我丢给他一个白眼,看来还是自力更生的好。夜寒雪见我不理他,提醒我说:“这灯虽然漂亮,里面的蜡却很少,你再不去河边放掉灯就要灭了。”
我看看灯里的蜡,果然快没有了,想去放,又舍不得灯谜后的赠品,想想叫声哥哥咱也没啥损失啊,还是别跟他计较了。他大我那么多,本来就该叫哥哥的。我拉着夜寒雪的衣袖,尽量装出一副单纯小妹的样子,娇嗲嗲地说:“韩雪哥哥,你告诉人家这个灯谜的谜底好不好啊?”
夜寒雪捏捏的我的脸,贼笑着说:“小影妹妹都这么求我了,我就告诉你好了。答案是‘秃’。”
我对照灯谜一看,可不就是秃嘛,这么简单的谜语我竟然没猜出来。再看看一脸坏笑的夜寒雪 ,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吃亏了。
夜寒雪拿过我手里的兔子灯,说:“我帮你去再要盏灯,你站在这里别动。”夜寒雪挤进人群,我站在河边欣赏着放灯的诸位大小美女。
“恩公?”身后传来一个不确定的声音。我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瘦弱的男子正怯生生的看着我,见我回头,立即惊喜地说:“恩公,真的是你!”
我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原来竟是土匪窝里那个娘娘腔。“原来是你,你怎么会在这?”
娘娘腔有些羞涩的说:“我是来找恩公的,感谢恩公救我于水火之中。如此大恩程远无以为报”他的话忽然卡住,身后传来一股凉气。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夜寒雪回来了,手里拿着两盏花灯,眼睛微眯,锋利的目光好像要在人身上戳出两个洞来一般。
这时,忽听旁边有人喊:“沈小姐的花船开过来了!”紧接着岸边的人一阵涌动,我被旁边的人一挤,直接扑进娘娘腔的怀里。娘娘腔赶紧抱住我说:“恩公小心啊!”话还未说完,身子一空,我又落入另一个怀抱,原来是夜寒雪。岸上的人又是一声呼喊:“沈小姐出来了!”人群再一次涌动,夜寒雪抱住我在人群的推挤下一起倒向娘娘腔。娘娘腔扶住旁边的一棵树,总算没有被挤进河里去。“恩公们小心啊。”娘娘腔无比悲催的扶住我和夜寒雪说。
“多谢了。”我从夜寒雪的胸前爬出来,喘了口气,不好意思的说。夜寒雪也用鼻子哼了哼,算是道谢。
周围的人都伸长了脖子望着河面上,我也随着众人看去,之间河上开过来一艘华丽的游艇,一位美丽的女子站在船头,手里拿着一个彩带扎成的绣球。抛绣球招婚?我的脑子迅速转动。我拉着旁边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问:“这是怎么回事?船上的人要干嘛?”小姑娘难掩激动地向我介绍:“那是号称博州首富的沈家的大小姐啊!她在第三十八次相亲失败后终于决定要抛绣球选夫婿,告别她十九年的单身生活了!”
“你是沈小姐的妹妹?”我好奇地问。
“怎么可能!”
“你是沈小姐的粉丝?”
“粉丝是什么?”
“那你和沈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我不解。
小姑娘想了想说:“我们都是博州人。”
我费解:“那她抛绣球你激动什么呀?”
“我们都是博州人啊!”
“”
“沈小姐的船朝我们这边开过来了!”小姑娘再次激动地高喊。好吧,既然到了博州咱就入乡随俗,跟着激动一把吧。我撸了撸袖子,准备好架势。小姑娘见我的样子也跟着摩拳擦掌,旁边的娘娘腔和夜寒雪忍不住抽了抽脸皮,转过脸去,似乎想跟我们划清界限,眼角又忍不住朝这边撇了撇。我在心里衡量了一下,这沈小姐长得花容月貌,又是博州首富的女儿,跟夜寒雪正好相配,娘娘腔虽说落魄了些,长得倒也不错,而且他现在的样子刚好可以入赘到沈家,相信沈家也会很乐意的。打定了主意,我就在心里盘算着,说什么也要把绣球抢到手。
花船渐渐靠近,美妙的音乐从花船清晰地传到岸边,周围的人仿佛受了蛊惑一般都寂静下来。船头的沈小姐看得更加清晰了。只见她身着大红色纱衣,手拿彩色绣球伫立风中,衣袂飞舞,长发飘飘,身姿玲珑,明眸皓齿,宛若正欲乘风而去的仙子一般。岸上的人无一不被吸引,无一不为之陶醉。沈小姐静静地扫视着岸边看呆了的众人,眉头轻簇。当她目光转到这边时,簇住的眉头忽然放开,脸上绽放出一朵淡淡的笑容,如雪后初升的太阳一般,霍然温暖了众人的心扉。旁边的小姑娘早已口水直流,我也用手捏住鼻子避免喷鼻血,旁边的娘娘腔仍旧蹙着眉毛,一脸担忧,仿佛压根没看见船上的女神,夜寒雪则是一脸不屑。
花船越来越近,几乎都来到了我们跟前,旁边的人个个屏息凝神,专注地盯着沈小姐手中的绣球,远处的人早已发出了失望的叹息。终于,沈小姐抬手丢出了手中的绣球。飞过来,飞过来!我在心中默念。那绣球好像长了耳朵一样,竟真的朝我飞过来,我正欢喜,却见那绣球砸向了我身边的夜寒雪,可是夜寒雪并不伸手去接,只是微微侧身让开,绣球绕过夜寒雪又砸向娘娘腔,我紧张地推了娘娘腔一把,让他赶紧接住,谁知娘娘腔手一伸出,绣球不但没抓住,反而弹了回去,弹回的方向正是夜寒雪。“快接啊!”我和小姑娘都激动地大喊。夜寒雪翻翻眼皮,大手一挥,绣球又被挥向娘娘腔,娘娘腔正要去接,却很不争气地摔了一跤,绣球从娘娘腔头顶飞过,眼看就要飞走了,身边一道白影飞过,定睛一看,原来是刚才的小姑娘,她竟然还有这样的伸手。真是天涯何处无高手啊!小姑娘落地时手中已拿到了绣球。
我奔向前,大喊:“女侠,女侠前辈啊!”女侠满意的笑笑,随后又覆手在我耳边压低了声音说:“其实我就只会这个。”会这一个也行啊!我心想。
看着小姑娘手里的绣球,我眼睛咕噜一转,讨好地说:“女侠呀,你虽然抢到了绣球,可是终究不能娶沈小姐呀,不如转给我好了;咱们物尽其用啊。”小姑娘握着我的手,找到了知己一般:“对啊,物尽其用,我决定把它转给我的丈夫。”咚,我晕倒。
半天我从地上爬起来,说:“丫头,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好端端的给自己找个情敌做什么。”小姑娘也颇为感慨:“妹妹啊,你怎么这么想不开,放着这么多美男不喜欢去喜欢个女人啊。”我俩对视两眼,随后异口同声:“一言难尽啊!”
哈哈,原来是同道中人。我俩大有相见恨晚之意,随即当街相互倾诉自己的想法。
正说在兴头上,沈家的人来询问是谁抢到了绣球。我很不够义气地指着夜寒雪和娘娘腔说:“是他俩!”小姑娘举着绣球不服气的说:“是我丈夫!”沈家家丁说:“得绣球之人必须为二十至三十岁之间的未婚男子,方可娶我家小姐为妻,若是不符合,沈家愿奉上纹银千两买回绣球,婚事作罢。”说着家丁递上一大摞的银票。我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一把抢过银票说:“丫头,还是钱最实在啊,快把绣球还给人家吧。”小姑娘却不为所动:“钱算什么,我就要美人!”你倒是大方啊,这么多钱还不算什么呀。我决定再做一回小人。我揣好银票,对小姑娘说:“姐姐啊,你跟他们好好谈谈,我去上趟茅房。”说完转身钻进人群。
☆、竟然是姐妹
我一口气跑回客栈,趴在床上美滋滋的数着自己匡来的银票,越数越兴奋。“吱呀”一声,门忽然开了。我慌乱的把银票往怀里里一塞,抬头一看,原来是夜寒雪。我松了口气,正要开口,小姑娘气喘吁吁的冲进来:“妹妹啊,你这可太不仗义了,为了区区一千两银子就陷姐姐于不义之中啊!”一千两啊,这哪是区区啊。我在心里嚎叫,嘴上陪着笑,谄媚地说:“姐姐啊,不过就是一个绣球,你还给他们就是了,一千两银子够买好几个美人了呀!”
“那些美人哪里比得上沈小姐这样的极品啊!”小姑娘不满意地说,“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碰上这么漂亮的姑娘呢,我都盯了她好几年了,每次她相亲我都跑来帮我丈夫抢亲啊,这一回好不容易抢到了,哪能轻易放手呢。”感情沈小姐这么多年没嫁出去都是您闹得呀,我腹诽。
“你为什么这么殷勤的给你老公找美人啊,你自己在家独揽大权不好吗?”我问。
“不行啊,我的志向是行走江湖,我相公说了,只要我能赔他一个合心的美人就还我自由身,任我出去浪迹天涯啊。”小姑娘狠狠掐着绣球,继续说:“这回说什么也要成功,这沈丫头是我的了,你们谁也别跟我抢!”
我无语,这小姑娘的老公分明就是不想她出去瞎晃荡故意找了个借口,她还当真了。沈小姐再美也不一定就合心啊。不过鉴于看好戏的心态,我决定保持沉默。
“姐姐贵姓啊,我跟姐姐一见如故,不如义结金兰啊。”我提议。结了金兰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继续看好戏了。
小姑娘说:“不错,我也跟妹妹相见恨晚啊。我姓叶,名叫叶脉”
“你叫叶脉?叶剑山庄那个叶脉?”我大吃一惊,不会吧,世界上还有人跟我爹一样白痴。
小姑娘欣喜地说:“对啊,我是叶剑山庄的,我爹就是叶长青,你认得他?”
我半天没说出话来,嘴角抽搐了半天,总算找到了自己的舌头:“何止认得。二姐,我是叶柄啊。”
二姐的嘴巴迅速变为O形,老半天才合上,拥住我死命拍着我的背说:“妹妹啊,你就是我的妹妹啊!”我也狠狠地还了她几锤:“姐姐啊,我找到组织了!”“咳咳——”二姐被我锤地总算放开我。
一旁的夜寒雪一直眯眯着眼睛,看着我们发生的一切,脸上面无表情,仿佛看一场戏一样。这时娘娘腔从外面进来,一身的狼狈,脸上还有几处挂了彩。“你这是怎么了?”我忍不住问。
娘娘腔一手捂着脸一手掐着腰,气喘吁吁的说:“沈家的家丁可真不是吃素的啊,你们一个个倒是跑得快。”
我伸手戳戳娘娘腔脸上的伤:“这不会是沈家的人干的吧,你怎么找到这的呀?”
娘娘腔委屈的说:“夜寒雪逃跑之前跟沈家的人说我们是一伙的,故意来骗沈家的钱,说完就撒腿跑了,沈家人的棍子全往我身上招呼了,我一边躲躲藏藏一边打听,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来的。”
“我说我这么单纯善良的五好青年最近怎么这么不仗义啊,感情身边还有个不仗义的师父啊,古人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诚不欺我啊!”我感慨。
娘娘腔说:“恩人没有不仗义,恩人说的对,我们是一伙的,以后不管姑娘想做什么,不管是好事坏事,程远都誓死相随。”
“不用这么大义凛然吧,我好像也没帮过你什么呀。”说起来真正救娘娘腔的是夜寒雪呢,我可是啥事也没干,白捡了份恩情,哪好意思让人家是非不分的报答啊。
娘娘腔很不知悔改的说:“不,姑娘就是程远的恩人,是程远的再生父母,难道姑娘嫌弃程远?”
“那倒没有,只是你说的有点太夸张了吧。”
“不夸张,敢问姑娘尊姓大名?”娘娘腔恭恭敬敬的作揖问道。
“我叫叶小影。”既然人家认定了,咱也就不计较了,谁叫咱天生就是这么厚脸皮来着。我随后又介绍了夜寒雪和二姐。娘娘腔果然不负众望的大吃一惊,问出我们每个人心中的疑问:“你们是亲姐妹为什么之前竟然不认识?”
姐姐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我从小跟着师父学艺,跟妹妹见面本来就少,三年前出嫁以后就没再见过面,刚才黑灯瞎火的就没认出来。”幸好幸好,我这个妹妹也是这两年才穿过来的,要是姐妹之间关系太亲密早就发现我这个冒牌货了。我心想。
娘娘腔程远是个落魄的书生,前几天被一伙山贼抓住被迫落草,夜寒雪赶走了山贼算是就了他一命,娘娘腔本就四处漂泊,这回是打定了主意要跟我们一路同行了。姐姐嫁的是无极帮帮主御难双,早年老想着什么时候学成出师了就去闯荡江湖,不想早早被老爹逼着嫁人,嫁人之后又被老公逼着在家闭门不出,早就闷坏了。两年前姐姐跟着姐夫到博州城办事,偶然遇上了倾国倾城的沈小姐,一心想着把沈小姐塞给自家相公好脱身,于是每次听说沈小姐有什么相亲计划就千方百计从无极帮逃出来抢亲,不过每次都是微微差一步,以至于抢亲大计至今未完啊。
一帮人正寒暄着,楼下传来一阵喧嚷。
“不会是沈家的人找来了吧。”我有点担心的摸摸怀里的银票。
“来了正好。我有他们家的绣球,正愁没处找他们要美人呢。”姐姐手里一直抱着绣球不肯撒手。
“姐,我拿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