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吉祥物。
话说当初的四皇子,娇娇嫩嫩如花似玉,精致如宝我见犹怜,谁知道他一开始好好吃饭就抽了条的小白杨似的蹭蹭往上窜,眼瞧着就比书衡高了一个头。当初书衡打击他,就把袖子一撩胖胖软软的藕臂往前一伸,对上四皇子白白细细玉竹似的小胳膊:“哈哈,掰手腕都赢不了我,叫声姐姐来听,小………妹………妹。”现在想想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头上两个小鬏鬏被海拔忽增的小魔王随心所欲的揉丨捏,跑也跑不过挣也挣不脱。
糖醋鱼,红烧排骨,鱼香茄子,宫保鸡丁,樱桃肉,并不算珍贵佳肴却贵在味美地道,这几个全是书衡爱吃的。要说袁妃娘娘那是跟国公爷一样天资聪颖,对易牙之术闻一知十手到擒来。连御膳房掌勺师傅都夸她是万中无一的烹饪奇才,只恨高攀不起不敢收入麾下(豆芽穿火腿的一百零八次失败完全是袁妃教子自污名节)。有书衡的饭桌绝对不会寂寞,热热闹闹,嘻嘻哈哈吃完饭,两人又为一块五合玉带酥打打闹闹躲躲藏藏,书衡紧跑两步就被他压到榻上搜荷包,还拿手指挠腮帮羞她:“吃不完别兜着呀,袁大小姐。”
“不就一块点心嘛,皇子殿下你真好意思。小气鬼!小气鬼!”书衡笑都笑不动了,好不容易两手抓到他肋骨上轻挠两下,四皇子经不起痒轻呼一声脱了力。书衡立即逃出,面红气急喘息不定,“好殿下饶了我吧,我拿明珠给你换。”四皇子笑着摆手:“随你随你,碟子里还有全部装盒带回去。”书衡就纳闷了:“你又不喜欢,那你跟我抢个什么!”四皇子粲然一笑,露出四颗珍珠般白牙:“老师可是说了,得到的太容易就不会珍惜。”嘁!书衡傲然扭头:给我上课,你可嫩多了。
两个宝贝吃好喝好一边玩闹,袁妃和夫人却忙着把一些刚出炉的新样菜点装盒,各样各种既好看又香醇。“这八珍糕里用了茯苓,白扁豆,莲子,薏米,山药,白术,茨实,还有人参和党参,最补气养元的,太后伤寒刚愈,用这个正好,等会儿我亲自送去。这一份里面去了两参,添了麦芽和山楂,助消化健脾胃,给小四和衡儿留着。”
袁夫人在一边帮着装碟,闻言笑道:“到底娘娘考虑周详。”袁妃笑道:“闲取乐消永昼,不找点事做,平白寂寞了自己。”说着又指挥宫女:“这盏冰糖雪梨降火润喉,煨的火候刚刚好,给永宁宫皇后送去,我今一早去请安,听她嗓子沙沙的,唇上也有些干。还有这个,二公主最爱吃酥皮枣泥蝴蝶卷子,一块送过去吧。还有这个,大皇子最爱的麻辣鱼。但卧风堂等闲不许靠近;还是一起送到永宁宫。”
那宫女领命而去,袁妃又把一个银丝双耳细瓷圆足深碗放在食盒里,夹层搁了暖炉温着,
袁夫人好奇道:“什么好物这么宝贝?
袁妃笑道:“豆腐。大公主冲我念叨好几回了。今日偿她的愿。”
袁夫人好奇道:“这可怪了,大公主什么吃不到,偏要娘娘下厨,难道经了妃子的手,这豆腐就成精了不成?”
袁妃笑道:“真了不得,这豆腐可不是要成精了?是圣上那日忽然寻了个古食谱给我,我照着那古法一炖,效果竟出奇的好。别看不过是豆腐,这法子可繁琐的很。先取一块嫩豆腐一块老豆腐。老豆腐两面去了皮,切成薄厚均匀的小片,猪油热灼了锅底,再把晾透的豆腐皮放进去,洒了葱花再加一杯甜酒浸着。而这嫩豆腐要用热水烫了,再放入鸡汤滚上两滚,鸡汤要浓,最后还要加上糟好的油,香菇碎才能起锅。”
“竟是一菜两味不成?”
“可不?把嫩老豆腐分开放进鸳鸯碗里,先铺上一层豆腐,洒上一层火腿屑松子仁笋尖丁山药丁,再铺上一层豆腐,老豆腐上浇上一层嫩黄的蒸蛋羹,大虾米三十六个小虾米九十九个按心仪的花型在豆腐顶上摆好。大公主最爱牡丹,我就摆了洛阳红。而这虾米呢,还要先滚泡一个时辰,再加秋油再滚一回,最后还要用滚好的水绿葱段点缀,瞧着鲜艳明媚清新脱俗。虽说是豆腐,可真是费老大事了。要是别的,我哪怕天天做给她吃呢?吃这个真的要功夫。”
袁夫人打开盒子先看一回又赏鉴一回又感叹一回,赞不绝口:“亏得娘娘蕙质兰心,真心实意,我就没有耐心做这个。可是娘娘,您想到了太后皇后,想到了公主,想到了皇子甚至衡儿,怎么偏就不记得那位?”袁妃诧异道:“哪位?”袁夫人失笑摇头,伸手往上一指:“这位啊,还能有谁?”
袁妃笑道:“夫人又说笑了,雨露雷霆皆是天恩,拔尖出头未必讨的了好。皇上的饮食起居自有该操心的人去操心,我又何必多事?至于后宫恩宠,那自有圣意裁度。我得失随缘,又何须念念计较?”
袁夫人笑了,诚心赞道:“娘娘还是这么率性,这见地可不是寻常人有的。”
其实袁妃这话讲得相当委婉,当今陛下脑回路奇特性子奇葩不可以常理度之,很大程度上你无法预料他下一步会干什么。就比如当年上元节,猜灯谜,走彩桥,顺利通关就能敲响花鼓获得大奖。大公主二公主和三公主一路走去,言笑如常,眼瞧的花落谁家就要出结果,谁料皇帝远远的一根箭射了过来。咚的一声直中花鼓,正要拿鼓槌的二公主吓了一跳,手猛的一缩,退后一步,若非被大公主拉着,她就从高台上掉下去了。
满地玉钗罗裙不知何事龙颜震怒,吓得匍匐在地身如筛糠,谁知道皇帝陛下飞马而来,哈哈一笑:“不好意思,手误手误,你们继续。”
…继续个大头鬼。苍白着脸的三公主迅速回宫,二公主也被大公主来拖带抱的送进了母后怀里,紧接着病了三天。直到现在几位公主都不再随意参与这种与民同乐的活动了。这件事最终也没个结果皇帝说自己手滑,“哎呀,没人被误伤真是太好了,真是苍天保佑。哈哈哈!”
娇袅的袁妃有个豁达的心胸,皇帝驾临昭仁宫她开心,皇帝不来她照样开心,关起宫门小日子过得精致温馨,花样百出,没事偷着乐。
然而这世上活不开心的人何其多,作为女儿泪朱颜血这等春怨故事高发地的后宫更是少不了几个怨女愁娥。别的不论咸福宫里的主子李淑妃就是一个。这李妃的经历也颇为玄妙,她出身向华伯府李家,是当今太后的内侄女,当今皇帝的表姐。她自幼养在李后宫里,与青梅竹马的太子殿下培养感情,预备着将来当皇后。只不过昔太子非今皇帝。那时,她也不是表姐而是表妹。
☆、第26章 皇室见闻
正所谓生存是项挑战,活着是种考验。人如此国犹如此。大夏皇朝自建国以来,持续平稳发展,根基愈发稳固。老天爷似乎也特别眷顾,有天敌有灾祸,但总体国泰民安。秉承着小虐怡情小灾兴邦的发展原则滚滚向前,直到文帝二十五年那个烈日荼毒的夏天。当时的太子是如今皇帝大了六岁的哥哥,据说文武双全,见识过人,胸怀天下,气度恢弘,连先帝爷都很满意,认为可托神器。谁料人有旦夕祸福,太子殿下围猎中堕马,一命呜呼。有着三高问题的老皇帝乍闻噩耗就晕厥了过去,再次醒来,人已死了一半。
当着后宫之主的李后迅速走出了阴影,在宫廷里混了大半辈子里的女人逢难愈勇,使出浑身解数在老皇帝弥留之际让小儿子当上了太子。也就是当时一直淹没在兄长的光环下,文不成武不就贪玩耍好享受,连孝顺都比不上太子大哥的如今皇帝。
当初的小李妃还是个纯真明媚的少女,太子死讯传来,跑到李后身边哭的死去活来。李后长眉一挑,凤椅一拍:“哭什么!你只不过是要当皇后,皇帝是谁有关系吗?”小李妃一抬头,泪眼朦胧中露出了自己表弟的身影,那跑马跑的面皮子发黑的少年,正翘着脚坦着衣服四仰八叉的歪在炕上,大脚丫子摆啊摆,活像一只大马猴。想想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大表哥,小李妃顿时哭的更伤心了。
哭归哭,皇帝还是要嫁。不过她当不成皇后了。
李后这个小儿子与大儿子最大的区别还真不在脑子上也不在身手上,而是在性格上。
从来都没被当成储君培养的他,无事一身轻,有事大哥顶,闲散惯了,也野了性了,从来都不受母后控制。李后让他立表姐为后,他眼睛一瞪,脖子一梗:“我不干!我一直把她当嫂子!你让我对不住死去的哥哥!”
“你不好好待她,更对不起你死去的哥哥!”
“您老非要逼我,大不了什么破太子我不当了!还有你”他猿臂一伸指着小李:“你哭的那么伤心,怎么不殉葬去?”小李顿时吓傻了,闹着要撞柱。老李怒了,一巴掌把儿子闪到祠堂跪着思过。
但巴掌扇归扇,心里却松动了,就这么一个儿子啦,尽管是从来都不听说的儿子。至于从李家再找个姑娘?那还是算了,她选小李精心培育就是认准她外表够美内心够纯好控制,若再来个跟老二一样野性的或者灵透的,那她还不如直接抹脖子见先帝。
最终,小李没成皇后成了淑妃。如今后宫仅有的二妃之一。
现在李淑妃正扑在太后的腿上哭的好不伤心:“姑妈,姑妈你可要给侄女做主啊,表弟他今年夏天又把茵露罗都赏给了袁慕雪,雨过天青的,烟柳的,杏黄的,秋香色的全都给她了。去年就是这样,说好了今年给我的。”
太后一手握着念珠,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李淑妃的背;一枚碧玉盖宝珍细指银环在举动中发亮:“那还不是你砸了先太子留的琴,把他给气的?恰好小四的书法精进了,魏碑体,呵呵,可是先太子最擅长的。他不赏到昭仁宫赏到哪里?”
太后的声音不咸不淡不高不低,丝毫听不出悲喜。
“我砸表哥的琴,还不是为着他,谁知道他这么左性。”李妃也很无辜,她只是为了表忠心,向皇帝展示昨日种种亦如昨日死,如今我心里只有你。孰料皇帝神经粗惯了,不仅完全无法理解这份心曲,反而去呵斥她凉薄。
李妃继续抽抽搭搭,鼻头都擦红了:“还有今个儿,为着四皇子要过生日,晚上在御花园里摆宴席,说那红白芍药开的好,定能十分增色,就让人全剪了拿去插瓶。整个宫里谁都知道那芍药是我命根子,专门命了人伺候着,现在这么做,不是专门打我的脸嘛!”
太后的手微微一顿,又转起了佛珠:“难说,皇帝定然是没想到罢了。当初袁妃种了一种玫瑰说是可食用的,她原意是做馅饼子,结果皇帝一听说先摘去喂马了,她不也没讲什么。你这会儿来哭哭啼啼的,倒显得你不懂事。他素来任性,一时兴起什么都不顾,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跟姬淑仪一起游湖,兴头子上非要自己划船,结果船翻了,主子奴才全掉水里。他自己没事倒连累的姬淑仪惊悸而死,难道他是专门的?”
李妃当然不敢说是,只管伏在太后膝盖上呜咽“我没脸活啦,呜呜呜”
太后慢悠悠的搁下了念珠:“四皇子的礼物你预备了吗?”
“我?”李妃愕然抬头,两眼泡泪。
太后皱了皱眉道:“二皇子当初过生日,袁妃可是送了一块极品紫翡翠,连四皇子都送了一方砚台。便是那南安郡王的文和县主,她原本不知情,听说有皇子寿诞,也当即泼墨画了幅夏柳鸣蝉图充为贺礼。今个儿是端午节,到晚上诰命夫人都会来朝贺赴宴。你身为二妃之一,明着打擂台,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当今大夏后宫不睦?”
李妃支吾着道:“又不是什么罕物,我回去补上就是了。”
太后垂眸看了她一眼,又拿起了念珠。李妃落了会泪,终究无趣,自己回咸福宫。
这一厢,吃饱了东西的书衡跟四皇子在太液池边玩耍,留袁夫人和贵妃说些私房话。袁夫人并不阻拦书衡和小四一起。一则现在年纪都小,用不着避嫌,再则她能感觉到书衡和小四一起玩闹的时候,笑声总是最清脆,笑容大大连眼睛都眯起来了,一派天真无邪。小孩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嘛。
“那荷花开的真好。”荷花硕大的叶子清脆呱啦嫩的仿佛要滴水,托举着一大朵一大朵的白玉荷花,水面清澈,时见锦鲤拖着华丽的尾巴在水波间慵懒的晃动。躲在树荫下,书衡指着一朵花道:“它一半藏到了荷叶底下,另一半露在外面。你猜它为什么要躲?”
四皇子抬眼望去,偌大的水面上,碧叶成天,百花如繁星点点,有轻巧的蜻蜓盘旋降落,当即笑道:“它怕蜻蜓踩它的头。”
“不对,应该是怕晒黑。”书衡指着那白嫩剔透宛如丝绸的花瓣:“看,那么白,晒黑了岂不可惜?”
小四很诧异:“花会晒黑?哪有这样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