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议要事?凌书南心中一动,“都有谁啊?”
“这个……”内侍不禁有些为难,“姑娘,这个事关机密,奴才不能乱说。总之,都是殿下深深器重的大臣、军师。”
“军师?”凌书南眼前一亮,他的军师不就是黄昏吗?好啊,他根本就是骗她!黄昏根本就在宫里!凌书南也顾不上捂肚子了,站起身就要往外走,那内侍吓了一跳,忙拦住道,“姑娘,您要去哪儿?”
“我要去瞧瞧。”凌书南正要出去,忽然意识到东宫也不小,忙转身一把拉住那内侍,“公公,你带我去吧!”
内侍吓得脸都青了,“姑娘,您还是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殿下要是怪罪下来,奴才实在担待不起啊!”
凌书南急了,“我又没有向你打探什么机密,他有什么好怪罪你的?再说了,我不会告诉他是你带我去的,你只要告诉我在哪儿,不就得了?”
“可是……”内侍为难着,凌书南都急得双眼冒火了,“你倒是说啊!”
内侍用眼打量着凌书南,想到眼前这女人在太子殿下眼中的分量那是非常地不同寻常,他日如果太子登基,那必定是要万千宠爱集一身,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得罪的。他权衡半天,想到那总管的位置,终于说道:“姑娘,奴才的性命可就都交到您手里了啊!以后就是姑娘的人了!”
东宫的正殿之后有一座不高的假山穿过那假山后则是一间书斋。郦天霄便在那里头商议要事。凌书南急急忙忙地赶过去,刚刚靠近书斋,就听背后一声呵斥,“什么人!”她还没来得及开腔,膝盖窝就被人狠狠地一踹,她一个不稳倒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五花大绑地送了进去。
郦天霄瞧见凌书南,脸都绿了,“你不好好歇着,来这里发什么神经?”
“谁让你骗我黄昏不在这儿!”凌书南吃痛地抬起眼,只是她环顾了一圈,并没有瞧见黄昏的人影,她不由窘了,“真不在啊!”
其他几人除了君由绛都有些面面相觑,弄得郦天霄好不尴尬,“还不滚回去。”一面示意东宫护卫松绑。
“哦……”凌书南想要站起身,可一用力,就又重新跪坐了下去,委屈地朝郦天霄道,“膝盖好像脱臼了……”
“你……”郦天霄气得双目冒火,只不过是对着凌书南身后的东宫护卫,把那些忠心耿耿的护卫们都盯得有些发毛了。还是君由绛了解情况,命他们赶紧将凌书南小心翼翼地扶到椅子上坐好,郦天霄也顾不得那么多人在场,直接蹲下来就去摸凌书南的膝关节,只听到凌书南在那儿“嗷嗷”直叫,郦天霄铁青的脸却缓和了许多,“还好没脱臼,只是扭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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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长夜烛烬 第六十一章 夜下蒙鼓里(2)
“是吗?那就好。”凌书南这就打算瘸着腿站起来,屁股还没用力,就被郦天霄按了下去,“你就不能消停点?乖乖在这里坐着!”便不再理她,转而对旁边的智囊团道,“继续。”
郦天霄的智囊们,不过五六人能在这个时候进入东宫议事,想必是费了些功夫的。眼见不可一世的太子殿下居然为了一个小宫女敛裾俯身,而且在商议此等大事的时候,还把这么个丫头片子留在当场,那些智囊们都有一点晃神,心中很是不满,但一贯惧怕郦天霄,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郦天霄却浑然不觉,继续说道:“如今潘大康已完全被孙耀和施南国牵制住,王挽的军队也都调往沿江一代布防,谨防楚国突袭。京畿附近,守备虚空,皇叔必定会在今明两日命沈鹿率兵驻防京师附近。只有到那个时候,皇叔才敢放心向我开刀问罪。”
郦天霄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他不知道,我们就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一名智囊道:“微臣可以打开城门迎神机营进城,但这宫城禁卫军却只听命皇帝一人,就算神机营入了京城,却也没办法入宫,到时候,禁卫军负隅顽抗起来,一来殿下危险,二来,若是坚持得久,其他各部驰援而来,关起城门,神机营反倒是瓮中之鳖了。”
郦天霄道:“这个你们放心,禁卫军是皇叔的不假,但只要有一两个外殿或内殿直长是我们的人,能够把宫门打开,迎军队入宫,定能速战速决。”
“话是如此,可禁卫军中大多都是皇帝的亲信,稍不留神,极有可能被人发现端倪报予皇帝,反倒弄巧成拙。”
“是啊。这桩事是有些难办,我不方便出面,所以交给黄昏了。”
智囊点点头,“黄昏先生贤名远播,京城之中,自是有不少人敬仰诚服于他。连黄昏先生都甘为殿下做入幕之宾,皇帝大势已去也!先生亲自去游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话是如此,但我们也需要保证万无一失。只要我们的人有一个能够在起事值夜,便大事得成。”郦天霄便将安插在禁卫军中的细作名字与职务说来,也好在起事当日能够辨清敌我。
可是,当郦天霄说出那些人名时,凌书南却实实在在地打了个寒噤。因为这些名字,她不久前才听过一遍!当时,贺夫人答应随潘庭逃离皇宫,唯一的要求便是要他想办法将几位禁卫军提为直长,这样才好成功出逃。可现在瞧来,她哪里是要跟潘庭私奔?她分明是在利用潘庭而为郦天霄谋夺时机!
她和郦天霄是一伙的?不,也许她不是为了郦天霄,而是……黄昏?!
方才郦天霄不是说了吗,这桩事是由黄昏在暗地里筹谋的。只是在座的这些人做梦都没有想到堂堂正正的黄昏大师办居然是利用贺夫人与潘庭的一段私情来办事的!凌书南只觉得微微有些背心冒汗,黄昏和贺夫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贺夫人会甘愿为他以身犯险?细细想来,贺夫人勾搭潘庭也许根本就不是有私情,或许她根本就是在为今日的利用而做准备!
郦天霄等人还在密谋着可一旁的凌书南早已经神游物外,什么也听不见了。
正想着,忽然有人送来密报,郦天霄面色一变道:“皇叔已经给沈鹿去了密信,但不是命他进京,而是前往武昌和乌林城,谨防有人乘机举事。”
智囊们俱是惊诧,“那位郭大将军二十年来一直固守乌林城,从不曾出过乌林,明明武昌城近在咫尺,也不见他去谋夺。再说武昌城,虽是吴国旧都,却无兵卒,即便因殿下的事,也不过是搬文声讨,并未见有任何举措。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皇帝会在这个时候去防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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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长夜烛烬 第六十一章 夜下蒙鼓里(3)
郦天霄沉吟道:“武昌多年来受黄昏教化,如今他既知黄昏有心助我,对武昌小心防范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神机营乃是精锐之师,皇叔这般安排,是严防郭开响应黄昏而有所行动。这倒奇了,郭开就像一块石头,这么多年,从来不曾有任何动静。即便是孙吴旧臣起事,他都不理会,更何况是我曾国的家事,皇叔怎么就认定了他会相帮?”
黄昏说动郭开本是万分秘密的事,无人知晓甚至根本就没人会料到。原本他们便想以郭开的铁骑兵作为机动之师,出人意料才能杀个措手不及。可万万没有料到郦圭却将其作为重要的假想敌,出人意料地把沈鹿派去防他了!
郦天霄总感觉这中间有什么关窍没有想破,但此时形势突变,他也没空去想个中关窍。只因这么多年,郦圭防他跟防贼一般,京畿重地,能为他掌控的可用之兵,实在是少之又少。若无沈鹿的神机营,即便京城宫门大开,火拼起来,他也是劣势。所以当务之急,他必须得令神机营进京回防。
就在众人愁眉深锁,苦思该如何应对时,郦天霄已计上心来,“立马送信给唐羿耘,是时候让孙聚堂那消失已久的红袖军重出江湖了。”他对着地图,将自己的意图说了个大概,郦天霄可授意临近京城的一县,佯装为红袖军奇袭攻占,事实上,只需要唐羿耘率千人故布疑阵便可。他举事之后,大可摆出长驱直下之势,直逼京城。
此番故布疑阵,郦圭一时间无法摸清楚红袖军的真实实力,为谨慎起见,必定会派沈鹿驰援而来。沈鹿的神机营原本也是以铁骑为主的狍家军改造,擅长奇袭。一旦他追击红袖军而来,郦圭势必要改派他人监视西山、乌林城。到时候,沈鹿与唐羿耘合唱一出戏,沈鹿直接将这帮乌合之众歼灭,收复失地。到那时候,神机营距离西山已远,离京城却是一步之遥。郦圭急迫地想要对自己下手,自然而然就会命神机营暂时入驻京城,虽然费些周折,但一切却是顺理成章了。
郦天霄就此事又与众人商量了好一会儿,待一切安排妥当,众人散去之后,他才顾得上去瞧凌书南。只见她脸色惨白,一个人坐在那里怔怔出神。
郦天霄心中一动,下意识地就去摸她的手,“冷了?”
刚一出口,凌书南便“啊”地一声大叫,显然是被郦天霄的突如其来吓了一大跳。
郦天霄有些不是滋味地瞪着她,冷哼道:“胆子这么小,还敢往宫里跑,真是活腻了。”
凌书南对于和郦天霄打嘴仗没有太大的兴趣,她偏着头看着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要让唐大哥出山?”
郦天霄想起她和唐羿耘交情也匪浅,不由眉毛一扬,不咸不淡道:“怎么了?不乐意?”
凌书南有点无语,“我有什么不乐意的?我只是很好奇,唐大哥他肯听你的么?”
郦天霄反问道,“他为什么不能听我的?男儿志在四方,我许给他高官厚禄,任他大展拳脚,助他建功立业,他当然要心动。”
凌书南听了不禁冷笑,倘若她不知道唐羿耘的真实身份,她也许会相信。可是现在她无论如何也是不会相信了。唐羿耘乃是孙合万的后代,孙合万战死楚国,他便要杀死上官凛和凌亦秋报仇雪恨。楚国和轩辕季是他的仇敌,可真正害死孙合万的主谋却是郦圭以及郦夭霄的父亲!若不是他们故意逼迫孙合万,他又怎么会负气孤军作战,最后血战沙场?唐羿耘怎么可能会襄助郦天霄?不将他扒皮拆骨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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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长夜烛烬 第六十一章 夜下蒙鼓里(4)
郦天霄见凌书南半天不说话,不由说道:“就算他不听我的,黄昏可是他和山寨的救命恩人,他总该听他的吧。”
凌书南顿时打了个寒噤,她忽然想起在山谷时,她曾问过唐羿耘是否想出山,当时他毫不犹豫就说他终究要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只是追随的那个人绝不可能是郦天霄。是啊,他愿意追随的人,当然只有一个,那便是黄昏吧!
倘若唐羿耘真的出兵,真的投诚,那也必定是虚情假意!天底下能真正指挥得了他的,唯黄昏一人。凌书南的心仿佛冻入冰窖,唐羿耘的“投靠”,贺夫人的“襄助”,为什么都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
郦天霄见自己一提到黄昏,凌书南整个人的脸都变了色,他顿时有种自讨没趣的挫败感,于是说道:“行了,我现在就打发御膳房的人回去,你怎么进来就怎么出去,照我说的去少傅府,自然能见着他。”郦天霄说着,便将头上束发的簪导取下,转而插进凌书南的发髻里,“你把这个交给少傅,他会看顾你的。”
他乌黑如水的长发披泄下来,他靠过来的那一瞬间,头发撩着她的脸庞,有些痒痒的。但不过片刻便即分开。他的身体靠近又远离,那一刻,不知为何,凌书南竟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还不滚?”郦天霄见凌书南半天没有动静,忍不住下起了逐客令。
“哦。”凌书南心不在焉的答应着,撑着扶手站起来,瘸着一条腿,刚一迈步,郦天霄忽然身子一矮,蹲了下去,将半个后背呈在她面前。
“你干嘛?”凌书南刚一出声,郦天霄就扔过来一个白眼,“明知故问什么?再不上来,我真走了!”
凌书南一怔,稀里糊涂地就身子一倾,往郦天霄的背上靠了过去。郦天霄反手抱着她的双腿,不顾形象地就扛着凌书南出了书斋。从书斋出去,需要穿过一假山,就凭凌书南如今瘸腿猫的状态,估计够呛。那假山山石嶙峋,郦天霄怕撞着凌书南,把身子弓得极低,走得也极慢,好让凌书南可以避开凸出的石块。
凌书南勾着郦天霄的脖子,不知为何便想起那一夜她和黄昏一齐入武昌城的情形。当时她也是这样趴在黄昏的背上,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梅香,令她沉醉更令她心安。可如今想起黄昏,她只有满腹的疑惑,只觉得她心目中那个仙一般的男子她是越发看不清了。而曾经,郦天霄身上那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