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一点,珍妃心中也是存疑的,但是却也知道,她是太后,在后宫几十年,若说这点办法都没有,那还真的是白混了。
总之不管如何,这次太后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若说这就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她的手段真的是让人心颤。
若不是太后的话,难道这件事是皇上所为?
用一个孩子,来将太后这个障碍除掉?
她不明白为何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甚至都觉得可笑,心底却也涌上一股深深的寒意。
思忖片刻,知道自己不能这般的胡思乱想,只能甩甩头,那一些不该想的念头用力的压下去。
勤政殿,在座的朝中大员看到皇帝面前的那一碟让人看一眼,都觉得鸡皮疙瘩直冒的猩红液体,有的人都不自觉的搓搓手臂。
他们进宫的时候,就听到宫人的谈论,这一路走来,居然得到了一个让所有人震惊的消息。
都知道今天是皇后娘娘临盆的日子,可是宫里却丝毫不见任何的喜气,反而所有人都压抑着胆怯和恐惧。
稍微注意一下,就听闻皇后娘娘产下死婴,而且是在孕期被人下毒,毒药是从太后娘娘的宫里搜到的。
他们心里这就明白了,皇上召见他们的用意,大概是要商量如何处置太后吧。
“皇上,皇后娘娘……”叶丞相见所有人都不说话,只能先开口。
“梓潼痛失爱女,如今已经昏睡过去了。朕这次找诸位爱卿来,想必你们心中已经有了眉目,这是从太后的寝宫搜出来的毒药,经叶太医查看,名字叫做断肠,其中里面有一味要叫做妇人愁,经叶太医查看,这正是皇后所中只毒。”景千曜冷声说道。
说实话,他们都是在朝为官多年的了,其心性早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若是这件事是太后下的毒手,他们还是相信了七八分。
右相杜明义比之左相叶鸿要打上一旬,听闻上前说出自己的疑惑,“皇上,皇后娘娘每日的饮食想必都有身边的人检验,而且老臣听闻,皇上每日三餐都会和皇后一起用,如何就没有察觉?”
叶太医抱拳上前,对右相道:“杜丞相有所不知,这断肠实在是不可谓不毒,银针是无法试探的,这一点老臣在太医署已经和众位太医试验过了,而且更加诡异的是,断肠对男子无用,女子服用则会常年淋漓不止,普通女子误中此毒,可撑至多两年,但是有孕女子,则三日丧命。老臣已经从蔡统领那边得知,这种毒药被下到皇后娘娘所食用的八宝粥里,只因娘娘对甜食不太喜欢,只是尝过一口,所以娘娘的身子无碍,反倒是让娘娘府中的公主收到累及,老臣每三日都会为娘娘诊脉,长公主确实在两个月前已经失去生命迹象。”
“银针无法试探?”淳王板着脸,起身上前,从身上掏出一块小拇指甲大的银块扔进那个小碟子里,待片刻之后,发现银锭没有任何变化。
“果然是如此。”谦王也是微微的皱起眉头。
而端王看着上面那层油,皱眉问道:“叶太医,上面这层油是何用意?”
叶太医自然知道端王的意思,上前道:“回端王,原本老臣为娘娘诊脉,娘娘体内查探不出任何的毒素,所以老臣还以为这是碰到了什么,活着是味道了什么毒药的气味所致,为了保险起见,才用一层油阻隔,而毒性却是和这层油没有任何关系的。”
说完,重新让永福取了一个小碟子,然后从袖袋中掏出一个瓷瓶,重新倒了一点。
淳王再次扔进一枚银锭子,让众人失望的是,银锭子还是丝毫没有任何的变化。
叶太医看着他们几位,继续说道:“为了保险起见,老臣拜托了禁军的人,找到一只母后,试验之后,与老臣说的无疑。”
这也就是说,太后这谋害皇嗣的罪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只是就这样为太后定罪,未免太过草率,或许是有人栽赃嫁祸。
户部尚书就是和陈太后有些牵扯,他心中有些惧怕,若是陈太后真的被定罪,他这依附于太后一脉,其下场可想而知。
他的妻子可是陈家老太爷小女儿的嫡长女。
否则的话她如何能在三十岁坐上大周朝正二品的官职,这其中都是因为太后的名望。
“皇上,这件事也不能随意的定夺,说到底太后都是皇上的嫡母,值不得是背后有人栽赃陷害。”
只是他的话一说完,在场的几个朝中大元就在心中耻笑不已,栽赃陷害?在这大周的皇宫,有谁敢栽赃于太后?
世人都知道皇上对于那个皇后可是宠爱非常,自从入宫就是每日歇在栖凤宫,不是前朝实在忙的无暇分身,一日三餐都不会错过。
若是说真的敢陷害太后,也唯有这两人了,但是他们不信皇上会让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出生即死,就是为了陷害她。
“我倒是忘了,于尚书可是和陈家有些姻亲,你的内子不正是已故陈老太爷的外孙女嘛。”
于尚书其实在说话那句话的时候就有些后悔的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在场的都是和他要么一样的官职,要么就是比他高的,他这些年在户部贪污的够多了,再加上有太后和陈家帮衬着,未免有些妄自尊大,却也是在这里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皇帝冷眼扫了众人一眼,然后继续放出一枚更加震撼的消息。
就连先帝在世时,那些公主也全部都是太后暗中谋害的。
只是这句话,就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要知道这里谦王,淳王的生母曾经可都是生过公主的,但是最后却都意外死亡。
曾经以为这是诅咒,奈何却是太后所谓?
谦王上前两步,语带急切的问道:“皇上,此言当真?”
皇帝点点头,“自然是真的,诸位皇兄可还记得前朝的清贵人?”
“那是自然,曾经她是太后的贴身女官,是太后进宫的时候带进来的,关系很是不一般,但是在十三年前……”
众人见谦王不再说话,淳王却冷笑道:“十三年前,清贵人临盆,却遇到血崩,最后一尸两命。”
如今在这个时刻,“血崩”似乎成为一禁词,亦或者是导火索一般,只要想到这两个字,似乎就让人一瞬间就想到了太后。
“她没有死,只是被太后打断了双腿,在冷宫关了十三年,装疯卖傻而已。”
“是她说,宫里的公主都是被太后所害?”谦王攥紧拳头问道。
他的母妃曾经诞下一对双生子的女婴,因为双生子极其的罕见,而且还是一胎双姝,父皇自然是高兴的很,也格外的疼爱,连带着母妃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那两个妹妹长得一模一样,父皇最喜欢的就是每日看着她们,猜着谁是大的,谁是小的。
奈何好景不长,在两个妹妹五岁的时候,一个雨夜,被人发现双双死在御花园的莲花池里。
父皇当时下令彻查,最后却因为始终无法查到凶手,而让父皇的怒火牵连到母妃的头上,自此母妃被搁置于宫里最偏僻的殿室,一直到他封王,景千曜登基,才把母妃接触宫,至今仍是有些难以抒怀。
“全部!”皇帝冷笑,“否则的话,诸位皇兄如何解释,宫里的公主全部都是莫名身死,而却无法查到凶手。”
“可是当时的大国师不是说,公主全部都是为皇子挡灾的吗?”淳王的脸色很是难看,他也是有个姐姐的,如今想来也是处自太后之手?
“国师说的也没差,你们想必也知道,公主出事大部分都是宫里的皇子身染重病之时,而他们意思,皇子的病却很容易康复。”
“若是真的如此,还请皇上严惩那个毒妇。谋害皇室公主,当真是诛灭九族的大罪。”谦王恨不得现在生吃活剥了太后。
而淳王的心思也有些失落,他的一母同胞的姐姐,她是很敬重的,模样好,性格温和,自小他和几位兄弟恼了矛盾,总会去寻求那个姐姐求安慰。
后来一次他病重,再次醒来的时候,得到的却是他的皇姐在雪天有梅林,被路上的冰滑道,后脑撞到假山石上,连遗言都没有,就失去了呼吸。
现在听来,也是那个妖妇在背后作恶。
他本身就不是个好人,曾经以为自己的命是皇姐给续的,而现在想来,也确实是如此,只不过是有心人的挑拨陷害而已。
曾经他以为的意外,如今居然是那个妖妇在背后坐下的,这让一向随性而为的淳王,如何能忍得下。
景千曜见自己的目的达成,看着他们道:“朕今日让你们来,不为别的,只因太后坐下这等恶事,朕是不会再纵容陈家和太后的。如今太后已经被朕受压,接下来,兵部即刻发兵,将陈家上下全部压入天牢,待明日早朝商议过后,再做定夺。”
“皇上英明。”
众人心情沉重的离开勤政殿,淳王的嘴角始终带着嗜血。
端王因为没有姐妹,虽说也因为皇上的话震惊,却也是有些气愤的。
他在宫里做皇子的时候,还是有几个很是敬重或者是喜爱的皇姐和皇妹的,如今想来全部都是人为的,他的心思也着实有些不是滋味。
“福公公……”淳王和谦王同时唤了出来相送的永福。
永福上前打了个千,“王爷。”
“那位清贵人还在冷宫?”谦王开口问道。
淳王没有开口,他和四皇兄的想法是一样的。
这个时候也不必抢个谁先谁后了。
永福微微一顿,然后道:“回王爷的话,清贵人因为是前朝罪妃,在冷宫被关押了十三年,如今已经被皇上转移到天牢女监。”
谦王点点头,扭头看着淳王道:“九弟,一起?”
淳王冷哼一声,“自然是要一起的。”
天牢重地,在皇城白虎门的宫外,只有一条常年没有多少人行走的路隔着。
两位皇子的到来,让守牢的将士有些错愕,当知道要见女监的人时,赶忙放行。
天牢和大部分的牢房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要稍微干净一些,并且安静了许多。
女监里不见得嘈杂,但是被关在这里的女人,用不了三日,就会变得神经质起来。
说了要见得人,女监的女牢狱就带着两人找到了要找的人。
淳王摆摆手,“你们全部退下吧。”
众人依言推开,两人这才打量着面前隔着木栅栏的女子。
她的模样并不狼狈多少,发丝虽有凌乱,却也能看出是仔细的整理过了,而且衣衫朴素,却也看上去甚是干净。
此时她正坐在一张还算是完整的褥子上,身形干瘦,双颊凹陷,而她的两条腿却也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摆放着,正常人的坐姿是伸直了双腿,虽说两只脚有些外八字,而她的则是完全的脚外侧贴在地面上,很显然是骨头断了,只有皮肉是连在一起的。
他们曾经都是见过这位清贵人的,看上去还是有些心计,容貌自然也是好的,否则如何会让父皇这个见过天下美女无数的帝王看中。
但是再看看如今,早已经无法窥视曾经的模样。
“清贵人,十三年了。”谦王的声音有些隐忍。
水清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许久许久之后才苦笑道:“是啊,没想到两位皇子都已经长大成人了。”
淳王的耐性可是不多,他颇为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宫里的公主全部都是被太后谋害,可有此事?”
有些沙哑的笑声从她嘴里传出来,早已经没有了曾经的低音婉转,恍若黄莺的味道。
“自然是真的,全部都是,从长公主到九公主,全部都是出自太后的手笔。”
“为什么。”指甲嵌进掌心,淳王试图用疼痛来压制所剩无几的耐性。
“自然是报仇,还有争宠。”水清不齿的勾唇,“当年太后的第一个孩子因为自己的疏忽而无法存活,她就将所有的后宫众人全部都当成了敌人,但是她也算是个聪明的女人,皇子是一国之根基,若是接二连三的殒命,皇上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但是公主就不同了。”
说完,瞥眼看了他们一下,又继续道:“九爷的亲姐是三公主,才貌双全,深受皇上的宠爱,所以皇后才没有让她那么早死,她还是顾忌着皇上的,然而四爷的两个胞妹的出生,让皇上的宠爱又分出去了大半,再加上双生女着实少见,这个时候她才下了手,至于四爷的两位胞妹之死,是有些意外的,只因为她们听到了不该听的,才会提早动手。”
这番话,让两位王爷气的差点没冲进去将这个女人当场弄死。
“为何不早说,反而要这个时候才说出来?”
谦王的理智很显然也已经快要到达边缘了,声音都带着愤怒的颤抖。
听到了不该听的就要杀死两位公主嘛?他不相信这是太后亲自下手,但是若不是她在背后撑腰,就那些宫里的奴才,如何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