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地看到孙策不置信的眼神,旋即好奇中带有三分探究,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想到,你人出乎意料,连兵器都是如此。”
轻轻巧巧地将长枪扔在一边,我毫不在意地对上孙策诧异的目光:“这等兵器用来与伯符兄一战实在是太过寻常。你我之战虽不说会惊天动地,也应该传于青史。所以,为了这一战,如专门练了另一样武器,我想,伯符兄应该很喜欢它。”
拿在右手中的兵器在我的述说中轻轻挥在半空,叮铃铃的脆响在战场上回响,那么的清晰,让所有的人都傻在了当场,云哥哥是唯一清醒的人,眼下的他正用无比同情的目光和无比痛心的眼神在孙策和我之间徘徊。
孙策首先从迷茫中清醒过来:“这是什么兵器?”
“铜铃梭。”我回答道:“它由绳镖演化而来,铁梭为头,铜铃镶与铁梭的尾端,后接牛筋绳,绳尾镶有铁球,可敲可打。绳索本身坚韧无比,又软滑适度,可谓刀枪不断,伸缩自如。”望着孙策沉思的神情,我放缓了声音:“此物专为伯符你而练,也仅用此一次。”
江天万里篇 第二百四十九章 大江东逝(3)
孙策的瞳孔在收缩,他武艺高超,十八般兵器不说样样精通,却都了解一二,力大而速度奇快,真的拼上性命与我一战,就算我拼尽全力,也无法保证我们两个都不受伤。我要战胜他,还不想让他受伤,又要阻止他万一学云哥哥那样自杀,不能不另辟途径。为了练好这铜铃梭,一年来,我自己吃了不少苦不说,还把云哥哥弄出不少伤来,没办法,我只能拉云哥哥作陪练。
过了一会儿,孙策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好,好,好,为了我,你真费了不少心思,既然如此,策也不会让你失望,来吧,就让我好好欣赏这铜铃的美乐吧!”
你终于想通打赌的原因了?伯符,如果恨我能让你心里好受些,你就恨我吧。强忍下心中的痛,我抬手让铜铃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不错,这铜铃的音乐正是为伯符兄所奏。”
话音落地,我和孙策几乎是同时催动战马回身跑了十余步后,转身向对方冲去。孙策的长枪在马前舞动起一股飓风,将枪头长缨都吹得完全展开,连地上的尘土也被带动飞舞了起来。我凝神贯注在他的长枪上,手上的铜铃梭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圆形的弧圈,以飞快的速度直奔孙策的面门。梭长,枪短,未等长枪靠近我的马头,铜梭的前端已经飞到了孙策的身前,铜梭在火光映射在发出黝黑的光芒,像是一只夺命的飞镖一般。孙策不敢怠慢,前伸的手臂猛地收回,身子在战马上微微倾斜了半分,长枪已经收回,枪杆与铜梭相交,铮的一声后,铜梭被挡向一边,铜铃之声大作。
我微微一笑,前冲的姿势不变,手腕轻抖,铜梭仿佛有生命般向上一扬,随即跳跃着奔向孙策的马头。孙策脸色不变,沉着地轻轻一带缰绳,同时手中长枪的枪尖已经迎上了铜梭,珰地一声,再次将铜梭荡了开去。而就在枪尖与铜梭相交的瞬间,我的手腕轻轻一翻,铜梭就着被枪尖挡出的力道,向上斜跳了一下,直奔孙策的肚腹而去。孙策猛地一翻手腕,枪杆及时横挡,将这一击拦了下来。此时,铜梭经过三次变化,去势的力道已经用尽,我和孙策两马相交正好错身而过,第一回合的交手算是结束。
虽然第一回合下来,我们二人打了一个平手,但孙策脸上越发凝重起来,铜梭的变化多端让他动脑筋了吧,我暗中有些得意。第一回合的交手,我并没尽力,接下来,可就不会客气了。战马换了方位后,我手中的铜梭回收了半米,在身前划圈,一圈、二圈、三圈,越转越快,很快就在身前形成一个保护层,保证连水也泼不进来后,一催战马,快速向孙策冲去。
孙策静静地等着,等我到了二十步之内,他的战马才突然发动,手中长枪如同毒蛇出洞,快速而笔直地朝绳圈刺来。他一动,我立刻变招了,本来在我身前的铜梭突然由圆变直,但圆圈的惯性未消,就这样向孙策的长枪上缠绕而去,大有夺枪的意思。
武器是大将的第二生命,没有人会轻易放下手中的武器,更何况让敌人将兵器缠绕上。孙策的第一反应和所有武将的反应都一样,猛地回收长枪,避免被绳索缠绕。我吞地一笑,铜梭由直变斜,直奔孙策的左臂,速度之快,让人几乎看不清它的变化。孙策反应也是极快,迅速将身体一斜,避了开去,同时手中长枪斜飞过来,奔向我的马头。
我微微一笑,本是双手抓住绳索,现在双手轻分,右手用力,藏于腰间的绳索的另一端一下子飞出,圆形的铁球在孙策的长枪枪尖上一挡,清脆的撞击声中,枪尖斜在了一边,而铁球靠敲在枪尖上的助力,一跃而起,向孙策战马的马眼点去。孙策轻呼一声,长枪快速收回,同时一拉马头,避开了这一击。而此时,铜梭从孙策左侧如同幽灵一般向他的身体缠去,孙策反应极快,枪交右手,左手一带缰绳,战马猛地打了半个圈,横向右侧,生生避开了我这一击。这一回合,我略占上风了。
两匹战马没有再交错跑动,孙策望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惊异。我回他一笑,双手不停,铜铃梭收回再出击,铜梭和铁球就在孙策身前身后,左右摇摆,上下翻腾,在铜铃一声声的震荡中,他身上任何部位和坐骑都是我攻击的目标。一时间,孙策被我搞得左右上下不停地招架,样子有些狼狈。这样纠缠了十余回合后,两马交错的瞬间,孙策突然朝我一笑,马身冲出去十多米后停下,转身又加速向我冲来。在我略微发愣时,他长枪直刺,带着风声奔向我得前胸。我不敢怠慢,铜梭迅速出击,直扑他的面门。可这次孙策丝毫不理铜梭的变化,稍微侧头避开铜梭的锋芒,手中长枪连敲带打,连刺带逼,招招指向我的战马,一时间倒把我逼得手忙脚乱起来。
好不容易避过孙策的此番反击,我冲出很长一段距离才勒住战马回身面对孙策。从孙策的一系列动作中,我明白他的想法了,他也看出我不想伤他,恐怕还会以为我是故意使用这种兵器好落败于他吧,我若再不拿出看家本事,怕是真要败了。
轻轻叹口气,我一拍战马向孙策冲去,手上再无半分保留,牛筋长绳在内力灌注之下挺得笔直,就像一支枪杆一样,铜梭此时也变成了长枪的枪头,铜铃轻响中,绳枪直扑孙策而去。想必是没曾想铜铃梭还能有这样的变化,孙策呆了一下,马上起枪迎了上来。两支迥异的长枪碰撞在了一起,激起一颗颗火花,在闪烁的火光下,就像点点星光一样美丽夺目。我心中却暗暗叫苦,知道孙策力气很大,却没想到有这么大,短短的几下短兵相接,我的气血已经翻腾起来,纯粹使用内力与他硬碰,我吃亏不小呀。
两马错开,我深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一下翻腾的气血,脸上的神情却异常平静。孙策看向我的眼睛中充满了欣赏,想必对于我能硬接下他的这轮攻击也感觉不错吧!歪着头想了想,我笑了,如果不让孙策领教一下我的枪法,想必他不会尽兴吧!想到此,我再次将内力灌注在牛筋绳上,将它变化成长枪,向孙策轻轻一摆,不出意料地看见他眼中渴望一战的目光。
两马再次交错,我手中的绳枪没有再变化,快速迅捷的枪法在我手中发挥的淋漓尽致,孙策在我快速的出招中,凝神以对,他的接招还招也用上了全力,我想,这也是他平生打得最畅快淋漓的一次,也是发挥最强的一次吧。至于我,孙策的力量和速度比吕布也差不了多少,而绳枪的威力比起铁枪来却差了不少,好在绳枪的长度要长一些,牛筋受力后也能自动卸去部分力量,我无意中还是占了少许的便宜,即便这样,丝毫没有取巧的对攻打法还是让我吃了不少暗亏,呵呵,这些年中,我从没在战场上受过内伤,今天却又尝到了受伤的滋味,当初与吕布一战也不过如此吧!
这样的对攻打了五十余回合后,四周旁观的将士们都从喝彩不断到鸦雀无声,他们比我和孙策都紧张,呵呵,这就是强者之战的魅力所在。我从孙策眼中也看到了满足,这是他今生的最后一战,我终于让他心满意足了。趁两马背转相错的时候,我闭紧嘴,将涌上喉咙的一口血吞了下去,转身再面对孙策,我脸上已经带上了笑容,这一战大家都尽兴了,也该结束了。
江天万里篇 第二百四十九章 大江东逝(4)
再次纠缠在一起后,我没有再和孙策对攻下去,等他一枪刺来,我手上一用劲,力道马上分散开来,前端的铜梭去势不变地直奔孙策的咽喉,中间部分的绳索迎上孙策的长枪,在相碰的瞬间,绳索突然软了下来,让长枪用力点落空了。孙策全身的力道突然失去了支撑点,长枪就如同刺入空气中一般,让他一身的力气都扑空了。而此时铜梭已经到了他的面门了,孙策猛吐一口气,仰头侧身避开了铜梭。
我不可能让他避的如此轻松,手腕一翻,明明已经在孙策身旁滑过的铜梭又跳跃起来,弯了半圈,向他的腰身刺去。孙策眼看的清楚,手中长枪急速回收,枪杆向铜梭击去。就在此时,铜梭突然改变方向,一下子弯曲起来,没有与枪杆相交,反而缠了上去,铜梭在枪杆上缠了一圈后,我用尽全身力气向回一收,孙策就感觉到一股大力想要将枪从他手中夺去。他双手一用劲,大喊一声,一挺枪杆,然后向自己方向猛地一拽,反而借此要将我的兵器夺过去。
感觉到他用力回挺长枪,我偷笑了,右手一松,竟放开了对铜梭的控制力量。呵呵,就像两个人在拔河,双方都在用尽全力的时候,如果一方突然松手,那另一方会是什么样的情形?会摔得头破血流。眼下的孙策就吃到了这样的苦头,他在全力回收长枪的时候,我偏偏将所有的力气完全放弃,如拔河一般,他的劲力用空,长枪一下子回了过去,他的身子也在马上猛地向后栽去。
眼见孙策身子向后仰去,全身毫无防备地展现在我面前,我微微一笑中,左手铁球挥了出去,雪上加霜般地在他的马头上这么一敲,受惊的战马猛地一仰头奋蹄,刚刚坐直身子的孙策又晃了晃,铁球敲了马头一下后并没回收,而是借力上扬,一下子就缠在了孙策的右臂上,同时,已从枪杆上滑下的铜梭又飞向了孙策的脖颈之处。
孙策来不及作太多的调整,干脆起右手抓向飞向脖颈的那段绳索,左手长枪也不闲着,主动缠上右臂的绳索。他居然想抓我的兵器。他哪里知道,他的此番动作正是我求之不得的,轻笑一声,飞向他脖劲的铜梭已经收回,改变方向向他的腰间缠去,而铁球端一使劲,便要从他的右臂上脱离。
孙策如何舍得放开到手的绳索,也不管缠向他腰间的铜梭了,干脆双手抓住了缠在枪杆上的绳索,用力向他怀中拉去。我故意惊呼一声,又死死咬住嘴唇,双手使劲拽住绳索的另一头,做出死命挺住不让他拉过去的样子。但孙策的力气比我大,我的身子随着他的用力前倾,连人带马被他拉着慢慢向他靠近。孙策看着我死死挺住不让他拉过去的样子,嘴角露出一丝得意地笑容,仿佛在说,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输给我。
等我被他快拉到身边了,两匹战马的马头完全靠在一起了,我突然一笑,孙策一惊,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我浑身的力量已经卸去,双手同时放开了绳索。孙策又一次劲力用空,比刚才更惨,身子猛地摇晃了一下,他只能顺力道仰向了后方以控制住身子不栽下马去。我就等着一刻,一夹战马,战马向前一跳,我正好位于他的身侧,在他后仰得时候,右手用力一拽还缠在他腰间的绳索,他正欲稳住的身体又被拉的向前一栽,左手习惯性地去抓缰绳想稳定身体的平衡。他的动作自然在我的计算之中,手中的绳索像有灵性一般已经缠上了他的左臂,同时一收,已经将他的左臂和腰身捆在了一起。
危机之下,孙策双腿夹住了马肚子,左手在抓缰绳的同时,右手也向我的手臂抓来。然而,他的右手原本是抓住长枪的,力道用空,长枪也向后而去,他放开了长枪再抓我已经晚了半拍,铁球本就缠在他的手臂上,我左手先是一使劲,将铁球端的绳索向横里一拉,孙策的右手臂顿时被锁在了腰上。这样,他的一双手臂都被我的绳索捆在了腰间,无处用力。我则趁机伸手将他的手臂和腰身一同抱住,使出全身的力气将他向我的战马上一拖,孙策再大的力气此时也用不上了,生生被我抱离了马背,向我栽了过来。
我在抱住他的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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