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也大大叹口气,起身出去了。很显然这次的谈话孙策没有告诉周瑜,因为周瑜依然经常过来做孙策的工作,却一次没对我提起过这些事。
正卷 明争暗斗篇 第二百三十四章 山穷水尽(2)
这天用完午饭后,我正要继续猪的生活,周瑜一个人进来了:“今天感觉怎么样?”
我摇头笑笑:“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慢慢养吧。伯符用饭去了。”
周瑜笑笑没说话。我想了想,把前两天和孙策的谈话告诉了周瑜,并对他说,不用考虑我,怎样对孙策有利,就怎么去做好了。
周瑜有些意外地看着我,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愣了一会儿后,他才突然提起鲁肃:“子云,我来是想告诉你,子敬的病越发重了,本来我应该把他接回来让你给看看,可那边暂时离不开他,我要抽身回去也难。”
我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对不起,我带给你们的麻烦太多了。伯符太固执了,但他也不是笨蛋,你大可先把一切准备好,等他冷静下来,慢慢说服他。或者,”顿了一下,我看了看他的脸色,小心道:“你们准备一些东西也行,我决不会有任何怨言。”
周瑜的脸色白了:“原来你还是不相信我没有害你之心。”
我连忙解释:“不,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只是,我们俩都是谋士,所以我更能理解你的所作所为。”苦笑了一下我继续道:“这次不过就像那次在南下曲阿的逃亡路上一样,你的职责让你不得不把伯符放在我前面。”
沉默了很久,周瑜才说出话来:“你现在后悔吗?”
我定定地看向他:“不,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江,甚至在那个地牢里伤心绝望时,快死在那里时,我都没有后悔过。就算终究还是死在江东,我依然不会有丝毫的后悔。”停了一下,想起洛阳的一切,我嘴边露出淡淡的笑:“虽然再也不能见到我的亲人了,再也无法为我的主公效力了,我都不会后悔。因为,我无法担负着罪孽活下去,而对你们的欺骗就是我最大的罪孽。来到这里,我或许会死的很惨,但我心安;如果不来,我将生不如死。”
“子云,你知道吗?你根本不应该做一个谋士,更不是一个合格的奸细。我想不出来,你当初怎么会选择这条路?”周瑜眉头皱着,用探究的目光盯着我的脸。
我呵呵笑了起来:“虽然不合格,但我成功了。至于我为什么这样做,或许有一天,我能告诉你们一个故事。好了,今天不说这些。子敬的病情如何?我再给他开两副药方,你派人送过去吧。等你可以放下这边了,就回去把子敬换回来。”
“唉,我很担心子敬的身体。子云,我也不想瞒你,如今外面的人对你很……,原因并不完全是你这些年的欺骗。”周瑜小心地斟酌着用词:“伯符有一段时间很不好,你是知道的,这种伤害我们都无法接受,更何况那些跪在伯符脚下高高仰望他的人。”
我除了苦笑,还能怎样:“你知道吗,从那个使者嘴里得知伯符生病,我的心就无法安定下来了,异常的恐慌让我彻夜难眠,公瑾,你简直就是我的克星。”
周瑜沉默了好久才自嘲般地说道:“你果然这么容易就上了当,可我也不是全然撒谎。伯符病了好些天,病得说胡话,嘴上起泡,人憔悴了一圈,不比你现在好多少。子敬本就病得不轻,你的消息过来后,他就在不断的自责和懊悔中,病情能不加重吗?不仅是他,连子布先生都病了几天,子瑜这么个好好先生,那段时间也是一点笑容也没有,气你的欺骗,为兄弟担心。那段时间,建业真是阴云密布,每个人都有末日来临的恐慌,你可把我们整治的够呛。”
我汗都下来了,怪不得程普看我的目光都充满了杀气,这个后果太严重了:“我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嘛。”小声为自己辩解了一句,抬头却看到周瑜无良的表情:“公瑾,我现在怀疑你和老将军串通了。”
“什么?”周瑜脸上黑线出来了。
我赶紧嘿嘿一笑:“开个玩笑。对了,子布先生他们没事吧?”
“如果他们真有事,伯符也保不住你了。”周瑜悻悻道。
“我保不住谁了?”孙策听着半句话走了进来:“你们在说什么?”
我赶紧给周瑜使了一个眼色:“说子敬先生呢,公瑾说他的病更重了,我开了两个药方让公瑾送去。伯符,公瑾找你有事,你们去吧,正好我吃了饭就犯困,想睡会儿。”
周瑜笑笑,冲我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孙策想了想,也跟在他身后出去了。我倒是真想睡会儿,可才躺了一会儿,外面争执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你不要固执了,子云自己都清楚该怎么做。我也对你保证了,不再伤他一丝半点,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周瑜的声音里少了点他平时的儒雅。
“我也说了多次了,就让她住在这里,只要她不离开,放哪儿不是一样?公瑾,不可预料的事太多,你不是也没想到老将军会这样对待她吗?万一再出什么事……”孙策果然很固执。
“地方我已经选好了,虽然离这里比较远,可既没有战火,也不是荒蛮之地,我们再把住处建好一些,也不亚于这里了。虽然也是监禁,可与住在这里没什么区别,保证他不会出事。”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不要再当那些人的说客,就告诉他们,我不允许。”
周瑜和孙策并没有特意压低声音,我自然听了个清清楚楚,这怕是周瑜故意而为,他选择在外面说这些,就是要让我听。他什么意思?是想把刚才不好对我说的话说给我听,还是想让我先有个思想准备?离开这里,离开建业,关押到一个遥远的地方,我应该好好考虑自己需要做些什么事情了,至少,我要想办法让外面的人知道我还活着,还在建业。另外,吴侯府本来就戒备森严,现在这里的守卫一定更严,我要找逃走的机会恐怕比登天还难。在这里是不可能的,可到监狱里去呢?或许秦利他们有办法救我出去。这么久了,我是要采取一些行动了,要想办法在周瑜他们把我弄到一个偏僻的秘密居所之前,设法离开才是。
以后连着几天,我还是虚弱地躺在榻上,偶尔起来,也是在孙策或两个婢女的扶持下略微走走。他们不知道,我每天夜里都努力锻炼四肢,要想逃走,没有力气可不行。吴侯府的守卫很严密,我以前给孙策出的暗哨的主意成了现在制约我的最大障碍,趁白天出去的短短时间,我已经注意到了房屋外森严的警卫,而每天夜晚,两个婢女都等我睡下后,就让外面的军士锁了房门,夜晚出逃的可能性非常小,我想离开,除非强行冲出去,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在思考了几天后,我终于下了决心。
每天早上,孙策会先来看看我,然后去上朝处理公事,用了午饭后,再来我这里,有时,他干脆陪我一起用饭。下午的时间他多数都会在我这里,哪怕是看着我午睡也行。我要实行逃跑计划,只能选择他不在府里的上午那一两个时辰。不管最终能不能逃出去,事情发生在白天,动静就会弄的很大,转递消息的目的一定可以达到。当然逃跑未遂的后果只能是让孙策把我关进监牢中去,因为他不这样作,江东各方面就压制不下来。孙策不是傻瓜,他清楚在我和跟随他的将士之间该作出什么样的选择。而我只要离开了吴侯府,酒楼的秦利他们就会想办法与我取得联系。
我的体力终于积蓄到了可以一拼得时候了。慢慢扶着婢女的肩膀走出房间,我这样在花园里散步,在凉亭上歇息一会儿已经好几天了,有时候还有孙策陪在旁边。房间门口的两个军士,院门口来回走动的军士,院门外不时晃来晃去的人影,看守我的人真不少,不过这些军士已经习惯了我每天的散步行为,并不会干扰我。他们虽然还是很警惕,不过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我今天散步的时间长了点,走动的幅度大了点。
站在花园通向院门的路上,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一下自己的呼吸。搀扶我的婢女没有感觉到我的异常,等她看着我一把甩开她向院门冲过去的时候,竟吓呆了。守卫的军士也被我突然的发动惊呆了,暂时的发木给了我冲出院门的机会。等这些军士大呼小叫追上来的时候,我已经一鼓作气地冲向了二道门的门口。
吴侯府马上乱了起来,各处的巡哨,暗桩处的军士都向前门涌了过来。我咬紧了牙关,向包围过来的军士出手了。吴侯府的人还不知道我有武艺,我虽不愿意伤害他们的性命,可为了争取时间,下手也不算轻。而这些人虽然是蜂拥而至,死死拖住我,却也不敢伤害我,刀枪戟等兵器只敢在我身子周围摆动。即便这样,面对越来越多的士兵和府上的家人,我渐渐感到有些力乏了,可还是努力向大门口移动着。
正卷 明争暗斗篇 第二百三十四章 山穷水尽(3)
孙策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什么也顾不上,拔脚就往府上冲。周瑜也跟在他身后冲了回来。江东其他人等有跟过来的,也有切切私语的,更有提议到吴侯府请求处决赵如的,乱成一团了。张昭等几个大臣竭尽全力压制住人们的冲动,静等事态的结果。我闹得动静果然不小,我的人很快就得到了消息,第一个目的很容易就达到了。
只是已经快冲到大门口的我,再也无法前进一步了,当孙策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的时候,我浑身的力气就在瞬间消失了。望着冲过来的孙策他们,我没有再挣扎,任凭追上来的护卫把我直接按在了地上。
孙策冲到我的面前,推开了按着我的护卫,一把抱起我,走回了房间,一点不客气地把我扔到了榻上。我被他扔的头晕,只好闭上眼睛不说话,避免看他发黑的脸色。过了一会,恼怒异常的声音在屋子里炸开:“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地留在这里?真要逃,你逃的出去吗?又能够逃多远?”
我强压下翻腾的气血,翻身坐了起来,喘着气说:“我说过,我不会留下的,你要不让我走,就杀了我,要不,你就送我回牢房,在这里,我难受。”
孙策冷哼一声:“再难受,你也给我住下去,我不会让你去监狱,更不会让你有逃跑的机会。从现在开始,不准你再出去。”他是气哼哼地转身走了出去。
周瑜也过来了,靠在门上望着我皱眉头:“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能跑多远?你有这个精力跑出去吗?”
我不看他,回身躺下:“是,我现在是没力气了,可是,找到一个机会,我总要试试。”
周瑜不再说话也退了出去,军士真把门锁了。我翻身起来把耳朵放在窗户上,外面果然传来两人的对话。周瑜对孙策:“怎么办吧?我说过他会跑的。你就听了我的,下决心吧。等他身体恢复了,再制服他,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了。”
孙策叹气:“我知道,可是你也看见了,她的身体真的很差,我实在不放心。再等等,等她好一点。”
“可是,你这样把他锁在房间里,也不是回事,这样,对他的身体也不好。”
“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给她跑的机会了。”
这个谈话内容一点都不会让我意外,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一半了,你愿意怎么处置,我也不想了。慢慢躺回到榻上,身上的伤口这个时候才痛起来,仔细看看,呵呵,口子还不少,只是那些军士都不敢真的下手,都是小伤口,破皮而已。不久,房门被打开,两个侍女红着眼睛进来,服侍我沐浴更衣上药,其间两个人一句话也无,对我显然也是一腔怒火了。我也只好当没看见。
第二天,孙策来了以后,也不提昨天的事情,守着我把药喝了,转身就走。我喊住了他:“伯符,你这样做,外面的人会怎么说?你能关我一辈子吗?”
孙策没有回头:“我该怎么做,我自己知道,外面怎么说,是我的事情。我不会再给你这样的机会,所以你也不要恨我。”
我?恨你?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我苦笑了。孙策真的不让我出房间半步了,不仅仅是锁了门,还增加了看守人员,我只好无聊地躺在榻上,等着孙策他们下一步的处置。所以,当孙策再来的时候,我正看着被军士用镣铐锁住的手脚发呆。粗重的铁链牢牢地锁在我的脚上,长度仅仅够我迈步,想走大点步伐都不可能,严格地限制了我的行动。手镣倒是不粗,可却很长,异常沉重地铐在我手腕上。这个样子,别说逃跑,想做点一般的什么事情也难。
我只是没有想到他们在送我去监狱前就开始防备我了,怕我半路逃走不成,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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