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高兴。”薛长铭十分爽快地高声说道:“j□j个月之后,我就要当爹了,你们说,我能不高兴吗?”
众人一愣,无论此时心情是什么样的,都拱手说一声:“恭喜。”后继有人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是一件大喜事。
“那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呵呵,”薛长铭咧嘴一笑,那狰狞的模样让所有道喜的人心肝都跟着颤抖,想着,这薛长铭的孩子以后肯定会被他的笑容吓哭的,“我一高兴,怀疑是做梦,就给了自己一巴掌。”对于这样的丑事,薛长铭完全不介意说出来,再他看来,这样的喜事是要和别人分享的,真心的,会为自己开心,有异心的,看着自己开心,他心里一定不开心,敌人不开心,自己就更应该开心了。
“薛将军一如既往的是性情中人。”温和的声音响起,整个大殿都安静下来,君子玉带着温润的笑容,走上前,“恭喜薛将军。”
若是在这个朝堂上树敌最少的人,便是君子玉,他没有官职,却能够随意上朝,皇上对其极其信任,在文人世子中的地位更是无人能及,此人即使是站在这藏污纳垢的大殿上,依旧是谦谦君子一名。
虽然君子玉有上朝的资格,可他基本不出现在朝堂,这一次,众人心中一凛,难道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多谢,”薛长铭傻呵呵一笑,那眼里的幸福完全不加以掩饰。
康兆业出现后,第一时间就发现朝堂上不对劲,一眼看去,顿时就乐了。
☆、第69章
在左排位置靠前站着的薛长铭;左脸已经被毁了,这右脸是怎么回事?都这样了你那双眼睛还神采奕奕的?再看右边;好嘛,稀客啊,君子玉这小子怎么不去讲学,交友;不帮朕宣传朕的仁君爱民思想,怎么今天也站在朝堂上了,康兆业觉得自己受惊了,前者是惊讶,后者是受宠若惊。
不过,康兆业始终是皇上;依旧笑眯眯地按照上朝的程序走;没什么大事发生,百姓安居乐业,大康风调雨顺,真好啊,康兆业在心里刚刚如此感叹完。
“真好啊!”如此温润的声音,却让康兆业有那么片刻的惊悚,看着站出来的君子玉,同样是感叹,听着感觉怎么大相径庭!他和下面的诸位大臣同时想到一句话,无事不登三宝殿,君子玉上朝,果然是有事。
“听着诸位大人的话,大康可谓是一片人间乐土。”明明是陈述,可众人还是听出来那语气里淡淡的讽刺声,“在这之前子君也是如此认为的。”
生气了?君子玉这是在生气吗?康兆业更加惊悚地将身体坐直,而下面的百官也同样是满眼的诧异,这君子玉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性情温和,举止从容有度,很难让人产生恶感。
同样的,他心胸宽广,能让他生气的事情真的不多?惊吓的同时,又不得不谨慎起来,到底是谁那么不长眼睛,这样的人都得罪。
朝堂上鸦雀无声,君子玉依旧笑得如沐春风,“听说还有一个月便是丞相大人的生辰,子玉回到康城,就曾见到丞相府的人来来往往,好不热闹,想必姜丞相是准备大办,不知到时候子玉可有幸参加!”
姜皓文有些发愣,这还是第一次,朝堂上有人将矛头指向自己,而且对方还是自己看中的后生。
“丞相四十岁生辰,皇后想要办的隆重些,朕也觉得姜丞相这些年来为大康劳心劳力,所以欣然同意。”康兆业实在不知道这君子玉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第一个针对的就是丞相,姜丞相的手段他是知道的,因此,这明面上看着是为姜皓文说情,暗地里却是帮着君子玉的。
君子玉温文一笑,看着朝堂上刚才说得最起劲的几位文官,“这几日回到康城,四处闲逛,倒也与几位大人所说相差不远,只不过,我想请问几位,整个大康真的就如同你们所说的那么美好?”
被这样针对,几人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可君子玉到底是君子玉,还是想多给他们一次机会,“诸位,可要想好了再回答,欺君之罪可不小?”
能在朝堂有一席之地的自然都不是傻子,“不知君公子这是何意?”
君子玉朝着那问话的官员笑了笑,便对着康兆业,“子玉不知道这事应该追究谁的责任,然而,姜丞相身为百官之首,能忙着自己的生辰,为何抽不出时间仔细看看这美好的康城,子玉也不知道在场的诸位究竟是真傻,还是装的?”
“子玉,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康兆业有些头疼,这个子玉什么都好,就是文人气息太浓厚,说话太委婉,一般他要说的正是总要听了许久的废话才能听到。
“皇上是有道明君,这一点子玉从不否认,可皇上,你觉得康城已经美好到连一个讨饭的乞丐都没有的地步吗?还是说整个大康的乞丐都摄于皇城的威严,止步于康城之外?”
君子玉一想到那些孩子,昨天晚上是一晚上都没睡,他觉得自己若是不为他们做点什么?自己都不配活着,假若只有昨天那些个孩子,他一己之力便能将他们安顿好,但他更加明白,昨日所见恐怕只是冰山一角,想要解决这件事情,须得皇上同意。
康兆业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敏锐的目光看着朝堂上几个脸色大变的人,“诸位,谁能够给朕解释一下吗?”他就是再自大,也不可能相信,康城一个乞丐都没有,这乞丐哪个朝代没有,有好吃懒做的,也有实在没办法的。
“启禀皇上,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薛长铭站出来,气势完全不同于君子玉的温和,干脆利落同时也尖锐地一句话便将事情说出来,“臣倒是想问问九门提督,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让康城所有的乞丐在一夜之间消失殆尽。”
九门提督是站着躺枪,这件事情他还真不知道,谁没事去关注康城的乞丐呀,再说前些日子因为征兵的事情,他也很忙给好不好?不过,即使心里有冤,失职就是失职,于是,有些惶恐地站出来,跪在地上,“臣失职,请皇上恕罪。”
“好了,”康兆业站起身来,看着两人,“下朝,你们两个跟朕去书房。”
当康兆业听到君子玉红着眼眶饱含感情地将事情讲完后,他简直就不敢相信,这才处置了两个朝廷大员没多久,竟然就有人敢顶风作案,实在是没有把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
“君子玉,那些孩子的事情就交给你,至于朝廷上的这些官员,”康兆业笑眯眯地说道:“朕不介意让他们知道朕其实也是可以很残暴的。”
“是,皇上。”君子玉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有礼地退了出去。
心情不好的康兆业也没有心思关注薛长铭的这张脸,至于薛长铭会知道这事,肯定是因为岳木兰的关系,“你怎么还不下去?”看着并没有离开趋势的薛长铭,康兆业开口问道:“有事?”
“回皇上的话,臣想请一年的假!”薛长铭认真地说道。
“你要做什么?”这话若是其他的将军,康兆业倒是会吃惊,会多想,这中间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不过,是薛长铭的话,倒也觉得很正常,能练好兵的武将很多,可薛长铭离开一年,即使兵权在手,再回去之后,在军中的威望还是会受到影响的。当然。康兆业很好奇薛长铭请假的理由,要知道薛家父子的尽忠职守,兢兢业业是他看在眼里都感动不已的。
而薛长铭仿佛就是等着康兆业问他这话一般,忍不住呲牙笑了出来:“皇上,小雅怀孕了,我想在家里陪着她。”
一听这话,再看着薛长铭的表情并未作假,他很是疑惑,这薛长铭,岳小雅中间还有个岳木兰,他们三人到底是怎样的关系,“请一年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一年你得在康城待着,若朕有事,你随时候召。”
“多谢皇上。”
“下去吧。”康兆业感叹,薛长铭这样哪里还有半点薛云平的影子,整个就一个傻子,不过,薛家后继有人还是值得高兴的。
薛长铭赶紧回到将军府,看着岳小雅已经换了男装,“小雅,今天我陪你去。”
“你不用去军营?”岳小雅诧异地反问。
“我请了一年的假。”
“皇上会准?”岳小雅有些发愣,即使是那个时代的产假也没有一年这么久,况且,生孩子的又不是薛长铭。
“怎么会不准,生孩子是多大的事情,况且这还是我的第一个孩子,”薛长铭想了想又补充道:“自从上战场以后,我就从来没有请过假的。”
“哦,”岳小雅点头,将感动压在心里,笑着说道:“那你快换衣服,我们一起去。”两人成亲以来,除了过年那几天,薛长铭忙,自己没有闲着,虽然每天晚上都腻在一块,可这怀孕,岳小雅再镇定也是第一次,自然希望自家相公寸步不离地守着。
马车上,薛长铭将君子玉的事情说了一遍,“君公子果然是君公子,姜丞相他都敢编排。”
“那不是编排,这是他本来就有责任,就算是上次两个尚书的事情,其实真正要追究起来,就算他不知情,也是有错,只不过,他是皇上的大舅子,总得给他些面子。”岳小雅感觉到马车停下来,心跟着一停,随后咚咚直跳,不对。
整理袖子的手立刻抓住薛长铭的手臂,看着薛吉掀开车帘,邓家轩等人走了前来,“你们赶紧带着薛长铭去昨日那些孩子所住的院子!”
“老大,现在天色尚早,也不赶着这一时。”李东冉笑着说道,一双桃花眼在薛长铭和岳小雅之间暧昧的转动,那戏虐的意思很是明显。
岳小雅却是越想越害怕,整张脸都白了,厉声吼道:“快点去,没听过什么叫作打草惊蛇,狗急跳墙啊!”若是那些孩子出了什么事情,那么。
看着激动得有些歇斯底里的岳小雅,吓坏了陈洛四人,薛长铭和君子玉却是同样脸色惨白,“薛意,你们留下照顾公子,愣着做什么,还不敢进带路!”最初他根本就没有想过,有人会对一群毫无反击之力的孩子下死手,可一听小雅这么一说,他们能为了省事将乞丐都赶出康城,又怎么不会因为做贼心虚,为了自保而做出泯灭人性的事情来。
四人带着薛长铭动作迅速的离开,君子玉此时却是脑子一片空白,眼前漆黑一片, “公子?你怎么了?”一旁的小厮看着一脸煞白的君子玉,吓得不行。
薛长铭他们能救的也只有昨日那些孩子,天知道被赶出去的乞丐有多少,即使是好逸恶劳以别人施舍为生的乞丐,也罪不至死的,这样下去不行的,看了一眼自责地都已经想要以死谢罪的君子玉,不忍地说道:“傻站着做什么,快点上车,薛意,去刑部。”
在康城除了薛长铭,她最熟悉的就是康梓奕,可此时康梓奕去了军营,本来是想找康梓炎的,一想到大皇子依旧没有放弃拉拢自己,第一时间就给否定了,之后才想到康梓涵,他坐阵刑部,又是世子,能调动的人手绝对不会比两个皇子少的。
回神过来时,君子玉已经在马车里,马车的速度很快,晃晃荡荡就像自己忐忑不安的心一般,看着对面神色焦急的岳小雅,更觉得自己这事做得不够严谨, “对不起。”他知道是自己坏事,所以道歉很诚恳。
“君公子,”岳小雅压制着心里的焦急,不过,语气依旧算不上好,“若是那些孩子没事,你便用不着说对不起,毕竟你也是好心,可若是那些孩子真的有什么事情,你我就是说一千万个对不起也没用。”
“会不会那些人没有那般的坏?”君子玉满含希望地问道,以己度人,他想不明白那些人为何要将那些可怜的孩子赶出去,于是,他就更加想不到会有人下那些毫无还击之力的人下杀手。
“这个自然是最好的。”岳小雅点头,“我也希望是我自己多想,自己吓唬自己,可只要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后果都是不堪设想的,毕竟那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听到岳小雅越发沉重的语气,君子玉点头,心更冷了一分,“那些孩子所住的地方很偏僻,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君公子昨日的行踪,只要有心,要查出来并不难。”岳小雅看着努力想要维持笑容,却因为自己的话越发僵硬难起来,“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或许昨日就不应该让君子玉参与进来,这人天生就该属于阳光的,看过太多阴暗悲惨的事情,可能会带走他笑容里的温度。
“那我们现在去刑部做什么?”君子玉觉得自己的脑子很是不够用,真的有人会杀那些孩子灭口吗?若是真的,他们现在去刑部也没有用,其实,倒目前为止,他依旧不相信,会有那般坏的人。
“那个破院子里才多少乞丐,谁知道被他们撵出去的乞丐有多少?如今又住在哪里?这些我们不知道,对方却是一清二楚的。”岳小雅神色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