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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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魅影-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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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得了殷罗对于此场战争的支持,四位藩王自然也没有反对之理了。
  本来游说殷罗一起攻打平楚,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因为殷罗的二皇子差点死在平楚太子的手中,殷罗的王室再怎么偏安一隅,总不至于忍气吞声到此种程度。
  可恨的是,平楚的骁战王即墨襄此番来百州,并未就龙栖园血案给百州朝廷一个说法,反而强硬地将平楚太子接走了。在这种情况下,前往殷罗的使者若是说二皇子宴泽临是伤在平楚太子手中,就成了一面之词,定会遭到殷罗国内反战人士的质疑和反驳,这样一来,游说成功的希望,实在是非常渺茫。
  但是不管最终结果如何,新仇旧恨已磨光了姬琨的耐性,寻常百姓尚可为了夺妻之恨拼个你死我活,作为一国之君,为了两次夺爱之仇,发动一场战争,也无可厚非,这是他作为一国之主应享的权力。
  




第040章 我想骑马

  景嫣一向是喜怒不现于形的,但是这几日,身边贴身伺候的两个丫头都看得出来,郡主最近不开心。
  两人轻手轻脚捡着散落一地的棋子,心中暗暗揣度这次又是什么事情恼了郡主,上次郡主发火,是因为那个丰神俊逸的七皇子姬申,可是最近,这洲南院都没有外人来过啊,除了王爷。王爷也不是外人。
  两人揣度不出个所以然,捡完了棋子,默默整理好棋具,侍立一边。
  景嫣斜倚在窗边,一如既往的白衣胜雪,皓如明月的小脸却似乎清减了一些。
  此刻,她正注目院中的那座微型圣女山,当初妖娆盛艳的野花早凋落了痕迹,只剩下葳蕤青草。
  她喜欢那野花的气息,淡淡的,清冽的,却又是幽柔的,仿佛遍洒山麓的温暖阳光被清凉的风小心翼翼的包住,放到你的鼻尖,然后缓缓释放出来。
  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那个浮动着燥闷的庭院,从那个刚与人交完手,在她面前五步处,背向她的少年的身上,她生平第一次捕捉到了这丝陌生却又奇异的让她感到豁然的气息,连同那清俊的背影,不可磨灭地刻在了她光滑一片的心上。
  七日前,她的父亲来了,除了第一日匆匆见过一面,来了这许多日,他们连一起用餐的机会还未曾有过。
  也是,即使朝廷无事,光是小影失踪一案,已够她的父亲,她的兄长忙碌心焦地忘了她这个亲生女儿,亲生妹妹了。
  她垂眸,长密的睫毛颤抖着掩住了眼底的那抹热气和湿意,她不禁想,若是有一天,也有那样一位身上带着野花气息的少年,会为她的一句话,不管不顾,那么,此刻心中的伤痛,是否能淡一些,浅一些?
  可是,她心中清楚的很,那样的少年,世上,不会有第二个。淡然温和的气度下掩着无上的尊贵雍容,眼底,那似欲将人心神都摄去的黝黑中,却藏着一抹似乎与生俱来的忧郁,看得人心魂欲碎。
  然而,这暗藏忧郁的绝世笑容,却早已刻上了别人的名字。那日,他站在花间柳下,笑得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口中轻唤:“小影。”
  娥眉一皱,她发现,这两个字不知何时似乎已经幻化成了一把刀,每听一次,每想一次,心中便更痛一分。然而,这痛却似乎已经融进了她的生命里,将伴着她的每一次呼吸,永无止境地往复。
  她忽然焦躁起来,胸中似聚集了很多气,鼓胀着,翻动着,就要冲破她的胸臆倾泻而出,却偏偏又冲不出,只让人觉得憋闷欲死。
  她必须找一个发泄口,否则,她会被憋死的,可是,到底什么方式,能让她将胸中这口恶气尽情呼出呢?
  日头西斜,收了狂肆一天的凌厉势头。
  姬申坐在垂着轻纱的凉椅上,由四个侍卫四平八稳地抬着,出了蕊贵妃的倾情宫,穿过荷香未散的御花园,一路向延璃宫而去。
  他斜倚在凉椅上,单手支着额假寐,轻纱拢不住的雍容和风姿便旖旎一路。
  姬平和姬傲已经从边境回来了,两人没受什么伤,但面色却极差。这也不算什么,此刻,整个百州,没有人的脸色会比他们的父亲,百州的国君,姬琨更差。
  四位藩王遵从皇命急匆匆来朝面君,字斟句酌的分析着当下局势的缓急厉害,尽管意见不尽相同,言辞却俱是模棱两可让人费解,而且出奇一致的绝口不提战争二字。
  姬琨耐着性子陪他们以及满朝重臣打了几天的哑谜,直到昨天见到回来的姬平和姬傲,耻辱和失望终于耗尽了他最后一丝耐心和好脾气,决定今日在朝上挑明他身为一国之君的最终态度。
  不意京北和西岭两位藩王由于水土不服突然病倒,不能上朝。而洲南王景繇由于担忧失踪的幼女,也是病来如山倒,遣其长子景澹亲来告罪。朝堂上,只剩东海王龙渟一人孤零零地站在属于藩王的那方台阶上。
  据可靠消息,姬琨上朝时,只扫了下面一眼,脸色便瞬间变了几变,难看至极。
  按理说,在龙栖园和听蕉别院这两桩让姬琨怒意勃发的事件中,由东海撑腰的蕊贵妃这支力量最是安分守己,虽未能帮上忙,但至少姬申没有像姬平和姬傲一般给姬琨丢脸。而且事发之后,也只有东海王龙渟,一直是积极地拥护姬琨的决定的。
  本来,此种情况下,姬申是该受到姬琨的新宠,超越姬平和姬傲两位兄长了。然而姬琨却并没有一丝表示。思前想后,姬申认为,整桩事情中,自己只做了一件本不该做的事,那便是,帮助景澹将即墨晟从平楚带来的侍女改成了百州国民的身份。
  每位皇子身边,都无可避免的有敌人或者亲人的眼线,这件事情没能瞒过母妃和舅舅,他也就根本没指望能瞒过自己的父皇。
  然而,舅舅和母妃的默许以及父皇的沉默,使得这件事情变得格外的正确和有价值起来。不喜交际的景繇,在担心失踪女儿的同时,能在等候国君传唤的侧殿内微带笑容地和舅舅龙渟愉悦交谈达两刻之久,单此一件事情,已够东海龙氏这一脉欣喜期待,而让京北和西岭心惊胆战了。
  是的,如果东海能和洲南成为盟友,那么,不管是因皇长子已逝而代替皇长子得到父皇器重的姬平,还是有西岭及京北作为后盾的姬傲,都将无法和他比拟。本来,他也没有这样的把握,但是自从那次洲南之行之后,他发现,洲南王,实在是一个值得不惜一切代价去争取拉拢的盟友。
  鉴于姬傲和景苍的那份友谊,他和龙秀花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迎合景澹,如今,终于初见成效了。
  至于为何选择默默无闻的景澹而放弃有百州第一才俊之称的景苍,原因很简单,百州实行的,是长子继位制。
  正在沉思,耳边却传来极其熟悉的轻唤:“殿下。”
  姬申睁眸,这才发现,原来已到他的延璃宫前了,他十二岁的侍读非墨,正隔着纱帘向他行礼。
  “嗯,竟真的睡着了。”他伸了个懒腰,伸手拨开纱帘,双足落地,挥挥手让那四个侍卫将凉椅抬走,自己则一边向宫内走去一边道:“今日我乏了,什么也不想做,你来讲故事给我听吧。”
  姬申在宫内宫外广布眼线,每日这些线人传进延璃宫的消息不计其数,全部汇集到他的心腹非墨那里,由他筛选过滤之后,禀报给姬申,这项活动,就是讲故事。
  往常,姬申一说他要听故事,非墨都会郑重万分地跟着他去书房,然而,今天身后却没有他紧随的脚步声。
  姬申心中微讶,侧身,瞥他一眼,却见他仍站在原地,神情有些愣怔。被他的目光一扫,他却突然抬起眼,静静道:“殿下,洲南的嫣郡主来了。”
  这下轮到姬申一愣了,心绪百转千回,还未理出一个头绪,却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沉沉响起:“来了多久?”
  “刚到,正在蘸花厅。”非墨垂下目光。
  姬申转身便行,走了两步,却又突然停住,想起刚刚非墨的话“洲南的嫣郡主来了”,他没有按规矩说求见,而是说来了,而他,竟也没有听出这话中的异处。想来也是,求见两字,用在那如琼花一般高洁的骄傲人儿身上,委实是不妥。
  心念一转,自己对景嫣的心思,似乎从来也未曾在非墨面前表露过,这小厮,却是从何处得知景嫣对于他的与众不同了?嗯,看起来,六年的相伴,的确让当初那个天真懵懂的孩子脱胎换骨了。
  如此也好,深宫之中,万人之上,身边没有一个贴心的人,想来那滋味也不会好受,看姬平和姬傲就知道了。这两个人,一个疑心太重,一个心性太傲,身旁没有一个真正值得他们信任的人。他早就从每日必听的故事里面,知道了这两个人夜晚在寝宫的孤寂生活。
  他就不同了,非墨从六岁起就跟着他了,他是他的侍读,更是他的玩伴,他器重他,信任他,他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哪一天,有人告诉他,龙秀背叛他了,他也许会信,但若有人告诉他,非墨背叛了他,他死也不会相信的。
  嘴角扬起一丝笑纹,他举步,继续向蘸花厅而去。
  离蘸花厅的门只有几步之遥了,他的脚步却迟疑起来。说实话,此刻他有些紧张,脑海泛起紧张二字时,他却自嘲地笑了。
  自十岁开始,他有了这座属于自己的宫殿之后,这两三年来,在这蘸花厅中,他接见过不少来拜见他的官僚阁臣,他们之中,不乏位高权重、心机深沉、奸诈狡狯者,他从未紧张过,每每总是以清澈的目光和无害的笑容令对方无所适从。所以,多年来,在姬平之下,他能和皇后所出的姬傲齐头并坐,并不是单靠蕊贵妃身后的势力就能做到的。
  眼下,在蘸花厅等着他的,是这些年来他接见的唯一一个年龄没有他大的客人,可是他却不由自主地紧张,其中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身为贵妃之子,身份尊贵,内外兼修,虽不是父皇最宠,却有着不容人小觑的实力,无疑,他也是骄傲的,只是,他的骄傲,一直藏在心底最深处。
  人往往就是这样奇怪,男子骄傲在外面,他会觉得厌恶,觉得他们狂妄自大,可是,当看到一个女子骄傲不输天下最尊贵的男人时,他却觉得喜欢,觉得她与众不同。这十几年来,他只见过一个这样的女子,事实上,她还称不上女子,她只有十岁,她只是个女孩。这个女孩,就是景嫣。
  他心里对她的喜欢,其实很纯洁,就像他喜欢一件上好的青瓷,喜欢一首隽秀的诗,喜欢一丝清新的风一般。虽然身为皇室子弟,心智比起一般孩子成熟的更早,然而感情却没有随着心智一起成熟,这不能怪他,皇宫中,最稀缺的,不是旷世珍宝,而是感情。因而,他对她的喜欢,是一个男孩对一个女孩的喜欢,却不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喜欢。也许有一天,会衍变成为男人对女人的喜欢,但此刻不是。
  他喜欢她,放下皇子之尊,两次主动对她示好,却都被她毫不留情地拒绝,这是他从未遇过,也从未想过的事情,如今,她又在这里了,想起那被拒的尴尬,他不由得不紧张。
  然而,他从不是那种因为消极情绪就轻易退却的人,所以,当他迈进蘸花厅大门的那一刹,他的身姿,还是无与伦比的优雅从容,他的脸上,还是无懈可击的完美笑容。
  白皙如玉的人儿从窗边回过身来,外面的绿荫红花衬着她雪般的衣裙,莹白的光芒模糊了那些花叶的边缘,身边的一切都淡去了,唯有她,静静的,瞩目的站在那里。
  没有行礼,没有微笑,她只是拿清清淡淡的眸光看着他,那悠远却又清澈的目光,让他觉得他和她之间似乎从未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情,这次,是他们的初遇。
  事实上,这的确是景嫣第一次正眼看他。她在房里闷的要发疯,想找个人宣泄一下,不知为何,她没有想到父亲和两个哥哥,却想起了他。就在刚刚,她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才会来找这个被自己得罪了两次的天之骄子。然而看到他的一刹那,她却释然了,她不讨厌他,这就给了她此行足够的理由了。
  “我想骑马,你可以教我吗?”她的声音如她的目光一般,清淡中透着纯净,静静的传入姬申的耳朵。
  姬申一怔,不是为她这荒谬的建议,而是为她那与众不同的语气,有生以来,不曾有人用这样平等得几乎淡漠的语气和他说过话,这样的语气,让他联想起一个还不曾在他的生命中出现的字眼:朋友。
  




第041章 不该瞒我

  景澹只觉得头痛欲裂。
  小影已经失踪一个月零三天了,可是派出去的人还是毫无线索。
  姬琨想发动战争,父亲虽然装病暂避风头,然而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景嫣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是刚刚贴身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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