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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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魅影- 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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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丘玄与楚阳的军队合在一起有五十万之众,百州后面的四十万军队见前锋已折,知再攻必败,便又退回了赤嵌。
  由百州郡国军为主力发动的第一场战斗,难堪地以失败告终。
  十一月初九,百州洲南王景澹迎娶祉延公主。
  百州刚刚战败,整个国内的气氛都很低迷,故而从去盛泱迎亲到回到洲南成亲,在遵从皇家礼仪的原则下,一切从简,整场婚礼既隆重热闹,却并不铺张浪费。
  众宾客到洲南王府贺喜之时,并没有看到景澹之弟景苍的身影,不少人便暗暗揣测,说祉延公主本是要指给景苍的,后来却嫁给了景澹,景苍心理不平衡,所以,连兄长的婚礼都不参加。
  而洲南王府的人,包括老王妃和郡主在内,好像都有意无意地印证了众人的这种猜测,礼仪性的笑容背后,总隐藏着一丝深刻的担忧。
  只有洲南王景澹,完全是一副春风得意的新郎形象,除了喜悦之外,看不出半分其他情绪。
  酒宴散后,夜阑人静。
  景澹来到新房时,发现喜娘和丫鬟都一脸焦急地站在房外,见他过来,喜娘抢先一步来到他面前,行礼道:“王爷,王妃不让奴婢们房内伺候,还有诸多礼节没有完成,您看这……”
  景澹抬手制止她的聒噪,道:“无碍,你们先下去休息吧。”
  喜娘一怔,抬眸看到景澹温和却隐隐透着威严的目光时,答应着唯唯诺诺退下了。
  景澹推门进房,一抬眸,只见床沿新娘的盖头已自行掀开,娇若粉荷的少女面颊上有泪如珠。
  听到门响,她有些惊慌地抬起头来,看到一身喜服俊朗非凡的景澹时,眸中微微闪过一丝失望,而后,深沉的哀伤席卷而来,泪珠滚落得更凶了。
  景澹轻轻关上房门,走向她。
  再离她还有两三步远的地方,祉延突然惊惧地往床内一缩,叫道:“你别过来!”
  景澹依言停住脚步,顿了一顿之后,从袖中拿出一方雪白的帕子,递给她。
  祉延看着自己面前那方雪白的帕子,抬起泪眸看看他,咬着唇道:“我不爱你,也不愿嫁你。”
  景澹乌黑深邃的眸子柔和地看着她,仿佛在看着一只受伤的小兽般,静静道:“我知道。”握着帕子的手仍伸着。
  祉延因他平静的态度而怔了一怔,然后,缓缓伸手从他的手中接过了帕子,却在垂首拭泪时哽咽着小声道:“我想见景苍。”
  景澹收回目光,转身在一旁的椅子上端正落座,仍是平和道:“现在不行。”
  “只看一眼便好。”祉延楚楚可怜地抬起头,似乎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这一要求有多荒诞。
  景澹的脸上,包括眸中,全无怒意,只有天空一般的平静,而他说话的语气,甚至还带着一丝歉意:“他此刻不在府中,你若想见他,只能等他回府之后。”月前,景苍突然失踪,遍寻不着,他急得几乎要崩溃。五日前,他收到景苍的来信,知道他偷偷入了郡国军,并以一名普通士兵的身份,跟随大军去了赤嵌。
  虽然心中仍有千百个不放心,但事已至此,他也只好独自承受下来,一面担心着景苍,一面还要宽慰母亲,说景苍是去探望小影了。
  祉延此刻似乎也觉察到了景澹的宽容与忍让,用帕子拭尽了脸上的泪痕,她吸了吸鼻子,道:“我不要求你对我多好,只请你凡事不要强迫我。”
  景澹低眸微微沉思了片刻,抬头看着她道:“祉延公主,作为洲南之主,我很感谢此番你为我洲南所作的牺牲,为此,我绝不会在任何事情上强迫你,拘束你。只有一件事情,是我今夜想与你商量的,不管你心中有多不愿嫁我,我希望你能看在已是洲南景王妃的份上,答应我。”
  祉延抬眸,他真诚的目光实在让是让人难以拒绝。“什么事?”她问。
  “自先父过世后,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因为洲南军政民各项事务繁杂,平时我能在母亲膝下尽孝的时间已是很少,如今,更不愿看到母亲再为我操心。所以,我请求你,至少,在我母亲面前,可以与我亲近一些,不要让她看出,你我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可以吗?”景澹问。
  祉延怔了怔,心想,他的母亲,不就是景苍的母亲么?景苍的母亲,我自然是不会令她难受的。故而轻轻点头,道:“好。”
  景澹松了口气,微微一笑,道:“谢谢。”正在此时,门外却突然传来略显焦急的低唤:“王爷!王爷!”男人的声音。
  景澹眉头微微一皱,此时来唤他,定是出了大事。
  他站起身,大步向门口走去,还未到门口,却又停下脚步,转身道:“你一天没有进食了,一会儿我派几个服侍的人过来,你想吃什么便与她们说,吃完了早点休息。”
  祉延一愣,他却已打开门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
  格政院议事厅,灯火通明。
  景澹已褪下了喜服,换了一身紫蓝色的袍子,坐在主座,下面两排依次坐着郡国军中的主要将领和府中较受他倚重的门客。
  就在刚才,府中来了东海的一位使者,说两日前海牙山脉以南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上百艘平楚的大型战船,此时正在平潮郡一带强行登陆,人数不下十万,请洲南发兵帮助东海一同御敌。
  本来东海派出二十万军队支援北线之后,本部还留有二十万左右的兵力,抵御这远道而来的十万人应是绰绰有余了,但此事急就急在,平潮郡东面不到百里便是百州最大的金矿——安南金矿的府库所在,据使者带来的龙渟亲笔书信所述,库中正有将近两百万两的黄金准备在近期上交国库,平楚此时从海上来袭,分明是奔这批黄金来的,若是被劫去,不但百州用以支援战争的军饷将难以为继,更是大大充实了平楚的实力,于此时正在进行的战事是大大的不利。
  景澹夤夜召集众家将和门客,便是想就此事集思广益。
  因为平潮郡距洲南很近,从翼城出发,最多两日路程便可到达,比从东海首府闵河发兵更为快捷,龙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差人前来求援。
  驻守翼城之东的将领司徒南建议不要理会东海的求援,即便要驰援,也晚些时候再去,理由是东海与洲南虽同为藩王,但立场一向并不一致,东海此举分明是想借平楚敌军之手削弱洲南的实力。再者,景澹此时正是新婚,无暇分身也是正常。即便此事最后不能善了,但平潮郡和安南金矿毕竟在他东海的管辖之下,皇上怪罪不到洲南的头上。
  门客萧汾与司徒南意见相左,他认为,东海与洲南虽素来立场不合,但同属一国,外敌来犯,国家危难,洲南若为一己之私而坐壁上观,不仅有损景氏祖先留下的“仁”字遗训,更会为世人指责遗臭。何况,如今洲南已与皇室结亲,更应事事谨慎,以身作则,以大局为重,方能避免侍势而骄之嫌。
  司徒南又说,他们文人只懂得满口仁义道德,哪知世事险恶守业艰难,平楚既然不远千里派这支队伍深入敌后偷袭安南金矿,证明此支队伍定是平楚的精锐之师,锋芒正锐,洲南此时驰援,与敌军正面交锋,死伤必然惨重。即便击退了平楚敌军,黄金依然归国库所有,安南金矿依然归龙渟所有,洲南除了损兵折将,得不到任何利益。
  萧汾辩驳说洲南此举虽得不到实际的利益,但仁义忠诚之印象将深植天下民心。再者,覆巢之下无完卵,若是百州整体国力被削弱,洲南一枝独秀又有何用?
  两人你来我往,竟成争论之势,慢慢的其余人等也各自依附自己赞成的一方而开始指责另一方,厅内分裂成阵营鲜明的两方。
  洲南郡国军主将宋如戟一直一言不发,看着厅内逐渐喧嚷起来,皱了皱眉头之后,侧首去看主座上的景澹,却见他眸光微凝,正低眉沉思。
  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看向厅中口沫横飞的众人,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宋如戟见状,沉声道:“请诸位稍安勿躁,一切,还是听凭王爷做主。”
  厅内安静下来,景澹在众人目光中沉静开口,道:“区区十万兵,就敢来犯我安南金矿,平楚这是欺我国内无人啊,不打何为?萧汾,你即刻替我修书一封,让东海使者带给他们的龙王爷,请其尽快调兵截断敌军退路,我洲南将于正面,予敌军以迎头痛击。”
  萧汾领命快速离去,景澹转首对宋如戟道:“宋将军,调兵遣将一事,我就全权托付于你了。”
  宋如戟怔了一怔,拱手领命:“遵命!”
  
  




第206章 侮辱

  格政院,景澹刚刚布置完一切想要离开时,一个丫鬟突然满面惊惶跌跌撞撞地跑来,一见他便扑倒在地,哭着道:“王爷,大事不好,王妃她,她……”说到此处,竟似一口气上不来般卡住。
  景澹眉头一拧,问:“王妃怎么了?”
  丫鬟努力顺了气,道:“王妃她不见了!”
  景澹眸色一沉,低声喝道:“不要哭,莫声张。”
  丫鬟被他一吓,止住哭泣抬头看他,却见他已大步出门去了。
  喜气洋洋的新房内,龙凤喜烛燃了一大半,除了不见了那粉泪盈盈的少女外,一切都似乎丝毫未动。
  床幔上却用一朵雏菊钉着一张粉色纸笺:“寻人不着,恼恨至极,是故借景王妃一娱,天亮即送回,忘景王爷海涵。”右下角还有署名“微风”。
  他用力地揉捏着那张纸,以至于指节如玉般苍白,粉色的细末从他指缝间烟雾般向下飘洒。
  他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伸手支在一旁的桌上,撑住了额头。
  丑时末,窗口传来一声轻响,他睁眸抬头,只见司钺满身鲜血,怀中抱着被黑色披风裹得密不透风的女子,满面悲愤地跪在他面前。
  景澹看着那无声无息的女子,缓缓站起身,沉默有顷,低声问:“死了?”
  司钺垂首道:“回王爷,是属下点了王妃的昏睡穴。”
  景澹似松了口气,俯身从他怀中接过少女,道:“下去疗伤吧。”
  司钺愣了愣,突然一个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悲声道:“王爷,属下……”
  “你护得了王妃周全,辛苦了,下去吧。”景澹淡淡道。
  司钺看着景澹的背影,半截话卡在喉中,最终,捏紧双拳出去了。
  景澹关紧门窗,回到床沿,坐了半晌,伸手轻轻拨开少女的领口,雪白的肌肤上,大片深红色的吻痕怵目惊心。
  他猛然别过脸,神色冷冽,握得死紧的双拳咯咯直响,浑身轻颤着硬生生将那几乎冲天的怒火压抑下去。
  吹灭喜烛,黑暗中,他独自立在紧闭的窗前,站了一夜。
  天蒙蒙亮,身后床上突然传来带着哭腔的低吟。
  他转身,迟疑片刻,缓缓来到床前,娇小的女孩蜷着身子,面向床里,咬着被子哭得浑身颤抖。
  他怔立片刻,俯身伸手轻轻搭住她的肩。
  她一惊,双眸圆睁地回过身,看到他,瞬间激动起来,一边推他一边大叫:“走开!你走开!我不要见你!”
  景澹想让她安静下来,又怕伤了她,一不留神,脸上竟被她抓出几条血痕来,他一把抓住她的双手,强行制住她,沉声道:“我知道此时一句对不起根本无济于事,相信我,我会用一生来弥补我昨夜犯下的错,今后的日子里,只要我活着,绝不再让你受半分伤害。”
  祉延看着他,突然想起昨夜,那个陌生而邪魅的男子,也是这样强行按住她,笑着道:“既然不能嫁给自己所爱的人,那么,初夜给谁都是一样的吧。”
  泪如断线的珍珠一般顺着她的眼角往下滑落,为什么,为什么命运要这样对她?她究竟犯了什么错?
  面前这个人是昨天刚刚成为自己丈夫的人,昨夜,她被别的男人玷污了,可从他的脸上,她看不到半分心疼与愤怒,有的,只是深深的平静的自责。
  若换做景苍,他一定不会是这样,他一定会恼怒万分地去找那个男人拼命的。
  哦,不,景苍不会这样,至少,不会因为她而这样,他并不爱她。
  念至此,一种悲凉似从生命深处涌出,让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别过脸,哽咽道:“你出去。”
  景澹轻轻松开手,别无选择地起身,缓缓向门走去。
  身后突然一阵异动,他倏然回身,同时手指微弹。
  她正拼尽全力撞向床柱,被景澹凌空弹出的指力点住穴道,在最后一刻身体一软,额头只在床柱上轻磕了一下,随即歪倒在床沿。
  景澹过去扶起她,眼中还是没有丝毫恼怒的神情,将她轻轻放倒在床上后,坐在床沿看着她低声道:“不要自弃。爱情,尊严,财富,权力……人可以没有一切,但只要还有一颗自爱的心,就能活得很好。即便你不想自爱,就请想想你的父皇吧。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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