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地上的尸体,夜灵等人警惕着四周,这雪地上痕迹杂乱,四周的树木也多有劈开斩断的痕迹,不久之前,这里一定进行过一场激烈的厮杀。
陆清远和苏遥两人下马查看一番后,抬头道:“大哥,有洲南王府的人。”
夜灵一怔,那边即墨晟却已翻身上马,循着地上模糊的脚印寻踪而去。他终是知道了父亲为何调动红翎军,原来,他竟是用它来对付洲南王府的人。
几人循着地上的痕迹跑了近半个时辰,风中突然传来激烈的厮杀声,几人不约而同地放缓马速,向那厮杀之处慢慢靠近。
雪太大,又没有月光,几人只能看到前方一大片人影翻腾跃动,刀剑相撞,劲气横扫,却看不清交战双方到底是谁。
混乱中,一声女孩的尖喝模糊地传入几人的耳中,即墨晟心中一凛,正要下马,夜灵却突然飞身向他扑来,第一招便是碧海生潮。
即墨晟一心担忧小影的情况,未曾提防,听得朱峤尖嘶:“少主!”方才匆忙回身,却来不及躲闪,只能硬接,他本来就有伤在身,虽功力浑厚挡住了夜灵这一掌的气劲,左胸的伤口却再次迸裂,当下便仓惶落马。
裴骏等人见夜灵此时对即墨晟出手,心知时机已到,当下一起围了过来。朱峤自马上横剑跃起,不管不顾地向离即墨晟最近的夜灵扑去!
一阵劲风夹带着冰雪之势剑锋般向裴骏等人扫来,饶是他们武功了得,在这股比刀剑更为凌厉的劲风面前竟是无力抵挡,纷纷后跃闪避,却还是不同程度地受到这股劲力的激荡而浑身震颤,当下大惊,不知何人武功如此高强?
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几十个红翎军已围了上来。
即墨晟片刻不停地向战圈而去,他必须找到小影,因为,他的父亲在这里,小影随时有毙命的危险。
他目力有限,一时之间,面前晃动的只有厮杀的人群,他看不见那娇小的身影,也看不见他的父亲。焦急中,一柄剑突然削颈而来,他迅疾地后仰避过,正要反击,身旁一柄剑却抢在他前面刺了过去,池莲棹体力透支的声音在耳边急促响起:“王爷和女孩在西北方向!”
即墨晟无暇顾及他还能与景苍纠缠多久,身形一旋便奔向西北方,刚迈两步,突然听见一声女孩受伤的惨呼,他内心一颤,不顾胸口的剧痛,屏息提气,向声音来处飞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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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断崖诀别
即墨晟赶到时,他的父亲正和另外一人拼着内力,目光扫及倒卧在不远处雪地上的那个小小身影,他心神俱裂,几步过去抱起她,女孩口鼻溢血,气若游丝。
景苍在听到女孩惨呼时也迅疾地摆脱了池莲棹的纠缠,却在赶到时因为看见父亲和即墨襄拼内力而微微迟疑了一下,故而比即墨晟晚到一步,此时,只能拼尽全力去追抱着小影迅速离去的那个背影。
一声口哨响起,迅如闪电矫若游龙的雪龙驹立刻从那混乱的战圈中向飞奔的即墨晟跑来,来到即墨晟身边时,它稍稍放缓速度,让即墨晟顺利地攀上马背,然后又全力向北方奔去。
景苍本来就有伤在身,再加上交战了许久,气力已竭,如何追得上风一般的雪龙驹,当下也不逞强,回身找了匹马,追踪而去。
雪龙驹奔跑极稳,让即墨晟可以分神查看小影的伤势,娇弱的女孩似被两道气劲相碰震伤了心脉,已然命悬一线。
即墨晟心如火煎,他到底还是晚来了一步。他一手抱住她一手抵在她的背心,竭力将自己的真气输入她体内,虽然知道她伤重至斯,凭他之力根本不可能救得了她,但他决不能放弃。
女孩很快有了反应,却也只是皱了皱眉头,喷出一口血。
“小影,你的仇还没有报,你不能死!”他心痛地抱紧她,恨不能长一双翅膀向北飞翔,到了烈城,有池莲棹的部下接应他,只要能顺利渡过怒江,他就可以找个地方全心全意为她治伤了,可是,她必须能撑到那个时候才行。
雪龙驹全速奔跑,蒸腾的汗气还未来得及散发便凝成了霜,在马毛上逐渐结成厚厚的一片。即墨晟伤口还在流血,被血浸湿的衣服被寒风一吹,也结成了硬硬的冰块,不断摩擦着他的伤口,使他全身沁出一股冷汗。
小影的伤势极重,他必须不断为她输入真气来维持她那若有似无的一线呼吸,故而到达烈城之时,他已面无人色。但他必须坚持,还有一百五十多里的路程要赶。
在烈城部下的带领下,即墨晟抱着小影迎着风雪向怒江方向疾行,雪龙驹虽是万中挑一的良驹,但在这般恶劣的天气中全速奔跑了这么久,它也有些气力不济了,喘气声越来越粗重,速度也慢了下来。
来到怒江旁的崇山峻岭下时,人和马都已经筋疲力尽,时近黎明,风雪不停,天地间黑暗混沌得像是世界末日。
“少主,天太黑,风雪太大,我们没有办法给怒江对岸的兄弟们发信号让他们接应,您看怎么办?”下马之后,一黑衣男子凑近即墨晟大声道,即使如此近的距离,凛冽的寒风还是将他的声音撕扯得支离破碎,断断续续。
即墨晟看一眼四周,知他说的是实情,又低头查看怀中的女孩,心突然一沉,她的手脸冷的像冰块,他感觉不到她脉搏的跳动了。
“找地方隐蔽!”他疾喝,惶急地抱着她向山上跑去,来到一个背风的雪坳处,他坐下身子,将仅余的一点真气全数输入她体内,又将自己的外袍脱下,将她紧紧包住。
“少主,您……”几个黑衣男子见即墨晟在如此酷寒中脱下外袍,纷纷要脱自己的外衣给他穿,即墨晟却道:“想办法生一堆火。”
几人领命,四散找枯枝去了。请记住我们的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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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晟摩挲着小影冰冷的双手,却发现,自己的温度跟她相差无几,他俯下脸,极力感受她微弱的呼吸,心中极度的冷痛和煎熬让他微微失神。
小影快死了,而他,救不了她。
这个认知让他撕心裂肺般痛苦起来。世人都说他的父亲是冷心绝情的,他曾想,自己是否也沿袭了父亲这冷淡的秉性,所以对周围的一切人事都无多留恋。可此刻,他却强烈地疼惜她,他舍不得她,如果可以,他愿用自己的一切来换她一线生机,可世上有谁可以来为他和她做这笔交换?
他低下头,圈紧她,想将自己仅余的热量传递给她。如果命运注定她活不过及笄,那么,命运同样也注定了他活不过今年的生辰。
火堆很快燃了起来,突来的温暖和光明让即墨晟脑中眩晕了片刻,他耗尽了真气,在这样的酷寒中,他几乎也被冻僵了。
半个时辰后,风雪渐息,天色将曙。即墨晟低头去看怀中的女孩,血渍干涸在她的嘴角,呼吸虽不平稳,却有力了一些。他心中升起希望,抱起她,道:“上山。”
即墨晟从来没有感觉到走路会这样吃力,在积雪过膝,树枝横斜的山坡上,每一步几乎都要耗尽他的全力,零下十几度的空气中,他穿着单薄,然而全身却不停地冒着汗。他的部下几次提出要替他抱着受伤的女孩,他却坚持不肯。
他们正在攀爬的这座陡峭山坡,正是最为险峻的凤凰山青岚岭,它虽最为高耸险峻,但青岚岭上的喙崖,却是整片山脉中离对岸最近的一处断崖。他们已在喙崖与对岸的巨松上搭建索桥,可让人自上而下地滑到对岸去。但对岸的那棵巨松也是斜横在怒江上空,所以,对岸必须要有人接应,否则,滑过去的人很难顺着那光滑如镜的峭壁攀上崖顶。
刚刚攀爬了一半,身后却突现追兵。
即墨晟遥望着那熟悉的队形和疾奔姿势,心知昨夜那场混战必是父亲占了上风。他将小影交给身边的部下,道:“你们带她先走,若是有人比我更快到达喙崖,你们就斩断绳索。”
几个黑衣人小心翼翼接过小影,拼尽全力向一片苍茫的山顶跑去。
即墨晟看着父亲率着红翎军来到了山脚下,又见他们后面几里之遥,另一批行动迅捷的人马正迅速靠近,他调转身子,竭力向山顶跑去。
风带来了不远处的厮杀声,他咬牙,头也不回地拼命向山顶攀爬。待他终于攀上喙崖时,来不及调整急促不堪的呼吸,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银纹黑袍的男人唇红似血,一脸悠闲地负手站在喙崖之上,身后对岸一望无际的雪白山岭衬着他黑色颀长的身形,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他的几个部下早已不见踪影,裹着他外袍的女孩倒在崖边,无力地睁着眼睛看着他。
他心弦颤抖,此刻,只要北堂陌轻轻一脚就能将小影踢下崖去,失了真气的他绝对来不及去挽救。
他面似雪白,一步步向小影走去。
北堂陌看着他胸口那片犹如怒放牡丹一般的殷红血渍,有些失神道:“她醒了,你好似一点也不高兴。”
即墨晟停住了脚步,他知道,按小影方才的状况,绝不可能自己醒来,除非北堂陌也给她输入了真气,催她醒来。他已不想去问他如何知道这里,如何会出现在这里,他只知道,父亲就在身后,随时可能追来,而他,要小影活着。
“你若能助我救她,今后,我但凭你差遣,绝无不从。”他看向北堂陌阴晴难测的目光,平静道。
北堂陌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似无奈地摇摇头,道:“我知道,她是你唯一的软肋。说实话,我也不想让她死,可你的父亲想让她死。”他举步向他走来,经过他身侧时,诡谲一笑,道:“其实,比起你的惟命是从,我更期待,没有她的你,会变成什么样。”
景苍和夜灵追了上来,身后跟着池莲棹,三人都是浑身浴血,来到喙崖,与北堂陌正面相遇。
景苍一眼扫到崖边的小影,见她气息奄奄,心中大急,挥剑就向北堂陌削去。北堂陌姿势诡异地后滑数步,大喝:“护驾!”
雪白一片的岭上,厚厚的雪层灌木后,突然跃出近百的御用卫队,团团围了上来,景苍和夜灵再次投入战圈,而池莲棹却迅疾地向即墨晟靠了过来。
见池莲棹靠近,刚被即墨晟扶起的女孩眼神一下清明起来,右手一翻,一柄弦月般的雪亮利刃出现在她的指间,她毫不迟疑地将之抵上即墨晟的脖颈,气息孱弱地低喝:“不要……过来!”
不远处北堂陌眉宇微微一皱,女孩的刀刃离即墨晟颈部大动脉太近,他不敢冒险,他也不需要冒险,女孩已是强弩之末,她支撑不了多久。
池莲棹绷着脸,微微后退一步,紧张地看着小影。
感觉到女孩靠在他身上的身躯微微颤抖,即墨请记住我们的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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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 |晟垂眸,低语:“小影,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动手吧,不要带着遗憾走。
女孩不语,也不看他,只警惕地看着北堂陌和池莲棹。目光稍移,她看向不远处正在苦战的景苍和夜灵,他们正在死亡的刀锋下竭力挣扎,鲜血在飞溅,分不清谁是谁的。她的目光渐渐模糊,模糊中,她想起了昨夜,昨夜,她见到了即墨襄,她曾和他近在咫尺,她有一百次一千次的机会向他抛出毒针丸,要了他的命。可是,只因为景繇在那里,她迟迟下不了手,最终在犹疑中伤在了他们双掌相击的劲力碰撞之下。
她知道她报不了仇了,正如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她想起了李铸的话,他说,世上最厉害的不是武器,而是人心。只可惜,那时她没有好好地体味他的那番话,一意孤行的她因此而失去了阿媛,最终,还是因为自己柔弱的心性而注定报不了父亲和爷爷的血海深仇。
阿媛说的是对的,自她带着痛苦踏上仇恨之路后,除了更多的痛苦和仇恨,她什么也没有得到,如今,她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她将要解脱了,可是却有那么多人因她而付出了生命,或者,正在付出生命。
多傻啊,只那么一念之间,那么多人跟着她前仆后继地扑向了痛苦的深渊,所为的,只是内心那份虚无缥缈的负累。
该结束了吧,她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他们,茫茫尘世苦痛无边,她只活了十四载,却早已累了,倦了。耳畔涛声滚滚,这怒吼奔腾的江水,能否洗尽她这十四载的红尘忧伤,让她一身轻松地去见爹娘,爷爷和阿媛呢?
指一松,雪亮的锋刃重新收入软甲的袖间,她垂下眸,心口的剧痛让她突然觉得疲累得无以复加,恨不能立刻死去。
北堂陌见状,身形一绷就要上前,却有人比他更快,凌厉的指风化作五枝冰箭,势不可挡地射向那还来不及将手从即墨晟脖颈处移开的女孩。
察觉到身侧突来的劲风,即墨晟本能地将身体一侧,挡在女孩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