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刀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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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刀传说-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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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刀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猛的被扯离地面,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像被一把刀切割,体内的五脏六腑也像是被一股巨力任意的践踏和蹂躏,他甚至已经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管在爆裂,皮肤上已经渐渐渗出血渍。但同样的,一种强大而充沛的力量充斥在自己体内勃而待发,那是一种可以毁天灭地的力量!



流云三十六骑眼见鹰刀被无极剑阵强大气场的挤压抛上半空,裸露在衣外的皮肤上已经有鲜血渗出,可以想像得到鹰刀体内早已是千疮百孔了,无论是什么人受到这种重击也不可能活下来。



有人已经慢慢撤回功力,准备休息;也有的人甚至已经开始的想回到小花溪之前是不是该到哪个地方喝一点小酒;更有人想起了情人甜美的笑容和柔软的腰肢。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任务终于完成了,就是想想结束这一切之后的放松方式也没有什么不对。



只有一个人没有松懈下来,他就是无极剑阵的阵眼,那位青脸黑须的武士。能够作为无极剑阵的阵眼,自然说明了他是个仔细和谨慎的人物,只有通观大局和观察入微的人才能胜任这个职务。他习惯地仔细观察着鹰刀的每一个反应,一切仿佛都和昔日死在无极剑阵中那些知名或不知名的武林高手一样。但很快的,他发现了鹰刀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微笑!



一抹奇异的笑容正出现在鹰刀的脸上。



无论如何,一个即将死亡的人不会出现这种笑容。这是一个代表了胜利及充满快意的笑容。这种笑容只会出现在一种人身上,那就是原本苦苦挣扎,但最后却赢得胜利的胜利者。



突然,有种恐惧笼罩了他的全身。他骇极欲呼,但很快,一道奇异的光芒遮盖了他所有的视线。眼前鹰刀手中的那柄奇形大刀不可思议地发出一阵耀眼光芒,犹如一轮血红的残阳铺天盖地般笼罩了整个世界。最后,他的耳边似乎听到鹰刀的怒吼──



“日薄西山入”!“破”!



当最后一个音节传入耳中时,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



荆流云望着眼前绝不可能的一幕,心中的感觉只有恐惧这两个字可以形容!而且是深深的恐惧!



的确,任何一个人见到眼前的一幕都会有这种想法的。当人人都以为鹰刀已经必死无疑的时候,他居然能够使出那光芒四射的一刀──“日薄西山入”。



这一刀是荆流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可怕的一刀,这一刀绝对不是一个人所能够施展出来的刀招,这一刀所显示的力量也绝不可能是一个人所能够发出的,这已经不是人的刀法,这是魔刀,魔神之刀。



在一刹那的光芒万丈后,包围在鹰刀四周的流云三十六骑已经没有一个人能够站在那里,遍地都是横飞的血肉,遍地都是凄苦的哀鸣。昔日花溪剑派恃之纵横天下不败的无极剑阵居然被鹰刀一刀强行击破,而流云三十六骑死伤十之**,几乎没有一个完整的人能够站在当地。



这是什么刀法?难道这才是鹰刀真正的实力?荆流云越想越怕,两条腿已经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呆呆地望着持刀而立的鹰刀,心中害怕得几乎连逃跑的念头都忘了。



远远望去,鹰刀犹如一个盖世魔神持刀立于天地之间,披散的长发在风中狂舞,凄厉的眼神在夜色中爆闪着妖艳的光芒,如同饿狮一般似乎要择人而噬,他仿佛已不再是一个人,而是魔神的化身!



他看着鹰刀慢慢俯身下去,将挡住自己三枝袖箭的女孩抱在怀中。也许这是一个逃跑的机会,但荆流云说什么也没有勇气去做,他已经被鹰刀那惊天动地的一刀吓破了胆子。



荆流云的牙关咯咯作响,他似乎已预感到自己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突然,他听到鹰刀低沉的声音响起:“你如果交出袖箭上的毒药的解药,我可以饶你今夜不死。”



难道那个女孩到现在还没死?



荆流云转头望向躺在鹰刀怀中那个已经毫无知觉的女孩,心中的恐惧更深。在这之前,他还怨恨这个女孩居然会为鹰刀挡住了自己的致命一击,但在此刻,他真的希望自己能够拿得出淬在袖箭上的“牵机”剧毒的解药来救活这个女孩,那么也许自己的命也可以保住了。



但是,自己并没有“牵机”的解药。这种含有“牵机”剧毒的袖箭并不是花溪剑派的暗器,而是取自他人之物。这个人曾经是天魔宫的魔女,和自己有过一段感情纠葛,但自己身为正道中人绝对不可能为了一个黑道魔女而断送自己锦绣的前程,故而在一个缠绵的春江花月夜之后,他亲手刺了那个女人一剑,并一把火将整座房子都烧为灰烬,当时见这件暗器比较实用才顺手拿来当作防身之物,根本就没有什么解药。



大滴大滴的冷汗自荆流云的额上流了下来。他张了张嘴想要答话,却发觉自己的嗓子干涩无比,无法做出顺利的回答。他伸出手轻轻抹了抹额上的冷汗,道:“我……没有……我怎么知道在我拿出解药之后,你不会杀我呢?”



鹰刀的眼中射出一股轻视的眼神,道:“你还有其他的选择吗?你现在的命已握在我的手中,你只有相信我说的话。”



荆流云一阵支吾,老实说,他如果有解药的话,早就拿来换自己的命了。因为他知道,像鹰刀这种人说出来的话就像是钉在板上的钉子,绝不会言而无信。可是,自己的确没有什么解药。



鹰刀看着荆流云惨白的脸色,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难道荆流云并没有解药?他低头望向怀中的若儿,无可抑制的哀伤将他打入深渊。难道若儿也要像芊芊一样死在自己的怀中?



他已经检查过若儿的伤势,三枝袖箭并没有射在要害,虽然入体较深,但并不会造成生命的危险。可是,如果没有解药的话,剧毒侵入心脏,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若儿的命。



鹰刀一跤跌坐在地,声音之中充满着哀伤、悲愤和绝望,他嘶声叫道:“你……没有解药!?”



荆流云蓦然一惊,一股求生的欲望驱使他飞也似的转身便逃。他并不知道鹰刀怎么会猜到自己没有“牵机”的解药,他只知道,如果鹰刀怀中的女孩死了的话,自己一定会跟着陪葬。现在鹰刀已经发现自己没有解药了,再不逃的话,只怕眨眼间自己的人头便会落地。



几个没有当场被鹰刀一刀格杀的“流云骑士”见荆流云逃了,连忙如丧家之犬跟在荆流云的身后飞奔而去。



鹰刀痴痴地望着荆流云飞奔而逃慢慢消失在夜色中,身影却动也没动。实际上,刚才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招“日薄西山入”已经将他全身的内力消耗殆尽,他并没有成功地将无极剑阵的真气转为己所用。



真实的情况是,他只是依靠天魔功的神妙之处吸纳了少部分无极剑阵攻入体内的真气,还有大部分的真气根本不受自己控制,直到现在依然在体内四处纵横肆虐,而自己体内的天魔气早在使出“日薄西山入”时便已用尽,一时间根本无法恢复过来。



没有了天魔气的牵制,无极剑阵的真气更是在自己的体内狂飙不已,就自己所知,心、肝、脾、肺皆已受到了不小的伤害,也许不用别人动手,光是体内的这些左冲右突的真气便能要了自己的命。现在的他就是移动一下身体,也是困难无比,更别说追敌伤人了。



鹰刀先前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为了威逼荆流云拿出解药来救若儿的命。因为他知道,荆流云这种小人为了活命,便是自己亲生的爹娘也会卖了。所以,只要吓一吓荆流云,他便会拿出解药。怎料荆流云居然没有解药。



一直支撑着鹰刀的精神之柱一旦倒塌,鹰刀便再也没有力气支援下去了。他任由体内狂暴冲突的真气奔涌不休,让一阵阵剧痛切割着自己的身体。



他只是轻轻抚摸着若儿如云的秀发,低声喃喃道:“若儿,想不到你一语成谶,果然为我而死……也罢,事到如今,我们便一同去陪芊芊罢,也免得她一人在下面孤单寂寞,没有人做伴……”



“我可以像芊芊姐姐一样照顾你,安慰你……我甚至可以为你去死……”这便是若儿对鹰刀真情告白时的誓言,谁知言犹在耳,誓言却已成真,这是何等的残酷?



鹰刀转头望了望芊芊伫立在风中的新坟,再低头看着怀中的若儿,黯然销魂难以自己。终于,体内一股剧痛袭来,鹰刀再也无法抵挡体内真气对他的伤害,喉间一甜,狂喷了几口鲜血,接着眼前一黑,就此昏死过去。



夜风呜咽,如泣如诉,新月却如钩。



鹰刀怀抱着若儿晕倒在芊芊的新坟之前,在他们身体四周满是被鹰刀一刀格杀的“流云骑士”支离破碎的尸体。



这真是残酷而悲伤的一夜,但夜还未尽,黎明依然遥远。



仿佛经过了千万年,鹰刀终于悠然苏醒过来,但也很快发现,实际上昏迷的时间最多不过一柱香。因为,天依然很黑,月儿依然高挂夜空,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变化。



鹰刀下意识地紧了紧手臂,却骇然发现原本紧搂在怀中的若儿已不翼而飞。



这一下登时将还不十分清醒的鹰刀惊得冷汗直冒。他赫然起立,环顾四周,哪里还有若儿的身影?



在月光隐隐约约得的照射下,满地都是流云骑士支离破碎的残肢断臂,微风过处,一股股血腥之气扑鼻而来,简直是地狱中的修罗杀场,令人不寒而栗。这一切皆是鹰刀惊天动地的一招“日薄西山入”之功,但鹰刀却连半丝兴奋和得意都没有,在他此刻的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将若儿找回来。



鹰刀伫立在风中,身躯如风中残烛一般颤抖不已。



若儿,你在哪里?难道你已化为一只蝴蝶随风而去?



万般凄苦涌上鹰刀的心头,他几乎连站都站不住了。若儿为了自己而死,而自己却连她的尸身也保不住,还有什么面目偷生于天地之间?



正在鹰刀万念俱灰的时候,一个细不可闻的女声自不远处的竹舍中传来。



竹舍灯火阑珊,闪耀着温馨的光芒,在这暗夜之中越发显得灿烂辉煌。鹰刀又惊又喜,难道若儿没有死?在这种时候,在这种地方,绝不会有别的女人出现,虽然那个声音又细又小,但绝对是女人的嗓音无疑。



鹰刀喜极之下根本没有想到重伤且身中剧毒,又没有武功的若儿怎么可能有能力单独进入竹舍。也许,他想到了,但他却一厢情愿地拒绝这个事实,他是多么渴望有奇迹出现。



竹舍中的灯光犹如怒海中的明灯指引着鹰刀,在一刹那间,鹰刀几乎认为那间简陋的竹舍并不是竹舍,而是天堂,是一个充满着希望和奇迹的地方。



鹰刀兴奋之下,疾步向竹舍奔去,口中高声唤道:“若儿,是你吗?你没事吧!?”



但他刚跑出两步便眼前一黑,摔倒在地。原来他的伤势并没有好,刚才一心只想找到若儿,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还是十分的虚弱。无极剑阵攻入他体内的真气虽然已没有昏倒之前那么凌厉,天魔气也渐渐在体内凝聚,但是他原先的伤势太过严重,五脏六腑已被无极剑阵的真气伤害得七七八八,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苏醒过来而没有重伤致死,实在是侥天之悻了。



他兴奋之下拔腿便跑,扯动体内伤势,更重新引得无极剑阵的真气在体内蠢蠢欲动,和体内已渐渐回复的天魔气互相牵制攻击,瞬时两种迥异的内息在体内翻涌不已,犹如两队各为其主的兵队在互相攻坚作战。鹰刀本是重伤之身,如何经得起这种折腾?其痛苦犹胜昏倒之前只有无极剑阵的真气在体内东奔西窜。



鹰刀趴在地上,尽管体内煎熬甚剧,但他依然用无比坚毅的意志力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就这么昏死过去。因为,他还不知道若儿的生死,他害怕自己昏死过去便再也不能够醒过来。



鹰刀慢慢地向竹舍爬去,每移动一寸便要付出十分的努力。往昔两三步便能到达的距离,此刻看来却像是天涯海角一般遥不可及。汗大滴大滴地流下,力气也一丝一丝地耗尽,但鹰刀却没有放弃。在鹰刀的心中,只要认准了目标,他就不会轻易放弃,无论途中会遇见什么艰难险阻。



终于,鹰刀爬到了竹舍的门口,他抹去额上的汗珠,兴奋的叫道:“若儿……”



但他的话刚吐出口,竹舍内的一幕便使得他的话音化为一声暴喝:“你、你是什么人?你在干什么!?”



只见在竹舍中,一个全身裹着黑衣、脸上蒙着黑纱的女子,手中拿着一枝断剑在一具上身**的尸体上又刺又挖,地上早已满是血渍,而随着她手中断剑的每一次起落,均带出一大片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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