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子哥哥的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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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胡子哥哥的情事-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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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皀——?”
  “答对了!”她很哥儿们地将细瘦的胳臂挟往关纣的颈子。
  关纣还没从疑问中回到现实世界。“你不是在英国?”
  袭今秋最流行的藕色外套,圆领亚麻衫,吊带喇叭裤、靴子,看起来大方又端庄……“端庄”?关纣抵死也无法相信邋遢的夏家野马能和端庄两字沾上边。
  外表改变了,内在呢?
  关纣不敢抱太大希望。古人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改变夏小皀那大而化之的个性比愚公移山还难。
  不是关纣看不起她,而是两人穿同一件开裆裤长大,想不清楚她的个性,实在也难。
  剥除夏小皀“大不敬”的五指,关纣马上想到最迫切的现实问题。“老实招来!
  现在不是寒假,暑假又刚过,你回来做什么?“
  “你呀,真是落伍了,外国的寒暑假自然和台湾不一样。”
  关纣搔头,半信半疑。“真的?”
  “要不,我怎么回来?”他实在太好骗了,唉!老实的乡下人。
  “不过——姐姐怎么肯放你回来呢?”他喃喃自语。
  他姐姐的“难缠”举世闻名,这回怎又轻易地“纵虎归山”,他想得一头雾水,研究不出所以然之余只好做了结论:女人是善变的!
  “我的房间还在吧?”说风便是雨的,人下一秒钟便想往楼上冲。
  “等一下,小皀,我要确定你回来曾知会我姐姐了。”根据夏小皀以往辉煌的记录,他还是打破沙锅问到底以策安全。
  睁大无辜的双眸,小皀笑得模糊。“好像……没有。”
  “没有?”他提高声浪。
  “人家忘了嘛!”
  这种事能用“忘了”打发吗?关纣顿觉血压拼命往上升。
  “你该不会是在英国闯祸回来避难的吧?”他就知道,夏小皀的话要能信,猪八戒都变杨贵妃了!
  夏小皀回瞪他一眼。“我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吗?”
  她或许有很多缺点,但勇于认错和负责任绝对是她身上惟一、仅存、残剩的优点。
  放弃上楼的动作,她转向餐厅的冰箱取出一瓶冰开水。“我又不是瘟疫,想像力别太丰富好不好?”
  “你必须马上回去。”一旦让小皀的妈查出她的宝贝女儿“投奔”这里,他又要有理说不清了。
  她咕噜咕噜灌了好几口水,精神不由一振。“太迟了。”
  “什么意思?”自她出现起,他似乎一直处于下风。
  “刚才在半路因为行李太多了,我就顺手把一些比较不重要的东西扔进山沟里去了。”
  关纣实在受不了她这种含糊其词闪烁不定的说话方式,一样的年纪为什么“代沟”这么深?他实在搞不懂。
  “你所谓‘不重要’的东西,不会是指护照和签证吧!”
  “好像是!”她又故意模棱两可了。
  “夏小皀,你存心吃定我?”这狡猾的小鬼头!他气得火冒三丈。
  “别吼!你又不是食物我怎么吃得下,再说——”她上下打量他。“我看不出来你有哪点可口的样子——”
  也不知她是真的没神经或故意,他们之间的舌战,关纣从没赢过,理所当然,这次又败得一塌糊涂。
  “我马上打电话叫你妈来带你回去。”这是他惟一想得出来的杀手锏。
  “好啊,你叫嘛!”她一屁股坐上阶梯,没劲喝水了。“你可不知道我在英国过的是什么日子,每天一睁眼就是上不完的课……”小自穿衣穿鞋,大至上电脑课、插花班,学习钢琴、绘画……她母亲为弥补亲子间多年的空白和急于洗刷她野猴子的形象,无所不用其极,把她当成八宝鸭的猛填,还嫌她吸收得不够快。
  干么!又不是七月半,她何必呆呆做那只鸭呢!
  看夏小皀颓丧的小脸,关纣有些不忍了。
  敢情他大姐泛滥的母爱吓坏习惯在山野林间自在生活的夏小皀了?他能体会她被拘束的不自由感,把一只野猴关在金丝笼是不道德的,他也从不看好小皀能在异国待多久,一年半,已经超越他的预估,算了不起的了。
  “算了,那么远一趟路,你的房间反正是空的,就住下吧。”心软是他最大的致命伤。
  少了她的日子,耳根虽然清静,可有时候还真空洞呢!
  “YA!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动之以情,对付她舅舅永远是无往不胜的。
  “少来。”关纣笑骂。
  夏小皀那一套他早背得滚瓜烂熟,不是他愿被牵着鼻子走,而是她是他外甥女,不宠她宠谁呢?
  望着夏小皀蹦蹦跳跳的背影,他吁了口气。
  “其实野丫头有什么不好呢,天鹅虽然漂亮,鸭子也有它可爱的一面呐!”
  他从不奢望改造她,会蛮干一通的也只有他那个爱女心切过头的金枝玉叶姐姐。
  换上舒服合身的居家棉罩衫,夏小皀恶习难改的顺着楼梯扶手快速滑下来。
  “我的……好小姐啊!”很不幸的是,捧着一推刚收进来白被单的哈秋嫂又首当其冲。
  “滑垒成功?”她双手摊开,立定身形后小小声地说。趁着哈秋嫂手忙脚乱还来不及开炮,她早已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你呀,一回来就故态复萌了。”小辫子立刻被人揪住。
  正由侧门进来的关纣,把一切滴水不漏地看进眼底。
  他很不想摇头,但脑袋却不受指挥的直晃,唉!牛就是牛,牵到北京也不会变金牛。
  “你该不会把这些毛病统统带到英国去吧?”
  那古老又保守的家族最见不得这种“没教养”的动作了。
  夏小皀哈笑混过。
  她还真身体力行过,而且把为了护卫一屋子珍贵古董的年老管家骇得口吐白沫。
  当然,她不是故意的,是他太大惊小怪。
  “我出去一下。”她翻箱倒柜,找出一个滑板。“咦,谁帮我换了新滑轮?”
  “还有谁,史伯喽。”史伯是星光旅馆的长工,专修一切东西,不管水管堵塞,篱笆坏了,甚至马桶不通,他也有一手,是个“万事通”。
  关纣一直不明白为何簇新的东西只要一经夏小皀的手,不到两三天就魂归离恨天,女孩子的破坏力强悍到这种地步实在是……
  “我去谢谢他。”她就知道史伯是疼她的——虽然大多数时间他老指着她的鼻子跳脚。
  “听我的建议:你真要谢他不如不去的好。”关纣毫不留情浇她一盆冷水。
  “说的也是,来日方长嘛!”她还点头称是呢!
  “你才进门又要出去?”一遇上夏小皀,关纣自觉性格中那些“婆婆妈妈”的特质就全冒出头了。
  “嗯。”她已推开纱门。
  “小皀,你到底——”
  “去月光牧场啦!”她大叫。眼一眨,已经远在外头了。
  关纣怔了一下,继而追了出去。
  “小皀,不要去,牧场已经卖掉了——”
  夏小皀哪还听得到他慢半拍的喝止声,一溜烟早不见人影了。
  月光牧场和星光旅馆是邻居,两家隔着模糊无界定的大草原,所以,偶尔投宿的客人会散步到牧场那边去,自然,牧场的牛羊也会过来打招呼,吃掉旅馆的美丽花树。
  诸如此类的事经常上演,成了家常便饭。
  在夏小皀的记忆中,从远处看月光牧场,似乎会看见陶渊明的桃花源。
  一段蜿蜒的小路后是绿意盎然的花园,而矗立在大草原中央的大屋便是月光牧场的核心。
  平常,牧场是她消磨时间最爱去的地方,充满马臊味的马厩,溢满茶香的晒茶场,堆满稻茶饲料的仓库,可玩的东西多着呢,星期假日她还会呼朋引伴强借牧场一块空地打它一场棒球。
  她愈想愈是兴奋,滑板的速度更加快了。
  她脑中演绎过一遍的场景在她停下来后,才发现没一项是她记忆中的样子。
  牧场的大门深锁着,记忆中如绿毡的大草原变成了荒地,原来车辆可通行的道路被蔓生植物霸道地占据,一个不知什么标示的牌子倒在路旁,看起来满目疮痍。
  这哪里是牧场,那些活蹦乱跳,老爱趁人不注意就蹭你一下的牛羊猪狗全消失了,辽阔的大地遽然成了废墟。
  “怎么会是这样……”
  声音消失在空气中,夏小皀失神了好一会儿,才迈开大步爬过网状围墙,翻身跳进及膝深的荒草里。
  她跑得飞快,像后头有东西在追着她似的。
  幸好!幸好!大屋没平空不见了,幸好它的四周不像其他地方那么荒凉,多少显示曾被整理过。
  这应该代表屋里头有人住,不是鬼屋。
  夏小皀熟门熟路找到一根最大的水管便要往上攀。
  走正门太费事了,还是旁门左道来得快。
  她的预感果真该死的灵验,她的小胡子哥哥出事了,要不然她不会整天坐立难安,眼跳心惊,做什么都不起劲,要不然她不会大老远跑回台湾来——
  第二章
  “小姐,你爬那么高,万一摔断胳臂什么的,不太好吧?”
  眼看二楼的窗沿就在唾手可及处,一股冷飕飕的声音不怀好意的出现。
  鬼吓人不足为惧,人吓人才可怕。
  夏小皀着实被吓了一跳。
  火气一上来,语气就好不了了。“关你什么事!”
  “关的,小姐。”他摇晃手中黑黝黝的东西,对准夏小皀的臀部。
  夏小皀本练就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的好能耐,眼一瞄,乖乖,那两圈对准她的正是把长管猎枪。
  来者不善!
  “请下来。”他客气得紧,但字字是命令句,刺耳得很。
  和不长眼的枪子儿作对?得了!她又不是超人,好汉不吃眼前亏,既然形势强迫人,还是从善如流为上策。
  她利落地滑下,为了不愿一开始气势便输人,她故作潇洒地拍拍手。
  “我已经下来了,也请把这老掉牙的东西收起来,本人可没有对枪杆说话的习惯。”
  “你是谁?”他无视于夏小皀的挑衅,语气冷漠。
  “你又是谁?”他那棺材脸也板得太僵了,像花岗岩。
  瞧他那花白的银发,佝偻的身子,不合时宜的燕尾服,浆挺的雪纺衬衫、大皮鞋,活脱脱像她最不敢恭维的英国老管家。
  月光牧场打什么时候有这号人物存在?她一点都不知道。
  “你恶意潜入牧场,于理我可以逮你送官。”卡夏尔正研究该如何处置这不请自来的偷儿。
  “喂喂喂,这么大顶帽子别往我头上扣,这地方本姑娘来来去去像自家厨房,恶意潜入?你少来了。”要不是她嫌走正门太啰嗦,也不会碰上这个有理讲不清的老头。
  “我不管以前如何,如今牧场已经易主,禁止任何人进入。”他尽忠职守的捍卫,严禁任何异类混入。
  “什么?牧场被卖掉了?”这消息比晴天霹雳还可怕。
  为什么关纣连提都没提?还有她的小胡子哥哥也完全没说,她被蒙在鼓里多久了?
  不不,她不能随意听人摆布,眼见为凭,在她未求证事实,弄个水落石出之前,绝不轻信谣言!
  她尖锐的注视散播“流言”的始作俑者。“老爷爷,请问一下是谁买下这座牧场的?”
  他双眼一瞪,鄙视夏小皀的没知识。“当然是咱们家老爷!”
  老爷?会被人叫做“老爷”的人肯定是七老八十的糟老头。“我可以见见他吗?”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他眼底的不屑更深了。“我家老爷是何等人物?哪来多余时间见你。快走、快走,别在附近磨蹭了,我忙得很。”
  果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夏小皀心思电转。
  她从来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小孩,自然她的肠子也比旁人多了好几个结,她陪笑。“既然如此就算了。”
  “不准再来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夏小皀的话不是很信任,但是一个山上的野孩子能有什么大智慧?想来是有限,只要她安分地离开牧场,驱逐任务就算完成了。
  她捡起冷落一旁的滑板反挟在胳肢窝,撩撩又被风吹乱的短发,很潇洒的挥挥手。
  “BYE!BYE!”
  人家狡兔三窟,她夏小皀可不止这点本领,此路不通,她大可换一条。既然条条道路通罗马,一定也有条条捷径通主屋啊!她在欧阳家可不是白混的。
  她吹着不成调的口哨,从主要道路离开,一直到确定那老头伸长脖子也看不见她为止,将身形一矮,往路旁的灌木丛钻去。
  飞天不行,就钻地吧!
  牧场不同于一般住家,它豢养的牲口众多,粮草在春夏可保无虞,可秋冬就有断粮危机,所以仓库不可或缺,夏小皀蹑手蹑脚穿过仓库最不被人注意的一角,掀起长年不上锁的地下室门板。
  一股霉味随着她的举动散发出来,放下滑板,她倒着退进地下室,反手顺利的关上了木板门。
  地下室是她以前最爱待的地方,只要那胖嘟嘟的郝婶腌了梅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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