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零乱不堪,红白之物仍历历在目,小鱼儿、宫女等人自亦深信不疑,齐声追问道:“这究竟是哪个魔鬼干的?”
安乐公主段菲菲抱着头,捂着耳朵,连声说道:“不知道,不知道,我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但一霎时,忽又改口说道:“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一件事。”
小鱼儿急急追问道:“菲菲,决说想起来什么事?”
段菲菲道:“浑饨之中,本宫感觉得出,那个男人有胡子。”
宫女甲道:“每一个老男人都有胡子,这太空泛啦。”
宫女乙道:“想想看,有没有看到他的脸?这个淫贼太可恨,不把他干刀万剐,难消我心头之恨。”
段菲菲冥想片刻,猛摇首道:“事情一直在浑浑噩噩中进行,我也一直认为那个男人必定是小鱼公子,没有想到睁眼来看一下,就算想到恐怕也不敢看。”
小鱼儿握着拳头,朝空际猛打了一拳,恨声道:
“妈的,这件事还真难办,本座这就去找林清风,这是他的地盘,他非要给咱们一个明白的交代不可。”
却被宫女甲阻住了,道:“小鱼公子快别如此,事关我家公主的一世清白,千万张扬不得,只可暗查,不宜明访。”
阿呆的声音在门外接口说道:“是嘛,这种事怎么可以随便乱说,一旦张扬出去,岂不标明了公主已是残花败柳之身,我看你小鱼儿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呆啊,笨啊。”
话说一半时,阿呆已进入卧室,最后四个字,说得又响又亮,存心在糟蹋小鱼儿。
小鱼儿正在气头上,气虎虎地道:“阿呆,这是女孩儿家的香闺,你跑进来做什么?”
阿呆的目光在段菲菲的身上溜了一下,道:“我阿呆先生可是大慈大悲,好心好意,诚心诚意地想来帮帮忙,看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地方没有。”
小鱼儿斩钉截铁地道:“没有!”
阿呆道:“我是想来协助你们捉拿色狼的,又不是帮你‘屠杀’,你紧张什么。”
小鱼儿没好气地道:“‘屠杀’用不到你,捉色狼也用不到你。”
阿呆神气活现地道:“这可不一定,眼前我就可以提供一些珍贵的资料。”
宫女乙道:“二帮主有何珍贵资料?”
阿呆道:“据我阿呆先生观察所得,千面人魔、林清风、石友江、以及葫芦谷的几位管事,都是长胡子的人,而且都是络腮胡子,只要详细调查一下这几个人片刻之前的行踪,一定可以理出一个头绪来。”
宫女甲道:“但是,此事不宜宣扬,不可以公开调查。”
阿呆道:“笨女人,呆女人,察言观色,旁敲侧击,照样可以看出破绽来。”
小鱼儿听他言来头头是道,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道:“阿呆,真看不透你,什么时候变聪明啦?”
阿呆得意洋洋地道:“本来就不傻嘛,是你故意观而不见,埋没人才。”
小鱼儿嗤之以鼻,冷声道:“好啦,别再吹,咱们现在就去找林清风。”
立与阿呆退出安乐公主段菲菲的卧室。
黄楼附近的山崖下,有一个夜行人,正以全速向红楼的方向奔掠,此人的轻身功夫绝佳,映着月色,看在别人眼里的不过一缕青烟而已,仅一眨眼的工夫,便到了红楼后方。
无独有偶,就在此刻,山崖之上又泻下来一条人影,好快,泻电奔雷一般,夜行人甫感觉出气流有些不对,那人已飘然落地,挡在他的前面。
甫一照面,夜行人立即认出拦路的人是歹命夫人。
歹命夫人也一眼认出,夜行人不是别人,正是苦追未遇的千面人魔。
歹命夫人首先开言道:“老贼,你简直是一头老狐狸,果然尚未离开葫芦谷。”
千面人魔嘿嘿阴笑一声,道:“歹命夫人,你不是迳自去追赶丁宁、赛珍珠,早已远离葫芦谷,为何又去而复返?”
歹命夫人道:“正因为本夫人发现中了你的调虎离山计,这才转回来。”
“老夫有事来葫芦谷,自然不会空手而返。”
“本夫人有事追赶于你,自亦不会无功而退。”
“你追赶老夫何事?”
“想查清楚你的身份来历。”
“老夫千面人。”
“千面人魔只是你遮掩门面的一个幌子,本夫人想知你为何精通神仙谷的绝技神功?莫非是神仙谷中人?”
“天下武技一大抄,武学一道,本来就是万流归宗,夫人请勿少见多怪。”
“是你设词巧辩,本夫人想再请教,你又是如何习得穿云堡功夫?”
“是夫人看走了眼,张冠李戴。”
“你不是圣剑无影贺天雄?”
“不是!”
“那你是铁胆魔星雷天豹?”
“也不是!”
“与穿云堡可有任何瓜葛?”
“毫无瓜葛!”
“奇怪,你到底是什么人?”
“千面人!”
“少打哈哈,本夫人要你实话实说。”
“老夫无暇久陪,告辞!”
辞字一出口,人已纵起,歹命夫人好厉害,接连三记劈空掌,“过河拆桥”、“投鞭断流”、“釜底抽薪”,硬将千面人魔强行截下来,杀气腾腾地道:“千面人魔,本夫人今夜纵然血染黄沙,也一定要你现出原形来。”
说话中早已不顾一切地扬掌攻出,罩向千面人魔全身三十六处致命大穴。
诅料,千面人魔不肯恋战,交手未及十合,便故意卖了一个破绽,待歹命夫人身躯直入抢攻时,他已溜之大吉,奔往另一个方向。
许是该他倒霉,恰巧遇上了阿呆、小鱼儿,不旋踵间,凤儿也闻警赶到,三小一字排开,筑下一道肉屏风。
阿呆道:“妈的,你好大的狗胆,竟敢去而复返,足下黄土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凤儿道:“识相的最好乖乖地将解药方子交出来,念在你将咱们拉拔大的份上,或可网开一面,给你一条生路。”
小鱼儿道:“糟老头,久违啦,是否觉得葫芦谷的风水好,还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仍然在打乌剑、玉镯、太极棍的歪主意?”
这话正好说中千面人魔的心事,独眼一瞟太极棍,虎扑而上,企图强行夺取。
“妈的,干掉他!”
“妈的,宰了他!”
“送他回姥姥家!”
凤尾刺、铁葡萄、麻将牌,如飞蝗蜂群,布下了一道密密麻麻的网。
万不料,千面人魔的身手确有独到之处,宽大的袍袖一抖,竟将所有的暗器全部兜住,而且,左臂突告疾射而出,眼看就要抓住阿呆手中的太极棍。
“杀!小心你吃饭的家伙!”
小鱼儿离地飞出,摺扇平推,指向千面人魔的劲项咽喉。
“杀!当心你的铁胳膊!”
凤儿的乌剑挽起一片寒芒,猛切千面人魔的铁手。
“杀!我阿呆先生请你喝尿!”
扣住环扣,正要发射梅花毒针,歹命夫人已如一阵风似的攻到,千面人魔急忙收手还击,多方面的暗力在空际猛一撞,巨震声起,涡旋成风,五条人影各自向后翻滚出去。
正好给了千面人魔一个逃走的机会,“大鹏三展翅”,再变“乳燕穿波”,接连三个起落,已在七八丈外。
“站住!”
不幸,一步之差,通路早被铁掌排云林清风,以及谷中高手数十人封死。
双方硬对一掌,千面人魔借力倒退,依然轻灵美妙,快捷如风。
“你插翅难飞!”
娇叱声中,安乐公主应声而现,纤手扬处,立有一股刚猛的暗力汹涌而出。
此招好深厚的功力,如铁壁铜墙,千面人魔难越雷池半步,硬被挡下来。
前有凤儿、阿呆、小鱼儿、歹命夫人,以及后到的张婷婷,左有段菲菲,右有林清风,后面是一道绝壁,千面人魔被困在绝壁下,如瓮中之鳖,笼中之鸟。
小鱼儿望了歹命夫人一眼,道:“夫人可曾见到石总管?”
歹命夫人一楞,道:“石总管来过?”
凤儿道:“来过,又急着寻找夫人去了。”
铁掌排云林清风道:“且先别管石老的事,将这个老贼擒下再说。”
歹命夫人道:“林谷主之言极是,今夜不论付出多少代价,务必要将老魔的身份查个一清二楚。”
阿呆道:“对,将他砸烂砸扁,大家分而食之!”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大家暗运功力,一齐迈步前进,空气立告紧张起来,另一场恶战,眼看就要爆发。
千面人魔真不简单,强敌环峙,依然镇定如常,忽发一声狮吼,道:
“别动,你不要以为老夫势孤力单,便可稳操胜算,事实上我老人家的结发妻子也在现场。”
小鱼儿大惊失色地道:“你老婆也在现场?是哪一位?”
千面人魔指着安乐主公段菲菲道:“就是这位大理国的公主。”
护国大将军宗轲勃然大怒道:“大胆,魔道老贼,你敢口出秽言。”
宫女甲道:“不要脸,我家公主乃是金技玉叶,你算什么东西。”
千面人魔阴侧恻地冷笑道:“老夫是大理国的驸马爷,我们已有夫妻之实,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相信安乐公主不会要她的老公横尸当场,守活寡。”
安乐公主段菲菲闻言差点没气昏,做梦也没料到,糟蹋自己的男人,原来是这个恶魔,咬牙切齿地道:“你说什么?刚才的丑事是你干的?”
千面人魔哈哈大笑道:“滋味还不错吧?”
“我恨你,恨你,恨你一辈子!”
“打是亲,骂是爱,恨过去以后就好了。”
“本宫一辈子也不会饶恕你!”
“先上车,后补票,老夫愿娶你为妾。”
“做梦,你毁了本宫一世的清白,我要抽你的筋,剥你的皮,喝你的血——”
“且慢动手,老夫一死,你怎么办?谁会穿破鞋,要二手货,木已成舟,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就乖乖嫁给咱家吧,保证叫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受不完的富贵,日日春宵,夜夜洞房。”
“闭上你的狗嘴,本官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满腹的悲愤,化作一股力量,段菲菲银牙紧咬,双目凶芒暴闪,暗提了两掌真力,虎扑而上。
宗轲将军伸手一拦,道:“请公主三思。”
段菲菲怒容满面地道:“事实如此。本宫已万念俱发,不杀他难消我心头之恨。”
宫女乙含泪道:“公主,此贼虽坏,却不失是一个雄霸一方的人物,同时,他是公主的第一个男人,可能也是最后一个,杀掉他就再也没有指望——”
“了”字尚未出口,被安乐公主愤怒的吼声淹没:“不要再说了,像他这种色魔,留下他必然会后患无穷,非死不可!”
呼!呼!呼!三招绝学,一气施出,呼啸的掌风,犹如骇浪惊涛,连千面人魔这等顶尖高手,亦未敢强行硬接,疾退五尺,横飘三步,道:“公主不是亟欲得到‘天王之星’吗,此物就在老夫手中,只要你肯与我联手退敌,再进而夺下乌剑、玉镯、太极棍,老夫愿双手奉上,助大理国复国兴邦!”
“住口,杀了你照样可以取回‘天王之星’,休再动歪脑筋!”
攻势绵绵不绝,一招比一招快,一招比一招狠,安乐公主吃了秤坨铁了心,决心要将千面人魔置之死地而后已。
千面人魔的确不是一盏省油的灯,眼见谈判破裂,立即反手还击,硬拚三掌,各退五步,是一个秋色平分的局面。
段菲菲已心坚意决,不肯善罢甘休,方待以蛊毒和他一决雌雄。
千面人魔已自抢先开口;“老婆爱上了小白脸,不肯同心协力,老夫嫡亲的女儿该不会也背叛亲爹吧?”
小鱼儿神色一紧,道:“谁是你嫡亲的女儿?”
千面人魔朗声说道:“就是你的女朋友,小鱼帮的三帮主凤儿姑娘。”小鱼儿不肯置信,道:“放屁,凤儿怎么可能是你的亲生女儿?”千面人魔冷笑道:“怎么不可能,每一个男人都有当爸爸的权利。”凤儿根本不屑一顾,面笼寒霜地道:“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不信。”
千面人魔依然卓立原地,抬头挺胸,从容不迫,显然未将群豪放在眼内,闻言冷哼一声,道:“不信可以问一问你妈。”
“我妈是谁?”
“可以说是一位名人。”
“别兜圈子,姓甚名谁?”
“凌波仙子上官惋倩。”
“凌波仙子上官婉倩?”
“不错,黄山老人与黄山姥姥的亲生女儿,现任的神仙谷主,也是葫芦谷主铁掌排云林清风的师妹,曾是武林中的一枝花,足与穿云堡主夫人纪香云分庭抗礼。”
一语惊四座,此话一出,全场皆惊,林清风的脸色一变再变的道:“老贼,难不成你当真是——?”
千面人魔冷笑道:“凤儿是老夫的亲生女儿,她娘是神仙谷主上官婉倩,老夫是谁,你应该心知肚明,何必多此一问。”
林清风对他似是怀恨极深,急怒攻心之下,显得甚是激动,暴跳如雷地道:
“你——你简直欺人太甚,本谷主拚着葫芦谷的这一片基业化为灰烬,也要将你碎尸万段,剁骨扬灰!”
亲率属下高手,如潮水般蜂拥而上。
千面人魔仍然卓立如故,惧意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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