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三几年- 第16部分

　　今天晚上俞璐来还书，值日的是其他人，她们告知俞璐师姐去了机房上网，上网的机房就是俞璐上《C＋＋》的课室，这里的机子比较烂，晚上被学院用来创汇。

　　王艳和许彩虹在上QQ。

　　俞璐看到对话框里有一个男的影像顿觉新奇，“你怎么能看到他？他能看到你吗？”

　　“不行，我这边没摄像头看不了。”

　　俞璐在刘中天宿舍看过他们用一种叫摄像头的东西，知道这叫*，201现在课后整日都是摆弄这个和网上的女生聊天。

　　“你那儿借的？书这么新！”　俞璐看到电脑台上放着几本很新的书。最上面的名字是《悬疑地带》。

　　“王艳买的，你以为在图书馆能借到新书？那怕有也轮不到学生，都是先放到教职工阅览室一段时间才会拿过去。”

　　“谁写的？”

　　“马原的最新力作，现在很畅销的书啊！你不知道吗？”

　　“畅销书都是垃圾，其实畅销书买盗版就行了，因为没几本有水平，工具书倒该买正版，必竟花了很多心血才编制成的，再说写东西错别字多不是好事。”

　　“人家写的好几本书都堪称经典啊，哼，卖得好到你嘴里就成垃圾了？”

　　“这本呢？”俞璐翻起最底下的。

　　“《平凡的世界》啊，这书拿过茅盾文学奖啊，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俞璐看这书上下两册叠起来比砖头还厚，问道：“是中篇小说集吗？”

　　“不是，是一个超长篇。你连这个也没看过啊？”

　　“我主要是看世界名著，国产的基本不看，再说，通常字数超过三十万的东西我就不会去看了，好不到那里去。”

　　“为什么？”

　　“我觉得情感小说最出色的应该是中篇小说而非长篇，因为小说篇幅太长，感情线容易拉成兰州拉面，这绝对不是好事，短篇的感情还没萌牙就被扼杀了，不好生长，自然嫌短，这个砖头般厚，好不到哪。”

　　“你没看过就没有发言权。”

　　“这书很不错的，算是唯一获得过茅盾文学奖还能多年畅销的书，你想看我可以借给你。”

　　“不用。”

　　第二天，俞璐跑到图书馆，他要看看到底有没有师姐说的这么好。许多人在借书，登记处排起很长的队，俞璐跟在尾巴后面，百般无聊，看见玻璃屏障后面一个扎马尾的女生正在整理图书，忽然觉得她很眼熟，似曾相识，但就是想不起来在那见过。快到俞璐时有人插队，负责登记的女生跟刚来的一个女生打招呼：“部长，这里。”。

　　部长听见，走近来，小声说：“小崔，先帮我拿这期的《瑞丽》，要不一会给别人借走了。”

　　仿佛部长的满意度也在排队，而且还插了队，负责登记的小崔冲她笑笑，说：“好的。”

　　俞璐骂道：“按顺序，该我先。”

　　部长转过身，惊愕的望着俞璐，说：“谁先谁后关系不大吧？”

　　俞璐说：“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

　　小崔说：“这位同学，有点绅士风度，男士让一下女士没关系吧？我帮她拿本杂志马上就给你办，行了吧！”

　　俞璐说：“这不是绅不绅士的问题，是顺序问题。”

　　部长说：“实话说顺序差一两个谁先谁后没什么关系。”

　　俞璐说不行。

　　部长生气了，说：“难道顺序真的这么重要吗？”

　　本来就是她们不对，现在被她们这样一说反成俞璐理亏了，俞璐也来了气，说：“所谓规矩顺序这东西重不重要见仁见智了，好比餐巾纸擦完嘴和手还可以用来擦屁股，但擦过屁股的餐巾纸没有人会再用来擦手和嘴的。”

　　俞璐如此一比喻，对方气得直瞪眼，俞璐见部长没让开的意思，觉得不过瘾，接着说：“不会有人真的不讲顺序乱擦吧？”

　　部长顿时面红耳赤，正要发作，突然那个扎马尾，大眼睛的女生放下手上的活，快步上前，说：“小崔，你先帮师姐借。”随即转向俞璐说：“这位同学，请问你要借什么书？我帮你登记行吗？”

　　俞璐正在气头上，没认出马尾是刘芳，故意把声音提高八度：“我要借马原的《平凡的世界》。”

　　刘芳接过俞璐填的借书卡，轻声念道：“马原的《平凡的世界》。”她很快去取来俞璐要的书，但一看封面就笑了起来，看见俞璐一面严肃的表情，她强忍住笑，在俞璐耳边压低声音说：“《平凡的世界》有是有，但作者不是马原，是路瑶的行吗？”

　　俞璐面上马上红了一片，热似发烧。

　　部长从小催手里接过书，勉强笑笑，转过来看见俞璐，又狠狠地瞪了一眼，想把杂志塞进一个挎在腰际闪闪发亮的手提袋里，可是书比手提袋大多了，无论如何也塞不进去，忽然一跺脚转身走了。

10
俞璐花了一个星期才把书看完，确实是有点教育意义，但完全不用写这么长。俞璐还去师姐处做了书评，师姐又给他推荐了几本书，谈到文学造诣，师姐说俞璐看再多的书如果不出门走走，文学造诣也是不会高的，读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这是我们老师说的。

　　俞璐不同意，说：“为什么要去这些地方，什么名山，胜水无非就是几块泥几滩水堆彻而成的，有机会上太空，从大气层往下看其实都一样。”

　　其实俞璐心里非常认同师姐所讲，但师姐罗列的名胜古川他一个都没有去过，所以才故意赌气。走万里路是要花很多钱的，世界上毕竟不可能人人都是余纯顺，靠一双脚可以走遍神大地。再牛的余纯顺最终还是倒在了罗布泊。俞璐与方振兴高中时曾有过走遍祖国大好河川的雄心壮志，但苦于没钱，只有郁闷，只能先走遍所在的城市旮旯，一段时间两人还很喜欢坐公交车欣赏沿途风景，经常是从一个总站上车直到另一个总站才下，但由于缺钱始终没跨出市界。

　　一次两人沿23号车的路线翻山越岭来到海边，看着浩瀚的大海，他们很有成就感，非常非常的相信长大后会有所作为。感概间，忽然见一男子越过海边栏杆往下走，俞璐经常在报上看到年轻人因情感问题跳海轻身的新闻，一紧张说：“那家伙不会想去自杀吧？”方振兴说：“是又怎样？看他的块头比你我都壮，是我们也阻止不了。”

　　两人最终不放心，还是过去看看，竟然不见那男人，俞璐知道打110是不用钱的，但一直没机会打，所以马上尝试了一下。结果刚打完电话，那男子突然从沙滩一块大石头后面钻了出来，出来后还迈起大步迅速离开。这下两人愣住了，决定翻下去一探究竟，来到大石头后面，只见沙滩上有一滩水迹，还冒着气泡，原来那厮躲在那里撒尿。经过这次，两人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兴致去采风了。

　　俞璐每次和师姐聊过天，就会去把她们认为好的书借回来看。

　　一次老师让师姐写《阿Q正传》读后感，俞璐教她们写，说：“看鲁迅的小说得找个有阳光的地方，否则会觉得很黑暗。”王艳问：“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鲁迅把小说当成杂文来写了。”

　　许彩虹说：“这可是当时最好的中篇白话小说啊！当时可以说独树一帜啊！”

　　“有些时候作者为显得自己有才华，或想使读者感觉耳目一新，便把一些杂文的观点用小说人物表达出来，其实就是哗众取宠。”

　　王艳把俞璐的一些观点写了上去，结果竟然获得老师表扬，王艳很开心，把这事告诉俞璐，俞璐问老师怎么说的，王艳说，教师说观点新颖，想像力丰富。俞璐说：“我的想像力确实惊人，从小看卫斯理的科幻片和港产片的开头便可以猜到结局了。”胡云说：“如果真这么厉害，下次作业让你来写，拿到优等我请你吃东西。”

　　下一次教师布置给师姐的任务是把《李娃传》改写成千字的白话文小说，俞璐想这东西跟《鸳鸯蝴蝶梦》差不多，应该不难写，便应承下来。师姐担心他不会写，还在班上借了几个才子写的给他当范文参照，俞璐一看，师姐班上的才子果然才高八斗，起的文章名子与众不同：唐都靓女，今生有你，纨绔儿与*的故事等等不一而足。俞璐决定也来点新意，把故事搬到了现代来写，说荥阳公子因为嫖娼忘记带钱，从而被皮条客毒打，幸得李娃相救，然后两人一见钟情，再见钟心，三见结婚，婚后经济据拮常常导致家庭不和，最后两人矛盾升级，酿成家庭暴力事件，最终离婚收场，揭示了当今饮食男女因误会而结合，因了解而分离的感情主题。

　　这篇东西交上去竟然又获得文专老师的菁睬，还被当作范文在文专班朗读，老师表扬王艳说她开窍了，越写越好。

　　之后，师姐写东西时都想听听俞璐意见，凡是老师要求看的书，师姐就告诉俞璐，让他去借回来看，看完把内容复述一篇，并说观后感。

　　俞璐也乐此不疲，频频往图书馆跑，经常会在那里看见刘芳，但从来没打招呼，俞璐总是不好意思。

　　中国有句谚语“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对于前半句，俞璐有着深刻的体验，一次他从借回来的书里发现了一张夹在书页上的百元钞票，可能是哪个冒失鬼把钱当书签使忘记了，物归原主还是据为已有，俞璐的思想产生了激烈的争扎，但他毕竟思想觉悟不高，想着自己是个穷学生，肯定是上帝看到自己用功所以奖励自己了，想到这里，俞璐拿着钱喊上波波和陈立兴高采烈的跑到学院外面去改善伙食了。埋单时才知道原来那钱是假币，亏得波波身上带了钱，才不至于给人留下来洗盘子。回时去，波波问俞璐怎么回事？俞璐不想说，波波说老板以为俞璐是专门使用假钱的贩子，差点想打110报警了，幸亏店自己和老板是同乡，否则麻烦就大了。

　　听波波这样一说俞璐才感到后怕。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俞璐都闷闷不乐，他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来研究钱币，发展到对假币一过手便能识破的程度。

　　这天三个师姐都在，王艳下在讲某本书看回来的一个爱情故事，大意是某大学一个单纯女生爱上了一个不良青年，最后感化了这个不良青年，两个真心相爱，但却天违人愿，最后在一次意外事故中不良青年为了救这个女生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正当大家都为这段可歌可泣的爱情在唏嘘不已伤感之际，俞璐打岔道：“我就不是很理解这有什么好感动的，再说那女生不用上课的吗？怎么一天到晚有时间去感化不良青年？”

　　三个文专女生被俞璐从动容的故事中拉残酷的现实，纷纷不满。许彩虹第一个骂道：“你怎么老是这样子啊，人家讲的是小说。”　

　　“小说也要真实才行啊。”

　　“这叫浪漫情怀。”

　　“这种东西还浪慢还情怀吓？严重脱离人们的现实生活。你试试像你小说里那样自行车不上锁就走了，没两天保准给偷。”

　　“生活的真实与艺术的真实是不同的。”

　　“不管怎么说文学也要符合人们的现实生活啊，只能说这小说是假文学，你们看了还感动，看来你们的文学理论没学好。”

　　“就你会说，有本事你写一个这样的爱情故事出来！”

　　“我不写这种现实生活中没经过实践的东西。”

　　“都要在现实生活中发生过的事情才能写成小说，作者还虚构什么啊，写犯罪小说的都去犯罪得了。”

　　“如果真有作者舍得自己完全可以这样做，保准能出好作品，但就是不知道作者体验完还有没有机会写出来了。”

　　“你这是强词夺理，任何作品都不可能全靠真实经历来写，多少需要虚构，那怕是传记。”

　　“对了，我赞成，文学理论与文学实践同时要到一个统一的高度，否则出来的作品不会好，除非他是在写纪实文学写*。”

　　这话说得很有水平，不像胡云能想得出来的，俞璐问：“谁说的？”

　　“高完老师说的。”

　　俞璐不知道谁是高完，师姐介绍说：“高完是文专班的教师，北大刚毕业来学院时很有个性，课上喜欢边讲课边吸烟，女生都很崇拜他，下了课纷去捡他留下的烟头做纪念。”

　　“真的假的啊？捡他的烟头干什么？”

　　师姐说：“收藏起来啊！”

　　俞璐又问：“收藏起来干什么？”

　　师姐直摆头：“你不懂，因为崇拜他，所以就这样做，是学中文的女生特有的一种文学情怀。”

　　“哦，我懂了，可能就是你们女专女生特有的一种文学情怀。顺便问一下，那他擦过鼻涕的纸有人捡吗？”

　　许彩虹骂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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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在饭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