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哥儿恍然大悟道:“不错,不错。”
但闻三阳道长高声说道:“邓大侠……”
邓玉龙回头望了三阳道长一眼,道:“什么事?”
三阳道长道:“邓大侠看到了?”
邓玉龙道“看到什么?”
三阳道长道:“已搜出那毒针的针筒了。”
邓玉龙道:“在何人身上搜出?”
三阳道长道:“丐帮黄帮主的身上。”
邓玉龙淡淡一笑,道:“这就奇怪了。”
三阳道长脸色一变,道“奇怪什么?”
邓玉龙道:“那黄帮主身受毒伤,如何能够发射毒针?”
三阳道长道:“这个贫道如何知道?”
邓玉龙道:“所以,在下觉着,这件事大有研究的必要。”
三阳道长冷冷说道:“在众目瞪胯之下,搜出毒针,难道贫道还能栽赃不成?”
邓玉龙道:“以道长在武林的身份地位,那是不会向人栽赃的。”
三阳道长道:“那还有什么研究的必要呢?”
邓玉龙道:“道长未栽脏,黄十峰也不会放出毒针,这其间自然有问题了。”
三阳道长沉吟了一阵,道:“邓大侠之意呢?”
邓玉龙道:“自然先问问黄帮主了。”
三阳道长道:“如若贫道问他,邓大侠心中难免动疑,还是邓大侠问吧。”
邓玉龙道:“道长如此推重区区,我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邓玉龙大步行到黄十峰的身前,一抱拳,道:“黄帮主。”
黄十峰站起身子,道:“阁下有何见教?”
邓玉龙心中暗道:“好啊!他的神志很清楚啊。”
心中念转,口中问道:“黄帮主身上带着那针筒,有何作用?”
黄十峰茫然之色,道:“那针筒怎样了?”
三阳道长接道:“黄帮主施放毒针,射死了容夫人,以便死无对证。”
黄十峰有些懂,又似是有些不懂,缓缓说道:“我射死了容夫人了?”
邓玉龙回顾了三阳道长一眼,道:“道长不是要在下问吗?”
三阳道长道:“好!邓大侠慢慢问吧,人赃俱在,我想他也无法抵赖。”
邓玉龙淡淡一笑,道:“黄帮主有些神志不清了。”
三阳道长道:“邓大侠相信吗?”
邓玉龙缓缓说道:“道长相信吗?”
三阳道长道:“贫道不信。”
邓玉龙道:“那是说道长认为黄帮主故意装作了?”
三阳道长道:“贫道确有此感。”
邓玉龙不再理会三阳道长,回目望着黄十峰,道:“黄帮主一向不用毒针一类的暗器,不知此刻为何身藏此物?”他和三阳道长同是问一件事,但语气,却大不相同。
黄十峰望了那针筒一眼,道:“我不用此物。”
邓玉龙道:“但此物却在黄帮主身上搜了出来。”
黄十峰道:“那我就不明白了。”
邓玉龙回顾了三阳道长一眼,道:“道长,在下觉着无法再问下去了。”
三阳道长道:“为什么呢?”
邓玉龙道:“区区感到黄帮主神智已然有些迷乱,无法肯定回答咱们的问话。”
三阳道长道:“但贫道的看法,却和邓大侠有些不同。”
邓玉龙道:“咱们看法相同,心中所思,亦不相同了……”
三阳道长接道:“此事本来和邓大侠无关,邓大侠管不管,都无碍大局。”
邓玉龙道:“那是说在下多管闹事了。”
三阳道长道:“邓大侠如若有这般想法,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邓玉龙双目神光一闪,似想发作,但他终于又忍了下去。
三阳道长突然转过身子,行向慈云大师的身侧,道:“道兄看到经过了?”
慈云大师道:“老袖看到了。”
三阳道长道:“大师有何感觉?”
慈云大师道:“贫僧觉着此事,还得仔细研究一下。”
三阳道长一皱眉头,道:“再研究一下?”
慈云大师道:“不错,此事体大,贫僧亦不能贸然决定。”
三阳道长冷冷说道:“道兄可害怕开罪丐帮中人吗?”
慈云大师道:“此固为重要原因之一,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老兄觉着黄十峰行凶的可能性不大。”
三阳道长道:“贫道不解,道兄何以日出此言?难道大师对我武当门动疑吗?”
慈云大师道:“道兄言重了,但目下武林,元气大衰,黄台之瓜,何堪再摘?对巨恶元凶,咱们固是不能放过,但在下也不愿再造任何错失,丐帮素以忠义相传,帮中弟子,因人数过众,也确然良莠不齐,但此等情形,我少林和你们武当门下,又何尝没有呢……”长长吁一口气,接道:“如是咱们确能证明那黄十峰是主恶元凶时,老袖相信日后丐帮也不致因此事,再掀起一场江湖风波,但如若日后丐帮弟子找出证明,他们的帮主也是被害之人,岂不又要惹起一场麻烦?”
三阳道长叹道:“武林同道,一向都把贵派看作武林正义之征,想不到大师也是这般怕事。”目光盯注在慈云大师的脸上,接道:“因为丐帮实力强大,咱们就任它胡作非为了……”
慈云大师道:“道兄,这番江湖大劫,能有此之变,都已大大出乎我们的意外,老袖实不愿再有错误,因果循环,到时就后悔无及了。”
三阳道长道:“大师之意,应该如何?”
慈云大师道:“老袖之意,道兄应该继续搜查,也许还可找出一个针筒出来。”
三阳道长道:“大师说得不错。”一挥手,接道:“搜下去!”
两个武当弟子,依言继续搜查下去,但却未再找出针筒。
慈云大师看两个武当弟子,搜得十分仔细,显是已尽心力。
三阳道长道:“大师亲眼所见,很不幸未再搜出针筒。”
兹云大师道:“道兄看目前情势,应该如何?”
三阳道长突然站起身子,把手中针筒放在慈云大师身前,道:“大师悲天怜人,应该如何,大师请自行卓裁,贫道不愿再行多问了。”
慈云大师一怔,道:“道兄要到哪里去?”
三阳道长道:“贫道串门下赶回武当山去,如是大师对贫道生疑,请随时遣人上武当山去,知会贫道一声,贫道立时下山应讯。”言罢,起身向前行去。
慈云大师心中大急,道:“道兄留步!”
三阳道长停下脚步,道:“大师还有什么吩咐?”
慈云大师道:“目下事情还未解决,道兄怎能撒手而去?”
三阳道长轻轻叹息一声,道:“目下情势,对贫道十分不利,如若贫道再留此地,只怕要引起误会了。”
慈云大师道:“什么误会?”
三阳道长望了邓玉龙一眼,道:“第一个,邓大侠就不满意。”
慈云大师道:“就事论事,邓大侠和道长并无什么不对啊!”
三阳道长道:“大师难道没有听到那邓大侠的话吗?”
慈云大师道:“听到了。”
三阳道长道:“邓大侠如若再和贫道争辩下去,只怕要闹得不欢而散了。”
慈云大师皱皱眉头,道:“这个不至于吧?”
邓玉龙大步行了过来,一抱拳,道:“道长可是和在下过不去吗?”
三阳道长道:“邓大侠言重了,不过……”突然住口不言。
邓玉龙哈哈一笑,道:“道长有什么话,尽管请说,在下决不会拂袖而去。”
三阳道长道:“邓大侠明明看到这针筒在那黄十峰身上搜了出来,却硬是不肯承认,岂不是叫贫道为难吗?”
邓玉龙道:“道长可是认定那凶手是黄十峰吗?”
三阳道长道:“贫道并无此意。”
邓玉龙道:“这就是了,在下并未反驳道长的用心,只是觉着应该把事情查个明白出来才是。”
三阳道长道:“事实俱在,邓大侠还和在下争辩些什么?”
邓玉龙轻轻叹息’声,道:“道长之意,可是要在下同意道长的高见?”
三阳道长道:“邓大侠如不同意,还望能够提出使贫道心服口服的高见。”
邓玉龙道:“好!在下请教道长,那黄帮主的神志如何?”
三阳道长道:“邓大侠的看法呢?”
邓玉龙道:“虽非完全晕迷,但却有些神志不清。”
三阳道长道:“老实说,贫道对你邓大侠的身份,一样的怀疑,咱们道不同难相为谋,因此贫道只有眼不见为净,离此归山,反正大劫已过,余事如何处理,那就不重要了。”
邓玉龙道:“在下的看法,又和道长相反了。”
三阳道长似是不愿再和邓玉龙多谈,摇头说道:“贫道不愿再听邓大侠的宏论,也不想追查邓大侠的身份,咱们不用多谈了!”
邓玉龙道:“道长错了。”
三阳道长脸色一变,道:“邓玉龙,你讲话客气些,贫道尊重你,并非怕你!”
邓玉龙哈哈一笑,道:“目下咱们争的是大是大非,谁也不用怕谁!”
语声一顿,不待三阳道长接口,抢先说道:“容夫人即将说出那幕后真凶之际,突然遭人暗发毒针射死,在下觉得这是一场经过严密计划的预谋,并非巧合。”
三阳道长道:“所以,贫道才要挺身而出,搜查凶手,如今凶手已经查出!”
邓玉龙道:“这就是在下和道长争执的地方,黄十峰内腑潜毒已
发,虽未神志昏迷,但已经难如常人清醒,因此在下的看法,那毒针决非黄帮主所发!”
三阳道长道:“贫道倒要请教,黄帮主身上搜出的毒针,又作何解说呢?”
邓玉龙道:“若真是黄十峰施放毒针,只怕道长也无法在他身上搜出针筒了。”
慈云大师点点头,道:“这话倒是很有道理。”
三阳道长道:“照邓大侠的说法,那是贫道栽赃了?”
邓玉龙道:“此地除了道长之外,有你们武当门人和少林高僧,甚至在下也是涉嫌之人,总之,容夫人死亡的凶手未寻出之前,咱们神智清明的在场人都有嫌疑!”
三阳道长道:“所以,邓大侠怀疑到贫道头上来了?”
邓玉龙道:“道长不用自找烦恼,在下并未指说道长。”
三阳道长道:“那邓大侠心目中,可否有所怀疑的人呢?”
邓玉龙道:“有!”
三阳道长道:“请教是何许人?”
邓玉龙道:“区区在下、容俊以及道长,咱们三人涉嫌最重。”
三阳道长冷笑一声,道:“邓大侠请先说贫道吧,何以涉嫌最重?”
邓玉龙道:“因为道长搜出了一个针筒,那人却又是不可能施放毒针的人。”
三阳道长道:“因此,贫道就涉嫌重了?”
邓玉龙道:“我说过,在真像未明之前,在下和容俊一样涉有重嫌,道长不用尽往自己身上拦了。”语声微微一顿,接道:“道长在黄十峰身上搜出了一枚针筒,就肯定那黄十峰是杀人的凶手,难免太过武断了。”
三阳道长冷冷说道:“但这全场之中,只有那一个针筒,邓大侠又作何解释?”
邓玉龙缓缓道:“道长怎知只有一个呢?”
三阳道长怔了一怔,道:“贫道已搜查过很多人了。”
邓玉龙道:“可是还有很多人没有搜查。”顿了顿,接道:“区区在下和道长。
三阳道长道:“贫道和邓大侠?”
邓玉龙道:“是的,道长先搜在下,在下再搜查道长之身。”
三阳道长两道冷电一般的目光,投注在邓玉龙的脸上,道:“看来邓大侠存心和我们武当门下过不去了?”
邓玉龙道:“道长言重了。在下和道长为此争论激烈,自应先从咱们身上做起,道长先搜在下,在下再搜道长,有何不可?”
三阳道长目光转动,可见场中所有之人的目光,都投注在自己身上。
显然,在这场争论之中。邓玉龙已占了上风。
三阳道长突然仰天打个哈哈,道:“邓玉龙,如若贫道不让你搜查呢?”
邓玉龙道:“以道长在武林的身份,决不愿身蒙污尘,落人话柄。”
三阳道长长笑一声,举手一挥,道:“咱们走!”大步向前行去。
四个身佩长剑的武当门下弟子,一齐追在三阳道长身后而去。
慈云大师高声说道:“道兄止步!”
三阳道长道:“此地已然用不着久留,贫道告别了。”
一直静坐的容哥儿忽然挺身而起,两个飞跃拦在三阳道长的身前,道:“道长。”
三阳道长冷冷说道:“干什么?”
容哥儿道:“道长就此拂袖而去,不怕武林同道对道长动疑吗?”
三阳道长道:“贫道若再留下去,只怕难忍胸中之气,和邓大侠造成冲突了。”
容哥儿道:“但道长这样一走,倒给了邓大侠更好的口实。”
三阳道长道:“什么口实?”
容哥儿道:“邓大侠当着天下英雄之面,数说道长的不是,但道长却无法论辩,那岂不是给邓大侠一个机会吗?”
慈云大师缓步行了过来,道:“这位容施主说的是,道兄如若一走,岂不是引人更多怀疑吗?”
三阳道长突然放声大笑,道:“大师说的不错,不过,贫道不愿和人斗口,因此无助大局,我还是去了的好,好在目下局势已然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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