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长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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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长孙-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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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顺二十四年二月九日,在太傅胡闫钦的主考下,历时九天的春闱拉开了帷幕。
  祁青远趁着休沐日,早早地到了贡院门口,这是他第二次站在贡院府衙外,第一次还是五年前,刚到神机营当差没多久,被调来贡院门口做护兵。
  当时心中的感概复杂早已是过眼云烟,今天他是作为朋友、亲人,来给应考的夏信鸿等人鼓劲儿打气的。
  这一次应考的人数虽然没有往届的人多,但开考之前的气氛倒是炒得如日中天,南北两地争相冒出不少俊杰才子,到底谁能拔得头筹,摘夺状元之位,吊足了人们的胃口。
  祁青远虽然没期望伍俊等人都能位列一甲,但二甲三甲总有盼头吧,几个朋友中,陈东行他最为放心,他对今科志在必得的决心和信心,显而易见。
  而伍俊虽然底子薄了点,比不上许多人师出门名,但有祁青远的帮衬,给他弄来了国子监大儒,对历年来科考试题的分析手札,也算是胸有沟壑。
  祁青远最不放心的是夏信鸿,这不,还没进考场呢,就冒起了虚寒,祁青远不是不知道夏信鸿心里的压力,他想早点考出个功名,早些出人头地,这样在他父亲面前,才有足够的底气。
  可有时候过重的压力,会把人压垮,祁青远皱着眉,肃声道:“信鸿,你这个样子,是不行的,怕是连这九天都熬不过。”
  众所周知,科考可不只是脑力活儿,多少人不是输在了学识上,而是输在了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上。
  夏信鸿紧了紧汗湿的手心,深深吐出一口气,白着脸坚定道:“我能行的,寒窗苦读十数年,不就是为了今天么,我娘在天上看着我呢。”
  祁青远心怀愧疚,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原因,陈东行也不会注意到夏秋柱,说不定早已为夏信鸿他娘讨得了公道,夏信鸿也不会把自己逼得这么紧。
  “信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若是真想考出个好成绩,就暂时放下一切,什么都不要想,全身心投入到考场上去,你的才学是够的,现在就看你的心性了。”
  夏信鸿闭了闭眼睛,努力摈弃脑海中的杂念,让自己定下心来,说服自己,也说服祁青远道:“你放心,我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考上的。”
  祁青远见夏信鸿坚毅的表情,知道心态这种事,只能靠他自己,也不再打扰他,让他自己冷静冷静,召来他的小厮,拿过夏信鸿的考具检查起来。
  不一会儿,贡院的大门启开,众位考生都按着自己的考号排队就序,祁青远先后找到了伍俊和夏信鸿,却一直没看到陈东行的影子。
  不免有些着急,正要派人前去查探一二,就见两辆马车相互别着苗头,摇摇晃晃地停在了贡院门口前。
  陈东行和骆志先后从马车中下来,两位贵公子倒是彬彬有礼地相互道了个好,可一个个皮笑肉不笑,一个阴声怪气,火药味儿十足。
  祁青远见这两个死对头竟然碰到了一起,看样子已经比划了一个回合,忙走到陈东行身边,唤了声表兄,又敷衍地朝骆志拱了拱手,开口道:“时辰差不多了,莫耽误了正事儿。”
  骆志嗤笑一声,晃了晃手中的考具,扬声道:“祁驸马说得有理,莫耽搁了正事儿,陈大少已经耽搁了三年,再也耽搁不起喽。”
  陈东行脸上浮现一丝鄙夷,轻蔑地开口:“骆大少倒是一点时间没耽搁,可那又如何?”
  祁青远听到陈东行如此犀利的讽刺,不由轻笑出声,指着骆志手里的名牌道:“看骆公子的考号靠前,若骆公子还要在这晃着考具玩儿,怕是真要耽搁了。”
  骆志紧张地转头看了看,发现搜检的流程并没有开始,听到祁青远口中的揶揄,额头上暴起了青筋,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生生把脾气压了下来,似笑非笑地盯着祁青远两人道:“陈大公子,考场上见真招了。”
  说完提步就走,陈东行见骆志竟然退走,虽有些许诧异,但也没多想,朝祁青远微微示意后,也施施然地往考生队伍里赶。
  祁青远等所有考生都进了贡院后,才转身离去,力行在身后低声道:“爷放心,信已经交给陈公子的小厮了。”
  “嗯,回府。”祁青远慢悠悠的上了马车,吩咐道。

  第105章 皇榜

  “中了,都中了!夏家大公子金榜第四名,陈家大舅爷金榜第十一名,伍家表少爷第一百三十六名。”力勤气喘吁吁地拿着抄录的皇榜副本,兴奋不已地向祁青远禀报道。
  “当真!快拿给我看看。”祁青远立刻扔下手中的账册,嚯地起身,迫不及待地接过榜单看起来。
  武顺二十四年的恩科榜单,新鲜出炉,祁青远也来不及看到底谁是榜首,在第四、第十一的位置上,相继看到了熟悉的名字,不禁咧开了嘴,又在中间的位置找到了伍俊的名字,虽然名次低了些,但也榜上有名。
  祁青远欢喜的围着楠木书桌踱了好几圈步子,扬声吩咐道:“去,把这个消息禀告给公主,让她也高兴高兴。”说完这才低头仔细看起了榜单。
  科考在十多日前就已经落下了帷幕,与备考的紧张担忧不同,等待结果的过程是另一种煎熬,好容易等到今日放榜了,城门口贴皇榜的地方,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虽然今日是祁青远休沐的日子,但以他的身份,自然不用像大多数举子一样,围在皇榜前忐忑不安的,找自己的名字。
  潘则宪、万湛、王谦川,祁青远视线徘徊在榜单的前三名,神色莫名,除了王谦川的名字略有耳闻外,剩下的两人都是寂寂无名之辈。
  再一看籍贯,苏州、武洲、京畿,可都是南边的举子,想到之前南北举子的那一场比试,祁青远摇了摇头,继续往下看去。
  骆志,第七;陈东行,第十一!祁青远睁大了眼睛,生怕看错了,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才轻嘶两口气,虽然最终的排名要在殿试后,才能定下,可以陈东行骄傲的性子,估计现在心里可不大好过。
  想到两人在进考场前,都还斗了一回合,祁青远叹息两声,指尖指着陈东行的名字轻轻点了点,余光瞟到排名第十二的施士卿,又扯了扯嘴角。
  这个被北地举子寄予众望,放言要连中三元的少年英才,虽然考得也相当不错,但落差也够大了,连前十都没考到,就算殿试表现再出色,一甲之列也没有他的席位。
  想到这儿,祁青远又回过头去,仔细看了看,不禁惊诧不已,不仅施士卿没有进到前十,北地所有的举子都没能考到前十!
  虽然今科北地举子上榜的人数,较比往届要多一些,但名列前茅之人都是南边的举子,祁青远轻啧两声,果然只有在考场上才能见得了真章。
  一张榜单看得祁青远心里敲锣打鼓,但对今科科考的结果,也大概有了数,不管别人是喜是愁,至少他看到这个榜单是高兴的。
  陈东行虽然在名次上,稍稍落后于骆志,但在祁青远看来,已经是个值得庆贺的成绩了;伍俊也是如此,虽然他的名次不靠前,只能跻身三甲,但以后有祁青远的帮衬,前程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毕竟科举只是为官的跳板而已。
  而夏信鸿更是让祁青远惊喜,第四名啊!若是殿试发挥好一些,说不定还能捞个榜眼、探花什么的当当。
  祁青远平了平被捏得皱巴巴的榜单,放到一旁,拿起手旁的账册,却怎么也看不进去。近半月来他都清闲不已,稿案处的差事本就轻松,而最近虽然暗部情报来往频繁,但大多都与河东之事有关。
  管大将军已经严令他不许插手河东之事,所以近日来需要他处理的情报量,也大大减少,他虽然对河东之事牵挂不已,但面上不得不做出避嫌的姿态来。
  自从刺客可能落到了陈家人手中,的消息传回神机营,武顺帝对此事是如何处置的,陈家又是如何应对的,祁青远并不清楚。
  从那日祁青远通过陈东行的小厮,向陈家人暗示了武顺帝的态度后,祁青远就再也没同陈家的人接触过。
  只知道近日朝堂上,武顺帝提拔了好几个与陈家有亲的官员,想必是武顺帝对陈家的安抚。
  而礼亲王一派虽然没什么损失,但某日怀安公主进宫给陈皇后请安后回来说,武顺帝曾当众斥责过越贵妃。
  在越贵妃被武顺帝斥责过后,礼亲王就上书请求道:先太后三周年忌日就要到了,他这个不孝孙儿,要请几天假,到护国寺为先太后安灵祈福。
  武顺帝的朱批第二日就下来了,言道,既然你这个当孙子都如此纯孝,他这个作儿子的岂能不表点孝心?
  但是他身为天子,政务繁忙,不能亲自为太后吃斋念佛,还好有他这个孝顺儿子,能为父分忧,先太后三周年忌日可不能马虎,只请几天假怎么够。
  武顺帝大笔一挥,给礼亲王批了一月假,这一个月礼亲王也不用操心朝廷上的事儿了,安安心心的在护国寺为先太后祈福吧。
  先太后的忌日是三月二十四,武顺帝恼怒礼亲王总拿先太后做筏子,又因河东之事,一怒之下,把忌日弄成了忌月。
  三月初一是发榜的日子,也是礼亲王收拾包袱,到护国寺斋戒的日子。
  祁青远眼睛盯着账册,心思却飘到九天之外去了,也没耐心再窝在书房,静极思动,安分规矩了大半个月,也该出府活动活动了。
  “来人,备马车,给伍家送拜帖。”祁青远扬声吩咐道,想着陈家那边还是等殿试后再上门道贺;而夏信鸿那边,之前就已经跟管霄翰约好了,不管结果如何,同他一起替夏信鸿庆祝。
  一时就想到伍家去看看,伍家兄弟不仅是他的左膀右臂,还是他的表亲兄弟,自是应该亲自上门道贺,也给伍俊撑撑门面。
  “伍舅母是个很慈爱的长辈,两位嫂子也都是善良淳朴之人,不过伍家是小户,比不得府里周到,殿下要有心理准备才是。”祁青远对一脸喜色的怀安公主提醒道。
  “是是是,本宫自有分寸,”怀安公主朝祁青远做了个嫌弃的表情,嘟囔道:“一路都念叨,怎么这么啰嗦啊。”
  祁青远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他受不住小公主可怜巴巴、撒娇耍嗔的样子,只好把人给带了出来,可想到怀安公主平日里,衣食住行无不精细,又怕伍家的人无意间冒犯了她,只好一直念念叨叨,好让她有个准备,没想到竟被嫌弃了。
  “这不是怕你不习惯么,”祁青远拈了块花生糕送到怀安公主嘴边。
  怀安公主嗔怪地撇了眼祁青远,担心她不适应普通百姓的生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怕她在伍家人面前摆公主谱儿吧。
  小公主心里门儿清,可也不戳破祁青远的小心思,正要侧过头享受祁青远的喂食呢,马车突地一晃,花生糕黏到了怀安公主的脸颊上。
  祁青远见小公主气鼓鼓地瞪着他,忙把人给揽到怀里,把亲吻了小公主脸颊的糕点扔回碟子里,扬声问道:“出了何事?”
  赶车的陈大川忙答道:“回驸马爷,前面有一群人闹了起来,把路挡住了,看装束应该都是今科的举子。”
  祁青远把小公主脸颊上沾到的点心屑抚落,哄了两句,吩咐道:“派两个人去前面探探,看能不能清出一条路来。”
  怀安公主拍掉祁青远贴在她脸颊上的手,从马车暗格里拿出一面铜镜,左瞧右瞧,见脸上的妆没有被那块花生糕破坏掉,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祁青远见怀安公主爱美的样子,失笑不已,哄道:“好了好了,我们家小公主是最漂亮的。”
  怀安公主扬了扬眉,对祁青远的赞美欣然收下,正要开口说什么,就听马车外传来力行的声音:“禀殿下、驸马爷,闹事的那一群人,是之前在鸿盛楼比试的那帮举子。
  闹事的原因是,南边的几个举子嘲讽北边的举子夜郎自大,挑起了北边举子的激愤,一时半会儿怕是平息不下来,只能改道了。”
  祁青远皱了皱眉,听到外边闹腾的声音越来越大,沉声道:“那就改道,再派人去京兆府报个信儿。”
  力行领命而去,马车也缓缓调了头,怀安公主见祁青远脸上没了笑,目光凌厉地透过窗户口,看着外面的情形,戳了戳他的肩膀,柔声道:“绕个道儿而已,你急什么。”
  祁青远摇了摇头,压下心里莫名的烦躁,把怀安公主的手拉到唇边,吻了吻,支吾道:“嗯,不急。”
  因绕了个道儿,耽搁了不少时间,到伍家的时候,已经过了用午膳的时辰,但伍家人早就收到祁青远要来的消息,自是在等着他一同用膳。
  可万万没想到怀安公主的大驾光临,祁青远见伍家人大惊失色,兵荒马乱的样子,忙扶起下跪行礼的伍舅母,苦笑道:“舅母,您千万别多礼,我就是带自家媳妇儿来看看您。”
  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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