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梦寰道:“阁下来此之意,可是想要朱若兰疗治你的伤势么?”
陶玉道:“如讲疗治之法,我陶玉比她朱若兰还要清楚一些。”
杨梦寰道:“那阁下又何因到此呢?”
陶玉道:“如是我陶玉料断不错,朱若兰也受了很重的伤。”
杨梦寰道:“是又怎样?”
赵小蝶冷笑一声,道:“就算你没有受伤,我也不信你能胜了我。”
陶玉道:“在下此来,并无和两位动手之心。”
赵小蝶道:“大约你自知不敌。”
陶玉道:“在下心中若没有几分把握,也不敢来此和你们相见了。”
赵小蝶道:“杨相公大侠气度,英雄性格,他也不会杀你,但我赵小蝶管不了许多。”突然一侧身子,越过了杨梦寰,缓缓扬起右掌。
陶玉冷笑说道:“你可以杀我陶玉,但你们却不能不救朱若兰。”
杨梦寰突然叫道:“赵姑娘不可造次。”
赵小蝶退到一侧,杨梦寰侧身而上,道:“你能救得了朱姑娘。”
陶玉道:“不错。”
杨梦寰道:“你为人太过阴险,对你的话,咱们不能全信,因此咱们必得问个明白才行。”
陶玉道:“你如心中有疑,尽管问我就是。”
杨梦寰道:“你要如何疗治那朱姑娘的伤势?”
陶玉道:“我先讲出她受伤之征兆,如是不错,两位再相信我不迟。”
杨梦寰道:“好吧!你说说看。”
陶玉道:“她真气倒行,凝聚内腑,人早已呈晕迷不醒之状。”
杨梦寰呆了一呆,道:“不错。”
赵小蝶接道:“不能信他,也许早已有人告诉了他兰姊姊晕迷的事。”
杨梦寰回顾了赵小蝶一眼,沉声对陶玉说道:“告诉我,你如何能疗好她的伤势?你有些什么需求,我不信你只是为了疗治朱若兰的伤势而来。”
陶玉道:“我并非要救朱若兰的命,而是为了自救,朱若
兰大约早已知道此番下山甚为凶险,因此暗中对我施了毒手……”
赵小蝶轻轻叹息一声,道:“兰姊姊未雨绸缨,那是比我们高明多了。”
陶玉道:“朱若兰用什么手法伤了我,迄今我仍是有些不明白,但却使我隐隐觉着,两处经脉日渐硬化,如是朱若兰一旦死去,只怕当今武林之中,再也无人能够疗治我的伤势了。”
杨梦寰道:“原来如此,你是求命而来了。”
陶玉微微一笑,道:“不是求命;而是换命。”
赵小蝶道:“你为人信用太坏,先疗好朱姑娘伤势之后,我们再为你疗伤不迟。”
陶玉道:“那是自然,如是朱姑娘伤势不好,两位纵有疗我陶玉伤势之心,只怕也无疗治我伤势之能。”
杨梦寰道:“在下再相信你一次,姑且一试。”
赵小蝶道:“你如想捣鬼,我就把你一刀一刀的剁碎。”
陶玉道:“朱姑娘的伤势,不是一两天可以治好,咱们得迁往一处隐密安全所在。”
杨梦寰略一沉吟,道:“好吧!我和阁下同行……”目光一掠赵小蝶道:“赵姑娘请抱着朱姑娘走在后面。”
陶玉道:“就依两位之见,在下带路。”转身行去。
杨梦寰紧随陶玉身后,赵小蝶抱着朱若兰走在最后。
行约三四里,转过两个小弯,陶玉扬手指着崖壁道:“在那山崖,有座石洞,有着一夫当关,万夫难渡之险,咱们到那山洞中去吧……”
赵小蝶冷冷说道:“怎么?你可是在那山洞有了布置?”
陶玉淡淡一笑,道:“那山洞只有一个入口,两位之中不
论那个,只要守在洞口,就足以拒挡攻袭之敌。”
杨梦寰抬头瞧了一眼,只见距地二十余丈的山壁之间,果然有着一座山洞,下面山壁,一片陡削,当下说道:“阁下为什么定要在那山洞之中养息伤势?”
陶玉目光转动,扫掠了杨梦寰和赵小蝶一眼,道:“两位怕我陶玉手下之人加害,我陶玉也同样的不得不作防备,我相信两位不致向我陶玉出手,但九大门派中人,我就难说,当今之世,恨我陶玉之人太多,万一有人出手加害于我,届时只怕两位电难阻止。”
赵小蝶冷笑一声,道:“你别大自信。”
陶玉道:“最低限度宋若兰伤势未好之前,两位不致对我下手。”
杨梦寰道:“疗治朱姑娘的伤势,不知要多氏时间?”
陶玉道:“多则七日,少则三天。”
杨梦寰道:“那还得备一一些食用之物。”
陶玉道:“不敢劳驾,在下已经代为备好了。”
杨梦寰道:“好吧!阁下带路,咱们先上去瞧瞧。”
陶玉摇摇头,道:“我伤势不轻,已无能攀登削壁,还得杨兄相助一臂之力。”
杨梦寰略一沉吟,道:“好吧!”右手伸出,抓注陶玉右腕,借矮松、山石攀登而上。
这是一座天然的石洞,深约两丈,宽约八尺,洞中果然早已储存食用之物。
杨梦寰四顾一眼,不见有何埋伏,随即招呼赵小蝶攀登而上。
陶玉口中虽然言笑自若,但他内伤却似十分沉重,靠在石壁之上,闭目而立。
赵小蝶放下朱若兰,冷冷说道:“现在可以动手了吧?”
陶玉道:“在下的伤势甚重,必得坐息一阵才行。”行到石洞一角,盘膝而坐。
杨梦寰缓步行到陶玉身侧,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道:“阁下准备几时动手疗治朱姑娘的伤势。”
陶玉道:“让兄弟坐息一阵如何?”
赵小蝶举步一跨,行近陶玉身侧,道:“最好先说出疗治朱姑娘伤势之法,让我等想想,再作决定,如是你想要花样,这石洞就是你葬身之地。”
陶玉长吁一口气,道:“朱姑娘真气倒行,凝集于内腑成伤,对是不对?”
杨梦寰道:“不错。”
陶玉道:“那凝集于内腑的真气,如不早日疏导,七日之后,即将成为不治之伤……”
杨梦寰接道:“你可有疗治之策。”
陶玉道:“如若在下没有疗治之策,那也不会来见两位了。”
杨梦寰道:“奇怪的是你为什么要救她?”
陶玉格格一笑,道:“原因非常简单,朱若兰伤了我,如是我不把她救活,只怕没有人能疗治我的伤势。”
赵小蝶冷笑一声,道:“我说你不是好人,怎会忽然发起善心来了。”
陶玉淡然一笑,道:“在下纵然真发善心,当真做几件好事,只怕别人也不会相信。”
杨梦寰望了朱若兰一眼,道:“要如何才能救她,你现在可以说了。”
陶王道:“我说一句,你照着做一句……”
双目转到朱若兰的身上,接道:“她伤势看去虽重,但如能及时疗治,很快就可以复元。”
赵小蝶道:“那你快点说啊!”
陶玉道:“两位想想看,我陶玉会是这样好的人么?”
杨梦寰道:“你有什么条件,说吧!”
陶玉道:“我只要你说一句话!”
杨梦寰道:“什么话?”
陶玉道:“兄弟疗治好朱若兰伤势之后,朱若兰亦得疗治好我的伤势,在这石洞中养息疗伤之期,彼此不得出手伤害。”
赵小蝶道:“出此石洞呢?”
陶玉道:“那就各凭手段,拼个你死我活了。”
杨梦寰略一沉吟,道:“好!我答应你。”
陶玉微微一笑,道:“先点她‘缺盆’‘云门’‘三突’三穴。”
杨梦寰呆了一呆,道:“这三处穴道……”
陶玉接道:“如是害了朱若兰,我陶玉给她偿命,你只管出手就是。”
杨梦寰略一沉思,扬起右手食中二指点向朱若兰的穴道。
陶玉接道:“逼她倒行真气回聚丹田。”
杨梦寰道:“如何一个逼法?”
陶玉道:“作你内力,逼她真气回集,然后一路点她‘天容’‘承满’‘梁门’‘太乙’诸穴……”
赵小蝶道:“从未听说过,疗治伤势时,要点这多穴道。”
陶玉道:“赵姑娘别忘朱若兰伤势不同,如是人人可以疗治,诸位也用不着陶玉了。”
杨梦寰依言施为,一面逼使朱若兰流动的真气回集丹田,一面点了朱若兰的穴道。
陶玉道:“现在可以让她休息一会了。”言罢,闭目而坐。
杨梦寰停下手来,回顾了陶玉一眼,道:“现在该当如何?”
陶玉紧闭着双目,缓缓答道:“让我休息一会,也给我一个仔细想想的时间。”
杨梦寰望着赵小蝶苦笑一下,默然不语。
赵小蝶冷冷说道:“陶玉,你可知道,此时何时,此地何地,我可以立刻把你置于死地。”
陶玉淡淡一笑,仍然闭着双目,说道:“不错,不论两位之中,何人出手,都可以立时把我置于死地,但两位别忘了,在下死去之后那朱姑娘亦将断绝生机。”
赵小蝶冷哼一声,道:“陶玉,你不要激起我的杀机。”
陶玉启目一笑,重又闭上双目,不再言语。
赵小蝶柳眉耸动,缓缓举起右掌。
杨梦寰右手一伸,拦住了赵小蝶,暗施传音之术,道:
“赵姑娘,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望姑娘多多忍耐一下。”
赵小蝶长长吁一口气,缓缓收回有掌。
陶玉似是毫无所觉,仍然是紧闭着双目而坐。
大约过了一顿饭工夫之后,日光隐隐透进洞来。
陶玉缓缓睁开双目,望着杨梦寰道:“用手按在她丹田之上,试试看真气是否已回集于丹田之中了?”
杨梦寰一皱眉头,道:“这个请赵姑娘试试吧!男女有别,有很多不便之处。”
陶玉冷冷说道:“救人大事,还有什么男女之分,杨兄不用假惺惺了。”
杨梦寰无可奈何的伸出手去,按在朱若兰丹田要穴之上,只觉真气充塞,果然真气都被逼入了丹田穴中,当下说道:
“真气已聚丹田。”
陶玉冷冷说道:“现在你要小心行事了。”
杨梦寰道:“在下洗耳恭听。”
陶玉道:“朱若兰强施真气逆行于经脉之中,因为火候不到,才凝结成伤,现在要使那聚于丹田的真气,返逆正行,才可使她伤势复元。”
杨梦寰道:“可是用导引之法,使她真气行于正脉。”
陶玉道:“不错。”
杨梦寰不再多问。暗运内劲,右手引动朱若兰的真气,左手施展推宫过穴的手法,缓缓推拿朱若兰的穴道,引导缓行。
足足耗费了一个时辰之久,杨梦寰累的满头大汗,才把朱若兰聚集丹田的真气,引入正经穴脉。
只听朱若兰长长吁一口气,缓缓坐起身子,望了陶玉一眼,道:“你可是求命而来。”
陶玉道:“求命还命,两无亏欠。”
朱若兰冷笑一声,道:“陶玉,我问你一件事,不许你胡扯支吾,激起了我的怒火,我立刻置你死地。”
陶玉淡然一笑,道:“那要看你问什么了?”
朱若兰脸色凝重,冷然说道:“你可是由那‘归元秘笈’上看到真气逆练的武功?”
陶玉道:“不错……”
赵小蝶失声叫道:“那‘归元秘笈’上,字字句句,都已经深记我的心中,怎的我未瞧到那些记载呢?”
陶玉道:“‘归元秘笈’上写的明明白白,姑娘没有看到,那只怪姑娘的眼拙了。”
赵小蝶要待发作,朱若兰抢先说道:“那‘归元秘笈’之上,想必另有夹层,上面记述了真气逆练的武功。”
陶玉道:“不错,朱姑娘果然才智过人。”
朱若兰长长吁一口气,道:“你练过了?”
陶玉微微一笑,道:“我如未曾练过,如何能够知道。”
朱若兰道:“唉!天机真人和三音神尼,果然是一代绝才,看将起来,任何武功范畴,都无法脱出两人的预见之中了。”
陶玉道:“不错,那‘归元秘笈’之上,记述着很详细修习之法,可惜的是两人亦未练过逆行武功,是以未提过练成之后的威势如何,逆经行气,人体上有何变化。”
朱苦兰冷笑一声,道:“你为人一向阴沉,今日怎的一反常性,说出了此等坦白之言?”
陶玉道:“区区自知骗你不过,那也不用枉费心机了。”
朱若兰道:“只怕是用心不只如此。”
陶玉道:“姑娘定要知道,在下也只好再说清楚些了……”
杨梦寰冷冷接道:“定然是阁下练功,遇上困难,想向姑娘讨教。”
陶玉望了杨梦寰一眼,道:“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想不到杨兄也学得这般聪明了。”
朱若兰道:“你可是认为杨梦寰天份不及你陶玉么?”
陶玉格格一笑,道:“三年之后,天下武林同道,能和我陶玉一较长短之人,唯你朱姑娘一人而已了!”
朱若兰道:“好大的口气。”
赵小蝶突然伸出纤手,抓住了陶玉右腕,道:“杨相公答应了不杀你,但却没有答应不许动你,我要挑断你右腕筋脉。”
陶玉脸色一变,道:“我早该废了你的武功。”
赵小蝶道:“可惜是为时已晚。”
朱若兰轻轻叹息一声,道:“蝶妹妹,放开他。”
赵小蝶缓缓放了陶玉右腕,道:“小妹遵命。”
陶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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