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紧手臂坐进阿鲁开的车里。
“你是我的。”
他的一句宣告,游戏正式结束,一切回到原点,而她无力再对峙。
一趟沙漠之旅,让安海儿昏睡了一天一夜,再次醒来,她变了,变得比初被绑架时更沉默,一天说不上几句话,就连小曼在也是一样。
小姐到底是怎么了?那天回来后就变得好奇怪,害她连开口问她缘由都不敢。小曼捧著新换的玫瑰进到房里,只见安海儿坐在窗边发呆,若不是胸口还有呼吸起伏,她差点以为那是一尊雕像。
“小姐,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成天待在房里会闷出病来的。”放下花瓶,她扬声提议。
安海儿沉默。
“不然你要不要看杂志?先前你订的杂志都还没翻呢!”小曼指著地板上的一叠书报。
她依然沉默,连回头都没有。
“小姐,你不要这样啦!有什么事,你就跟小曼说嘛!不要不说话啦!”她受不了了,拉著她的手轻摇。
“我没事。”她终于开口。
“哪里没事啊!?成天闷闷不乐、闷声不吭,明明就有事!”她双手叉腰,忍不住直接点明,忘了主仆的分界。
“我真的没事。”她半掩眼睫。她累了,她真的不懂他为何要强留著一个不情愿的人,而他明明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不是吗?
而她是傻瓜,明明告诫自己不要失心、不要爱一个无法给她完整爱情的男人,偏偏……
“小姐!”见她又陷入失神状态,小曼准备吼人,房门忽然被打开来。
“族长。”她回过头,赶紧鞠躬喊人。
安海儿闻声,身形微微僵住。
他一直是这样,像阵风似的消失个几天,不闻不问,然后又突兀地出现。
“海儿,怎么了?”苏威嘴里问小曼,目光却是看向窗边的人儿。
几天不见,她似乎又削瘦了许多。
“小姐,她……”小曼不知从哪说起,又不是生病,还可以说出病因。
“你下去吧!”
小曼赶紧告退,将空间留给两人。
面对窗外,安海儿动也不动,也不主动开口,室内的气氛似乎凝滞。
“看著我。”苏威沉声道。
她依言转头。
她这是在做无声的抗议吗?
“告诉我,你需要什么?”
又来了!他总是这样问,或者派人询问,他以为只靠物质,就可以留住她吗?
苏威没有出声催促,两人对望许久。
“……我要的你给不起。”她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
“你怎么知道我给不起?”挑眉,他一直在等著她吐露最真实的心愿。
她一怔。他的话像颗石子投入她的心湖,引起波纹。
她因为太害怕而拒绝给予她的心,而他现在……他也愿意给他的真心?这可能吗?
况且,她已经失去了自由与贞洁,她真的可以再交心吗?
苏威凝望著她,银瞳漾著宠溺,无法否认自己的心态早已改变,否则他不会强留她,应该说,他想永远留住她。
突然间,一声敲门,打断两人的思绪。
“滚开。”他吼道。
“族长。”阿鲁的声音传进来。
“滚。”他不想再说第二次。
“族长,老夫人来了。”
“……”苏威的脸色一沉。
母亲的到来在他的预料之内,有些事,的确该解决。
“族长,老夫人想与你谈谈。”
“我知道了。”苏威瞅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拉玛被带到起居室,身负重任让她焦躁地走来走去。
这次她一定得说服儿子才行,不然,她实在很难向阿克图交代。
“苏威。”一见到儿子进来,拉玛急忙迎过去想抱人,却落了个空。
“母亲。”他脚步轻移,与她保持三步之遥。
“苏威,我很想你。”拉玛想再走过去与他亲近,但他冷冽的气势逼著她定在原地。
“母亲,我们之间并不需要虚伪的对话,你来,是想谈别的吧?”他冷笑。
“呃……”他几句话令她尴尬的住口。
“说吧!你与阿克图做了什么样的协议?让他非得找我谈。”他举步坐进单人沙发,像个王者般掌控主导权。
“没有啊!我跟阿克图并没有什么协议。”她小心翼翼地坐在他对面。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他皮笑肉不笑。
“真的!我跟他真的没有协议。”她猛地摇头。
“我只是觉得你跟阿克图一起开发油田,是个很好的主意,这样一来,你只要花一半的资金,就可以得到那些利润。”她将阿克图教她的话全盘托出。
“母亲,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不,我并不这么认为。”她连忙否认。
“那为何你会帮著外人,来跟我谈这桩对我毫无益处的生意?”他的银眸如铁,说话的语气很轻,却隐隐透著火气。
“怎么会是毫无益处?最起码你可以不用付出太多资金。”她表情认真地搬出阿克图的说法。
“是啊!同样的,利润也少分一点。”盯著她有些泛白的脸色,苏威在想,阿克图到底给了她多少好处,让她如此积极的为他说话。
“苏威,你伤了阿克图的女儿。”她提醒他。
“那是她咎由自取。怎么?阿克图想以此做要胁,请你逼我放手油田的生意吗?”他银眸一凛,早料到母亲会提这事。
“吉娜是我请她嫁你的,谁知道你竟为个异国女人而毁了她。”拉玛蹙眉道。
“看来她在你面前说了不少。”他冷哼。
“苏威,我听医生说,吉娜的美貌再也回复不了了。”为此,她内疚不已。
“我说过,那是她咎由自取,没人要她动我的人。”
“苏威,这事你就不能再……”无法劝服他,让拉玛激动起来,这一激动,连带引起她的手脚剧烈颤抖。
“母亲,你的手怎么了?”他紧盯著她突如其来的反应。
“我没事,油田才是我要说的……”她冷汗直冒、心跳加速,紧握著双手想压抑颤抖却于事无补,只觉得快喘不过气来。
他微眯起眼。
“我、我累了,我先休息一下好了!晚点再跟你谈。”不行,她得去做件事才行。拉玛微颤地起身离开。
“慢著。”他冷不防地抓住她的手。
这一抓吓了她一跳,连带使得手提包掉落,东西洒落一地。
“这是什么?”苏威冷声捡起一只透明小袋,那里头装著白色的粉末。
“没什么。”拉玛紧张地抢过,一古脑儿地蹲在地上想拾起东西,却怎么也弄不好。
她欲盖弥彰的态度让苏威确定,那白色粉末应是海洛英。
“母亲,这是阿克图给的?”他心火高涨。原来真的没什么协议,而是母亲被阿克图给控制住了。
“不、不是的……”毒瘾发作让她寒毛直竖,仿佛身处在零下低温般浑身发抖。
“阿鲁。”苏威朝门口喊人。
“是。”他立刻闪进门里。
“去找亚迈,还有几个人手过来。”亚迈是这座宫殿专属的医师。
“是。”
不行了,她得赶快施打才行。拉玛紧抓著皮包,一心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苏威挡住她的去路,强行将她压在沙发上。
“放开我,苏威!”她挣扎。
不到一分钟,好几名奴仆鱼贯而入,将拉玛团团压住,亚迈接到主子的指示,开始动手检查夫人的情况。
从头到尾苏威都没有离开,一直看著母亲不断挣扎,直到昏厥休克。亲情的疏离让他并没有特别的感觉,只不过母亲终究在他的保护之下,这笔帐,他不能不算。
“不好啦!不好啦!小姐不见了!”小曼手抚著后脑勺,突然开门冲进来。
“你说什么?”苏威神色一凛。
“小姐、小姐不见了。”她气喘吁吁。
“为什么会不见?”他心下一沉。
“我、我本来在跟小姐说话,可是突然觉得头好痛,等我醒来,小姐就不见了,我到处找遍了都找不到。还有,我发现有好多人被打昏了。”在主子的逼视下,小曼迅速地将状况说一遍。
“小姐被带走多久了?”
“从我被打昏到现在,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她看著手表暗暗计算。
“阿鲁,跟我来。”苏威的银眸蒙上浓重杀气。
竟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将人带走,很好!非常好!
第九章
“人呢?”吉娜蒙著脸开门,走进一间昏暗的小房。
高大的男仆闻言,立即退开,安海儿就平躺在床上,双眸紧闭。
“很好。”吉娜赞许地点头。
为避免拉玛改变主意,吉娜早就吩咐手下扮成拉玛的奴仆,趁她跟苏威谈话时,先一步将人抓来,自己则到麦地那等候消息。
“把她弄醒。”她喝令。
“是。”男仆马上拿起一旁的水盆,泼向安海儿的脸。
“咳咳……”水珠流入鼻间,呛醒了安海儿,她睁开眼,撑起身子,觉得头好痛,再抬头,映入眼帘的却是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男女。
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吉娜出声道。
“你……”好耳熟的声音!安海儿蹙眉抚著头。
她想起来了,她记得突然有几名男子窜进房里,将小曼打晕,然后用一块白布盖住她的口鼻,一股恶心的味道迷昏了她,再来就到了这里。
那小曼呢?她怎么了?
“你不会这么容易就忘了我吧?”吉娜动手掀开面纱,露出丑陋的伤疤。
“是你!你的脸怎么会……”她一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很丑是吧?这可是苏威的杰作呢!”吉娜自嘲。
“苏威……”安海儿想起小曼曾说过当时的状况,没想到苏威当真下手这么重!
“因为我动了你,所以我的脸毁了,你一定很开心吧?”吉娜说得咬牙切齿,越看她那张清纯无瑕的脸,就越碍眼。
“怎么会!?我不…”安海儿才开口,就被甩了一巴掌。
“知道我为什么把你绑来吗?”这一掌不过是开始,她不会让她好过的。
安海儿摇头,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这人向来是有仇必报,苏威既然毁了我,我就毁了他最珍视的东西。”她冷冷的笑声配上那张脸,更显得可怖。
早在她被毁容时,她就对苏威产生强烈的恨意,不管拉玛说什么,她早就不想跟苏威有任何关系,但她要报复!她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后悔!
她听了,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们进来。”她朝门口召唤,好几名男子立刻走了进来。
瞪著他们,安海儿头皮发麻,不祥的预感更加重。
逃!这是她唯一的念头。
“你想跑去哪!”她才起身,吉娜就将她推回床铺。
“你们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给我上!”她喝道,她要亲眼看她承受痛苦的模样。
“不要!”安海儿发出尖叫。
“叫吧!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她扬起张狂的笑。
“不要!”安海儿挥动手臂,拚命的阻挡那些恶心至极的手臂。
苏威!她在心里大声呼救。
“你很敢!”房门轰然大开,苏威领著手下走了进来。
不待他下令,阿鲁已经动手除去那些打算侵犯安海儿的男人,手段快、狠、准,全程不到三分钟。
他怎么会……吉娜瞪大了眼,看著眼前的景况,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知道,你犯下的最大错误是什么吗?”苏威语调很轻,却比发怒更令人发毛。
吉娜哑然无声。
“这是你第二次动我的人了,上回给你的教训似乎还不够。”苏威步步逼近。
他瞥了一眼海儿,除了衣袖被扯开外,倒是没什么伤痕,他庆幸自己及时赶到,否则这女人死一百次都不够。
“你、你想做什么?”吉娜倒退好几步。
“你的印象应该更深刻才对。”他轻笑。
“不!”她想起被鞭打的滋味,吓得连连摇头。
“你想以眼还眼!?很可惜,你学我学得不够彻底。”苏威示意要人将她架住。
“放开我!”吉娜死命的挣扎。
苏威走到床边,伸手去抱躲在角落的人儿。
“海儿,没事了。”他轻声低语。
“苏威!”她闻声,眼泪掉了下来,扑过去紧紧攀住他的肩膀。
“没事了。”他拍抚著她的肩膀将她抱起,临走之前他丢下一句──
“让这位小姐也尝尝看被众人强压的滋味。”
“不!”这回换吉娜发出尖拔的呼救。
“阿鲁。”他将海儿小心地抱进车里。
“是。”
“给我带人挑了苏族,算是我送给阿克图的礼物。”
“是。”
在赤裸的月光下,苏威的银眸更显冷酷。
车子一路开著,精神整个松懈,安海儿的泪掉个不停。
明白她所受的惊吓,苏威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