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爱他的妻子,于青海不由得笑了,“她知道我不爱她,从我娶她的第一天开始,她说她不在乎我爱的是男人,只要她的情敌不是女人她都可以忍受。”
突地,他的表情变得狠厉。
“可是她却要跟我离婚,说她爱我爱得好累,她没力气再爱我,虽然她能容忍她的情敌是男的,但亲眼目睹我们在亲热她就崩溃了。”
“你把男人带回家……”冷抽了口气的于海峰终于了解母亲的冰冷所为何来。
“是她太大惊小怪了,我不爱女人当然爱男人,总不能要我一辈子不抱温暖又结实的身体。”说到此,他笑得深情的看向云若白,“清谚,你别吃醋喔!我自始至终最爱的只有你一个。”
他好爱他,爱得连自尊都可以抛弃,只求他回过头来看他一眼。
“于伯伯,你看清楚点,我是若白并非死了二十几年的那个人。”仔细一算有二十三年了吧!那年他才七岁。
“什么?死了二十多年……”他的眼忽地露出困惑,随即是愤怒的哀伤。“是那个女人害死他的,明明有孕在身,还硬要跟着我们上山去,把我们的速度给拖慢了。”
云若白微讶的问道:“我母亲怀孕了?”
他不记得了,完全没印象。
“四个多月了,是个小女孩。”停顿了一下,于青海晦暗不明的眼闪过一丝阴犹。“想知道他们真正的死因吗?”
“不是死于山难吗?”历劫归来的山友是这般告知的。
“想知道事情真相就过来我身边,我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他会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你说的是真的,还是他们隐而未宣的内幕?”难道双亲的死并不单纯?
欲得知父母的死是否另有内情,云若白向前跨了两步。
但手臂上的拉力阻止了他。
“不要过去,悬崖边的泥土很松,前些日子刚下过雨的上质承受不了两人的重量。”而且,起风了。廖婉玲一脸忧心。
“对,听你老婆的话,没什么事值得用命去换,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
刚升格为云太太的廖婉玲颇不自在的弯起嘴角,朝一样关心她老公的于贞雅微微一笑,一切的情情爱爱尽在笑容下化为蝴蝶的薄翼,淡化了。
离她们一百公尺左右的于青海清楚的听见两人的对话,视线落在闪闪发光的对戒上,得意忘形的嘴脸顿时消失,露出近乎妒恨的神情。
“你不过来就永远无法知晓你父母是怎么死的,你想抱着这些遗憾过完你的一生吗?”他故意往悬崖边前进一步,落石混着细砂顺势滚落。
“好,你别再动,我过去就是。”不管是不是为了他爸妈,对于有养育之恩的他,他做不到完全的无动于衷。
人是有感情的,纵使于青海的行为值得商榷。
“不要呀!老公,你别糊里糊涂的听信他的话,他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她可不想一结婚就当寡妇。
一听到她急切的低唤,云若白欣喜地反握住她的手臂,“你刚叫我什么?”
噘着嘴,有些恼他的廖婉玲不情不愿的说:“老公呀!还是你想听死鬼、老不修、杀千刀的。”
她有很多版本任君选用,写小说的人有一堆替用文字以备不时之需。
“不,老公好了,我喜欢你叫我老公,亲爱的老婆。”云若白温柔的吻吻她的额头,轻按她手背一下要她安心。
尽管心有不安,她还是放手让他走向于青海,但冒汗的手心可见她有多紧张,连呼吸声都低不可闻,尤其是于青海那只老化的手抚上他光滑年轻的脸庞时,她几乎不敢喘息。
“多像呀!你真该代替你父亲陪着我,那年没成功的占有你我一直懊悔至今,我好喜欢你宽厚的胸膛。”就算只有一次他也甘心。
原来不是梦,那是确有其事,他差点侵犯他!云若白的瞳仁黯了黯,额上青筋浮动。“你可以说了。”
“说什么……喔,那件事呀!”于青海迷恋地抚上他的胸膛,笑得非常满足。“是你母亲不好、她不乖,老是想跟我抢你父亲,所以我在她的登山绳上做了点手脚。”
很简单,而且不易被发觉,只要上点油再让上头的扣环失去功用,她就会像失控的鸟儿般往下坠、往下坠,整个身躯如春天的樱花般铺在布满鹅卵石的河床上。
“……但她就是不肯放手,死命的将绳子缠绕在手上往上爬,什么为了她肚子的孩子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我只好帮她省点气力在绳子上划一刀。
“谁知发现妻子没跟上来的清谚又中途折返,见她有难拚命地想救她,不惜攀着陡峭的山壁要让她们母女俩脱险。”
“你杀了他们?!”云若白的心像破了个洞,眼前的景象彷佛回到那时的场景一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母在他眼前坠落。
于青海神色恍惚的低喃着,“绳子断了,他们两人手心相握地往下掉,清谚还笑着看着我说:我不怪你,别想太多。”
“你杀了他们!”云若白沉痛的闭上眼,感受心在淌血的悲鸣。
“死了还一起做伴,他们凭什么留下我,你要代替你父亲陪我,我们一起去死吧!”他忽然拉着他往更边缘的地方退,意图要他陪葬。
于青海心志丧失的行为看得大家都捏了把冷汗,一心求死的人意志相当坚定,尤其背负多年害死挚爱的罪恶感更让他力大惊人,几乎是将两人置于险境中。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冲击力十足的身影冲了过来,直接将毫不设防的于青海撞出悬崖,来人自己也因重心不稳而跟着往下坠。
所有人都傻住了,不敢相信这突来的意外,一时间僵在当场无法动弹。
那是蓝,于青海的贴身助理,也是受他控制的男宠。
“你们这几个人还在发什么呆?没瞧见那个不怕死的笨蛋,挂在突出的树根上吗?还有找几个壮一点的山青把死人扛上来,叫镇上的葬仪社来处理一下,把‘失足坠崖'的尸体妆化美点,别肢离破碎,没事的人就回去继续喝喜酒。”
镇长的一声令下,看戏的镇民如梦初醒地开始移动,有人救人,有人准备门板扛尸,有人则通知葬仪社来赚一票,大部份的人则真的又返回喜宴把东西吃完才回家。
茶余饭后又多了一件轶事可谈,继上回的豪华车阵迎亲一事后,死了个人也算大事,毕竟幸福镇的人太幸福了,从没人想要从悬崖上跳下去。
热闹的喜事和哀戚的丧事同时发生,心情复杂的于家兄妹不知该和受害者说什么,彼此眼神交会算是道别,护送着父亲的棺木下山。
在镇长的“见证”下,负伤不重的蓝什么刑责也不用负,他只是非常尽责地想抢救他的老板却来不及,两人双双坠崖,而他比较幸运的被获救,目前在“爱情民宿”休养。
反正镇长李元修说了算,在幸福镇她最大,再加上于家人没异议,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完美落幕……
但那个“爱情民宿”的老板在干什么?好像在收贿款。
“喔!老板,这帐单是怎么回事?”廖婉玲皱眉地问。为什么她从头到尾都看不懂?
“租借结婚场地要不要钱?”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这……要。”合情合理。
李元修又说:“事后的清洁费该不该付?”员工也要发薪水,总不能要他们做白工。“
“该。”她点头。理所当然。
“人家为了救你老公而负伤,这食宿费是不是由你们支付。”敢摇头就是忘恩负义。
气虚的廖婉玲连忙说:“是。”
天经地义嘛!他们欠了他一份恩情,虽然对方的本意不是救人而是同归于尽。
“礼服、捧花、桌椅,点心不用钱吗?人家辛辛苦苦地赞助,你好意思不回礼吗?”她敢说是,以后就不必在镇上露脸了。
“是要回礼,礼数嘛!我……”好像哪里怪怪的,似乎回应得太顺了。
“什么回礼?你在看什么?”瞧她点得头都快垂地了。
云若白抽走妻子手上的帐单,对上头的数字有点小意见。
“呃!老公,我的钱不太够,你要帮忙垫一点喔!”不是一点,是很多点。
眉一挑,他笑着将手往李元修肩上一搭,“老板,你用的是哪一牌的计算机?小数点的位置点错了,还有帐目也有不合理的地方。”
坑人也不是这种坑法,真把他当肥羊宰不成。
“那叫逗点不是小数点,而且我把你的事情搓得圆圆满满,付点服务费也是应该的,你想赖我帐?”什么事都好商量,唯独钱的方面难沟通。
她还真敢抢,真是合法的土匪。“去掉一个零再乘以2如何?我保证现金支票不跳票。”
“不,乘3。”李元修手指比出三。最少要这个数。
“好,成交。”他当场取出支票簿填下数字,撕下一张交给她。
一收到支票的李元修眉开眼笑的答谢,“好客人,欢迎再度光临,下次结婚我打八折。”
“你说什么?!”收了他的钱还敢咒他婚姻不幸。
拿到钱的老板才不管他的横眉竖眼,一边叫刘心莲把整袋玉米扛进厨房,一边喊着雷丝丝要她赶猪,顺便被神出鬼没的大厨师吓了一跳,她啐了一句。鬼族的呀!
“喔!对了,有个自称东东主编的男人要找熏衣草,他说稿子呢?再不交稿就宰了你。”报告完毕。
瞪大眼的廖婉玲大叫,“啊——完了,我的云中鹤还在等我。”死了、死了,她一定死定了。
尖叫一声的大作家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向她的电脑,完全忘了她还有一个老公,对着萤幕大谈爱恨情仇,把儿女私情抛却脑后。
接下来的三天她又进入日夜颠倒的不正常作息,边打哈欠边在竹林里煮宵夜的可怜男人饱受蚊子摧残,腿上的红豆多得和她打出的字一样。
岳王爷后人岳如意终被大魔头的深情感动,两人双双归隐山林不问世事,在贺连山下放牧养羊,从此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快活日子,幸福美满地一年生一个,儿子跟牲一样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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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