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应该要感到受宠若惊的喜悦。
可是高兴虽高兴,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每个晚上不去注意每个走进PUB的客人。
直到第十二天、第十三天后,她终于成功说服、平抚了体内那个骚动不安的灵魂——
翟大执行长所有一切行为完全与她无关。
所以翟恩消失后的第十四天,终于再度出现在“冲浪板”,身边又搂着风华绝代的美女时,吴春光已经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很好。她还是调她的酒,他继续泡他的妹。一切照旧,再好不过。
“老样子。”翟恩修长手指假作不耐烦地轻敲吧台。
“好的,翟先生。”
她那声客套生疏的“翟先生”,令他下颚一紧。
“麻烦给我一杯健怡莱姆酒。”那名美女是杂志电视上的熟面孔,笑容好不魅力荡漾。“我怕胖。”
“是的,小姐。”
她目不斜视地替他调了马丁尼加柠檬片,并且帮他身边的美人做了杯健怡可乐加莱姆酒。
吴春光不禁深深庆幸自己并没有为这头大野狼而意乱情迷,不然此时此景,真是情何以堪哪!
尤其见他俩身躯诱惑交缠地在场中央,随着森巴音乐热情起舞,他修长大手搭着美人不盈一握的纤腰,上半身与下半身暖昧地轻轻摩蹭着。
“光姐,你没事吧?”阿志手肘轻顶了她一记。
“我会有什么事?”她一脸莫名其妙。
“噢。”阿志摸摸鼻子,识相退下。“没事就好。”
她一低头,这才看见七桌客人点的综合水果盘已经被剁成了水果杂碎,心下一惊,连忙把汁水淋漓的台面清理干净,迅速自冰箱里取出苹果、凤梨和西瓜。
吴春光,清醒一点!
“给我一杯冰雪碧加琴酒。”美人结束热舞后,趁翟恩去洗手间的时候,一屁股坐在吧台前命令。
“好的,马上来。”吴春光神情平静地旋开琴酒瓶盖斟入量酒器,斟酌出适当分量后倒进细长玻璃杯,投一枚橄榄入底,再取出冰得透凉的雪碧汽水缓缓注至七分满。
“听说翟先生是你们这里的常客?”美人接过调酒,并不急着喝。
“是的。”她笑笑,“翟先生是常客没错。”
“那只要以后他一来,麻烦你打个电话通知我。”美人将三张千元纸钞和一张粉红色名片推至她面前,露出纡尊降贵的美丽笑容。“这是小费。”
美人打算紧迫盯人,看来对大野狼是誓在必得了。
吴春光险些嗤笑出声。不过区区三千块的贿赂,对身价数十亿的翟恩而言,还真是一大侮辱。
“老板规定我们不能泄漏客人的隐私。”她把钱和名片推了回去。“不好意思,没能帮上你的忙。”
美人自恃名模身分,几时曾被这样难堪拒绝过,登时恼羞成怒。“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小酒保,信不信我叫你老板马上开除你?”
“请便。”她面不改色。
美人气得小脸涨红,想也不想地抬起手要掌掴她,吴春光一把抓住她细得像牙签的手腕,微微运劲将她甩开。“小姐,你喝醉了。”
“你——”
“这里是在做什么?”翟恩低沉嗓音在她俩之间响起。
美人立刻投身偎入他怀里,咬着下唇哽咽道:“我们走了好不好?我不喜欢被人家动手动脚。”
由国际知名的名模亲自下海演出乡土剧八点档的老梗剧情,会不会太委屈她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直盯着吴春光,浓眉不悦地揪起。
小红帽虽然一向牙尖嘴利却客气明理,怎么会无缘无故对客人动粗?
可是他无法否认刚才自己的确亲眼看见她用力抓住对方的手腕,并且还粗鲁将之甩出去的举动。
难道小红帽是在吃醋?
他心头先是没来由一热,随即脑袋清醒了过来。不。两个礼拜前的错误不能再发生,一时的意乱情迷只会惹来源源不绝的大麻烦。
翟恩努力维持皱眉表情,努力相信自己今晚的享乐有可能会被眼前这个跑错年代穿错衣服的小红帽搞砸了。
“干嘛?”他瞪她,她也给他瞪了回去。
一阵苦涩的不是滋味感穿胸而过,而她真他妈的厌透了这种被冤枉屈辱的感觉。
虽说他没有对她做出任何言语上的指责,但知道男人天生脑细胞受损是一回事,跟实际上看见他如此轻易就化身为昏庸脑残的八点档男主角,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难道你不该替自己方才的行为做出解释?”他不经大脑的话一冲出口,立刻恨不得重重踢自己一脚。
翟恩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像什么——那种十足的大傻瓜!
可是他在生气,为自己两个礼拜前疯了似地吻了她而生气,更为两个礼拜后她面对他却一脸没啥大不了的平淡表情而更加生气。
他敢打赌就在他被那一吻的愧疚感折磨得险些在浴缸里泡过头而毙命时,她一定自顾自地过着完全不受任何影响的快活日子。
她神色一黯,随即冷笑,“我从不解释。”
要是他怀里那名美女想看好戏的话,就给她看个够好了。
现在的吴春光大有翻脸兼翻桌的好兴致,听说“冲浪板”以前的传统是每逢星期五就有人喝醉酒在酒吧里干群架,现在偶尔复古一下也不错。
“嘿,等等!”总算帅帅老板见情况不对,赶紧跳出来劝架。“大家冷静一点,不如今天晚上这摊算我的,看你们爱喝什么——”
看着一向亲切好脾气的老板亲上火线赔笑脸,吴春光满心火气瞬间被深深的断惭疚感凌驾而上。
“对不起,老板。”她深吸一口气,诚挚地对老板致歉,“是我的错,我不该跟客人起冲突,你开除我吧。”
帅帅老板闻言“花容失色”,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一个低沉咆哮声倏然响起——
“开除个鬼?我不准!”翟恩脸色铁青地抱臂怒视着她。
“翟先生,你未免也管太宽了吧?”吴春光夷然不惧地迎视那似要吃人的目光。
“一人忍一句,一人忍一句。”帅帅老板努力对死党——那个笨蛋——使眼色。
“老板对不起。”她脱下腰间黑色围裙,对折好交给阿志。“我今天晚上请病假。明天,我会准时来上班的。”
“好好好,没问题没问题。”帅帅老板赶紧出言提议,“去看午夜场电影,喝杯热牛奶,早点上床睡觉……我们明天见。”
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翟恩仿佛还想说些什么,却又忍住了。
“这小红帽脾气可真他妈的火爆!”半晌后,他终于赌气地咬牙低咒。
“火爆的是谁啊?”帅帅老板咕哝。
翟恩怒火冲天地回瞪,“你没听到她吼我翟先生吗?”
“天啊,老翟,”帅帅老板摇头,“你实在有够蠢的。”
而一旁的美女早被众人晾在后头彻底遗忘了。
第5章(1)
虽然前一晚十点就回到租屋处,吴春光还是到凌晨四点才勉强睡去,却还不到早上八点她就醒了,带着愤概未消的怒气和满满的烦躁。
她打开一只罐子,发现里头的即溶咖啡全喝光了。
“好个幸运的一天开始。”她喃喃,只得拿了钥匙和小钱包,套上布鞋,打开房门出去寻觅咖啡因。
连锁咖啡店里排队等着外带的比坐下来好好享受一杯咖啡的客人还多,也许是因为忧郁星期一的关系,大部分人脸上都有着昨夜假期狂欢过后的疲倦和懒洋洋。
吴春光脸上也有疲倦之色,不过她抬头看见甫走进咖啡店,立即像阳光般照亮四周的高大美男子时,倦色瞬间被涨红的猪肝色取代。
这里是南港,他这个家住信义区豪宅的自大狂到这里来做什么?
他看见她的刹那也难掩震惊之色,眼底好似闪过了一丝异样光芒,也许是一抹喜色,也或许是她应该要去配一副老花眼镜了。
吴春光努力保持面无表情的低头看着杂志,唯有握着咖啡杯的手微微发抖出卖了她。
他穿着剪裁合身的昂贵西装,那双修长的腿缓缓来到她桌边。
她是个成熟稳重的二十七岁女人,而且再过两个月她就要满二十八了,所以她绝对可以很冷静地处理好这种尴尬而讨人厌的场面。
吴春光决定等一下被迫把咖啡淋在他英俊的脸上时,至少也要维持抬头挺胸的完美退场。
“对不起。”那低沉熟悉的嗓音带着一丝疲惫的粗嘎,真心地向地道歉。
她心猛地一跳,一时间愕然得只能傻瞪着他。
翟恩这一刻也浑然忘却了自己今早来南港到底是干什么的?
他只是一大清早就睡不着了,索性在上班前开车四处兜风乱逛,会在这儿停下车,是想买一杯双倍浓郁的热拿铁带走,可是当他走进咖啡店,一眼看见了那头眼熟的刺猬短发,还有那张雪白小巧清秀却黑眼圈明显的脸蛋,双脚就自有意识,来到了她身边,然后接下来的话就自然而然地打从他嘴里冒了出来。
“昨天晚上我像个十足的笨蛋。”他懊恼地承认。
她的胸口暖了起来,奇异地融化了胃底沉甸甸打结的焦躁郁闷。
“其实我昨晚也没淑女到哪里去。”她清了清喉咙,小心翼翼地道。
他好看得令人心悸的深邃黑眸陡地亮了起来。
吴春光小腹奇异地揪成了一团,伴随着隐隐骚动的燥热感,害她又莫名口干舌燥了起来。
“那么,我们可以恢复邦交了吗?”他伸出大掌,渴望地注视着她。
她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压抑下那疯狂的心跳,神情从容地握住他的手,“成交。”
握住他温暖宽大掌心的这一刹那,她突然发现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脱缰而去,再也追不回来了。
希望不是她那颗脆弱惊惶而伤痕累累的心。
吴春光惴惴不安地想着。
接下来,翟恩照常泡他的妹……不对,应该说他依然在忙碌工作之余,下班后到“冲浪板”喝喝小酒、聊天放松找乐子。
有时候带着身材火辣的女伴,有时候却是自己一个人来,坐在吧台前和她抬杠斗嘴闲磕牙,好一副其乐无穷的样子。
吴春光不再对他保持警戒或刻意拉远距离,她开始把他当作朋友,一个可以不带任何一丝压力,轻松相处的朋友。
就仅只是朋友。
对翟恩而言,她也是个不可多得的朋友。
好吧,她是很顽固、很保守,同时还有绝不让他占上风的伶牙俐齿,但同时她也很贴心、幽默、善良,拥有他早已缺货很久的道德感,以及起码有几百年没在女人身上看见过的真诚。
她从头到脚、自里到外都是真的,甚至连妆都不化——太教人匪夷所思,除开她神秘的内心世界外,他几乎可以一眼就将她看透。
不过他还是非常想将她那一身丑不可言的保守衣服剥掉,看看里头隐藏的美好……
他嘴里那口酒被脑子里冒出的饥渴念头呛到,猛咳了起来。“咳咳咳。”
“翟先生,你还好吗?”阿志忙递过面纸。
“没事……咳咳……”他顺手抽了两张,突然想起一事,“小红帽,呃,我是说春光呢?”
“她刚刚接了一通电话,出去外面讲了。”阿志指指外头,欲言又止。
“怎么了?”他敏锐地注意到不对劲。
“好像不是什么好消息。”阿志压低声音,有一丝忧虑地道:“光姐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好像被卡车撞到一样。”
翟恩不知怎的,再也坐不住了,想也不想立刻抽身往外走。
“翟先生?”阿志一愣,他话都还没讲完。
翟恩推开PUB大门,不偏不倚撞到某个东西。
“噢!”一声痛苦的闷哼响起。
我的天!他瞪着抱着额头痛得蹲下来的吴春光,心脏蓦地狠揪了一下。
“小红帽?!对不起!”他一把环抱起她,大手慌乱心疼地猛揉着她的额头。“很痛吗?肿起来了吗?需不需要去看医生?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不、不用了,我没事……”等这一阵晕眩过去就没事。她咬牙忍痛地挤出一丝笑容,想自他温暖的怀里挣脱开来。
“我不信!”他双臂如钢铁地紧环着她,自责又固执地硬是检查起她额头受伤的状况。“我看看……你肿了一个包,这还叫没事?”
“擦擦万金油就会好了。”她眼冒金星,头还在晕,尤其耳朵边还有他的大吼大叫。
真是好一个灾难连连的夜晚。
“我从来没有打过女人!”翟恩闭上眼睛,声音里充满了万死莫赎的罪恶感。“尤其是用门板。”
“那是意外。”为了让晕船的可怕状态尽快消失,吴春光只得乖乖地在他怀里静止不动,感受着他强壮又热力十足的肌肤,透过丝质衬衫对她辐射而来的浓浓阳刚与性感……
这男人简直是活动式的强力春药,每一块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