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宇震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他走到朱涵寂面前,以他的身高对她造成了一股压力,他黑色的眼眸凝视着她,冷硬而又莫测高深。
“你是我的,我等了你十几年,我不可能放手的。”
朱涵寂那双美丽的大眼里满是震撼的冷颤,她说不出话,只能怔怔的看着他。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彷佛被他紧紧勒住,无法呼吸。
“涵涵,我很少会放弃我想要的东西,这是我的个性,不信你可以随便问一个阙家人。”
他的表情冷静自若,但是眼眸中却带着怒火。
朱涵寂从没看过阙宇震的这一面,他让她觉得害怕又陌生,她知道他说的到便做的到的个性。
阙宇震知道自己吓到了朱涵寂,可是那是因为他太过愤怒了。而他愤怒的原因是因为他怕!
是的,他怕!他怕失去她!
朱涵寂一直睁着眸看他,一直到她彷佛看见一簇奇异的火花自他深邃冷冽的眸中闪过,那是害怕!?
余震在害怕?
为什么?
黎冠廷也看见了那抹一闪而逝的火花,他意味深远地笑了。
老天,宇震这小子爱上涵涵了!
他知道他一直是爱着她的,不过,今天是“真的”爱上了——以一个男人爱着女人的心爱着,而不是那大人对小孩子的疼爱心情。
哈哈——有趣了。阙宇震一直以“认定”的心情去接受涵涵,进而想打造涵涵成为他心目中的“妻子”。却没料到有一天会“爱上”自己的妻子。
“涵涵,我想你只是在找藉口,你说那些话,不是真心的。”黎冠廷精练的眸中,宠爱而包容的看着她。“你说不会嫁宇震的话,太过决绝了。”
“我……”朱涵寂抬眸看了阙宇震一眼,委屈而讷讷地道,“我只说不一定,又不是不会……”
“哈哈——原来是害羞哦。”
“爸!”
黎冠廷眼中闪过一抹不怀好意,笑意柔和的道:
“那么你就先跟宇震回去吧,我跟爸常忙的照顾不了你。有宇震照顾你,我们也放心。”他来回看了阙宇震和朱涵寂一眼,又提议道:“这样吧,涵涵这两个月先到宇震那边,等涵涵开学后,就由她自己决定要不要回来。”
第六章
“我的小宝贝……呜……”
朱庆麟泪光星闪:心中百般不舍的握住朱涵寂的手,怜爱的大掌抚着她的发、她的额和她的粉颊瘖哑的唤着。
朱庆麟虽然年近六十岁了。但保养得当让他看起来就像个四十出头的魅力男子。朱涵寂一直很自豪有着全世界最帅的老爸,不过看他现在像个失去心爱宝贝的小孩子般泪眼迷濛,百般不舍又无奈又骄傲的样子真的很好笑。
“爸。又不是离的很远,大家都是住台北,天天都可以见面的呀!”黎冠廷有些受不了的劝道。
“你懂什么?以后你嫁女儿就明白你老子的心情了!他妈的!呜……”朱庆麟吸吸鼻子,叱骂道。
黎冠廷没辄的翻着白眼,他看了眼站在旁边挑眉不语的阙宇震。他叹口气,再一次说道。
“好了,老爸,我们回去了。也好让宇震和涵涵他们早点休息。明——吓!”
朱庆麟突然眼睛一个闪光瞪了他一眼,止住他的话,转身就见他眼里又蓄出泪水,一脸苦相的瞅着阙宇震道:
“宇震,你可要好好疼惜我们家涵涵哦!她可是我跟雪梅的心肝小宝贝,你要温柔一点哦……”
“爸!”朱涵寂全身火烫的窘困叫着。
而阙宇震竟扬起眉梢子,点头应允。“嗯。”
黎冠廷则是一脸又好笑、又好气的看着。忍住笑又再一次鸡婆的提醒朱庆麟该回去的话。朱庆麟则对朱涵寂不舍的叨叨唸着该注意的事,朱涵寂则是一脸有听没有懂的猛点头。
终于好不容易送走了朱庆麟和黎冠廷这对父子。阙宇震在关上大门那一刻,忍不住叹吁口气。然后,他回头看着站在客厅中央的朱涵寂,两人就这样对望了好久。
朱涵寂就这样住进了阙宇震的私人住宅。
好半晌之后,阙宇震这才开口打破了沈默。
“你先去整理一下,然后洗澡休息吧。看看还缺了什么,明早我们再去补齐。”
“嗯。”朱涵寂眼眸飘了一下,点点头,乖乖的走回白己的房间。
阙宇震看着她的背影,也跟着走回自己的房间。
阙家懂得自小就理财的人不只老么阙易颺,阙宇震也是。光看他这座位在敦化北路的高级住宅大厦的私人住宅就知道。
位于三十五、三十六楼的住家采楼中楼的设计,占地一百二十坪。宽敞、有设计质感的客厅甚至可以举办三十人的私人宴会。
朱涵寂对这房子并不感到陌生,当初还是她陪阙宇震来订房子的。而她那主卧室相连的房间设计,还是她要求的。有时候,父亲和大哥出差时,她还会来这过夜。
她应该是第二个拥有这里钥匙的人吧。
朱涵寂坐在柔软的大床上叹着气,看了下四周。
她打开行李,将里面一只老旧的布偶熊拿出来放在床中央。然后将少得可怜的私人物品放好。其实,这里都留有她的东西,所以她带过来的行李自然少。
她走进偌大、设备良好的浴室,洗了一个香喷喷的热水澡。这浴室也是跟阙宇震共用的。
洗了澡,她站在床边擦着沾湿的发,这才想到今天傍晚考完后,本想吃炸酱面又没吃到,就这样饿到现在。
“快十点了。哦……夭寿,真的好饿!”
朱涵寂将擦湿的毛巾丢到床上,就开门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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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宇震坐在书房的电脑桌前,手指飞快的敲着键盘。
突然,他瞥到朱涵寂的头出现在房门口,就见她睁着圆圆亮亮的大眼,身子躲在墙后,探着头进来看了一下,又缩回墙。不到二秒,又探头进来看着。
“涵涵!有什么事?进来吧。”
朱涵寂小脸一亮,甜甜笑着跳进来。她身上穿着两件式绣满小房子和树林的淡蓝色睡衣,自然卷大波浪的浓密黑发没有束起的自然垂落在肩后。她走到他的身旁,笑眯着眸看他。
阙宇震从不知道自己沐浴乳的味道竟是这般好闻,尤其那馨香是来自朱涵寂的身上时,更是令人迷醉。
“什么事?”
朱涵寂突然小脸一垮,嘟着嘴,委屈地道:
“肚子饿了。”
阙宇震愕愣了一秒,酷帅的脸上扬起一抹笑容,他温柔的说:“等我一下。”
他快速的打上结论,然后将文件存档,关上电脑。这才站起身,伸手摸了下她的头发,皱着眉问她。
“怎么不先把头发吹乾些?这样会感冒的。”
“哎呀!没关系啦!我肚子好饿哦!中午只吃了一个面包。本来考完时要去吃炸……”她突然闭口有些担忧的抬眸看了他一眼。
阙宇震有些无奈的叹吁口气,伸手握住她的小手,走出书房。走到厨房的路上,他还是忍不住的责备道。
“你哦,真不知要说你命大,还是——”
“啊——又不是我的错!我又没唆使他们去砸老胡的面摊啊!还不是阿芳他们成天在那里想东想西的。我只是被气得随口一句砸场搞事业。怎么知道他们竟会当真——”朱涵寂委屈的抱怨着。
阙宇震看了她一眼,心底则是又气又怜的。在警局搞清事情之后,他只觉得是闹剧一场。不过,他仍是气她这么莽撞又冲动的个性。而且,最让他头痛的是,她说脏话的习惯,以及每次被人取笑名字时就打架的事。
当初他到德国那几年,涵涵跟着朱庆麟生活时,虽然朱庆麟已脱离黑道,但多年的江湖习性一时仍改不了,也就让朱涵寂跟着有样学样的。
十二岁那年认识朱涵寂时,他便知道她出生的第一句话是“他妈的”。所以在将朱涵寂带回阙家时,他着实花了好大的工夫去矫正她。没想到他的苦心竟在他到德国之后又被朱庆麟给毁了。
他回来之后的这些年来,他以为她改好了。没想到……
今天在接到朱涵寂竟在警局的事时,他真的吓死了。
他怕她又是因为名字被人取笑而找人打架,受了伤。
为了不让今天这种恐惧再度发生,所以他决定将朱涵寂带在身边“再教育”。
“你哦,交朋友要小心些,别老是那么冲动!”
他要她坐在枱桌前,自己则在冰箱里翻找食物好填饱两人的肚子。
“阿芳他们人都很好的,只除了每天爱幻想那些小马哥的故事。而且,我们的学期成绩都是拿奖学金的。”
“成绩好坏不代表一切,重要的是品性。”
“哼,说来说去你就是嫌老爸的出身不好!”朱涵寂有些赌气的道。
阙字震拿着两颗蛋和一些青葱出来,他抬头一脸正经的回道:“不。相反的,我很敬重你父亲。他为了完成你母亲的遗愿,付出了不少代价,但他还是做到了。那些苦是很多人都承受不了的,但他扛下来了,而且非常成功。不过,只除了他老爱说粗话,带坏了你这件事除外。”
朱庆麟在黑道社会是位传奇人物,而且是个毫无纪录的黑道大哥。这也让他在后来漂白的过程占了些优势。而他当年所受的苦,阙宇震和父亲是最明了的人。
“哦。”朱涵寂明白阙宇震对父亲的看法,心中着实轻松了不少,而且还很骄傲。
“只能吃炒饭和蛋花汤啰。”阙宇震拿出所有的材料,有些无奈地道。
“好。我最喜欢吃余震做的炒饭了。”朱涵寂不觉得失望,反而星眸一亮,小手高高举起开心的叫着。
阙宇震的蛋炒饭真是一绝,饭炒的是粒粒皆清楚又不噎口的好吃。
阙宇震见她开心,也忍不住笑开了脸,开始动手炒起饭来。
朱涵寂拿着汤匙,含在嘴里,一手撑着下颚,望着阙宇震那宽挺的背影,看得有些痴了。
唉……他一直都是这么好看的过分!
真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看过这一幕?
想到这,朱涵寂突然坐直身,黛眉紧皱着,想像那画面,她突然感到非常地不悦!
“对了。涵涵,你是怎么跟小路他弟弟认识的?”阙宇震在炒着洋葱末时,突然随口问着。
今天在警局时,路逸擎还气得追着他弟弟在警局里满场追打。阙宇震还听见路逸坤叫喊着:“涵,我心爱的女神。我是为了救她!”
“你是说路逸坤哦?”朱涵寂双手环在胸前,两只腿曲靠放在高脚椅的杠上。挑起眉问他。
“嗯。”
“哼!说到那个神经病,我就一肚子火!根本就不认识他,第一句话就要我相信他……”朱涵寂手拿着汤匙敲着桌垫,气吼吼的说着下午发生在校门口的事。
“你是说他在追求你!?”
阙宇震打着蛋的手突然停住,猛地回头,一脸紧张又不悦的瞪着她低吼道。
“啥?”朱涵寂被他吼的莫名其妙,呆愣的看着他脸色极为难看的脸。她脑中一道精光闪过,眼神闪烁的跳下了高脚椅,凑到他身旁,仰起那甜美的小脸,笑嘻嘻的打趣问道:“哦——你在吃醋喽?”
“你,你在说什么傻话?”阙宇震向来沈着的脸,突然闪过一抹不自在的神色,沈声骂了一句,又动手炒起饭来。
“哼,假仙!”朱涵寂美眸瞪了他一眼,心里可是甜蜜在心头。她背靠向流理台边,手玩着汤匙,一脸散散的咕哝道,“你再这样假下去,哪一天我如果被别人追走了,你就不要哭!”
“你敢!”阙宇震突然转头激动的大吼,怒瞪着她。
人都有喜好美丽事物的习性。尤其朱涵寂的美一直都是很引人注目的,他知道有很多人觊觎她的美,但他总是对自己深具信心。
但,人心难测啊。
“嘻嘻嘻……”朱涵寂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她笑得前俯后仰,笑得乐不可支又贼气十足的,像是故意要惹他生气那般,挑衅的道:“为什么不敢?你不要忘了,你到德国那几年,我们可是聚少离多哦。那中间有发生过什么事就很难说了,这——”
阙宇震突然脸一黑,丢下锅铲,定到她面前,两手碰地靠在流理台上,将她困锁在他臂膀中间,瞪着她气唬唬地问道:
“说!发生过什么事?是谁?”
他就是怕有程咬金出现。所以,他到德国后几乎每天一通电话和E…mail给她或黎冠廷。每年暑假时,他就回来陪她,如果碰到他不能回来时,也要求朱庆麟送她到德国来陪他。
他这样的保护怎么可能还会有人能趁虚而入?除非是冠廷……他开始在脑海中过滤可能的人选。
朱涵寂并没有被他的气势给吓到,相反的,她很高兴他的在乎。
今晚在朱家,当她看见他眼中闪过的害怕时,她便领悟到一件事。她还不是非常确定,所以她想试验……
“余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