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好友在小教室摆上教材,程心霏问道:“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了,很快就好了。”简沛蓝动作利落,今天的学生有六个人。“不过要喝咖啡的话,可能要请你自己动手了,也顺便帮我倒一杯,不加糖。”一旁她煮了一壶咖啡。
程心霏为她倒了一杯黑咖啡,她正好忙完了,接过她递来的咖啡。
“你不喝吗?”
“不喝,最近我的胃好像怪怪的,偶尔会感到反胃,我想还是先戒掉咖啡一阵子好了。”
简沛蓝喝了口咖啡,瞄了眼她的肚子。“反胃?该不会又有了吧?维维都那么大了,是可以生老二了。”
“前天我的好朋友刚结束,你说我有可能是怀孕吗?”程心霏笑了笑,“而且当初我和我老公已经说好了,只生一个孩子。”
“如果不是怀孕,那肯定是因为长期做家事太累太辛苦,累出胃病来了。”简沛蓝很清楚好友的事。“你呀,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宠你老公,偶尔也要叫那个自私的大男人帮忙做做家事,尽一点老公的责任。”
她知道齐曜是个名气很响的大律师,赢过好几场知名官司,可就算他事业做得再成功,也不能不管家里的事,就她所知,自他们结婚以来,不管是家事还是孩子的教养问题,都是心霏一个人包办,心霏不累才怪!
“我老公工作很忙,早出晚归,够累了,我只想他回家后好好休息,再说,做家事和照顾孩子一点也不辛苦。”程心霏甜笑着,那一大一小是她最爱的两个男人,她甘心为他们付出。
“我很困惑齐大律师是怎么拐到你的?让你大学一毕业就结婚生子,然后傻呼呼无怨无悔的付出。”想想以前她大着肚子还要照顾生病的婆婆,而老公做他自己的事,她真是现代阿信一个。
“他哪有拐我什么。”因为她爱他。
“是、是,他没有拐你什么,只是对你下了迷魂咒,让你迷他迷得要命,然后死心塌地的为他做牛做马。”心霏有多爱她亲爱的老公,她从高中就知道了,因为她的话题永远离不开她的曜哥,听得她耳朵都长茧了。
尽管被取笑了,不过好友说的都是真的,因此程心霏还是甜甜笑着,只是那笑里,已有了一丝不易被察觉的苦涩。
虽然她爱齐曜,可是她明白他并不爱她,除了他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她,另外,她知道他心里有着想送戒指的对象,这件事她不曾跟好友提过。
那是齐曜工作的第二年,有次她去向他借书,正在吃早餐的齐曜让她自己去他房里拿,她瞄到在书柜下方有个精美的小盒子,其实她更早之前就看到了,不过那天她实在太好奇了,于是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放着一枚银戒,Size一看就知道是女戒,她紧张的将盒子放回去。
他想送给谁呢?一定不是她,要送她早就送了,不用一直摆着,而且还放在书柜下方,她猜这应该是方便他常常拿起来看吧。
对于齐曜,她所知道的都是他在家里的事,除此之外,不管学校或人际关系,她一概不清楚。
她不知道他的交友情况,当然也不知道他喜欢的女孩是谁,而也许是因为戒指的关系,当婆婆后来提出要他们结婚,她才会马上就答应,因为她很想一直待在他身边。
在他们的婚姻里,真正自私的人,其实是她。
“对了,心霏,你还记得允杰学长吗?”
“允杰学长?”程心霏思索着。
“你忘了?就是我们高中吉他社的社长,高一时给你情书,长得斯文帅气,后来考上医学院的那个萧允杰学长?”
提起情书,她有点印象。“我想起来了。”
“终于记得人家了。”老实说,当心霏收到允杰学长的情书,她可是羡慕不已呢,因为允杰学长可是他们高中校园票选出来的白马王子之一,成绩好、家世好,长得又帅。
“为什么突然提起允杰学长?”那都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我上次发烧去平和医院挂急诊,学长是那里的住院医生。”学长的变化不是很大,她一眼就认出他来了,“你知道吗?学长还记得你,我一说你结婚了,他就说是不是嫁给齐曜,我马上点头。”
“学长他怎么会知道我嫁给齐曜呢?”自从学长毕业后,他们就没有联络,也因此刚刚沛蓝突然提起他,让她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来。
“我没有问他,也许是有人告诉他,又或许他是在报章杂志看到你老公的专访而得知的吧。”简沛蓝猜测着。“哎呀,我忘记问学长一件事了。”
“什么事?”
“当初为什么他给了你情书之后,就完全没有下文呢?至少该来问问你的答复。”还记得当时她帮心霏想了多个不让学长难堪的拒绝理由,可是学长都不曾再找过心霏,偶尔在校园遇上了,他也是点个头当作招呼而已。
“你居然还记得这种事?真是的,当年我不是就叫你别想了,也许学长给错人情书了。”
“给错了也该说一声,难道优秀出色的帅哥都这么自我吗?”简沛蓝这句话也包括了齐大律师。
这时候,来上课的婆婆妈妈陆续教室,因此两人结束谈话。
“我到前面帮你看店。”好友在教学时,若她有空,就会过来帮她看店。
“谢了,中午请你吃饭。”
小教室里开始上课,而坐在柜台里的程心霏没有闲着,她从一旁柜子里拿出上次她织了一半的毛线小背心,这是准备织给维维秋天穿的,秋天比较有凉意,穿上小背心正合适。
想起允杰学长,若不是沛蓝刚刚提起,她几乎已经忘了他呢,那是她第一次收到情书,也是唯一的一次,不是没有男同学再给她情书,而是她不收。
为什么?
当然是和齐曜有关。
收到情书那天放学回家,沛蓝在巷口跟她说再见,然后大声嚷着,要她将情书收好,害她很不好意思。
她转过身,见到齐曜站在机车旁,准备去打工,她开心的小跑步上前。
“曜哥,你要去打工了?”她的曜哥从以前就长得很好看,念大学之后,变得更英俊了,每次见到他,她总是心跳加快。
“嗯。”齐曜点了头,不发一语的看着她。
“曜哥,怎么了吗?”对于他突然盯着她看,然后不说话,程心霏又是一阵心跳加快。
“你收到情书?”
小脸瞬间染红,他一定是听到沛蓝刚刚喊的话了。“……嗯。”
“是谁给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有兴趣知道这种事,以前他很少注意她的事,倒是她向齐阿姨问了不少关于他的事,知道他目前无心交女友,课业和打工已经占据他不少时间。
曜哥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僵硬,他是个严肃的人,大概是认为高中生就是要好好用功读书,不该交什么男女朋友的。
“是三年级一个学长给我的。”她和沛蓝一起参加吉他社,其实她是被硬拉去的,允杰学长以前是吉他社社长,不过升上三年级后已经不参加社团活动,只偶尔回到社团里指导学弟妹。
齐曜看着那张白里透红的秀致脸蛋,“情书呢?拿给我,没收。”
“啊?”曜哥要没收她的情书?如果可以,她并不想让曜哥知道她收到情书,因为她也不想收到其它人的情书。
她不再是小学生,而是高中生了,她很清楚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谁,像女人喜欢男人的那种喜欢,真要收到情书,她也只想收到曜哥给她的情书。
不过他应该不会给她情书,别说他目前不想交女朋友,她清楚他一直把她当成邻家小妹妹,可是她现在已经长大了……
不想让他为她这个“小妹妹”担心,因此她笑了笑,“曜哥,你不用担心,虽然我收到情书,可是我还是会好好用功读书的。”
齐曜英挺的剑眉一敛。“把情书给我。”
他在生气吗?气她不好好用功读书?其实她也不是故意要收到情书,是学长把她叫出去,然后交给她,她也没办法啊。
看着面前的大手,程心霏没辙的打开书包,拿出那封情书,放进他的大掌里,看着他将情书塞进他的外套口袋里。
“高中生就该好好用功读书,现在不是谈恋爱的时候。”齐曜一副大哥哥的语气,训着单纯的小妹妹—至少在程心霏看来就是这样。
“嗯。”她知道优等生都是以课业为重,其实她们班上有好几个女同学都已经有男朋友了,她收个情书真的不算什么。
“记住,下次再有人给你情书,不准收下,知道吗?”
“好。”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会点头答应。
“乖。”齐曜摸了摸她的头。
又被当成小妹妹摸头了,尽管如此,程心霏仍很高兴曜哥这么样的关心她。她甜甜一笑,“我不会再收情书了,会好好用功读书。”
感到摸着她的头的手停了下来,她看到曜哥用着一种她不曾见过的眼神看着她,非常深入,她微愣,下意识的摸了摸脸,“怎么了?”她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事,我去打工了。”齐曜收回视线,骑上机车,呼啸离去。
突然而来的一阵晕眩,将程心霏从思潮里拉回现实,她将手上的小背心放到桌上,先休息一下。
虽说她自己认为做家事一点也不辛苦,但最近她的确时不时感到有些疲累。
可能是因为睡眠不足的关系,这阵子亲爱的老公晚归次数增多,她总是强打起精神等他回家。
那封情书后来怎么处理,她一直没有问过齐曜,可能被丢了吧?
叮铃叮铃,大门上的铃铛响起,有客人来了,程心霏收回思绪,微笑的上前招呼。
第二章
“齐曜,恭喜你,赢得这场官司。”
“真的值得开香槟庆祝,齐律师,晚上要不要去庆祝一下?”
“刚刚在电视上看到你,比任何政治人物都要抢眼。”
齐曜才刚回到律师事务所,众多同事和职员便迎了上来,他们是透过不久前新闻的SNG现场联机报导得知宣判结果,纷纷与有荣焉的向他祝贺。
面对同事们的祝贺,齐曜只是淡笑的说了声没什么。
去年他接下前任院长级的知名党政大老控告知名周刊不实的贪污报导,今天有了结果,周刊必须在各大报刊登道歉启事。这则新闻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而他是第三任律师,其实不是案子困难,只是那个党政大老规矩一堆,连换了两个律师,最后找上他。
先前也有人不看好他会赢得这场官司,毕竟那间知名杂志社可不是一般的八卦小报,他们应该是有证据,才敢如此大肆报导,不过齐曜赢了,还赢得漂亮干净,对方想要再上诉成功的机会微乎其微。
“齐曜,刚刚那个大老在电视上说你是个优秀人才,不从政太可惜,你要转行吗?”
“怎么可能!”齐曜坚定的道。与那位大老的多次接触,对方也曾当面劝他改行从政,甚至问他是否有意愿加入在野党,但被他拒绝,因为做个律师不只是工作,也是他的兴趣。
当年退伍之后,他便这间律师事务所,尽管这些年有不少规模更大的同业开出不错的条件想挖角,然而他始终不为所动。
不是他不想自己的事业有所突破,而是他一直有着成立自己的律师事务所的想法,目前一切尚在规划中。
接受了大家的祝贺后,齐曜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在办公室外,他的助理告知他,方氏企业的方董事长在里面等他,方董事长有着商人的大气,个性海派,大家都叫他方董。
见到齐曜沉着脸,助理赶紧说明,是方董要他不用打电话通知,他说他有空,然后可以等。
“我知道了。”
齐曜大概猜得出来,方董是为了之前他所提的那件事而来。他没多说什么的走进办公室。
“方董,您好,今天怎么会有空过来找我呢?”齐曜有礼的和年纪足以做他父亲的方董握手,然后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半年前方氏企业旗下的建设公司和原地主发生了产权纠纷,导致花了近二十亿买下的土地迟迟无法动工,结果一审方氏败诉,之后方氏找上他做为上诉律师,这个案子在一个月前有了结果,方氏企业赢了。
“齐大律师这么忙,我有事要找你,当然得亲自过来事务所。”方董爽朗的说道,六十多岁的他刚刚可是足足等了眼前这个比他小了近一半年纪的小伙子快一个钟头,但脸上却完全没有一丝的不悦,相反的,还笑得很开心。
因为,齐曜值得他亲自登门找人。
“方董,不知道您今天找我有何事?”
“我是来问你,上次我跟你提合作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方董直接说明来意。
在还没有认识齐曜之前,他就听过同业提起这小子的名号,什么厉害、优秀、有才气,在商界纵横四十年的他,认识不少教授或国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