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废去武功,任人宰割,你想想那后果。”
寇仲凝望天际和荒野被夜雨融浑为一体的迷蒙处,岔开话题道:“适才在汉水被袭那种
情况是我最害怕的,突变在你完全料想不到中发生,真像梦魇般可怕,朱桀怎会忽然变得这
么厉害?”徐子陵道:“我也有你的怀疑,怎么说那里该算是老爹的势力范围,朱桀又正与
萧铣斗个你死我活,顺手帮云帅一个忙没问题,但若劳师动众到这里来,就非常干合情理。
而最惹我怀疑的地方,是以云帅的轻功,绝无可能就那么容易给撇下和甩掉,以他独战阴癸
派白妖女和三大元老高手的胆色,怎都该尾随来试试我们的斤两。”
寇仲色变道:“若非朱桀、云帅,又非赵德言、康鞘利,那岂非是李元吉?我的娘!他
们怎会来得这么快的。”
徐子陵尚未来得及应他,凄厉若夜枭的哨子声在后方里许处响起,把他们的胆子吓得差
点从喉咙跳出来,但已来不及阻止,只能将错就错。
没有云帅一方的人马在附近,此哨声若同时惹来李元吉和赵德言两方高手,后者更有能
从高空追敌的通灵鹞鹰,则哨子声跟催命符并没多大分别。
两人你服望我眼,都是头皮发麻。
“砰!砰!”
破风声起,接著几朵烟花在两人头顶稍后的高空处爆开,化成千多点光照山林的金黄耀
芒,非常好看。
敌人的反应完全出乎两人意料之外,弄不清敌人是要借此烟花讯号指示己方人的行动,
或是只作为照明的用途,一时间都不知该掉头去与突利会合,还是继续埋伏於的顶,陷入进
退维谷的两难之局。
徐子陵低声道:“走吧!”寇仲一把扯著他道:“千万不可,那可能谁都溜不掉。不管
对方实力如何强大,死里逃生的方法惟有从险中求得。来啦!”
徐子陵定睛瞧去,虽仍未见到敌人的综影,但耳鼓却收到敌人从半里许外疾掠过来的衣
袂飘动声。
寇仲骇然道:“至少有一百人。”
百多点火头,同时亮起,在烟雨下的火把光芒,带上蒙蒙水气,诡异非常。火把光十多
点为一组,分布在两人视野可及的各个山的一类的制高点,形成一个广大的包围网,可以想
见在他们视野之外,应当尚有比眼见更多由敌人布下的监视哨岗,动员的人该不少於千人之
众。
天上的烟花光焰消敛,天地回复漆黑一片。
两人初时均感大惑不解,因以为鹞鹰投向处理该是赵德言一方的人,所以他们宜至前一
刻,仍以为来者是东突厥的人马,此时才知猜错。
寇仲倒抽一口凉气道:“赵德言和李元吉的人已结成联军,我的娘。”
徐子陵一把扯下面具,双目精芒烁动,沉声道:“此事再没有犹豫馀地,我们惟有全力
出手,大开杀戒,利用天明前的黑暗和对我们有利的形势,试试突围,看他们凭甚么本领拦
截我们。”
寇仲亦学他收起面具,此时已可隐见以百计的敌人,分成七至八组,有组织地以扇形的
阵势,漫山遍野地往他们的方向掩杀过来,声势惊人。
徐子陵以手肘轻撞寇仲一记,仰首上空,道:“看!鹰儿出动啦!”
寇仲举头上望,刚好捕捉到代表鹰儿的小黑点,虎目闪过杀机,平静至近乎冷酷的道:
“杀人的事交给我,你负责去保护突利小子,给这头可恶的鹞鹰盯紧后,他势将成为众矢之
的,我们怎都不能让他结人杀死,事情更非是我们想像般简单。”
徐子陵明白他的意思,因为照理李元吉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亦不应与赵德言合成一夥,尤
其牵涉到东突厥国的内部权力斗争,而眼前事实却是如此,内中当然另有别情。
在离天明前尚有大半个时辰的暗黑中,三组人除其中一组宜往的顶掠来,其他两组分别
在的坡左右掠过。
他们屏息静气的藏在乱石旁的矮树丛内,透过枝叶细察向的坡全速赶来的十多名敌人。
这批人清一色夜行劲装,武器由刀、剑到重型的矛、枪、斧等应有尽有,身法快慢有
异,该是李元合帐下的汉人高手,任何一人放在江湖里,均有资格列入名家之林。
十多人旋风般在他们身旁丈许处掠过,寇仲扯一下徐子陵,两人无声无息的从藏身处掠
出,咬住敌人的尾巴追去。
当敌人跑下的玻之际,寇仲拔身而起,掣出背上井中月,发出一下震动远近山林的长
啸,井中月化作黄芒,凌空往押后的两名敌人劈去。
那两人骇然回首;双目尽被黄芒所慑,扑面盖天而来的刀气,更令两人心胆欲裂。一方
面是蓄满势子全力出刀,一方面则是摔不及防下临危反抗,相距之远,不可以道里计。
“当”!
其中一人的长矛被寇仲硬生生斩断,馀劲把他震得狂喷鲜血滚下的玻,另一人则被寇仲
于劈断长矛后,砍个正著,那人可算身手不凡,虽能勉强凭重斧挡住井中月,却无法挡得住
寇仲狂潮暴浪般的刀气和无可抗御的真气,连人带斧给劈得横飞寻丈,跌入坡旁一堆矮树
里,纵然千方毙当场,亦怕是出气多入气少。
在前面的十一人亦算反应迅快,就在寇仲长啸起时,纷纷返身应战。一时刀光剑影,为
血战拉开序幕。
其中三人正要围攻寇仲,寇仲脚点实地,二次腾身斜起,巨鹰般越过三人,投往最前方
的敌手。
徐子陵趁三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空中声势惊人的寇仲的当儿,以新领悟回来的身法,闪
电般进入三人间空隙处,挥动双拳在敌人的兵器中如入无人之境,呼吸间三人分别被他以重
手法击中,敌人连半招都未有机会使出,便摧枯拉朽的击得左仆右跌,伤重不起。
这是施展突击的最轻易的部份,接著就是最难应付的以寡敌众的群战。
剩下的八名李阀好手虽是形势大乱,五人却分出去对付寇仲,另三人则往徐子陵攻来。
两翼的敌人亦叱喝连声,赶来援手。
号角响起。
寇仲抱著杀一个得一个的心态,在落地前施出迅急移形换气的本领,猛然移位,敌人的
兵器全体落空。
触地后,他一个旋身,横过斜坡丈许的空间,刀芒电闪,扫在攻来的敌人长剑处。
那人本来是挥剑刺来,可是寇仲的一刀带起合他感到躲无可躲的凌厉刀氨,且变化无
方,身法又迅快至使他无法把握,更感觉到寇仲的杀意全集??到他身士,故左右虽有同夥,
他仍是心寒胆丧,无奈地收回攻出的一剑,只求保命,再不敢有任何奢求。
“当”!
那人虎口震裂,长剑堕地,寇仲潇洒地飞起一脚,正中他小腹。那人往后抛飞,撞在己
方另一人身上,两人变作滚地葫芦,往坡底滚下去,同告重伤,若非寇仲脚下留情,那人必
难保命。
五去其二,寇仲大发神威,井中月洒出数十道黄芒,把早已胆怯的敌人全卷进刀影内,
一时兵刀交击之音不绝如缕。
另一方的徐子陵当然明白寇仲的心意,知他希望趁突袭的有利形势,把这组好手以迅雷
不及掩耳的手法击溃,然后在敌方援军或像李元吉那般级数的高手赶来前,逃入密林深处,
且战且逃以游战的唯一有利方式与敌周旋。
思索间,他往左晃错,避过敌人攻来声势十足的一枪,同时施展手法,闪电抓上对方长
枪,略使巧劲,长枪立时分中折断。
徐子陵脚踏奇步、左手断枪疾扫,重击在迎头劈来的大刀近刀把处,右手撮指成刀,砍
在另一人横扫腰肢的重铁棍上。
在刹那间,三人同时与徐子陵硬拚一招,被他传来的螺旋劲冲击,再组不成先前互有联
系的阵势。
此时两翼的敌人潮水般拥至。
前方惨叫声起,与寇仲交手的三人被他无刁捉摸,劲气强绝的刀法分别击中,身体打著
转往外倒跌,情况惨烈至极。
寇仲拔身而起时,与徐子陵交手的三人亦招架不住,给他以贴身搏击的凌厉手法,击得
伤重堕坡。
徐子陵倏地横移三丈,来到一处的顶上,才大鸟腾空般投往林木深处,避过给赶来援手
的敌人缠上的危机。
由这刻开始,他要与寇仲各自作战了。
徐子陵把整个头浸进冰寒的溪水中,精神大振。
他身上的十多处伤口已停止淌血,但油尽灯枯的虚耗感觉,仍今他感到能躺下来好好休
息乃老天爷最大的恩赐。
纵使在剧烈的战斗中,他仍留有馀著,被他击败者只伤不死,不过休想能在短期内复
原。激战整个时辰后,初阳带来对他们极端不利的日光。能於此际偷得空隙,来到林中这条
与世无争,静静淌流的小溪享受片刻,特别弥足珍贵。
在这一刻,他再干去想正在身旁发生的斗争仇杀。
一口接一口的清水喝进肚内去,他的气力似乎亦正大幅提升。
无比孤独的感觉涌上胸臆。
敌人实力之强,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当他想赶往与突利会合,但等待著他的却是一批
近三十人的突厥高手,给他们缠杀近十馀里,在被他击伤近半数人后,才成功将他们摆脱,
到此来稍恢复元气。
他强迫自己干去想寇仲和突利的命运,至乎他自己未来的命运。
就在此时,左方三里许的远处传来一下尖锐的哨子响声,正是突利和他们约好的暗号。
徐子陵猛从水里把头抬出来。
水滴似珍珠断链般从头发和脸上流下,把上半身衣襟全沾湿了。
他晓得突利正陷进重围中,否则绝不会这样把位置明告敌人。
徐子陵深吸一口气,拔身而起,迅速穿过密林,疾赶两里许的路后,林外长草原处兵刃
交击声已是清析可闻。
他放开脚程,心中忽然燃起炽烈的怒火,那是对以强凌弱者激起的一种义愤。
倏忽间他迫近战斗的现场,只见林外草原一个小湖旁的旷野处,浑身浴血的突利正奋其
馀勇,独力应付四名对他展开围攻的突厥高手。地上伏尸处处,可见战况之惨烈。
二十多人散布各处,形成一个包围网,显是对突利仍是非常忌惮,正想以车轮战法消耗
他的体力。
最吸引徐子陵注意的是卓立一旁袖手观战的七、八名突厥人,其中一人瘦磁如铁,容貌
清瘤,身子像长枪般笔挺,右手执一把突厥人爱用的锋快马刀,左手持盾,颇有鹤立鸡群的
特级高手气度。
徐子陵才奔出密林,那人如电的目光往他射来,同时以突厥话发出指令,登时有七、八
名突厥高手掉转身往他如狼似虎的迎来,杀气腾腾。
“呀”!
与突利交手的其中一人给突利挑中小腹,立即抛跌倒毙,但突利身上亦多添一道刀痕。
那瘦硬如铁的突厥人再发命令,又有另三人加入战团,而他自己亦率领手下往突利疾迫
过去,显是想趁徐子陵赶上来之前,先一步把突利解决。
徐子陵一声长啸,斜掠而起。
那批截击他的高手似亦早猜到他有此一著,三人跃空截击,四人则往四外散开,只要他
给拦落地上,他们可把他重重围困,反应确是出色,表现出丰富的作战经验。
“当”!
那高瘦的突厥人蓦然扑入战阵,以左盾硬挡突利的伏鹰枪,在其他人的牵制下,右手马
刀狂风暴雨的往突利攻去,登时把整个形势扭转过来。
突利给杀得狼狈不堪,怒喝道:“康鞘利,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以汉语说出这番话,正是要让徐子陵晓得杀他的人是谁。此时连他都不看好徐子陵的
援手。
徐子陵一声长啸,施展空中移形换气的绝技,竟从斜掠改为冲天而上,大鸟般往突利的
战圈投去,那几个围攻他的突厥人只能拦了个空。
康鞘利偷空往他瞧来,脸色徽变,高声发今。
围在四方馀下的十多名突厥高手全体出动,往徐子陵扑来。
经过刚才的激斗,徐子陵早摸熟他们凶狠忘命的作战方式,落地时猛喝一声:“咄”!
这员言一吐,全场十多人无不耳鼓震荡,手底微缓。
徐子陵闪电前冲,趁此良机,左掌右拳,分往两名从战圈抽身出来的敌人攻去。
拳风掌影猛然暴张,快逾电光石火,那两人心志被真言所夺,兼之与突利久战身疲,同
时中招抛跌。
这次出手徐子陵再难留情,在倒地前两人早已气绝。
突利看得精神大振,兼且攻力减轻,奋起馀勇,幻出千百枪影,漩盘激舞,把包括康鞘
利在内的敌人全迫退开去。
但他们两人的形势仍未堪乐观,只要敌人合拢上来,他们会陷进苦战之局。
徐子陵以迅快如鬼魅的身法,闪入战圈内,康鞘利欲再强攻突利之际,面前站著的已换
过是徐子陵。
“砰”!
徐子陵侧踢一脚,把想从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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