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惋惜,可汗请恕我直言。”
寇仲加上句道:“与可汗同船的是否钱独关的手下?”
突利细心聆听,先是露出不悦的神色,接着泛起一个充满无奈意味的表情,叹一口气,
又摇摇头,才道:“若我说这是我们大汗和超德言的主意,小弟只是奉命执行,两位定会以
为我在推卸责任。但事实上表面看来我虽是有权有势,却恰恰应了你们汉人位高势危那句
话,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已。像我和世氏兄本是肝胆相照的好友,可是照目前的情况发展下
去,终有一天要对仗沙场,教人扼腕兴叹。”
徐子陵皱眉道:“你们为何要插手到中原来,在历史上,从没有外族能在中原立足,顶
多是抢掠一番,而事后必遭报复,如此循环中休,於双方均无好处。”
突利沉默片晌,缓缓道:“这正是问题所在。子陵兄有否设身处地,站在我们的立场去
思考这个问题?”
徐子陵歉然道:“仔下因对贵国所知不多,故很难以可汗的立场去加以思索。”
突利讶道:“坦白说,这个问题我并非首次跟人谈上,但只有子陵兄才肯承认自己所知
的不足,其他人却像天下所有道理全都集中到他身上的样子,令人气愤。”
寇仲笑道:“令可汗气愤,可非说笑的一回事。”
突利叹道:“问题其实出在我们,每当汉族强大,就是我们噩梦开始的时刻。”
寇仲锐利的眼神不住搜索远近的山林原野,顺口问道:“那你们为何会分裂成东西两
国,所谓合则力强,而若非你们势成水火,我们现在亦不用给云帅赶得如丧家之犬。”
突利沉吟道:“表面的原因是出在人与人间的恩怨矛盾,只要多过一个人,就有恩怨
突,何况是以千万计的人。但更深入的原因,却是出於我们突厥人生活的方式,那亦是和汉
人的根本差异。”
顿了顿续道:“我们是逐水草而居的牧民族,备受天灾人祸的影响,流动性强,分散而
不稳定,地大人稀,无论多么强大的政权,对管治这样辽阔的士地仍有鞭长莫及之叹,所以
因利益引起突的事件从未间断过,分裂是常规,统一才不合理。”
这番条理分明,客观深刻的自我剖析,顿使寇仲和徐子f陵对这个从域外前来中原搞风
搞雨的突厥王族大为改观。
徐子陵岔开话题道:“休息够了吗?.不若继续行程如何?”
竟陵城出现前方地平处,朝阳在右方地平起,大地一片迷茫,霞气氤氲,在这秋冬之交
的时候,颇为罕有。
叁人脚步不停的疾赶百多路,都有筋疲力竭的感觉,此刻竟陵在望,大有松一口气的感
觉,就在一处山泉旁喝水休息。
徐子陵在山泉梳洗,寇仲和突利坐在泉旁一块大石上,随意舒展。
寇仲忍不住问道:“当日在洛阳见到可汗,可汗有大批高手伴随,他们……?”
突利打断他道:“少帅是否想问他们昨晚是否给我弃在汉水?答案是我只是孤身一人来
此,其他人都要留在长安撑住场面,皆因我不想李家的人知道我溜了出来。”
又沉吟道:“云帅一向以智勇箸称西突厥,我们以为他会凭超卓的轻功赶上我们,他却
偏偏没这么做,真教人头痛。”
寇仲道:“就算他追上来又如何?朱粲总不能率大军来攻打竟陵,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如
何潜进城内?”
突利不解道:“入城只会暴露行踪,於你们有何好处?”
寇仲当然不会告诉他入城是为打探李秀宁的消息,反问道:“肚子饿/,自然要找地方
治好肚子。现在可汗该远离险境,不知有何打算?”
突利微笑道:“我有一个提议,少帅不妨考虑一下。”
寇仲欣然道:“小弟正洗耳恭听。”
突利双目射出锐利的光芒,正容道:“此提议对我们双方均有利无害。
在小弟来说,眼前当急之务,就是要安返关中,而两位亦须往关中寻宝,所以大家的目
标并无二致。”
寇仲大讶道:“可汗竟仍认为云帅可威胁到你的安危?”
突利苦笑道:“实不相瞒,假若两位不肯与我合作,我只有半成机会可活着回到关
中。”
寇仲失声道:“甚么?”
徐子陵来到两人旁边,坐下道:“听可汗这么说,事情当非如我们想像般简单。”
突利一对眼睛闪过深寒的杀机,点头道:“对於该否向两位透露事实,坦白说我犹豫过
好一阵子,到刚才少帅对我表示要分道扬镳,我才毅然决定坦诚相告,看看可否衷诚合
作。”
寇仲道:“这个『诚字正是关键所在,因为我知小陵都是见光即死的人,绝不能漏行
藏。假若我们信错可汗,或可汗恩将仇报的欺骗我们,那就太不值得。皆因我们连冒险的本
钱都欠奉。”
突利不悦道:“我突利岂会是这种人?若寇兄这么不信任我,此事告吹作罢。”
寇仲哈哈笑道:“我只是以言语试探可汗而已,小陵怎么看?”
徐子陵深深瞧进突利眼内去,沉声道:“可汗为何对返回关中一事如此悲观。”
突利雄躯微颤,深吸一口气道:“子陵兄的武功已至深不可测的境地,你刚才瞧我的眼
神如有实质,在我平生所遇的人中,只有毕玄和赵德言两人可以比拟,真今人难以置信。”
徐子陵给赞得不好意思。因他刚才欲测探他说话的真假,故暗捍不动根本手印,再功聚
双目看入他眼内去,假如突利在说谎,理该抵受不住他的眼寇仲嘻嘻笑道:“这小子当然有
点道行,时间宝贵,可汗请长话短说。”
突利再神色凝重的端详徐子陵好半晌后,才道.“我中了颉利和赵德言的奸计。”
寇仲和徐子陵听得愕然以对。
突利粗犷的脸容掠过愤怒的神色,低声道:“大汗之位,本该是我的。”
两人知他还有大番话要说,没有出言打岔。
突利脸上阴霾密布,语调荒凉的道:“我父始毕大汗正备南下进攻贵国时,病发死亡,
那时我仍年幼,给亲叔坐上大汗之位,是为处罗可汗,我也没话好说。处罗嗣位后,以隋朝
义成公主为妻,赵德言就是她招揽来的,甫入我朝,赵德言提议把炀帝的皇萧氏和隋朝齐王
杨睐的遗腹子杨政道迎至汗庭,其作用不用说两位亦可猜到。”
寇仲皱眉道:“原来是这么杂的,杨政道的作用当然是乱我中原的粒棋子,可是你们怎
肯让汉人随意摆布?”
突利叹道:“处罗虽迷恋义成公主的美色,但对超德言极有成心,只是在义成公主一再
怂恿下,才勉强以超德言为国师。后来处罗得病,吃了超德言以丹砂、雄黄、白研、曾青、
慈石炼的五石汤,不但中见效,还发毒疮而死,义成公主一夜间成了操控大权的人。”
徐子陵不解道:“你们族人怎肯容权力落在一个汉族女子之手?”
突利苦笑道:“那时群龙无首,族内乱成-片,照理最该坐上王座的,是我和处罗的儿
子奥射。岂知义成公主和赵德言、颉利暗中勾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把所有反对者镇
压,而颉利则坐上王座,还公然把义成再纳为妻,无耻至极。”
寇仲咋舌道:“可汗你能活到现在,该是一个奇鷉。”
突利哂道:“此事岂有侥悻可言,我父在生时,英雄了得,声威远过处罗,而毕玄更处
处维护我,想动我岂是易事。但若借云帅之手,则是另一回事。”
徐子陵问道:“颉利在成为大汗前,是甚么身份地位?为何这么倒行逆施,竟无人和他
算账?”
突利道:“处罗和颉利都是我的叔父,论实力,颉利绝不逊於处罗,在我们族内,谁的
力量强大,谁就可称王,没有甚么道理可说的。”
寇仲道:“可汗的意思是否整件事根本是一个对付你的附阱?但照我们所知,阴癸派确
是真心助你们去掳劫莲柔,难道连祝玉妍都被赵德言骗了?”
突利道:“对赵德言来说,所有人都只是可被利用的。他一向都是为求目的不择手段,
哼!幸好给我想通他的奸谋,否则我休想有命回去找他和颉利算账。”
寇仲和徐子陵仍是听得一知半解,但心中至少相信他大部份的话,否则云帅怎能及时赶
来中原,又能洞悉先机的先后袭击白清儿和突利的船队。
突利长长吁出一口气,缓缓道:“若我猜想不错,赵德言正在附近某处等待我。”
两人同时想到安隆应足整件事中关键性的一个人物,甚至石之轩亦有可能是背后主使者
之一。
心中不由涌起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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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卷 第九章 以战养战
第九章以战养战
三人在城外隐秘处大睡一觉,到天黑时,才翻墙入城,随便找间饭馆,大吃一顿,顺便
商量大计。
突利向变成弓辰春的徐子陵和黄脸丑汉的寇仲道:“要证实我的话并不困难,只要我作
个测试,便可知道是否颉利和赵德言出卖我。”
两人大感有趣,连忙问计。
突利道:“为了把握中原的形势,我们在各处重要的城中,均设有线眼,他们大多以商
家的身份作掩饰,竟陵便有一个这样的人,是听命于赵德言的汉人,只要我找上他,著他安
排我潜返关中,再看看我的行□能否保密,当可推知超德言是否想杀我。”
寇仲点头同意道:“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徐子陵问道:“当日可汗是怎样从长安神不知鬼不觉溜出来的?”
突利微笑道:“子陵兄的思虑非常缜密,我明白你问这话的含意,是想随我来中原的人
中,是否有颉利和赵德言方面的内奸,对吧?”
徐子陵略感尴尬道:“我不好意思直接问嘛!”
突利坦言道:“大家既有诚意合作,就不用客气。我突利和两位虽认识不深,初碰头时
且处于对立的状态,但却早有惺惺相识之心,认定两位乃英雄之辈,否则绝不会有与你们合
作的提议。”
寇仲欣然道:“那我更老实不客气,可汗离开关中一事,怎能瞒过你的老朋友李世
民?”
突利道:“我并没打算长期瞒他,只要他不知我在何时离开便成。在随我来的从人中,
有个叫康鞘利的人,此人智谋武功,均为上上之选,不在小?苤?下。整个安排,正是由他策
划,若非他说莲柔生性多情,我或可夺得她的芳心,小弟便不会亲来,致误入陷阱。”
两人才知其中尚有如此一个转折。
寇仲又问道:“你是如何与祝玉妍扯土关系的?”
突利道:“当然是赵德言在中间穿针引线。阴癸派的人我只接触过钱独关和边不负,其
他事都由康鞘利负责打点,他乃颉利的心腹,但和我的关系本来亦不错,若非发生碰土云帅
这种事,我绝不会怀疑到他身土。至于他用甚么方法和云帅勾通,我仍未能想通。以云帅的
作风,是绝不会被人利用的。”徐子陵道:“可汗听过安隆这个与赵德言并列邪道八大高手
的胖子冯?”
突利缓缓摇头,双目射出关注的神色。
徐子陵扼要解释一番后,道:“安隆不但和莲柔同夥,与朱粲父女亦关系密切,只要安
隆与康鞘利暗通消息,可汗所有行动会全在云帅掌握中。而云帅只会以为安胖子神通广大,
怎想得到竟是颉利和赵德言借刀杀人的毒计。”
突利呆住半晌,才懂得苦笑道:“若非有子陵兄提点,恐怕我想破脑袋都想不透其中的
关键。”
正若有所思的寇仲像醒过来般,道:“可汗知否你们在这里的线眼,是用甚么方法和远
在关中的康鞘利互通消息?”
突利道:“用的是产自敝国久经训练的通灵鹞鹰,能日飞数目里,把消息迅速传递,既
不怕被别的鸟儿袭杀,更不虞会被人射下来,且能在高空认人,是我们在战场上最好的帮
手。”
寇仲动容道:“竟有这么厉害的扁毛畜牲,它不会迷途吗?”
突利做然道:“训练鹞鹰有套特别的方法,没有人比我们更在行。若连山川河流都不能
辨识,怎配通灵的赞语。只可惜我们承祖训不能把练鹰秘技传人,否则可向少帅透露一
二。”
寇仲悠然神往道:“可汗可考虑一下应否违背祖宗的训令。”
突利笑而不语。
徐子陵没好气道:“少帅的本意不是要研究鹰儿的本领吧?”
寇仲乾咳一声,指指自己的脑袋道:“这家当联想力太丰富,很易岔到十万八千里外的
远方。”
接著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道:“就算鹞鹰能日飞干里,一来一回,至少要两天两夜
吧!若康鞘利定要杀可汗,此法既不实际也不可行。因为当安隆知道可汗在竟陵时,可汗早
在两日前起程,对吧?”
突利点头道:“理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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