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事绝不容易。李秀宁不但是李阀的高手,又智计过人,在现今的情况下,必
会有严密布置,不虞给敌人闯进去。
兼且随她来的李纲和窦威两人均非易与之辈,一旦惹起误会,便会非常麻烦。想到
这里,他已把握到墙内的形势,并拟下潜入去的方法。
※※※
徐子陵箭矢般往外城墙射去,手中神遁射出,凭着内劲控制遁爪,无声无息地抓着
墙头,在两座岗哨间视线难及的死角位翻上墙头,再松脱神遁,神不知鬼不觉的翻过高
达十五丈的城头,贴墙滑下。
趁墙楼的守卫注意力全集中到城外下方牧场的良机,他沿墙疾掠,找寻横越城河的
安全地点。
天上群星棋布,月色朦胧,心中顿然生出奇异的滋味。
他感到一种动人的孤独,就像他已进入一个与世隔绝的天地里,再不与任何人有半
点关系。
神遁再射出,抓着对岸一块石头,螺旋劲由右涌泉穴贯注全身,使他几乎平贴水面
的射往对岸,大大减少了被人发现的机会。
他全不停留的潜入一处疏林里,朝东峡口奔去。
他没有打算亦更无把握潜过峡口的城楼,因凭着飞天神遁,他可轻易翻过危崖峭壁,
到达外面的战场去。
※※※
寇仲跃上墙头,手中神遁闪电射出,遁爪横越过八丈的空间,抓紧靠墙一座房舍的
檐沿,同时借力掠去,无声无息地落在屋檐的暗黑里。
他运耳细听,肯定和看清楚了附近的形势布置后,滑往地面,忽停忽驰地穿过一个
小花园,又飞身越过三重楼房,最后藏在一处花丛中。
寇仲环目四顾,发觉目下正置身在花园中心里,花木池沼,假山亭榭,雅致幽深。
四周楼房环绕,都是灯火通明,隐有人声传至。
寇仲聚精会神,用心窃听,登时被左方楼房传来的一把女子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只听声音便认得此女正是昨晚他跟踪下发现了隐情的荡妇内奸。
她故意压低声音道:“宁公主现在该明白了吧。场主自认识了李天凡,且往来日密,
所以很可能会向李密提供战马和装备。大管家和部分执事虽大力反对,却是屡劝无效。”
寇仲心中大懔,隐隐猜到这阴谋是和李密有关。因为无论李秀宁发生任何事,事后
李阀自然会疑心是商秀珣和李密串谋所致的。
李天凡若是李密的儿子,那该亦是宋玉致的未婚夫婿。
李纲的声音响起道:“此事非同小可,不知夫人此来,尊夫是否知道呢?”
那女人肯定地道:“这个当然,是老爷嘱苑儿趁此良机,到来与诸位报讯和商量,
希望我们和贵阀的关系,不致因场主一时胡涂而遭破坏。”
寇仲暗中叫绝,在这没有对证的情况下,至少可使李秀宁一方心存疑虑。
窦威沉雄的声音道:“这确是奇怪,因为据我们所知,李密实是暗中支持四大寇扰
乱南方的祸首,为何四大寇又会来攻打牧场呢?”
那苑儿从容道:“此事老爷亦曾作分析,可能是一着故弄玄虚,所以才千叮万嘱苑
儿必须趁早通知各位,因为这极可能是场主受李天凡煽动下做的一次胡涂行为。”
窦威道:“宁公主,不管怎样,我们亦须立即加强防御才成。”
李秀宁淡淡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若此事确有珣姐参与,对我们的实力定是
了如指掌,则想防也防不了。”
寇仲听得又恨又爱,这美女在这种情况下仍表现得如此冷静,难怪李阀要委她以重
任来与商秀珣洽谈了。
李秀宁接着道:“苑姐可否代为通知大总管,彼此作一次秘密详谈呢?”
寇仲心中叫好,只要李秀宁见到商震,便可立即折穿苑儿的把戏。
岂知苑儿一口答应,还道:“现在苑儿立即遣人通知老爷,他负责守卫东峡,除非
是军情紧急,否则该没有问题的。”
接着苑儿告退,李秀宁等三人亲自送行。
寇仲对苑儿的阴谋已心里有数。暗忖趁此良机,不若躲到李秀宁的闺房去,待她回
来、便可……嘿!想到这儿,心头一片火热,那还顾及其它,闪了进去。
※※※
徐子陵卓立山巅一座危崖之上,俯瞰西峡口外延展至地平远处的原野。
在这迷茫的星月之夜下,山川河流,尽在脚下蜿蜒开展。
蓦然间,徐子陵感受到寇仲意欲争霸天下的情怀。
那是一种君临天下,主宰大地的感觉。
像寇仲那种情性,是绝不肯屈居于任何人之下的。
他徐子陵亦不想屈居人下,但他追求的只是一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方式。
没有人可以把他缠缚着。
包括寇仲在内。
帮寇仲取得‘杨公宝库’后,他就完成了好兄弟的责任,功成身退。
极目环视下,峡口城楼西南方三里许处一座小丘上,人影绰绰,少说也有数百之众,
正陆续开下丘坡,注入小丘与峡口间的大平原、似要朝牧场推进。
西北面五里许处有道横过平原往那小丘后方九曲十弯般延展的河流,两岸林木茂密,
隐有马嘶传来。
在这之间有座依河而建的小村落,但只看其没有半点灯火,更无鸡犬之声,便知村
民早逃个一干二净了。
峡口这边飞马牧场的战士、也是源源不绝的开出城楼外,一副决心打硬仗的气势。
只看双方的行动,便知恶战难免。
徐子陵全身涌起热血,大鸟般腾身而起,往下跃去。
※※※
寇仲掠上檐顶,立即隐伏不动。
窦威的声音传来道:“公主认为那苑儿的话是否可信呢?”
李秀宁叹道:“商秀珣岂是这种卑鄙小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一切待见过商震再
说吧。唔!有没有办法可查到苑儿的出身来历呢?”
李纲道:“一时可没有办法……”
语音忽断,寇仲沉思其故时,一把清朗的男音在对面檐头响起道:“朋友夜闯环绿
园,请问有何贵干呢?”
寇仲吓了一跳,自己虽因偷听李秀宁等人说话分了心神,但对方能来得如此无声无
息,可知是个高手。
声音且有点耳熟。
拾头望去,赫然是李秀宁的情人柴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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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第二章 初试神功
大唐双龙传(第十卷)
第二章初试神功——
徐子陵走出山峡,提气在林木间疾驰,更不时射出神遁,改变奔腾的角度方向和增
加速度,有点像孩子得到有趣的新玩具般,玩和爱得不忍释手。
他感到飞天神遁似若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灵活自如的真气把他和神遁巧妙的连系
起来,便他在操纵上得心应手。
那有点儿像用一条特长的鞭子。他甚至可使神遁转弯抹角地伸展前进,令他能快似
鬼魅般在林木间穿行无阻。
他无拘无束地像鹰儿般“飞行”着,加上以脚尖点在树干横枒上发力,竟能足不沾
地飞渡密林,那种痛快淋漓的感觉,实是平生最新鲜和动人的一趟经验。最妙是由于用
的是螺旋劲,飞遁自然而然采取旋转的方式投往目标,既增快了射速,力道上亦强猛多
了。
就在此时,阵阵厮杀叫喊之声随风传至,且愈趋激烈。
徐子陵想起四大寇到处杀人放火,涂炭生灵,不由义愤填膺,全速朝喊杀声处赶去。
※※※
寇仲滑落地面时,风声四起,已陷身重围之中。
窦威和李纲抄截他的去路,而李秀宁亦闪电迫拢而至,与两人成品字形把他包围在
中间。
他心中叫苦时,柴绍落在李秀宁身侧,傲然笑道:“朋友来得容易,若走得也是那
么轻松,我们李家还有颜脸见江湖朋友吗?”
若没有柴绍在场,寇仲只要表露身分,说明来意,就可把事情解决。
但这时面对情敌,竟是无名火起,怎么窝囊都不肯以这种方法脱身。
不过今次确是棋差一着,皆因想不到柴绍会隐起身形,暗中保护李秀宁。
风声四起,十多名李秀宁的从卫现身屋檐上和林木房舍之间,形成把他围个水泄不
通的外圈子,大部分手上都持着弓弩。
李秀宁的宝剑在正前方遥指着他的胸前要穴,阵阵冰寒的剑气侵迫而至,冷冷道:
“阁下是那一方派来的人?”
“锵!”
柴绍这时才掣出背上一长一短两根护臂钢棍,长的足有三尺,短的也有尺半,金光
灿然,非常夺目。
他的动作潇洒好看,同时气势迫人,更激起寇仲好胜争强的奇怪心态。
窦威用的是重铁杖,横胸作势,截断了右后侧的退路,使人感到他走的必是大开大
阖的路子,擅于硬拚。
李纲则手持双剑,但剑气的凌厉程度却比李秀宁差了一截,四人中以他的武功最弱。
尚未交手,寇仲已把握到柴绍的武功更胜李秀宁,因他到场后,包围网的压力立以
倍数增加,使他不敢妄然逃走。
寇仲猛吸一口真气,压下心中的焦灼,回复井中月的平和,依鲁妙子教下的方法,
运功收紧声带,以尖亢的声音怪笑道:“本人今次冒眛来此,实有一事要相告,宁公主
是否有兴趣听听?”
李秀宁秀眸与他目光接触、心中忽然涌起熟悉的感觉,讶道:“我们曾见过面吗?”
柴绢冷哼道:“阁下若肯弃下兵刃,束手就范,你说什么我们也肯听的。”
寇仲想起当日柴绍对他和徐子陵的傲慢态度,和看不起他两人的神情,便心中有气。
尤其现在他和李秀宁并肩而立,神态亲密,又是郎才女貌,宛如天作之合的一对璧
人,心中不嫉恨交集才是怪事。
他甚至生出不惜一切全力突围,再不管李秀宁任何事的心态,好看看这小子凭什么
本领保护李秀宁。
李纲沉声道:“朋友如不肯束手就擒,休怪刀剑无眼。”
寇仲叹了一口气,徐徐道:“我说完一句话后就走,宁公主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窦威笑对其他人道:“这家伙是把我们看作像他般的大傻瓜呢!”
李秀宁和柴绍听得对视而笑。
寇仲本想做好做歹的揭破苑儿的阴谋,可是见到李秀宁和柴绍眉目传情之况,立时
把这想法置诸脑后。更兼见到李秀宁入鬓长眉下秋水般清澈动人的美眸向柴绍投去情深
款款的目光,登时泛起一种难以理解的被骗感觅,“铮!”的一声拔出井中月,哈哈笑
道:“动手就动手吧!但不要后悔才好!”
李秀宁等同时感到他迫人而来的霸道刀气,忙催动真气相抗。
柴绍奇道:“朋友身手不凡,当非江湖上无名之辈,为何竟鬼祟至此,不敢以姓名
示人?”
寇仲锐利的目光落到李秀宁那令他梦萦魂牵的俏脸处,淡然道:“宁公主的未来夫
婿这一问是否多此一举?若我可道出姓名,岂不早就说呢!”
四人同时色变。
要知柴绍此刻的身分乃属机密,好负起暗中保护李秀宁之责。若让商秀珣知道,双
方的关系便立即会出现尴尬的变化。
不过这还是个可解释的问题,最要命的是若寇仲乃李密方面的人,那他们的真正实
力就要露底了。
李秀宁秀目掠过杀机,冷然道:“你怎知他的身分。”
这等若亲口向寇仲承认柴绍是她的未来夫婿,寇仲虽明知事确是如此,胸口仍如受
雷殛,气得差点吐血,苦笑道:“这世上有很多事,都是很难解释的。但我绝非李密又
或牧场的人,假设公主能通情达理与我作一次恳谈,我以一宝贵消息作回报,然后立即
离去。”
柴绍一振长短护臂钢棍,杀气立即弥漫全场,洒然笑道:“走得这么容易么?若不
立即弃刀投降,就在手底下见个真章吧!”
后侧的窦威亦喝道:“既有胆子来,就不要那么没种的只想跑。”
寇仲心中苦叹,他此时若改变主意表白身分,就等若是怕了柴绍,此事杀了他都不
肯做,点头道:“刀剑确是无眼,诸位小心了。”
风声骤起,窦威的重钢杖从后侧当头疾砸,拉开了战幕。
※※※
徐子陵穿过疏林,只见林外平野火把焰光烛天,一群百多名红布里头的贼寇,正围
着一组二十多人的牧场战士在厮杀,其中一人赫然是他认识的骆方。
左方的山头还立着十多名大汉,除其中一个看来是头子的人外,其它都以红巾缠头,
非常易认。
骆方和他的人显是落在下风,结成圆阵,苦苦抵抗,阵中尚有七、八人或躺或仆,
显是已因受伤而失去了战斗的能力。
贼寇一方亦有不少伤亡,战况激烈。
徐子陵这时再无暇去想骆方他们为何会落至如此危局,腾身而起,扑入贼寇阵中去,
落地前早有两人应脚毕命。
突来奇兵,贼寇仍未弄清楚发生什么事时,又有四人应拳殒命。
徐子陵无论脚郏鳎菪染⒍妓嬉舛觯钇婀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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