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宠妾心》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君宠妾心- 第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今天的韩飞彤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与以往的精明凌厉,显然有明显差距。
  自从前几天吼了裁云一声,他便没再见到对方芳踪,这几天他一直在忍着,企盼她会给他送个饭或是拿些帐册来问他庄内的业务,可这些希望,全都落了空,几天来伺候他的,全是掬香和拾翠,要不就是庄内几个丫环,渴望见到裁云的身影,可说是与日俱增。
  加上最近这雨下得他心头慌,无穷精力也因没得操练好发泄,饿了困,饱了呆,这种日子快把他给闷毙了。
  “你家小姐呢?”他劈头便是一问。
  “早上去参加九寨沟那举办的一场小耕籍典礼,听说那是那儿的传统习俗,以往请杜二娘去她都有事推拖,小姐说,这种礼万万不能失。”拾翠一五一十告之。话还没听完,他便迫不及待对着莫啸虎道:“备马,到九寨沟去!”
  “少庄主,那儿没盗没匪的,咱们去那做啥?”不是要打蛮子还是胡番才出马的吗?
  “多嘴。”他俐落骂了句,跟着便疾步而去,莫啸虎不敢马虎,也马上跟上前去。
  牛毛细雨中,只见一具行色匆匆的宽阔背影,朝向庄外而去,大伙手中的甜粥全停在半空中,所有人心头都有一个共同念头,就是少庄主竟为了个女人,可以亲驾出征,这在以往,可是没有惯例的。
  “真是怪了,管得跟自家娘子一样,又偏偏不谈婚嫁,这少庄主还真是奇怪?”粱海山搔搔后颈,接着把目光看向拾翠。“该不会是你家小姐的问题吧?”
  “问你们少庄主去,别问我!”拾翠扭臀一摆,自个白眼转身高去。
  碗筷摔落地面的声音此起彼落,每个人都看傻了眼,大伙都有一个相同共识,这个拾翠,看起来远比掬香有料多了!
  两匹快马,飞快策人林中。
  层层雨网罩在韩飞彤严酷的俊脸上,冰冷的雨丝似乎撼动不了他奋勇向前的决心。他的眼神凝住不动地勇往直前,他很了解自己,很想看到那个该死的女人。
  她可以在温柔地替他敷完药,就十来天不跟他见面。
  她可以把修补好的衣裳叫丫环拿来,而且还缝得精细舒适,就不会采关切一句合不合身。她可以亲自做了道茄汁鹌鹑和蒸些翡翠玉丸来收买他的胃,也不会来问他一声合不合味口。
  更让他难以吞忍的是……
  他没有龙眼桂花粥吃。
  当他看到他那票弟兄们吃得津津有味,吃到锅底朝了天,而她并未叫丫环为他端上一碗时,他简直快要气炸了,若非在弟兄面前要维持老大的形象,他绝对会跟头疯狮子一样乱吼,好发泄心中的那份不平。
  在两人这场冷战中,最可怜的该算是莫啸虎,主子发了癫,他也得陪着受活罪,紧跟着韩飞彤的快马,片刻也不敢怠慢。
  一直到九寨沟的境内,韩飞彤才逐渐将马放慢下来,此时雨势暂歇,阳光也在同时绽露曙光。
  不过,这村落里的人一看到韩飞彤,纷纷关门掩窗,走避胡巷,整条原本热闹的市集,煞时不见半个人影。
  “啸虎,你瞧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既非盗,亦非匪,惧他为何?
  莫啸虎清清喉咙,按按发酸的颈子。“谁不晓得有铁甲将军在,就是有盗匪在,你这么没来由地一出现,当然把人吓死了。”
  原来乡民们还以为他是来歼敌灭盗的,平常他没事不会上这穷乡僻壤来与乡民打交道,而今,突如其来现身于此,自是引起乡民接直不当的联想。
  不久,两人找到乡户们聚集祭典的广场,韩飞彤不由分说,立刻走上前去,拦住一名老者问道:“是否有一位傅裁云傅姑娘前来参与盛会?”
  老者眯眼深思了会,才忆起道:“报告韩少庄主,那位傅姑娘确实是深得九寨沟每个人民的心啊,她不但亲自跟着跪地膜拜,还说啊,要替咱们这些佃户减免些税,让我们少些压力,日子过舒服点。”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她人现在在哪里?”韩飞彤没那耐性听他对裁云歌功颂德。
  老者这才含含糊糊说道:“许老头说他那块田的灌溉渠道引不进水,希望傅姑娘去帮他看看。”他朝东南方一指。
  “就往这走,过了那马家坡就能看见。”
  这女人还真能干,连怎么引水灌溉都做得来,韩飞彤不敢再多耽搁,一蹬上马背,随即朝东南方而去。
  果真如老者所言,过了小小的马家坡,便见一名矮胖的秃老头在田地里下秧,他跳下马背,捺着性子问道:“敢问老人家是否姓许?”
  许老头直起腰杆子说道:“是啊是啊,这可不是韩少庄主吗?怎么……九寨沟进贼子了?”
  “没有盗匪,我是要来找一位傅裁云傅姑娘……”
  不等韩飞彤问完,许老头笑得五官全皱成堆了。“傅姑娘?她呀,可不是我老头爱说,我真他妈的佩服这小姑娘,原本我这块硗瘠的土地,经她这么一疏浚,就全都把河床的水引了进来,要不是她,我现在哪能说下秧就下秧呢?”
  看他开心得跟老来得孙一样,韩飞彤便知,这女人又得了不少民心。
  “她帮你疏完浚后,现在人呢?”他握紧硬拳,忍着不发脾气的冲动,一旁莫啸虎看了,只能站得老远,不敢多话。
  “刚刚听说王大婶的媳妇要临盆,一时找不到产婆,所以她就……”
  “什么,连接生小孩也会?”他几乎快把许老头的耳膜给嘱破。
  “她只是说有看过别人接生……”
  “妈的,那个该死的王大婶住哪,快告诉我!”他失了耐性,巴不得长八只脚,一口气跑到那女人身旁。
  “就……就在前头,绕过那棵大榕树,就在女蜗庙旁边。”许老头两眼发直,手也抖得厉害。
  “快走,免得又被她给跑了。”一、二、三,三步跨上马背,韩飞彤这回就不相信,接生个小孩会接得比他追的速度还快。
  一打开门,便听儿娃儿哇哇大叫的声音,王大婶全家一大票子,全都怔怔地傻住,盯着这不速之客看。
  “傅裁云呢?”他喘着气,胸膛也因此而起伏不定。
  满满一屋子的人全被这巨大且口气烦躁的男子吓到,只见王大婶什么也不敢多问,指指隔壁道:“傅姑娘正在隔壁。”
  “在隔壁做什么?”
  “治腿伤。”王大婶不敢多废话。
  “连腿伤都会治!”他立刻掉头,往隔壁另一间瓦窑屋而去。
  这回,他直接将门推开,老天保佑,总算看到她的身影。
  “傅裁云,你……”
  “嘘……”她回头朝他白一眼,立刻又把视线放在一名瘦弱老头腿上。
  她正从一大块腐木里头,将一只只的肥蛆用竹筷挟到瘦老头的脚踝处,十来只的白胖胖蛆虫在瘦老头溃烂的糜肉嚏,不停地蠕动钻爬着。
  莫啸虎见一此景,立即跑到外头吐个满地,而韩飞彤则镇静自若,在旁静静观看。
  “好了,每天你们就记得将蛆虫放在谭老爹的脚踝处,大约一炷香时间,再将蛆虫取下,这样大约过个十来天,里头溃糜之处就会被蛆虫给清得差不多,到时记得再到药铺子拿些青草药膏,记住,暂时别再下田,要不然你可得拄一辈子的拐杖了。”裁云仔细叮嘱,盈盈的笑意让生病的人看了,都觉得信心无穷。
  “真是多谢傅姑娘了,有你来我们九寨沟,大伙都受益无穷,比起那个杜二娘,你真是我们的活萨。”谭大娘涕泗纵横,紧握着裁云小手不放。
  “谭大娘,不过是举手之劳,切勿挂在心上。”她起了身,回头一望,韩飞彤正直挺挺地站在门边。
  她不让谭大娘多送,在韩飞彤的监视下,这才走出大门。
  “傅裁云!”声音如雷鸣般,在她耳边隆隆作响。
  “费了那么大功夫找到这来,就为了喊我这三个字?”她慢慢牵着马,一整天下来,总算有个忙里偷闲的机会。
  “你可真行,样样都会。”看乡民对她崇拜的样子,没来由地竟嫉妒起她来。
  “有些看多了,有些书上曾写过,照本宜科,也不一定有把握。”像是蛆虫清除腐肉,还是看着华陀的书上写的。
  她似乎不觉得出门太久,会引起他的担心,素净的脸上还洋溢着积善的愉悦心情。
  “谁允许你擅自离开山庄?”他瞪着她,鼻孔里还喷着气。
  “我跟鹊姐说过,而我也交代过拾翠,夫君问起,就直截了当告诉他。”她对着马儿笑着,还摸摸它的鬃毛。
  就是不愿正面对着他。
  “我要你亲口来对我说。”他看她一派清悠,思绪更加纷乱。
  “裁云的话会逆了夫君的耳。”
  她的语气永远是这样安娴柔顺,即使是在出现意见相左之时,也是不愠不火,她始终抱着以夫为天的念头,就算对方出现冥顽的观念,她也不好当场点破,她会轻轻在一旁戳着戳着,戳到他会感觉到痛为止。
  “今后不管有什么事,一定要先来告诉我,虽然还没与你成亲,但指腹的意思便是……你就是被我给订了,尊重夫君便是基本的道理。”他郑重宣布,而且预计在成亲之后,把她管得更严。
  “夫君说得对,今后裁云尽力做到便是。”
  “是一定。”他的棕眸亮得发光,一头的乱发彰显出他披星戴月,追了不算短的一个距离。
  而莫啸虎一脸疲态,下垂的肩膀看得出他的奠可奈何。
  “对了,夫君前来,找我可有什么事?”她这下才认真看着那张俊逸的脸。
  “巡厂舍,我要你陪我去!”
  “厂舍?那钥匙可是杜二娘掌管的,而且听说,傅家有个规矩,只准对帐,不准清盘。”上回小四儿坚持不让她进去,她就晓得头大有文章。
  “从今天起,这个规矩从我这消失。”
  华丽的蚕丝绣被上,躺着一位丰娆妖媚的女子。
  她的一只纤纤玉足高举在一名色欲薰心的男子肩上。
  男子噘高个鸡屁股嘴,不停地啄吻着玉足,娇吟之声不停从女子口中逸出,还带着频频的淫喘……
  庞盖才脱了罗袄,便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叩叩叩!
  “叫什么叫,睡个午觉也吵个不休,不怕我打断你的腿。”杜可嫣将衾袄半掩在胸前,满脸尽是写满扫兴二字。
  “杜二奶奶,不好了,少……少庄主要来跟你拿钥匙查仓了!”小四儿在门外大嚷,他也顾不得脑袋瓜是否能保,这要不通报,他脖子上一样得凉快。
  “查仓?”庞盖这回脑袋瓜也凉了,这韩百竹不是已经下了令,仓米管理都由杜可嫣全权负责,而他只负责对对帐册即可,怎这回,他竟然想要查仓。
  “你别愣在那,好坏也说句话吧!”杜可嫣边套上亵兜,慌乱地套上锦花鞋。
  “一定是那娘儿出的馊主意,嗯……小四儿,你待会儿……”庞盖在小四儿耳边嘀咕两声,只见他面有难色地点头,接着便逼不得已地跑了出去。
  两人连忙朝厂舍方向而去,一路上,杜可嫣是急得要死,而庞盖的表情则是变幻莫测,让人猜不透他骨子里,到底在玩些什么花样。
  中堂花厅,黑靴子不停在两张太师椅前踱来蹬去,韩飞彤两手交背身后,神情显得有些浮躁,要他等那骚浪婆娘,不如去扛砖练武,还来得有意义。
  “夫君,稍安勿躁,二娘等会就来了。”裁云晓得他最大毛病便是沉不住气,杜可嫣算准他这点,每回要与飞彤对帐册,便慢条斯理而来,像在逛窑子般,等把飞彤的耐心磨完,自然也就不会想好好详看帐册。
  “我当然晓得她会来,够胆的话,就永远别出现。”
  这些时日他将裁云那天在他房中所问的问题,再仔细拿出来琢磨琢磨,还真有他那么点道理存在,只是那时候被问恼了,便不分青红皂白发了顿脾气,等到发现裁云的顾虑已迫在眉睫时,才晓得自己错了。
  光看贩售到米行及库存的盘量就可窥视一二,两相比较下,便可看出今年的盈利减短,如此看来,厂舍存米应该会多些,然而,杭州一带的米行却老喊着买不到米,这其中的古怪,全让裁云给算计着。
  加上从碓房所捎来的讯息,很多春米都还未上房送碾,这更让他无法沉得住气。
  “夫君,这是新采收的杭菊,我命掬香特地用虎跑泉的泉水为你冲泡,你润润喉,顺顺气,查帐这等事,心躁不得。”裁云从掏香手里端来青瓷杯,恭谨地为韩飞彤端上。
  “谁说我心躁了?别以为我只会舞刀弄枪的,真要细查庄内财务,我一个子都不会让他少。”他接过杯,咕噜咕噜喝上两大口,杭菊的味道,如焚琴煮鹤,一口气都进他肚内。
  掬香和拾翠在一旁偷偷窃笑,帐册跟个鬼画符,还说他一个子也不会少,好在裁云及时给了两人一个严厉目色,才让两人闩紧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