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肉眼可见的层层音波袭来,拂过后羿,哇的一声,胸口如同巨锤锤击,耳畔如同金钟敲击,震荡神魂,一击之下就被重创。
一道星光流转的宝图飞来,裹起十太子飞往天庭。而那东皇钟被箭矢一击,停顿一下,就要继续压下,无量灵气迫开,急速压缩的空气产生一连串的音爆,甚至摩擦出片片彩光。
后羿被苍穹下压的巨大阴影所笼罩,举步难移,被东皇钟一股莫名的威压所压制,神魂被无所不在的音波敲得不能归位,耳畔不时响起种种怪异的声音,即使遮蔽耳孔,也如同魔音灌脑,针刺耳膜,难以集中精神。
这东皇钟毕竟是先天至宝,即使没有被东皇太一完全祭炼完全,但是法力道行都是和祖巫一个级别,哪里是小小的大巫可比,就是这东皇钟下压的威势已经让后羿呼吸困难,只感觉死亡离自己是如此的近。
后羿所在之地寸寸龟裂,化为一片齑粉,随后被下降雷霆般的东皇钟气势压塌,凭空十里方圆向下凹陷,中心伫立摇摇欲坠的后羿。
划开的天门中,从星辉中走出一镶金白袍,其上绣有三足金乌法相,点点星光点缀的威严帝王,看上去如梦似幻,演绎星辰奥秘,深邃幽深,夺人神魂。帝俊颤抖的手搂着双眼依旧流着鲜血的十太子,看着地上因为金乌真灵被毁而无法收束法力燃起的熊熊金焰,那里一具具百丈大小的金乌尸体流出的金色血液尽数化为滔天火焰,瞬间痛彻心扉,双唇都哆嗦的说不出话来。尽是一位痛失爱子的父亲悲痛欲绝的表情,哪里看的出是威震洪荒,圣人亦为之忌惮的一代妖帝。
在流血的双目中燃起熊熊怒火,转向那罪魁祸首,恨不得把后羿食其肉啖其骨,眼看东皇钟就要一击而下,彻底消灭后羿这个祸害,帝俊心头升起一股快意和默默的失落,怪异无比。
虚空突然抖动,一只利爪伸出,带起几道利芒狠狠抓在东皇钟周身淡淡的烟岚之上,竟然如同切刀砍菜般划开,触到表面,狠狠一击,将东皇钟一击而飞。
与帝俊站在一起怒火中烧的太一本就双眼发火,猩红放光,如今哪里还忍得住,就要继续狠下杀手,彻底灭杀后羿。
不想桀桀怪笑传来,尖利刺耳,“太一小儿,你难道想引发两族大战,你可不要忘了鸿钧的期限还有二十个十个会元呢!”随后就是帝江肆无忌惮的大笑,夸张至极。
那呼啸而下的东皇钟也不得不在半路停住,滴溜溜转个不停,最后不甘的抖动几下,化作铃铛大小,飞回太一之手。丧子之仇,却不能手刃仇人,这就是一般人都视之位奇耻大辱,何况一向高高在上的妖皇,帝俊也知道自己妖族还没有准备好与巫族的战争准备,这笔帐只能以后再算。上次鸿钧定期限是他们妖族占了便宜,这回也该轮到巫族了。
一抖河图,黑白丝线勾勒流转下,一团迷蒙星辉洒落,卷起九位太子尸体而回。太一和帝俊狠狠的看了两人一眼,反身飞入天门不见。可是关注这场争端的都知道巫妖两族的仇恨真的是不死不休了,大劫就要来临了。
帝江哈哈大笑,一把抓起后羿,利指轻轻朝虚空一划,一道门户显出,两人也飞入不见。
当大太子被杀之时,正在闭关祭炼屠巫剑的帝俊一口心血突然喷出,化作漫天流焰,被阵阵云纹禁制挡住,激起点点流光。一股心痛的感觉,大惊之下,道道星辉从指间激射,激发光怪陆离的河图洛书之上法则丝线,冲破遮掩天机的重重迷雾,马上就知道了自己儿子遇难。
拉着同样感觉不对劲的太一,两人利用河图洛书斗转乾坤的功能瞬息之间游走在周天星辰之间,道道星辉指引,无数光桥承载下,正好发生了上面的一切。
回转天庭的两人颓废的坐在九龙拱卫的金焰琉璃宝座,沉默无语,妖皇宫中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中,唯有大殿上跪着的十太子断断续续的抽泣。
好半响,帝俊低沉哽咽的声音响起,“虽说是被人算计,但是这些孽子也是咎由自取,平时不知收敛,如今真灵被毁…。”说道这里,两行浊泪留下,坚强男人特有的哭泣方式,没有哭声震天,也没有小心啜泣,唯有端坐着浑身发抖,却要直挺着,不肯落了气势;即使悲痛,却也没有哭声,唯有那络绎不绝的泪水默默诉说着亲眼送葬儿子的锥心之痛,和那不能为之报仇的憋屈。
东皇太一亦是含泪言道:“如今就剩下小十,我等还是不要责备他等,那群圣人如此算计我等,如此哪能干休。只是现在不宜招惹,待得把巫族一举消灭之后,我等占据洪荒主角,不愁没有机缘征得混元。”
只是也底气不足,此时两人心头都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霾缠绕,冥冥之中感觉到十个会元后的大战可能万分凶险,只是如今骑虎难下,想躲也躲不开了。
忽然,有门卫报道,羲和妖后已经来了,帝俊急忙对太一言道:“这帮小畜生惹下如此滔天大祸,全是其母亲平时宠溺,我要他们磨砺一番,却嫌太累,圈在扶桑之上日夜托日,却不想还是被人钻了空子。如今就这唯一血脉,为兄想送到娲皇宫,庇护于娘娘座下,以免大战遭劫,也算留下这根独苗。”说着血泪横流,堂堂一代妖皇,被人逼迫至此,血脉不保,寄人篱下,很可能以后就是天人永隔,再难会面,孰为可叹啊。
东皇太一哪里还不明白,深深看了跪着的十太子,对帝俊点点头,哽咽道:“大兄去吧,我挡住嫂子。”摩挲东皇钟,一拍钟身,无数符箓流转,蝌蚪神秘铭文化作链锁飞出,激发阵法核心,弹指间将羲和娘娘困在一处,四处尽失流光溢彩的禁止,里面自成一星域,迷离之间,让羲和娘娘不得脱身。
帝俊也是羞愧不已,知道这是他们母子二人最后见面的机会,只是以羲和的脾性根本不可能将十太子给他带走,于是只能舍弃母子之情,为十太子留下一线生机。
星光流转间,已经失去了二人的踪迹,唯有那十太子留恋的目光似乎不曾离去……
第九十章十太子化名陆压,常羲娘娘下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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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宝图之上黑白丝线结网,腾起星光丝网,挡住混沌倾泻的地水火风;一副龟甲神秘纹路上毫光暴涨,照耀虚空一片光明,消融周身扑来的雷云和罡风。有着洛书河图的保护,帝俊二人不一会来到一座粉红霞光缭绕的宫殿,祥光大放的匾额之上用天妖符文娟写着“娲皇宫”三个字。
金凤仙子引二人入宫,娘娘端坐云床,静候二人,帝俊拉着十太子跪下,苦涩加恳请言道:“娘娘神通广大,想必也已经知道我那孽子所做的事情。如今大战在即,不想这根独苗遭劫,希望娘娘护持,让其庇护娲皇宫,帝俊感激不尽。”说完磕头不已,直把额头磕得鲜血淋漓。
娘娘望着阶下的帝俊,心中亦是感慨万千啊,高傲的妖帝即使自己成圣也没有这么恭敬过,今日为了唯一的儿子,却折腰叩拜,真是难为天下父母心啊。
娘娘面无表情的脸上也露出一丝不忍,(怎么没见人族被屠时有这表情)对依旧磕头不已的帝俊言道:“你且起来,就让十太子住在娲皇宫吧。”帝俊一听脸露欣喜之色,泪水不由自主的留下,拉过十太子对他谆谆教诲道:“以后紧跟在娘娘旁边,好好伺候娘娘,不要惹祸,待得与巫族了结因果之后父皇再接你回来。”朦胧泪眼中双手紧紧搂住十太子,终于大声哭泣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就是伺候在一旁的金凤仙子也为之动容,默默擦拭泪水。女娲娘娘即使身为圣人,生死离别难动心神丝毫,也对发生在眼前的离别伤感之情激起心中层层涟漪。
圣人气息笼罩道场,影响一方云气,结果娲皇宫内一片阴愁,奔走的灵兽也被忧愁气氛感染,呜咽哀鸣,一股兔死狐悲之意萦绕。
良久,帝俊才稳定下来,光芒闪过,脸上已经恢复了一向的冷峻面容,妖帝风采尽显。十太子在帝俊的示意下,给娘娘三跪九叩之后,静待娘娘垂询。
娘娘对其言道:“你等十日横空,造下滔天杀孽,如今赐你姓名‘陆压’,被大地所压,以此偿还对洪荒大地因果,起名也是为了顺应天机,求取一线生机,向天道服软,日后积累功德偿还。你可记得?”后面几句陡然变得异常严厉。
十太子,如今的陆压连忙答应,被娘娘唤来金凤仙子,带去偏殿。
十太子一步一回头,十步一徘徊,最后还是在帝俊一顿喝斥下,才依依不舍告别帝俊。
帝俊这才转过头来,再次拜谢娘娘,一阵思索之后,才开口问道:“不知道娘娘可曾知道,到底是何人遮掩天机,祸害我儿。”语言虽然已经平和,但是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深然寒意。
娘娘此时也是粉脸通红,咬牙切齿,言道:“能连我都能瞒住的天下间能有几人,还不是那几个圣人,通天教主性格耿直,不屑做这等偷鸡摸狗之事;元始天尊出手也不会如此下作,老子自那日与萧强一战后,深居八景宫,只可能顺水推舟,不可能当出头鸟。这么看下来也就西方准提道人最为可能,当年紫霄宫都敢用诡辩之术夺取圣位,如今还有和顾及。”
不要小看女娲娘娘,毕竟身为自鸿钧成圣后第一位率先成圣的,不见得就差其余几位很多,也就在咫尺之间。
帝俊闻之,拳头咯咯作响,良久才松开,告别娘娘,狠狠瞪了一眼西方,化作一道星光,飞回天庭……
话说,帝俊之妻羲和娘娘被自己小叔子东皇太一用至宝东皇钟为禁止枢纽,开启妖族护卫大阵,把羲和困住,不得脱身。羲和娘娘身为妖后,执掌妖庭数万载,怎么会不知道帝俊的一些心思。闻听十子就丧生九位,心如刀绞之下,顾不得伤心,就来二人闭关的妖皇宫寻找幸存的幺儿,同时质问为何二人不把后羿当场击杀。
如今不让自己见到小儿,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心急之下,羲和娘娘法力大开,宫装鼓荡,秀手十指花瓣开花般绽放,一抓之间,太阴星辰感应,道道月光冲过重重禁止,汇聚于手,光团汇聚,耀眼灼灼,大如玉盘,双手一推,呼啸间冲向周围挡住的晶幕。
银焰流泻,晶幕波光粼粼间,被神力烧穿,虚无空间终于显化出禁止来,星光点点,犹如夜幕树立,无数蛛丝般法则线条被一一斩断,嘭的一声,挡住的阵法破碎开来,四散的碎屑,流光溢彩,如同烟花爆竹,璀璨夺目。
羲和娘娘状若疯狂,秀发紊乱,妆容不雅,泪痕满脸,双目似乎泣血般鲜红,一路风驰电掣,不曾理会叩拜的天庭众人,风风火火直往妖皇宫飞去,一道流光划过天际,余辉还不曾消散,流光已经不见其头。
帝俊已经回返,与太一一起正襟危坐静静看着闯入宫中的羲和娘娘,羲和娘娘凤目圆睁,直入主题,口气不善,“我那可怜的小十呢?”直直盯着帝俊,似乎想要从中得到想要的答案,目光中既有希望又有害怕。
帝俊望着雨带梨花的羲和娘娘,心中升起一阵愧疚,只是有些事情还是不得不说。抬头望着娘娘,语带愧疚地言道:“为了保全他的性命,我已经将他送到娲皇宫,庇护在女娲娘娘座下,你不用担心。”语中萧索无奈之意透漏出一代妖帝的不甘和屈辱。
羲和娘娘怒极反笑,“好个帝俊,我是小十的亲生母亲,你难道不应该让我见他一面吗?”语中愤恨之意直让空气冷三分。
帝俊面色不变,只是口气异常的温和,“我也是怕逆舍不得,你一向宠溺孩子,否则哪里有今日的滔天大祸。”安慰之中不乏一丝埋怨。
这一句话,算是彻底点燃了娘娘压抑的神经导火索,疯狂尖叫中,如同绝望深渊响起的女子怨恨,“好个妖帝,不思量自己没有能力保护自家孩儿,反倒怨起我来了。很好,你我夫妻缘分就此一刀两断。”决然怒意中,一缕秀发被剪断,在飘舞中,被突然闪现的月光照耀化为灰灰。
衣袖飘飘间,羲和娘娘不带走一片云彩般的离去,身形憔悴,却又走得那样坚定。
羲和娘娘乘坐六龙拉扯的太阳车架,仙妃执扇,金童捧香,玉女侍候,异香袭地,有屏风遮掩,上面天女翩翩起舞,鲜花飘落,落英缤纷;四轮宝车划出灿灿轨迹,直往太阴上而去。
羲和娘娘下车,娉婷之间,步入大殿,端坐八宝云台之上,愁眉思量良久,下定决心,来到后殿,只见妹妹常羲正在戏弄着玉蟾,见此羲和娘娘又不自觉的落泪了。
常羲感觉到了姐姐在旁边,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