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饥渴,他想要她,而且是迫不及待。
木云无力阻止事情的发生,全身像着了火一样炽热难耐,她恋眷着蛰龙冰凉的胸膛,就像靠在一块滑腻沁凉的真丝上,她着迷于他身上闪动的耀目银光,他的舌无意间拂过她轻启的唇,顺势溜进她的口中,逐渐与她的舌狂乱纠缠,她觉得好热,热得要烧起来了一样——
蛰龙的汗滴下来、落在她发烫的皮肤上!
蛰龙强壮而且饥渴,他急切而狂猛地深深进入她的身体,进入了她的灵魂深处,木云攀紧他的肩喘息着,任由他将她带到一个七彩绚烂的世界。
火熄了,灰烬残留着。
木云将自己紧裹在棉被里沉沉的睡去,蛰龙趴在她身旁观察她,不可思议她这样小小的身躯竟能带给他那种销魂蚀骨的滋味,他终于明白当人的好处了,若是早知道当人能有这种乐趣,他绝不会独自迎接每一年的春雷乍响。
他轻轻抚弄着木云乌黑的发丝,一股怜惜之情油然而生,这样如花似玉,带给他无比欢愉的女孩子,能伴他到几时?
木云轻轻吁了口气,睁开眼睛看见他专注的凝视,她的脸蓦地一红,酒醉般的绯红,双眼晶莹明亮,泛着水光。
木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在等些什么,一般男人在缠绵过后总会来一番山盟海誓吧!但是蛰龙她的身分不过是陪他过冬的一个伴而已,她不敢奢望能得到他全部的爱情,更或许蛰龙与她的一番激情只为了消遣罢了!
忽然间,她觉得自尊被刺得千疮百孔,痛不可抑!因为明白自己爱上他,痛苦更加深了一层。
“你……”木云的泪忽地涌出来,软弱地问。“你……是否喜欢我?”
见她落泪,蛰龙不由得心一动,却一句话也没有回答,迷惑地望着她。
“你这样待我,我该怎么办?”她的泪流不止,泣诉着。“说你爱我,即使我会死在这里,也心甘情愿了呀!”
她的眼泪让蛰龙心乱了,他把她拥进怀里,试图用他的本能安抚着。
“我不明白你想些什么?我也不懂你为什么流眼泪,听我说喜欢你、爱你这样的话真有那么重要吗?我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如果你想听,我就说给你听吧!我喜欢你,爱你!这样对不对?”
木云一听,泪水更加泛滥,放任地哭起来,她竟天真地要蛰龙真心爱她,一个胸膛甚至冷得无法给她任何温暖的人,怎么还能要求他给她爱?
蛰龙的手指滑过她圆润细致的肩膀,情不自禁的,又开始在她身上游走起来,爱情的确认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重要,他此刻迷恋的是能令他如痴如醉的柔软躯体,顾不得理会木云心碎的眼泪,只是极度渴想着她诱人的身体,欲火在他身上狂烧乱窜一发不可收拾,他必须再度要她,迫切需要!
木云喘不过气来,与蛰龙狂野的激情是一种堕落的感觉,所有的礼教和道德都只能抛到脑后,她恨自己无能,恨自己在蛰龙怀中沦为原始的动物,明白控制不了,她也只能放任自己,就这样渐渐堕落下去。
彤云寺依山势而建,三面峰峦环抱,已有三百年的历史了。
彤云寺的大雄宝殿内跪着十余名前来求助的西柳镇民,正虔诚的拜倒在地,恳求着方丈静光法师为他们除害。
静光法师双自半闭,面露难色,皱着眉说:“并非老僧不愿为民除害,只是本寺中并无人懂得如何降妖伏魔,恐怕是……爱莫能助呀!”
为首的镇民哀求道:“方丈慈悲为怀,那蛇妖已吞吃了一名少女,难道要让那蛇妖继续吃人为害吗?求方丈救救命吧!”
静光法师缓缓摇头,沉声地叹了口气道:“阿弥陀佛,实在惭愧呀!老僧也想替天行道,收伏妖精,但是道行尚浅,没有收伏妖精的法力……”
匍匐在地的镇民们一听,俱都惊慌失措,磕头如捣蒜。
“求方丈替咱们想想办法吧!求求方丈……”
内殿忽然间走出一个面貌清奇,身穿素色罩袍的老和尚,手持着一根青龙禅杖,颧骨高耸,鹤发红颜,禅杖在地上用力一顿,怪笑一声说:“收什么妖呀!好像有趣得很,说来给我听听吧!”
镇民们面面相觑,不知这奇怪的和尚是什么来头,既然和尚开了口,他们便像快要溺水的人看见了救命的木板一样,一迳纷纷抢着说——
“是条白色的大蟒蛇,眼似铜铃,身如瓮粗……”
“身子有好几丈长,嘴一张,能吞下一个人……”
“蛇妖变成了年轻男人的模样,法力还挺高强……”
“药铺大夫白贵扬的女儿几日前被掳了去,多半已被蛇妖给吞吃了……”
听众人说得惊悚万分,老和尚却忍不住挥了挥手,笑嘻嘻的说:“原来是条修炼成精的蛇,我当是什么妖呢!”
众人听了大喜,兴奋地说:“师父莫非有降伏蛇妖的办法?”
“办法当然有,就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我当和尚六十年了,还没降过什么蛇妖哩!要试试才晓得灵不灵验呀!”
老和尚的表情像个孩子似的顽皮,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老和尚所说的话,老和尚将禅杖顿地一点,只见各环震颤,发出清脆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殿,他笑眯眯的说:“你们去打一根七寸长的绣花针,打好之后再来找我,到那时候,你们再带我去找那条蛇。”
说完,老和尚提着禅杖,悠然晃进内殿去了。
众人陆续从地上爬起来,窃窃私语着,态度仍在犹豫不决时,静光法师反倒松了口气似的说:“阿弥陀佛!多亏天隐师父愿意出手相助,施主还不快依天隐师父的吩咐去做,迟了恐怕不好啊!”
静光法师一提醒,众人方知事不宜迟,不管七寸绣花针究竟能不能降伏蛇妖,他们都只能孤注一掷,别无他法了!
第三章
蛰龙体内运行的阴寒之气终于让木云抵挡不住,开始发高烧了。
木云觉得自己的体内有把火在慢慢的烧,把她的身体烧得就像一壶滚开的水,慢慢的、慢慢的水快烧干了,烧得她口干舌燥,嘴唇欲裂,当她紧挨着蛰龙冰凉的身体时,虽能感到无比的舒适,但是这么做只会让她衰弱的身体更加抵受不住,高烧始终持续不退。
蛰龙被木云异常烫手的体温吓住,他知道木云病了,但却不知道导致木云生病的原因,望着紧贴在自己胸膛上那张嫣红的脸庞和血红色的唇,他懵然不觉真正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
“好渴……”木云微张着唇,虚弱的说。
蛰龙一听,抱起她朝冷湖急奔,他捧起冷冽的泉水喂进她口中,柔声问:“这样好吗?舒服了吗?”
沁凉的泉水流进她火烧般的喉咙,稍稍减轻了她的痛苦,昏昏沉沉中,她看见蛰龙蹙着双眉,担心的看着自己,她费力的抬起手,轻轻抚着他的眉头,气若游丝的说:“你瞧,人的生命就是如此不堪一击,这种结果是我早就预料得到的,我想我可能就快要死了……”
蛰龙忽然觉得心口一痛,大感骇异,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他这一生中,从来不曾有过任何痛楚的感受,但是现在,他却觉得胸口闷痛得异常难受。
“你……几岁?”木云淡淡一笑问。
“大概是一千二百多岁吧!”
“好老!”木云蹩眉轻笑,声音微弱地说。“可是你能一直活下去,而我……十八岁就要死了!”
“我该怎么救你?”他咬着牙,僵硬地问。
木云凝视着他的眼睛,幽幽地说:“除非你愿意把我送下山,我父亲或许能救我!”
蛰龙面无表情没有回应,眼神犹疑不定。
“或者……”木云淡淡一笑,软软的说。“你从此不再碰我!”
蛰龙的表情变得古怪,他显然不明白木云这么说的意思。
“这两样你一定都办不到,所以我是非死不可了!”木云柔柔的笑起来,神情并不因为将死而感到惊惶痛苦,反而露出一抹轻松。虚无缥缈的笑容。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让你不死,我去找你的父亲讨药。”
蛰龙的话让木云笑出声来。
“就算讨到了药,你也不懂怎么弄给我吃,岂不是白走一遭吗?”
“你想回家是吗?”蛰龙冷冷地问。
木云摇了摇铅般重的头,猛然一阵强烈的昏眩袭上来,她瘫倒在他身上,大口地喘着气说:“刚来的时候还想回家,但是现在……我只希望永远跟你在一起……”
她气促人虚,双手紧揪住他的前襟,内心深处有强烈的感情要对他宣泄,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他明白。
心痛的感觉又来了,蛰龙有点仓皇失措,当他决定掳木云上山时,并没有考虑任何后果,也没有考虑自己是否真能养得活她,果然,人真的很难养,他不懂得如何照顾木云,如今她全身滚烫,气息奄奄,就要死在他的手中了。
一个念头突如其来,没有任何原因,蛰龙抱起她,木然地说:“我送你回家吧!抱紧我!”
木云愕然,惊望着他。
蛰龙二话不说,抱着她轻轻跃上一棵古树,他步履轻盈,凌空跃起,瞬间已从几株大树之间飞窜而过了。
树叶纷飞,耳际风声如涛,木云心焦如焚,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拉扯蛰龙的衣服,狂叫一声。“不要!”
蛰龙陡然怔住,立在原地疑惑地望向她,她两颧赤红,无意识的摇着头,她还有好多话没有说清楚,好多心意没有表明,即便他不懂,她也非说不可了,总不能让投掷出去的全部爱情听不到一点回响,就此岑寂了吧!
木云神思恍惚,迫切想倾诉些什么,然而真心想说的话没有说出口,反倒忍不住先急切地问他。“你送我走以后,会另寻少女带回山吗?会吗?”
蛰龙不假思索,便答:“或许会吧!”
木云抽口气,五脏六腑都在翻腾绞痛了,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孱弱的手臂拼尽力气摇撼着他,嘶叫了一声。“不要——”
木云激烈狂乱的情绪让蛰龙一时不知所措,和她相处三天以来,他还弄不懂她为何总会出现奇怪的反应,人还真是一种奇妙又复杂的动物。
“为什么不要?”他抚着她滚烫的面颊,柔声说。
“把你送回去,你不就有救了吗?”
木云按住他的手,噎着气说:“你送我走,换个别人来,那与我相处的这三天算什么?”
“你让我很高兴,我从来没有像这三天这么快乐过。”
木云心一沉,凄然笑着。“可是你不爱我,在我身上得到的快乐也能在别人身上得到,是不是?你根本不想要我当你的妻子?只想拿我消遣取乐!”
蛰龙被木云的话弄得烦闷异常,他向来与人无尤,与世无争,哪懂人类什么妻子与责任,怎能有多高的道德操守?
“你忘了我的原形了吗?”他的表情不耐,冷冷的说。“你们人何必活得那么麻烦,什么爱呀!妻子呀!简直麻烦透了!”
木云的心像一片脆弱的玻璃,应声而碎,她压抑住椎心的痛楚,她怎能怪他!只有怪自己爱上了他这个冷血的动物;即便她已游走在死亡的边缘上时,仍无法得到他明确的回应。
尽管他已将她刺伤得血肉模糊,但她那颗跳动微弱的心仍会因为爱他而妒嫉,她要他这一生只能有她这个女人,既然不懂得爱她,也不能懂得去爱上别人。
“我……不走!”木云端视着他俊美的容貌,眼泪静悄悄的掉落了下来,高烧让她的意识逐渐模糊,像有层浓雾阻隔在他们中间,怎么也看不清蛰龙的脸,她知道时间无多了,急切地诉说着。“我希望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你身边,不管你爱不爱我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我爱你!”
蛰龙莫名的感动了,他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什么“我爱你”这三个字会像股暖流般流经他的心口,微微发热起来。
木云的精神愈来愈涣散了,身体瑟瑟地颤抖,她攀住蛰龙的双肩,凝聚最后一点生命力,将酌红的脸颊贴在他的鬓边,嘴唇凑在他的耳畔幽幽细语。“我要让你……这一生都忘不了我。”
她将火热的唇迎向他,迷离恍惚地与他的舌尖狂野纠缠。
蛰龙思绪飘荡,如遭电极般全身酥软,木云柔软的身体紧紧贴住他,间不容发,缓慢而诱惑的悄悄蠕动着,将他的欲念尽皆挑起,他看见木云眼中闪着凄艳的光芒,双腿委婉的缠在他的腰上,接纳他饥渴骠悍的身躯,姿态娇艳得令他再也按捺不住,她咬着唇急遥地喘息着,眼神义无反顾,凄楚绝决,仿佛情愿燃尽她这一生最后的火光,蛰龙无端的感到激动,沉溺在她炙热的身体里,任由她将自己带领到战栗的,欢愉的巅峰。
近黄昏,天际露出奇妙的紫橘色,树叶飘飘撒落在他们身上,木云觉得身体很轻,轻得像落叶般飞舞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