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她想要投靠谢家,可在得知了南宫裕是南朝皇帝想要扶持的皇子后,她已经没了这种心思。她可不想做那种,炒股炒成股东,炒房炒成房东,利用谢家变成谢家替死鬼的悲剧人物。
她喜欢现在这个契机,死人妖无法出府联系谢家,所有一切只能暂时依靠她。她要抓住这个机会谋求到能够同南宫裕,同谢家交易的资本。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天真,但她想赌,也敢赌,以小博大的事情不去做又怎知会不会成功?
思索了片刻之后,她问:“水西王在府中设宴,席面上有酒、有肉、有女人,宾客们会不会去?”
皇甫端白道:“那个自然,这和开花坊有何关系?”
谢济轩非常聪明,他很快就想通了陈珈试图表达的意思,他问:“你想让权贵来开设花坊,让权贵的拥趸者到花坊中消费?”
陈珈道:“答对了一半。花坊还得我们开,我只想培养出权贵在花坊消费的习惯,让我的产业在这里生根发芽。”
皇甫端白听懂了,他道:“谈何容易。”
陈珈问:“一个地方有最烈的酒,最美的女人,最好吃的食物,最刺激的游戏,你想不想去?”
皇甫端白不说话,如果真有这样的地方,是个男人都想去。
谢济轩道:“南宫裕的势力根本影响不了北国的权贵。”
陈珈换了一个坐姿,有些懒洋洋的说:“如果你给我倒杯水,我就给你讲个故事。”
谢济轩扬眉走到四仙桌旁,把一直温在棉桶里的茶壶拿出来分别给陈珈和皇甫端白各倒了一盏茶。
他把茶盏递给陈珈时,她娇嗔的说:“帮我端着凉一会,太热了喝不下。”
他拉起她的手,强行把茶盏放到她手中,“凉水喝多了不好。”
她嘴里说着“讨厌”,手中却稳稳地端住了杯子。
呷了一口热茶后,她道:“水西王出门狩猎,恰巧救下一个即将被商贩打死的逃奴。奴隶出身于南朝风月场所,他建言水西王在北国开个花坊挣钱。水西王否决了逃奴的提议,这种买卖他不屑于做。”
“过了一段时间,北国突然开了一家花坊,幕后老板据说是覃月。水西王非常好奇覃月为何会做这种生意,看着花坊生意那么好,他不甘心的继续往下查,终于发现花坊是南宫裕开设的。”
“这时候,养在水西王府的逃奴又出主意了,南宫裕能做的事情,水西王肯定也能做。不多久,水西王也开了一家花坊。木家听闻此消息后,高价买走了南宫裕的花坊,整个北国的花坊生意就剩下水西王同木家打擂台。”
皇甫端白听得一头雾水,他问:“为什么要安排人在水西王府?为什么要让这人在花坊生意好的时候劝说水西王也做?这不是摆明了抢生意吗?”
谢济轩脑子转的比皇甫端白快,他问:“逃奴是不是长得要和南宫裕很像?”
关于这一点,陈珈是故意不提的,她担心死人妖发现她已经知道他会易容这件事情。
待他主动提出时,她点了点头。他叹服的看着她,道:“我相信花坊能成为北国最大的销金窟。”
皇甫端白琢磨了一会,问:“逃奴长得像南宫裕,所以水西王肯把他留在王府。他劝说水西王开花坊是想让水西王慢慢地接受开花坊可以挣钱这个事实。”
“南宫裕开花坊成功,这让逃奴非常生气。因为他长得像南宫裕,所以他嫉妒南宫裕,觉得如果由他开设花坊一定会胜过南宫裕许多。水西王看似听从了他的建言,放手让他经营花坊,其实是水西王相信了这件事情真的能够挣钱。”
“你设计了水西王,只有水西王这样的北国权贵开始经营花坊时,花坊才会真真正正的融入北国权贵的生活。”分析到这里时,皇甫端白摸着下颌想了一会才问:“这和木家有什么关系,和覃家又有什么关系?”
这次轮到谢济轩解释了,他说:“木家和水西王是死对头,南宫裕的生意只有假借覃家才能让水西王放松警惕。还有……”余下的话语他没有说出口,他不相信蓝家小姐可以想到更深的一层,把整件事和北国朝政关联到了一起。
如果她真的能够想到那么多,这样的女子实在太恐怖了,他真的要放任她在南宫裕身边吗?
谢济轩想太多了,陈珈把所有人设计进去只为一件事,浑水摸鱼。她的觉悟还没有达到何时何地都能关联政治这种高度,她只知参与的人越多,事情失败的几率越大,但造成的影响也越大。
花坊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开起来的,她不过是用比较复杂的事情为一件稍微简单的事情做一下铺垫。
同她料想的一样,他们很快就问到了有关花坊最核心的问题。皇甫端白问:“假设你能说服南宫裕相信你,请问花坊的姑娘从何而来?我可不干迫害良家妇女之事。”
谢家的钱可以解决很多事情,唯独什么姑娘愿意待在花坊这个问题不好解决,除非他们逼良为娼。
陈珈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自然有办法让姑娘留在花坊中不走。”
皇甫端白讥讽的说:“祝愿你成功。”
在南朝,姑娘们宁愿饿死也不会选择卖身。北国对女子的约束虽比南朝女子少一些,但对待卖身这种事情,两国女子态度统一。
陈珈道:“不是祝我成功,是祝我们成功。”
皇甫端白态度坚决的摇了摇头,“别逼我,这种事我做不了。”
陈珈看着谢济轩,仿佛在问:你打算怎么说服你带来的剑师。
谢济轩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这事我会酌情让谢家人去办。”
陈珈道:“要说服南宫裕让我们出府非常困难,我不愿因小失大,让我和小白单独说两句吧。”
谢济轩思索片刻后,离开了房间。
陈珈问:“你同谢家不是一路人吧?”
“何以见得?”
“因为你对花开姑娘撒谎了。”
香江遇险之后,陈珈的嗅觉变得非常灵敏。她知道皇甫端白隐匿在她周围,她肯定皇甫端白看到了她在南宫裕面前脱光的一幕。她只是好奇为什么皇甫端白要对死人妖撒谎,难道他们真的不是一伙?
“撒谎,撒什么谎?”
“我脱衣服的时候,你什么都看见了吧!”
皇甫端白的脸已经被胡须遮住了大半,可在听到陈珈的问题后,胡须遮不住的地方全都红了。
他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陈珈反问,接着道:“你敲门的时候,我刚好穿上衣服,这时间掐得实在是巧?进门之后,你一直没有正视过我的眼睛,你担心看到我的眼睛时,会想起我一丝不挂的样子吧?”
皇甫端白终于在陈珈这里体验到了挫败感,他能成功瞒过谢济轩的事,却无法瞒过一个十二岁的姑娘。想到自己不但窥人隐私,还在他人问起时撒谎抵赖,这种行为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他很想抵赖到底的,可在看到陈珈那平静无波的眼神之后,他放弃了辩解,用沉默认可了她的猜测。
她道:“我不会强迫你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每个姑娘该不该留在楼里由她自己决定,你只需沉默的看着她们堕落即可。”
皇甫端白自认是一个侠义之人,有关花坊姑娘的事情上,陈珈没让他逼良为娼,只是让他见死不救,他该不该答应?
眼见他还在犹豫,陈珈道:“今日之事,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不告诉你主子,还有什么要犹豫得吗?”
皇甫端白算是彻底服了,若他不在意陈珈是否把此事告诉谢济轩,他的行为就印证了她先前的猜测——两人不是一路人。若他在意,潜台词就是认可了她的行为,看着她把一群姑娘拖入花坊这个深渊。
侠名与家族仇恨之间,他选择了后者,或许他从未想过要当一个侠士。“我去把花开姑娘请进来,”皇甫端这时说话,他同意了陈珈的要求。
陈珈微微一笑,花坊的姑娘都解决了,还愁赌场的死士。逼良为娼与看死人打架,都是罪恶,她会引导着他们一步一步将这些罪恶进行到底。没有人是一天变坏的,所有事情都需要时间,坏人也需要。
不多时,谢济轩回屋了,皇甫端白却失了踪影。
谢济轩解释说:“暖春她们的热水烧好了,小白先走一步。”
陈珈朝他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
他道:“我也该回房了。”
“等等,”陈珈喊住了他,“今日谢谢你。”
上一世的生活早就磨光了她的尊严,南宫裕的行为根本无法在她心中掀起波澜。可当他伸出手,当他用不含一丝yu望的眼神看着她时,她在他那里得到了尊重。
她感谢这份尊重。
谢济轩明白她为何道谢。他很想跟她说,有我在,以后无需这样。可他开不了口,他们之间隔着王朝和家族,他没有勇气也没有实力打破这一切。ps:为什么留言那么少,你们都不爱我了吗?好桑心,哭!
第三十五章 小心思
更新时间2014…11…18 9:01:22 字数:3279
谢济轩前脚离开,花落就指挥着几个侍女将浴桶灌满了热水。
陈珈泡入水中时,水温刚好到了一个适宜的温度,她舒服的叹了一声。像花落这样的侍女真是不可多得,谢家培养她所花费的银钱只怕比一个普通富家小姐用得还多,门阀世家的丫鬟果然不容易。
陈珈问:“花落,知道我为何不需要你们过来扶我吗?”
花落想过要扶起陈珈的,是自家公子不让。她摇摇头,道:“不知。”说话间,她正用棉布帮陈珈擦拭着身体。
陈珈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认真的说:“花落,人活一辈子随时都能跌倒。遇到这种情况时,你要记得自己爬起来,千万别让人扶,没有人可以扶你一辈子。”
花落点头说:“知道。”
陈珈见她没懂,只能把话说得更详细了一点。她说:“生活和江水一样,逝去的就忘记了吧!”
花落终于听懂陈珈在说什么了,她以为所有人都忘记了发生在香江上的事情,她以为没有人在乎她的感受。原来主子一直记得……
暖春有些不明白的看着花落,她说:“主子又没有责骂你,为什么跟你讲个道理,你的眼圈就红了?”
花落别过头,淡淡地说:“适才烧水时被柴火熏到了眼睛。”
暖春道:“稀奇了,你这站着指挥的还被柴火熏了眼睛,我们这些蹲着烧火的岂不是得瞎啊!”她的话语充满了嫉妒和嘲讽。
“暖春。”陈珈慵懒得唤了她一声。
“主子。”
陈珈问:“你给了守门的嬷嬷多少银钱?”
暖春心惊胆寒的看着陈珈,急急巴巴的说:“主……主子,什……什么银钱?”
陈珈突然从浴桶中站了起来,用手使劲掐住了暖春的下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怎么,想爬到殿下床上?”
“没……没有,奴婢怎么敢有这种心思。”
“哼,院门离里屋那么远,若没人报信你怎知殿下朝里屋走来?”
陈珈的问话让暖春无言以对,她强撑着说:“是……是绿萝跑来告诉我的,我也不知晓她是怎么知道的。”
“是吗?”陈珈放开了暖春的下颌,突然揪住她的头发用力将其头部按入浴桶之中。
“啊……”发出一声惨叫之后,躲闪不及的暖春被陈珈顺利的按入了浴桶。
尽管陈珈很快就放开了暖春,可是她突如其来的行为还是让暖春呛到了不少水。她大声咳嗽着跌倒在地,似乎连本能的呼救都给忘了。
呛水的感觉让暖春回忆起了百丈瀑的遭遇,想到她的命一直都揪在这个看着温柔天真的女孩手中,她忘记了喊叫,只敢像只落水狗般可怜的蜷缩在浴桶旁边。
花落没有去看暖春,早在暖春冒失的闯入屋子告诉主子殿下朝这里走来那会儿,主子发作她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她帮不了暖春,她能做的不过是把浴桶旁的衣裳收拾到一旁免得被水溅湿。
当暖春被收拾得只敢躲在浴桶旁时,她正面色如常的伺候着陈珈穿衣。
暖春这样的奴才她见得太多,但凡规矩好点儿的大户人家根本就没有女婢能爬上主子的床。似她这种有野心的奴才,不是被撵去柴房就是挨女主子一顿棍棒落下个终身残疾。
陈珈穿好衣裳后,她坐在浴桶旁的铁力木高凳上,用脚背抬起了暖春的头。蓝色绣黄纹的拖鞋把暖春的肤色衬得非常白皙,陈珈像是观赏货物般严苛的审视着她。
她问:“你几岁被男人破了身子的?”
暖春原本就苍白的面色这下更白了,她一直以为小白剑师将那群劫匪杀死之后,她的过往就永远的被埋藏在了香河镇。
陈珈戏谑的说:“你瞧你,小脸儿都吓白了。该不会我们唤你一声姑娘,你真把自己当黄花闺女了吧。”
暖春的衣裳早已被水浸湿,一阵阵透心的寒意直冲脑门。看着满面堆笑的主子和面无表情的花落,她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戏子一般可笑,她的小心思早已被众人看得清清楚楚。
对付暖春这种人,陈珈从来不知道善良是何物。她像恶魔一样的说道:“你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又识得几个字。我猜猜,教你识字那人破了你的身子?私塾老师与烧火丫鬟有染还是乡村少女与书生**?”
暖春没有回话,破她身子的男人是娶她的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