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很多人确定以后,他也惊呆了,他能想象到现在的戴椿晴是怎么样的心情,一个考取清华北大势在必得的高材生考得这么离谱的分数,会是怎样的失落可想而知。他想找到戴椿晴安慰她一下,但他同学说,她没有来学校。而也因为戴椿晴发挥的失常那年海屏高中没有人能考上清华北大。
第二天填志愿的时候,余峰手足无措,他对什么学校什么专业适合自己,根本没有什么概念。他想找人帮忙,但他的交际面有限,只能找找同学,但他的同学考得好的忙自己的事儿都来不及哪有心思管他的事,考得不好的沉浸在失败中,更不能向他们求助。余峰也想过找雷劳武帮忙,可是雷劳武由于带领这个班高考成绩突出,忙于穿梭在学校的各种表扬大会,连人影都没有。他只好上上网查查,但他以前也经常上网,但都是看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或玩玩游戏,真正这种关键的时候他还真不知道该怎样通过网络为自己服务。
三天过后,填志愿的截止日期只剩下一天了,他还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填志愿,他也渐渐地紧张起来,一紧张就更不知所措了,再加上七月份南方酷热的天气,他除了不停地冒汗别无他法。后来他才知道像他这种不懂得填志愿,最后懵懵懂懂地添了一个学校一个专业的数不胜数,不过后来证明他要比他们走运。而此时戴椿晴依然没有回校。
在离截止日期还剩下半天时间的时候,他依然没有什么头绪,一种急躁的心情纠缠着他,为了静下心来,傍晚他一个人到学校的喷泉广场散步。不知为什么,他觉得那晚的喷泉特别地令人印象深刻,当然这不是因为喷泉很漂亮,再美的东西你看了三年也会大打折扣的。由于此时高一高二的学生都已经上晚自习,偶尔看到的一些面孔都是高三的学生,除了喷泉上水溅起来的声音,校园显得那么的宁静。
在喷泉绕走一圈的时候,发现不远处的草坪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确定她旁边没有其他人后,走了过去在她旁边坐下,说:“薛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薛怀玉从发呆中回过神来,挤出个微笑说:“哦!你也在这里,志愿填了吧?填了哪个学校?”
余峰知道她有心事,但此时能帮他的只有薛老师了,说:“还没有填呢!”
“还没有填!再不填可就没有时间了。今天可是最后一天。”
余峰低下头:“薛老师!不瞒你说,我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我该怎样填好,哪种学校适合我,哪种专业适合我,反正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薛老师站起来:“到我的办公室来吧!我帮你上网查一下。”
薛老师的办公室在教师办公楼的最顶层六楼,她打开电脑让余峰坐在一边等。她的办公室里有一个很大的书架,上面摆着很多书,绝大都是英文版的世界名著。
薛老师在网上查了到了余峰这个分数在全省的排名,在查适合余峰这个分数段的几个学校的几个热门专业去年录取的分数线,在全省的大概排名,一目了然就可以挑选出几个合适的学校。最后在薛老师的帮助下余峰填了清宁大学,一所二流的名牌大学,专业是电气工程。走出的那个办公室的时候,余峰再三地道谢,薛老师微笑地看着他走,那种微笑嵌着一种忧郁,那种忧郁叫他终生难忘,也是他那个时代永远无法读懂的忧郁。而那一刻他内心也深藏着一种内疚,后悔自己以前在她的课上捣乱和不听讲。
第十二章 明天的慰藉
余峰的好友严青这次考得不好不坏,刚刚上重点线,虽没有余峰考得好,但他已经心满意足了,由于余峰填了一所东南沿海的大学,严青为了显示他的与众不同,他填了一所西南的大学——西南中文大学,这是一所以文科为侧重点的大学,他报的是中文系,像他这种理科班报文科专业的不算少见,严青这样填是经过慎重考虑的,不像余峰那样草率,他要做一个文学家,这是他的理由。而穆月莎为了他也报了这个学校的同一专业。
直到余峰回家的时候,他也没有看到戴椿晴,他想打电话到她家,但又没有号码。想写信给她又苦于没有她的地址,因为在高考的前一个月,由于他要要克制自己疏远她,他把记有她家的电话号码和地址的笔记本给扔了,只好带着一种遗憾和牵挂坐上回家的客车。
在家等待是否被录取的消息就像古代少妇苦苦守候在外征战的夫君,既想尽快有夫君的消息,又不想有夫君的消息,因为这个消息可能是夫君阵亡的消息。
收到录取通知书是十几天后,当时他正在村头漫不经心地散步,黄昏的凉风吹得他有些迷茫,父亲在家里喊说:“收到录取通知书了!”他沸腾了!在村头的小径上狂奔起来,还伴随着他的狂笑声,仿佛这十几年刻苦地学习积压下来的怨气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出来,他的激动程度绝不亚于范进中举的疯狂,正好此时村里的李大爷赶牛回家,那群牛听到这么亲切的狂笑声,自然兴奋,向余峰狂奔过来,余峰的笑声嘎然而止,惊慌之下只好向路下面的庄稼田跳了下去,弄得全身都是泥水,像躺着的泥菩萨。
第二天他收到戴椿晴的一封信,信封依然是一毛钱一个的普通信封,信笺依然是两张草稿纸。
峰:
好久没有跟你联系是否你已把我忘了,如果你问我现在的日子是否好过,我只能回答我很失望,我甚至想过要自杀,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让自己解脱。大概你听过我这次考得很糟糕,其实在考完最后一科文综出来后,我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我忘了在答题卡上写上自己的准考证号和姓名,而监考老师也一时粗心大意在收拾卷时也没有注意到,或许你不相信像我这样的“考试高手”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不单是你,就连我自己也不相信我会犯这种错误。以前全班做不出的难题我瞄一眼,就知道怎么解答,而如今没有想到全班人都不会犯的这样低级错误,我轻而易取就犯下了,而且这一犯就无法弥补。成绩出来后,我除了文综是零分外,其他的都是一百四十多分,不过有什么用,连重点线都上不了。虽然监考老师对这事负有责任,但我已经没有那个心思去追究了。
我知道现在很多人对我都很失望,包括我自己,所以我没有去学校填志愿,我怕他们在我背后议论纷纷,我经不起这样的打击。我承认我很脆弱,整天闭门在家,最后还是鼓起勇气给你写信,因为在高考前的一个多月,你突然疏远我,我以为你不再理我了。或许你以为我平时朋友很多,其实不然,或许像我这样学习特好的学生,别人都敬畏,不敢跟我交往,所以其实我没有什么真心的朋友,所以我只能选择你做我的倾诉者,你不介意吧?知道你这次考得很好,在此真心祝贺你了。
在家失望之余,我经常翻起你曾经寄给我的那些诗,有时也得到一点慰藉。不过你放心我现在已经决定了,明年再复读,但可能不在海屏高中复读,因为那里承载着我太多的伤感和失望,我不想故地重游。我相信我会振作起来的。
最后别忘了在回信时给我写一两首诗。
戴椿晴(字)
读完这封信时,余峰万分感慨,久久不能平静,自己昨天收到录取通知书的喜悦被冲淡了许多,人其实很脆弱,很容易被一种成功哄得忘乎所以,也很容易被一种失败摧残得体无完肤。
余峰很想给戴椿晴写一两首鼓励她的诗,可是他关键时刻肚子里的墨水都消化掉了,吐不出来。他只好打电话给好友严青,把情况跟他说了,严青也是知书达理之人,答应过几天寄给他。
几天的等待后,严青的诗寄到了。他马上给戴椿晴回信:
小晴:
收到你的来信,我内心很复杂,但我从不曾对你失望过,因为金子总会有发光的地方。
高考的前一个月里,我突然疏远你是事出有因的,在信里很难说清楚,改日相见时我再跟你说清楚。我这个人很不会说安慰人的话,我也不想也不必说,因为我相信你会勇敢地站起来的。以下是我为你写的两首诗:
明天
或许狂暴的风雨之后
未必有迷人的彩虹
却带来了久违的清凉
或许灿烂的黄昏过后
必定是漫长的黑夜
也伴随着醉人的宁静
或许逝去的昨天之后
依然是忙碌的今天
却还有美好的明天
牵挂
你说你要去远方旅行
却抛不下故地的牵挂
我说我要去天涯流浪
却剪不断远方的思念
你说你不愿在黑夜前行
因为你害怕孤独
我说我不甘与黑暗为伴
因为我忌惮寂寞
你说你决心忘掉过去
才有赢得明天的筹码
我说我尽力埋葬前尘
才不会被红尘淹没
你说你不需要耀眼的鲜花
需要坚固的翅膀
我说我想送你红色玫瑰
不想承受守候的苦楚
余峰(字) 。 想看书来
第十三章 征程
不知道为什么,余峰觉得那个暑假特别的漫长,或许是大学这个新鲜而又令人向往的地方向他招手的同时,时间也被拉长了。期间他和戴椿晴通了几次信,但不再谈成功与失败的话题,大都是一些和学习不着边际的话题,比如他们共同喜爱的明星木村拓哉的近来动态和文坛风云人物的更新等,他们甚至还谈起了武侠小说。
为了庆祝凭琼村第一个大学生的诞生,余峰的父母选了个良辰吉日杀猪宰羊,宴请父老乡亲庆祝一番。纯朴善良的亲戚和朋友也纷纷捐钱资助他,这让余峰刻苦铭心地感受到农村那种独一无二的纯朴风气,但他没有想到这种感激之情后来也使他背上沉重的包袱。
为了庆祝这个特殊的日子,余峰的妹妹余芙也从广东请假回家,那天余芙下车的时候,余峰差点认不出自己的亲妹妹,余芙做了一个红色的卷发,穿着黑色的迷你裙和半透明的无袖T恤。余峰自认为在海屏这个不大不小的城市呆了三年,没见过大世面也见过小世面,也接受不了妹妹的这身打扮。他的父母更是接受不了,只是在余峰考上了大学的好日子里,他父母不想跟妹妹翻脸。余峰在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劝过妹妹,叫她下次回家不要这样打扮,但余芙没有听进去,还说:“这叫时髦,你在学校呆久了,落伍了!”余峰只好无奈地走开,这一刻他发现妹妹变了,她已经不再是两年前那个乡下小女孩了,这也是在所难免的,他也在变,戴椿晴也在变,这是无法逃避的。
当火车缓缓启动,挥别给他送行的亲人和朋友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已踏上另一条漫长的征程。当火车逐渐加速,外面细斜的雨线被拉得好长,亲朋好友的身影逐渐消失的时候,一种离愁别绪油然而生。而他也知道这高速的列车也承载着父母乡亲对他的厚望。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十四章 初生牛犊
第二天下午,余峰到达了清宁车站,这个豪华的车站无论在客流量和建设方面等很多方面都比海屏那个破车站好了许多倍。他知道这是清宁繁华的一个表现。由于学校有专车来车站来接新生,所以余峰轻而易取地就到了清宁大学。他宿舍在一栋六层公寓楼的二楼,宿舍号为2046。当他打开寝室门,发现他的未来的三个舍友都在忙碌地收拾床铺,余峰本来想自我介绍一下,但看见他们对他的到来头也不抬一下,仿佛他是一个外来世界来的多余的人,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直到晚上准备入睡的时候,靠他床铺的那个舍友过来跟他搭话:“嘿!我们在一个宿舍,算是有缘,我是常守银,你呢?”
余峰在火车上颠簸了二十多个小时很疲惫,迷迷糊糊的以为他在说:“……我时常*,你呢?”余峰吓了一跳,白天看见他穿着西裤、衬衫、皮鞋,余峰就觉得古怪,大学校园里干嘛穿得跟上班族一样,没想到他还有这个嗜好,而且还说得这么直截了当。
“我还没养成这……习惯。”余峰很老实地说。
但余峰别扭的南腔北调的普通话使常守银扭曲了他的意思:“哦!洪熙官!你好很高兴认识你!相信我们会成为朋友的。”
余峰感到莫名其妙,这家伙怎么想跟洪熙官做朋友,洪熙官不是清朝人嘛,真是古怪:“洪熙官?”
“你不叫洪熙官?”
“你才叫洪熙官呢,我叫余峰。你呢?”他在纸上写出来。
“我不是刚才才说的吗?我叫常守银。”他也在纸上写出来。
此时余峰才醒悟过来,他刚才误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