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期间,苏若男一直就以男装出现在他眼前。骑装与男装相差不远,无法将女性的美表现出来,因此苏若男真不敢与宇内三狐比美。宇内三狐穿的是淑女美丽衫裙,女性的魅力十足。
这期间接触密切,他自然而然地见怪不怪,似乎没把苏若男当成可人的大姑娘,所谓见树不见林,习惯了便没有异样的感觉。甚至苏若男倚在他怀中歇息,他也没产生异样的感觉,日久成自然,确有几分道理。日久情生,必须具有生情的因素存在。
反之,无双玉郎所给予他的印象极为强烈鲜明,不论是生理或心理上的震憾,皆是强烈得无可比拟的。
两极相遇,会产生两种极端的现象。一是相吸,一是相斥。有积极性与霸占性的人,会采用前者,个性消极或自尊心强的人,会采用后者。
无双玉郎是他的劲敌,不相吸就会有一方毁灭。
苏若男也要没在水里,但在他的心日中,居然投把这两位青春大姑娘联想在一起,反而对无双玉郎的印象更强烈了些。
他有点失神,目光落在下游远处,意念飞驰,意识的焦点,集中在擒无双玉郎的水潭,但在这里,其实看不到那处潭湾。
身后传来脚步声,冲散了他的冥思。
“你在想些什么?”湿淋淋的苏若男出现在他身侧,用困惑的眼神打量着他:“你有点失神呢?”
“没什么。”他收心神支吾以对,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苏若男身上。穿了骑装浸了水的大姑娘,那曲线玲拢的诱人身段极具看性,不由脸上一热:“走吧,我们到山坡上去等。”
苏着男也知道他的目光有点异样,也知道自己湿淋淋的体态不雅观,脸一红,跟着他举步,有意回避他的目光,走在后面就可以脱出他的视线外。
“如果没有机会,我们赶往瑞云谷等他们好不好?”苏若男的嗓音拉回他的飞驰意念:“在他们阴谋暴露之前,我必须警告我的人,不可采取无谓的行动,以免遭到无谓的损失。”
“以后再说。”他有点魂不守舍:“奇怪,一条白花蛇,就把他们吓得不敢外出了?可能吗?他们在等什么?等我去找他们?”
一连串的疑问,他当然不可能自己找到答案。
如果他知道对方志在缠住他,必定会采取出乎对方意外的暴烈行动。
两人在先前的山坡倚树假养神,山谷中初夏的阳光暖洋洋,身上的衣裤逐渐于了。居高临下远眺,茅屋似乎没有人再外出走动,小溪中也没有人戏水,毫无有所活动的象迹。
双方都有意拖延,只有出了意外事故,才能打破僵局,看谁先失去耐性。
小溪隔开了这一带的峰峦,山脚坡崖没有可耕的土地,因此三家茅舍的人,不需搭桥过溪到这一面的山岭种地耕田,可沿溪流东行,小径伸向东面的谷口,另有小径通向桐柏县城。他们在这一面的山坡窥伺,不需耽心有人过溪搜山,那些人如果游过溪流,老远便可被他俩发现,有充裕的时间应变,可以从容反击。
茅屋侧方的溪岸,也就是有人洗漱的地方,终于出现了人影,隐约可以分辨身形轮廓,看不清面目。共有五个人,一僧一道或两道,另两个是穿劲装的人。五个人向四周指指点点,像在讨论地势,或者指示行动,相距太远,听不到说话的声浪。
曾有多次,五个人向这一面山岭眺望指指点点。
“他们好象要过溪有所行动。”苏若男自以为是:“机会来了。”
“不太可能。”罗远持相反意见。
“为何?”
“他们有男有女,犯得着弄得浑身水做落汤鸡?这些山岭林深草茂,他们有搜的能力吗?他们已浪费了大半天时间,耀武扬威穷搜,结果如何,还会做这种笨事吗?理由充足吧?”
“那你的估计呢?”
“将有所行动,没错。”
“你的意思……”
“向东走,出谷。”罗远信口胡扯:“茅舍主人一定告诉他们这一带的地形,出谷可以到达何处。也许,谷外有通向瑞云谷的路。概略估计,从大宁集前往瑞云谷约有七十里,大宁集至桐柏县城也有四十余里,桐柏县城有道路通向瑞云谷,应该在七十里以上。算算我们引他们人山的方向和脚程,东面谷口很可能有县城至瑞云谷的路。如果有,那就表示他们要赶往瑞云谷,但……”
“但什么?”
“时间不对。目下该已是未牌左右了,能赶得到瑞云谷吗,丛山峻岭中夜间赶路,开玩笑。那条路不会有多少人行走,说不定荒草漫径,白天也不易分辨,岔入通向散居山中的山民住处,必定一错数十里。我问你,你敢走吗?”
他说的是实情,人生地不熟谁敢赶夜路?比方说,走那条路的人,不小心岔这条进入山谷的小径,必定到达这三座茅舍,茅舍便是这条小径的终点,转回去再找正道,岂不多走了十几二十里?欲速则不达。
“也许正是通向瑞云谷的路。”
“向东,不可能,瑞云谷在西,或者在西北。”
“那……我们是不是也要找路?”
“不,沿来路西去。”罗远肯定的说:“我的记性不差,我记得所经过的大小七座山峰。入山处距瑞云谷约在三十里左右,七座山峰约四十里,两个时辰便又赶到瑞云谷,我不想像盲人瞎马般乱闯,宁可扮识途的老马,沿来路返回原处。”
“哦!今晚岂不又得在山林露宿?”
“恐怕是的,除非……”
“有你在,我一点也不介意在山林露宿。”苏若男何在他的肩膀上羞笑:“有虎狼毒蛇,有你去挡。”
“你说是这种蛇?”罗远向她的身外侧一指。
她跳起来,像臀部装了弹簧,跳过罗远的腿上空,一沾地再向上蹦,搭住了丈高的横枝,脸都吓白了。
一条七八尺长的大蛇,刚隐没在不远处草丛中。她挂在树上,仍可看到最后一瞥。蛇身淡黄,腹侧有红斑,背部隆起,粗如饭蓝,隐没时传出沙沙擦草声。
罗远却倚坐不动,状极悠闲。
“那……那是什么蛇?”她惊魂初定,飘下往他身畔挤,把他当作保护神:“有多毒?”
“赤练蛇。”
“哎呀!老天爷!”她谅呼。
“江湖上有些人,绰号称赤练蛇,表示这人阴毒残忍,坏事做尽人见人怕,有这种绰号的人,十之九九是江湖凶名昭著的凶魔败类。
赤练蛇没有毒,只是性情凶暴,会主动攻击人畜,所以被误解,认为他有毒。”
“他……他没攻击你……”苏若男犹有余悸。不管有毒无毒,不怕蛇的姑娘们少之又少。
“你不怕他,他就怕你。狗怕吃狗肉的人。我吃蛇,蛇肉味鲜美滋补,可口极了,所以蛇怕我。”罗远信口胡捣,拍拍她的肩膀:“你如果不动,它是不会攻击你的,他和青蛙一样,只能看到活动的东西。而且他是聋子,你大声呼喝是吓不走他的,跺脚才有用,他感声的器管是腹部,震动才能惊走他,所以说打草惊蛇。”
“你真吃蛇?”
“我还吃老鼠呢!”
“老天爷!”
“老天爷在你头上呢!唔!他们要动身了。”
茅屋前面的小径,出现第一个人,共鱼贯出来十个有僧有道。不久,十个人隐没在东面小径后,身影被树丛挡住了。
“他们其他的人呢?”苏若男惑然问。
“诡计。”罗远说:“是引诱我们现身的人。天一黑,他们便会溜回来了,今晚一定在茅舍住宿,让我们鬼撞墙似的穷追瞎摸。”
“唔,可能吧。”苏若男同意他的猜测:“其他的人不动身,理由是留下照顾受伤的人,表示这十个人已动身前往瑞云谷,引诱我们追逐。”
“我不信邪。”罗远跳起来。
“哦!你打算追?”
“不,到茅屋走走,看他们搞什么鬼。”
“我也去。”
“这……”
“带我去嘛……”苏若男扭着小腰肢,拉住他的手臂央求:“留在这里担惊受怕。而且,我怕蛇,老爷。”
“你不去我还不放心呢!”罗远拉了她的手动身。
“咦……你……”她兴奋雀跃,也感到迷惑。
“我耽心他们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绕到这里来,岂不糟糕?防人之心不可无。不久之前他们向这一带山野指指点点,我能放心?我们去捣他们的窝巢,让他们意外地惊喜惊喜。”
走了十个人,三间茅舍中,总人数有二十二人,但有六个受伤的人不能舞刀弄剑。一比八,这些高手名宿仍然是势众的强者。
偷袭是上策,以寡击众不能堂堂正正逞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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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三间茅舍静悄悄,没有人活动,像是空屋,连鸡犬也不见在屋外觅食。
行家也许可以看出一些异状,壁根墙角甚至屋外的果树竹丛,隐约流动着某种淡淡的蒸气,也可以称为看不见的异氛,只有某些体质特殊的人,或者鸟虫,才能感觉其存在。
唯一担任警哨的中年大汉,也隐藏在屋角的一丛茉莉中,那是宅主人制花茶的植物。喝花茶的人,对茶的品味段数不高。人隐藏在内不言不动,外来的人很难发现警哨的存在。
里面,人集中在第一间茅舍内,各就定位,分区戒备,透过壁隙窗缝向外监视,随时准备行动。
受伤的人安置在第二间茅舍,派了两个人照料。如非死仇大敌,通常不会对受伤的人加以迫害,另行安顿,也等于宣告脱出是非外。
前厅与后院,分别由一个老道主持大局。十僧道折损了一个,仅留下两道主持,其他七人,已由三名俗家人士伴同向东走了。
十僧道是主力,七个人已走了,表示这里已不重要,不再是攻击的主要目标。
在东厢几间房舍安顿形成戒备区的人,是无双玉郎与两随从,加上京华秀士与一位豹头环眼,年近花甲,使用沉重泼风刀的人。五个人扼守东院与四五间房室,的确感到人手不敷分配。
大白天,外面派有警哨,屋内的人分区安顿戒备,不需每个人都提高警觉,眼巴巴严阵枯等,那会累死人,促使精神虚耗浪费精力,所以分别在几间房舍内歇息,有动静才准备参予搏杀。
无双玉郎对负责的防守区颇为重视,经常认真地走动巡视,尤其对东厢的小院子感到不放心,不时踱出郑重地观察每一角落。
这次,京华秀士从小厅出院,傍在他身侧走动,不时故意挨得紧紧地。
“你是不是太过杞人忧天?”京华秀士伸手挽他的手膀:“天黑罗小狗也许会来,白天怎么可能接近?而且,很可能在他到达溪边时,便被尤副门主那些人截住,甚至中伙被杀死呢。”
“你那么信任尤副门主那些僧道的判断吗?”他巧妙地摆脱挽膀的大手:“也许他们估计错误,姓罗的根本没藏身在那面的山上,傍晚绕到溪边布伏,白费工夫。我认为姓罗的早就在溪流的这一面,等候机会向这里袭击。”
他洗濯毕返回茅屋,并没把他和女随从,被罗远所制的事说出,当然有他不便说的理由。因此他知道,罗远早就过溪在这附近潜伏了。尤副门主带了僧道们十个人,故意向东走表示取道返回瑞云谷,暗中绕远些从上游过溪,在溪边布伏等候罗远下山至茅屋骚扰,那是白费工夫。
“就算那混蛋有胆量袭击,不来便罢,来了他一定死,决难幸免。”
“是吗?”他冷笑:“凭两位大仙所布的什么诛仙阵,靠一些法器和迷魂药物,就可以毙了姓罗的?”
“那是一定的,他绝对近不了茅屋。”京华秀士信心十足:“我看了布置的情形,没有人能平安通过屋四周的禁制。可惜玄规道长断了右臂,派不上用场,不然十仙佛摆出十绝阵,真正的大罗金仙也难逃大劫。”
“是吗?我怀疑。”他转身往小厅走,有意避免受到进一步纠缠:“除了出其不意,能把姓罗的打得落荒而逃之外,我实在看不出他们有毙了他的能力。我曾经和他全力一搏,我知道他到底有多厉害。”
“你把他看成超人。”京华秀士跟人小厅,在小厅戒备的女随从冷漠的目光狠盯着他,他毫不介意:“可惜我没有和他面对面一决的机会,他逃的本领真不错。。
“土秀,听得进老实话吗?”无双玉郎在方桌旁坐下,语气诚恳。
“我们是世交,陈黄两家数十年交情。在京都,你我都是京城的风云人物,公候世家子弟。你的话,我绝对的尊重,是吗?”京华秀士脸上有坦然的神采,在无双玉郎的左首落坐,尽量靠近,笑容相当吸引人。
“不要和他单打独斗。”无双玉郎叹了一口气:“那个人的武功深不可测,性情也变幻莫测,时而表现得像霸王,勇悍无敌气吞河岳;时而狡狯如狐,令人莫测高深。他只有两个人,根本不在乎我们三十二个仙佛高手中的超拔高手,你还不明白吗?”
“你把他……”
“不是我把他看成超人,他本来就是超人。如果他怕我们,早就躲起来,或者选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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