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三门火炮一齐点燃,三声隆隆重响,三发铁弹立即朝飞鱼号打了过去。
但是由于距离太远,炮弹走在半途之中,便自落在海面,溅起三道浪花而已。
扶桑客见势不妙,立即下令拉炮后撤。
不想他们将三门火炮才一拉动,飞鱼号已隆隆数声,打来一排炮弹。
这一排炮弹来势惊人,飞鱼号的炮手打得又是奇准无比,只听山岩上一阵惨呼,登时有两名军旗盟的手下,被打得血肉横飞,当场死亡。
如此一来,扶桑客虽然重新找到一处阵地,将炮架好,但却再也不敢发他还击了。
飞鱼号似是志在掳下倭船,没有再盲目朝扶桑客他们所处的山顶发出火炮。
但他们却又转移目标,向倭船猛轰了两发铁弹。
这次两发铁弹,均飞越倭船的桅顶,落在海螺岛的岸上来,扬起一片飞砂走石。
扶桑客他们伏在山岩之上,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座船遭受攻击,却又无计可施,人人焦急万分。
这时飞鱼号官船又向倭船轰了两炮,但仍没有击中军旗盟的那艘倭船。
川崎一夫讶道:“他们似乎没有击沉咱们座船的意思,但不知是什么原因?”
扶桑客道:“飞鱼号想掳走咱们的快船,因此有意发炮示威,走,咱们将炮拉下山岩,与飞鱼号决一死战!”
众人正要依言将炮拉下山岩,徐经纬却道:“快船已无斗志,显然有投降的迹象,你们下了山岩只有徒送一命而已,在下劝你们还是稍安毋躁!”
叶小青道:“咱们的船上有人有炮,却无人指挥应战,徐兄的话大有可能!”
川崎一夫道:“船上有楠木见和龟太郎两人坐镇,有谁敢弃船向飞鱼号投降?”
叶小青问道:“那么他们为什么不发炮还击?”
川崎一夫为之语塞,道:“这——这我怎么知道?”
徐经纬忽然冷冷笑了一声,扶桑客拿眼瞧他,候地心底一震,失声叫了起来,道:“会不会船上的人全着了卓大那厮的道儿?”
武杰惊道:“副座的意思是说,楠木见、龟太郎他们一大批人,都被卓大所擒了?”
扶桑客道:“除此之外,再也没有理由可以解释咱们的快船,为什么不放炮还击……”
川崎一夫道:“不会吧?副盟主,楠木见和龟太郎两人的武功高强,卓大定非他们的对手,可况咱们的船上还有十数名本盟一流的高手在!卓大那厮哪能得手?”
叶小青亦道:“是呀!再说咱们离船上岸之时,卓大那厮不是被我们关禁在舱房之内吗?”
扶桑客表情沉重地道:“这是咱们疏忽之处,而且我们也太低估卓大的能耐,因此……唉,因此使得他全叫我们吃了瘪!”
叶小青道:“卓大是不是已控制了咱们快般还未可知,副盟主何故叹气?”
扶桑客道:“卓大是不是已占据了咱们的船是仍不清楚,但船上必然凶多吉少,似已无疑问。”
叶小青问道:“那么咱们该怎么办?”
扶桑客道:“先赶下山去再说!”
于是众人七手八脚地拉着三门火炮,全力赶下山岩,朝那艘军旗盟的倭船赶去。
但是他们才爬到一半,却看见倭船已缓缓启锚,驶离了岸。
众人不约而同地驻脚观望,只见自己的船离岸之后,微一掉头,立刻缓缓迎向停在暗礁区外的飞鱼号。
武杰讶道:“他们打算将船开向哪里呀?”
川崎一夫紧接着道:“会不会是龟太郎下令将船开出去,准备与飞鱼号决一死战?”
叶小青叱道:“你瞎了眼是不是?不会睁眼瞧瞧咱们那条船桅顶上挂着是什么吗?”
川崎一夫等人闻言将目光集中在振顶上;一望之下,不由得均骇然色变。
原来军旗盟那艘倭船之上,不知何时升上了一面大型免战旗,正迎风招展,远远望去,醒目已极。
除了徐经纬之外,几乎所有的人都垂头丧气,斗志全消。
扶桑客更是气得怒眼圆睁,满脸杀机,道:“发炮,替本座轰叛船!”
几名炮手迅即准备妥当,叶小青却道:“且慢!万万不可发炮!”
扶桑客怒气冲冲地道:“首座长老何故阻止?”
叶小青道:“船上还有桶水见和龟太郎等多人,万一咱们将船击沉,折船损人,回去如何向盟主交代?”
武杰也反对道:“对呀!我们不能为卓大一人,将自己的船击沉!”
扶桑客道:“话虽是这么说,你们不知本盟这艘快船之上,有许多特别设计,如落在官军手中,秘密泄露,本盟其他同类型的快船都将无用武之地,所以本座还是坚持不能将此船资敌!”
叶小青道:“咱们船上的特别设计,既是秘密,官军或许不会发觉,何不冒险留下它,将来再设法夺回?”
武杰道:“这话极是,再说我们一旦发地,飞鱼号如果还击,咱们哪吃得消呢?可能躲都来不及……”
扶桑客经武杰这一提醒,才发觉他们正踞处在山岩半腰,四下不但狭厌得不好转身,而且崎岖难行,飞鱼号一炮轰过来,想躲也躲不开。
扶桑客只好按下怒火,改变主意道:“那么咱们快快下山,找个可以躲避炮火的安全地方再说吧!”
当下众人急急如丧家之犬,果真慌忙择路下了山岩,躲在岸边的巨岩之后。
这时那艘倭船早已驶出暗礁区,正缓缓靠近十丈开外的飞鱼号。
片刻之后,两船已缓缓靠在一起,但见倭船之上的军旗盟手下,一个个爬上了飞鱼号,成为官军的俘虏。
众人以为飞鱼号掳走快船之后,必定会迅即离去。
不料等俘虏了官船,飞鱼号的官兵却拨出一批人上了快船,将快船驶回陆地来。
大家看得莫名所以,扶桑客却叹了一声,道:“这下子咱们可真要束手就擒了!”
川崎一夫道:“官军虽可利用咱们的快船通过暗礁登陆,但是咱们个个武功了得,来了反倒可以夺回咱们的船,岂不天赐良机?”
扶桑客道:“他们要是真敢登陆倒还罢了,怕只怕他们不会登上陆来!”
川崎一夫脑筋根本还没转过来,又道:“那他们怎能抓住我们?”
扶桑客道:“那还不简单?只要他们将船停在外海之中,饿上我们几天,我们武功再了得,他们还不是照样手到擒来?”
一席话听得众人愁容满面,大有手足无措之感。
只有川崎一夫恨然道:“就算他们将船停在海外不动,咱们也可在人夜之后,潜泳上去,杀他个措手不及!”
徐经纬有意出川崎一夫的洋相,冷冷道:“你自信可以游上三、五百丈的距离吗?”
川崎一夫道:“这……勉可一试!”
徐经纬道:“就算你可以游那么远,其他人行吗?其他人不行的,凭你一人之力,夺得回快船吗?”
他一连串提出教川崎一夫为难的问题,使得川崎一夫尴尬万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别过头。
这时由官兵操舵的军旗盟快船,驶进暗礁区之后,忽地又将船掉头往外海驶去。
川崎一夫自言自语道:“他们开着咱们的船出出进进,真要气炸人!”
徐经纬倏地又紧盯一句,道:“你以为他们将船驶进驶出,单只为了气你的?”
川崎一夫愣了一愣,心想:“这姓徐的怎么老是与我过意不去?”
只听徐经纬道:“官军开着快船进出暗礁区,目的只是要大家明白,没有你们军旗盟的人操船,他们一样可以开快船驶过暗礁区靠岸,上陆擒抓你们!”
武杰道:“唉!情势演变至此,真真意想不到……”
说着将目光扫向扶桑客,那意思很明显地有责怪扶桑客的意味在。
叶小青接着道:“如此僵持下去,咱们不是活活饿死,就是束手就逮,副盟主!你打算怎么办?”
于是扶桑客说道:“首座长老的意思,莫非想向官军投降?”
这问顿时惹起叶小青的反感,道:“副盟主带领大家身陷绝地,就算大家投降了官兵,其罪亦不在我们,对也不对?”
武杰附合道:“对!战亦不能,和亦不可,难道说副盟主要领导大家自杀而亡?”
扶桑客脸上表情甚是难看,喟然叹息,正想开口说话,忽然一发炮弹射了过来,落在岸上。徐经纬道:“官军已在警告大家,到底投不投降?”
叶小青倏地问他道:“徐公子的意思明?”
徐经纬沉吟一会,道:“以本人的看法,还是降了为上策。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此刻你们和战均由不得自己,投降之后,说不定还有伺机逃走之希望,僵持下去一样被擒,何不干脆一点?”
叶小青皱着眉,道:“这意见值得考虑,请副盟主做个决定!”
她心中早已完全赞成投降,但却把做决定的责任推给扶桑客,足见叶小青这人的奸诈,不逊任何人。
扶桑客专心考虑着降与不降的问题,因此喀然无语,两眼呆滞地望着海外那两艘战船。
徐经纬心知扶桑客不可能如此轻易就范,他在一旁打量着扶桑客,一面暗中思忖着扶桑客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四周除了海浪拍激之声之外,一片默然。
午后的阳光,仍然强烈地照射在众人身上,使人更觉难以忍受。
叶小青打破了沉寂,道:“副盟主!请做个决定啊?”
扶桑客收回目光,嘴巴动了一下,但是仍然没有说出话来。
武杰一急,道:“副座不降,我们也要降!”
扶桑客这才说话,道:“既然你们都已经有了投降的意思,本座亦无能为力,只好依你们的。”
这一下,扶桑客等于被下属所迫,不得不向官军投降,他的反应的确很快。
叶小青和武杰急于求降脱困,虽知扶桑客有意推倭投降的责任,也懒得理会,互相交换个眼色,叶小青乃道:“那么清下令通知飞鱼号,我们已准备投降!”
扶桑客眸中闪烁着阴沉的光芒,挥手向三名炮手示意。
那三名炮手迟疑一下,将炮口调向空中,—一引火发炮,三声炮响过后,官军立刻有了反应。
被他们掳获的那艘军旗盟快船,应声鼓浪而来。
这边由扶桑客为首,全部现身走到沙滩之上,一字排开,由三名军旗盟手下,撕下衣布,缓缓在空中摇动,向官船示意。
这时快船已进人暗礁区,徐经纬忽然道:“扶桑客!你不会反悔吧?”
扶桑客怔了一下,道:“事已至此,只有慢慢想办法,此刻被俘也是不得已的事!”
徐经纬微微一笑,道:“呆会儿快船靠岸接我们,但愿你不要轻举妄动,否则纵使你能夺回快船,也势必被飞鱼号击沉,决计无法逃走的……”
扶桑客脸上的杀机,闻言慢慢消失,黯然道:“本座知道了。”
川崎一夫插口道:“启禀副盟主!官军势必将快船靠岸接走我们,我们为什么不能一冲而上,夺回咱们的快船?”
扶桑客没有答理,武杰却叱道:“我们这边一有变,飞鱼号立会察觉,一炮轰来,大家岂不是同归于尽?”
川崎一夫振振有辞地道:“只要咱们夺回快船,船上也有巨炮,咱们迅速还击,说不定还可获胜!”
他似乎觉得在场的人,在这紧要关关,一定会听从他这个建议。
不料徐经纬却道:“万一夺下船来,发现船上的火药已被官兵移走,川崎,你怎么办?”
川崎一夫脸上讪讪,道:“这……这……”
武杰道:“你没想到这点吧?”
徐经纬微微一笑,道:“川崎一夫脑筋要是灵活一些,怎会那么热心出坏主意?”
他转向扶桑客,又道:“官军有备而来,轻举妄动只有徒造伤亡,希望副盟主三思!”
扶桑客忽然道:“徐兄认为咱们落在官军之手后,还有没有逃走的机会?”
徐经纬道:“此事目前还不晓得,但与其此刻妄动丧命,还不如伺机而动,对也不对?”
众人都点点头,只有川崎一夫道:“徐经纬和卓大一向称兄道弟,卓大如果真是官兵奸细,徐经纬的身份定然也有问题,大家为什么要听他的?”
徐经纬轻松地道:“卓大哥倘若真是官军,本人也是现在才知道,扶桑客,你总该很清楚吧?”
扶桑客沉吟一会,道:“不错!这事本座最清楚!”
徐经纬乃又道:“那么你应该不会怀疑本人的身份吧?”
扶桑客道:“至少到目前为止,你还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
他的意思很显然的,还没有百分之百地相信徐经纬,但徐经纬事实上不以为悖,愉悦地道:“很好!我们能够衷心合作的话,或许还有逃出官兵掌握的机会!”
叶小青问道:“你要协助我们?”
徐经纬:“当然!但有一个条件!”
叶小青转喜为忧,皱眉道:“什么条件?”
徐经纬道:“如果本人能协助大家脱险,你们必须合力举荐本人继任军旗盟盟主的地位!”
川崎一夫抗声道:“那怎么可以!”
叶小青道:“川崎一夫!这事轮不到你插口,你少废话!”
川崎一夫变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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