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青征了一怔,从她的表情,也能揣测出扶桑客并未将退敌之法告诉她。
于是徐经纬又道:“首座长老!说呀,扶桑客有何退敌之法?”
叶小青道:“等抓下了卓大,副盟主自然会告诉大家……”
徐经纬,道:“叶姑娘!没想到你有如此天真的想法,扶桑客根本就想不出什么退敌之法!”
扶桑客叱:“你胡说!”
徐经纬道:“我胡说?哈……扶桑客,你若是已有退敌之法,为什么还要节外生枝,制造出诬赖卓大哥是官府派来的奸细这件事呢?”
扶桑客道:“他本就是官府的好细!”
徐经纬冷冷道:“扶桑客!你诬赖卓大哥的居心,昭然若揭,无非是要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以掩饰你自己的窘境而已,对也不对?”
扶桑客纵声大笑,道:“我早已声明过,击退飞鱼号易如反掌,徐经纬,我还不至于窘得六神无主,你看着好了!”
徐经纬道:“那么你何不先带我们逃出飞鱼号的纠缠,再行下令擒住卓大哥?”
武杰插言道:“是呀!不论卓大是不是好细,本座以为先击退飞鱼号才是当务之急!”
其余在旁的人,包括叶小青在内,听了武杰之言,莫不颔首称是。
扶桑客沉吟一会,道:“好!我即刻设法击退飞鱼号,但卓大这厮须得先禁闭起来……”
卓大耸耸肩,道:“也罢,要不然你打不过飞鱼号,又可藉口我在捣鬼,那时我才更冤枉哩……”
他顿了一顿又道:“你们打算将我关在什么地方?”
武杰道:“当然在客舱里……”
扶桑客道:“好!就关在客舱里!”
卓大转身走向甲板,一面说:“可别忘了送点酒肉来!”
他很快地消失在底舱之下,扶桑客见状吁了一口气,道:“设非我发觉卓大的言行不太对劲,及时怀疑他是好细,咱们这一仗必定有输无赢!”
徐经纬语带讽刺地道:“现在卓大哥已经不在此地,扶桑客,你可以发挥海战的才能了?”
扶桑客没有理他,迅速下令道:“启锚!”
徐经纬讶道:“咱们就这样子冲出去?”
扶桑客摇头道:“冲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武杰道:“可是——副盟主下令起锚,意欲何往?”
他的意思是说,将船开航,当然只有往外驶一条路。
往外驶等如冲出去,扶桑客既知往外冲不是办法,他何故又下令启锚开航呢?
只见扶桑客微微一笑,道:“我们要靠岸上陆!”
靠岸上陆?
这不等于弃船而逃吗?”
可是纵使逃得上小岛,官军合力~围,他们未必就能安全,扶桑客此举委实令人莫明所以。
扶桑客望着众人讶异的表情,道:“这小岛名叫海螺岛,本座曾经勘查过,深知岛上的地形地质…”
武杰插口道“话虽是这么讲,咱们弃船上陆,也不是个妥善的办法呀?”
扶桑客坚决地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咱们上陆的目的,并非躲避官军,而是要攻击官军!”
这时船已缓缓起行,扶桑客无暇多作解释,亲自上前把舵,将船开向岸边。
那海螺岛海岸极为曲折,布满暗礁,加之海浪回旋汹涌,使船行极为不稳。
但扶桑客把舵技术甚是高明,但见他高踞舵旁,心无旁骛,两眼盯着前方,时而快速转舵,时而缓缓操作。
因此海船有时突然转向,有时几乎撞上浮在海中的石岩之上,真是险象环生。
大家见此情景,莫不暗暗捏了一把汗,大家都不敢喘大气。
大约有一盏热茶光景,船终于驶进一处山坳,远远看见岸边正好有一处平坦的登陆之处。
这时扶桑客下令全速靠岸,船笔直地冲向那登陆的岸边。扶桑客将舵交给助手,嘘了一口气后,道:“前面是此岛唯一可供登陆之处……”
他望着船尾的外海,又道:“刚才我们通过的海面,处处暗礁浮石,正是阻碍官军追入陆地的最佳屏障!”
徐经纬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官船绝不可能像本船一样,通过那片暗礁追到陆上来,是不是?”
扶桑客道:“是的!他们决计做不到……”
他顿了一下,因为他发觉在旁的人,似乎不相信他这句话,因此扶桑客又补充道:“一来宫船吃水比本船为重,二来这海螺岛很少有人到过,官船不可能找到领航之人。是以本座有信心相信他们绝不敢冒险迫人陆地……”
徐经纬道:“你的话不错,但万一他们放下舢舨,大批而来,那些暗礁如何能阻住他们?”
舢舨吃水极轻,操作亦较灵活,徐经纬的顾虑甚对。
但扶桑客仿佛胸有成竹,微微一笑,道:“如果官兵派出舢版追来,那么他们只有自找死路,决许无法靠岸登陆……”
歇了一下,扶桑客又道:“小型舢舨虽然不怕碰上海底暗礁,但是暗礁区域,海浪湍急,旋涡处处,小舟航行其上,操作困难,就是不碰上暗礁,,也会撞上那些危立的石岩……”
这一解释,众人莫不露出恍然之色,深以为然。
这时船已缓缓靠岸,扶桑客下令落锚,然后命令手下卸下三门火炮,及数桶火药铅弹,合力涉水搬上陆地。
他们略略休息,扶桑客立刻催促众人离开海滩,由他领先带路,朝耸立岛上的一座山岩爬了上去。
那山顶虽然不高,但极为难走,尤其路面全是坚硬的岩石,有时湿滑难以落脚,有时尖锐得将双手割破。
因此短短百来丈远的斜坡,却费了一番工夫才爬完。
几名炮手抬着甚重无比的钢炮,亦步亦趋,费了大半天的工夫;才将三门火炮扛到山顶上。
上得山顶,徐经纬一望四下情势,方始深佩服扶桑客的眼力。
但见那山顶虽只百米大高,但四下视野广阔,由山顶下望,正好将海螺岛四周瞧得一清二楚。
换句话说,如果扶桑客以三门火炮架在山顶之上,正好可以控制整个海螺岛的海域。
众人上得山顶之后,莫不对扶桑客的计划大为赞赏。
一刹那之间,无不眉飞色舞,转忧为安。
扶桑客命令将三门炮架好,面露得色地道:“这海螺山顶,足可监视四周海域,你们看本座击沉飞鱼号……”
飞鱼号这时正停在地螺岛的西面,正如卓大所料,它打算以包抄的方法,攻击扶桑客的海船。
扶桑客指着山脚下的飞鱼号,冷冷一笑,道:“飞鱼号已成瓮中之鳖,本座命令一下,定可将之击沉……”
叶小青崭然道:“副盟主神机妙算,使人深深敬服……”
扶桑客傲然叱道:“架炮!”
三门火炮立刻架成,轰隆数声,炮弹毫不留情地呼啸而至。
扶桑容忽然脸色大变,仓皇下令应战。
飞鱼号的火炮虽然由下往上轰了过来,但却打得极远极准,一下就将山顶轰得断石横飞,众人被那气势所摄,不禁有点张煌失措。
扶桑客强作镇定,因为他深知处在这种情形之下,如果他一再慌乱,后果将更不堪设想。
是以他用平静的语气,快速地下令道:“大家保持冷静,赶快将火炮拉到山岩背后安全之处,快!”
一言提醒了众人,大家合力抬炮,不一会便把三门火炮拉到一处山岩之旁。
这时海面上的飞鱼号,快速由西面移动,正航向寇船停泊之处的海面。
川崎一夫见状道:“启禀副盟主!咱们要不要发炮攻击?”
扶桑客道:“此刻不行!”
叶小青道:“咱们弃船上陆,又费了不少力气抬炮上山,不就是要以居高临下之势,发炮攻击飞鱼号的吗?”
扶桑客道:“不错,但此刻发炮对我们大大不利,还是暂缓为上策……”
叶小青皱眉道:“副盟主如此决定,真教人好生不解!”
扶桑客道:“本座如此决定,乃因情势实出本座意料之外,不得不改变原先的计划!”
叶小青问道:“有何意外之处?”
扶桑客道:“飞鱼号船上备有重炮,射程超出本座原先估计的甚多,此为意外之一。在这种情形之下,纵使咱们发炮,也难予击伤飞鱼号,反倒会因此暴露咱们的炮位,使飞鱼号找到攻击的目标!”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扶桑客又道:“其次,飞鱼号之上,显然有一名深悉海战的能手负责指挥,因此咱们更不可轻举妄动……”
叶小青道:“照副盟主这么说,咱们岂不只有困死在这海螺岛了吗?”
扶桑客道:“情势并未如此不利!”
他指着飞鱼号疾驶而至的方向,又道:“你们看!飞鱼号居然敢于靠近海螺岛来,必然还不知咱们已架炮在山上,正等候收拾他们,哼!一旦飞鱼号进人射程,就有他们罪受的了。”
众人拿服朝山下望去,梁然发现飞鱼号正以全速接近海螺岛,委实可能忽略了架在山上的火炮。
徐经纬望着飞鱼号接近海岛的雄姿,道:“倘若由此发炮攻击飞鱼号,他们岂不也可以发炮还击吗?”
扶桑客道:“他们当然会还击,但一旦他们进入咱们射程,还是咱们胜算较大!”
双方彼此之间,如果都在对方的射程之内,火炮射程的距离既使较远,已不一定就占便宜,扶桑客所谓胜算较大,应该基于这个理由。
而扶桑客所提的胜算判断却不仅仅基于这点而已,只听他又补充着道:“如果飞鱼号进入咱们射程,由于他们在明处,咱们在暗处,攻击由我们发动,几炮轰过去,一俟他们还击之时,可能已被我们击伤,这是咱们有利的条件之一!”
这些话说得众人颔首称是,扶桑客乃又道:“再就是,飞鱼号处在海面之上,我们只要击中船身就可,而他们却非击中我们的炮位不可,这是咱们有利条件之二。”
船身被攻,目标较大,何况一旦中炮,不是起火燃烧,就是进水下沉,自然比不得在陆地上安全。
因此叶小青迅即赞道:“到盟主的分析令人不能不佩服!”
扶桑客微微一笑,又道:“还有呢,此刻飞鱼号笔直朝海岛驶过来,左右两侧的地位,已形同虚设,光凭船首那门重炮的火力,岂是咱们的对手?”
武杰忍不住道:“难道他们不会在接近海岛之时,将船身改与海岸平行吗?”
扶桑客道:“为了发挥甲板上的火力,将船行改变与海岸平行,飞鱼号或许会这样做,但这么一来,他们的目标更加暴露,不是一样对我们有利吗?”
武杰“哦”了一声,没有再开口,显然他对扶桑客的这番见解,深觉有理。
徐经纬却突然问道:“万一飞鱼号在射程之外下来,扶桑客体又有什么办法奈何得了他们?”
扶桑客表情突然严肃起来,道:“倘若如此的话,本座可是孤注一掷,冒险一战了!”
徐经纬又问道:“如何个战法?”
扶桑客道:“利用潜泳,突击上船,夺下飞鱼号来!”
叶小青道:“此举太冒险了吧?”
扶桑客道:“冒险也是不得已之事,与其坐困此岛,不如冒险一拼;对也不对?”
众人相顾默然,眺望着飞鱼号已驶近海岸,心情不由得更加紧张,生怕飞鱼号突然停了下来。
扶桑客忖度一下距离,道:“炮手准备,飞鱼号已经进入咱们的射程之内了!”
这时众人都屏息以待,但见那飞鱼号在众人眼巴巴的观望之下,忽然掉头转变方向。
扶桑客皱眉道:“飞鱼号之上果然有能手指挥!”
飞鱼号并未停下来,继续朝南而驶,不一会已驶近扶桑客原先停船的那一座浮在海中的巨岩之旁,消失在巨岩那边。
扶桑客转喜为忧,道:“莫非飞鱼号不知近海的暗瞧,想靠陆掳下咱们的船?”
川崎一夫喜道:“这样的话,他们岂不要触礁下沉了吗?”
扶桑客道“但愿如此!那就省下咱们不少力气!”
说话之间,飞鱼号已驶过那块巨岩,叶小青忽然嚷了起来,道:“大家看,飞鱼号果然绕了过来,驶进暗礁区,哈哈…··镇是谢天谢地!”
不料她一言未了,飞鱼号却突然停了下来。
众人露出惊疑不定的眼光,注视着飞鱼号的一举一动,就不知他们突然停在那里的原因。
正在这个时候,飞鱼号的船头倏地火光一闪,惊天动地的轰隆一声,打出一发火炮。
众人纷纷仆倒在地,扶桑客却惊呼一声,道:“糟糕!他们居然向咱们海船动了手!”
那一发从飞鱼号射出的火炮,打在倭船的右舷海面之上,在不及倭船十丈远的地方,激起一股高高的水柱,差点就击中倭船。
扶桑客干瞪着眼,急道:“这……他们怎不开火还击呀!”
但见那艘倭船,不但一点动静也没有,而且船上的人也未见有人逃上陆上来。
扶桑客咬咬钢牙,坚决地道:“看来咱们只有发炮支援船上的人!”
他迅即挥手下令,嘱咐燃火待命的炮手,发炮攻击飞鱼号。
片刻之后,三门火炮一齐点燃,三声隆隆重响,三发铁弹立即朝飞鱼号打了过去。
但是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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