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马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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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马江湖-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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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再度醒来之时,发觉自己正躺在一难干草之中,一盏油灯放在离他寻丈远的地方,散发着微弱的亮光。

四下虽然昏暗,但徐经纬略一抬眼,也晓得他已陷身牢中,他缓缓支起身子,但见根根铁条在前面,外头有一条长廊在通到十丈多远的石阶之旁,长廊两旁,大约有十门左右的牢房;

徐经纬皱眉默忖,只不知他是落在什么人的牢中?

思忖之间,臂见自己脚上的镖伤,居然已好了大半,伤肿几乎已完全消褪,只留有寸许长的乌黑伤口还未结疤。

他舒一下手脚,丹田立刻提起气来,心想:“镖毒敢情也已不药自愈了。”

心里一喜,使他精神一振。

差点忘了他正置身在陌生的牢中。

徐经纬觉得饥肠键精,正想开口讨来酒食,那长牢尽头的石阶之上,墓地传来~声轻叱,接着一阵巨大的声响,好像有人从那高高的石阶之上摔了下来。

徐经纬翻身站起,一步便到铁栅之前,如那长廊望过去。

石阶之下果然躺着两具尸体,另外有三名大汉正挡在石阶之上,拿着长刀抵住一名蒙面人的攻击。

一时兵器交鸣之声四起。

双方恶战了数回合,那名蒙面人剑术极为精妙,不一会便将那三名大汉—一刺倒。

得手之后,那名蒙面人纵身赶到徐经纬的牢房,叮当一声,斩断了锁在牢门的铁链,喊一声“走”,便自转身朝外而去。

徐经纬虽觉这蒙面人来得有点突然,但牢门已开,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当下抖擞精神,紧跟在那蒙面人之后,沿长廊走上石阶。

石阶之上就是牢房的出口,这时那蒙面人已等在门外,一见徐经纬出来,便急急道:“你赶快由此绕过前面那排房子,然后翻墙出去,自然可以寻路逃走……”

徐经纬道声谢,忽觉那蒙面人的声音极为熟悉,想了一想,道:“你……你是?”那蒙面人焦急地道:“我是谁作不用管,此地是三花令杭州分舵重地,由不得我们在此闲聊,快走!否则就逃不成了……”

徐经纬闻言一惊,也没空去请教那蒙面人是谁,略一拱手,立即转身而返。

他循那蒙面人所指的方向,跑到一排房子之旁,果然看到不远处有一道高墙。

他选了一株靠墙的大树,很快地一爬而上,沿着树干爬到墙头站定,审一审墙下的地势,然后纵身跃下。

人才落地,背后院落里就传出沸沸人声。

徐经纬心知行踪已然败露,心底一慌,忙不择路而行。

这时他才发现杭州城内一片寂静,想来定是午夜时分,街上行人沓然,他沿街快跑,脚步声显得特别清晰,心下不禁大急。

果然片刻之后,便有一批人执械追来,徐经纬心知那些人只要听清楚他的脚步声,马上就可追上。

当下他毅然止步,打量附近有无供他暂时躲藏的地方。

正好路旁一排人家,全是低矮的瓦屋,屋檐下又堆积木料柴薪,几与窗齐。

徐经纬见状大喜,一跃跑到那排瓦屋之前,先爬上柴木,然后一翻身就上了瓦面。

他堪堪伏在屋面上将身躲好,街上已拥来一大群气势汹汹的大汉。

他们分两面包抄而来,正好在徐经纬藏身的那一排矮屋之前碰头,就站在屋顶下交换追踪的消息。

不久又有一群人簇拥着两名为首人物来到,那些大汉马上有人上前禀报追查徐经纬的消息。

那两名为首人物之一道:“你们再分头找找看,本座不信他逃得了!”

此言一出,那些大汉轰然应诺,不一会便三五成群地纷纷离去。

站在原地里只剩下那两名为首的人物,先前说话的人又道:“小姐!咱们还要继续追寻吗?”

另外一人道:“当然,在天亮之前定要找到……”

徐经纬伏在瓦面上,将他们两人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不觉大吃一惊。

他初时只觉得那两人的声音极熟,而且又像是出自女子之口,不料仔细一听,却原来是朱绮美和唐英在说话。

徐经纬当然不知朱绮美和唐类投入三花令的经过,是以他的惊奇骇异,是可以意料的,这时朱绮美已转身先走,背后的唐英却“噫”厂一声,道“小姐!等一等!我看这排房子有点问题,尤其屋面上一应该上去搜一搜!”

徐经纬暗啊一声,心想:“就算被你们搜到了,又持如何?”他正想自己现身出来,朱绮美却道:“不用了!咱们走吧!”

唐英暗觉奇怪,道:“咱们不上屋搜一搜,漏了此地,万一徐经纬就在屋面上岂不可惜?”

朱绮美浅浅一笑,道:“不想英妹你对本会的事倒是挺热心的呀!”

唐英道:“小妹只是想替小姐立一件功劳而已……”

朱绮美已提步走开,唐英紧紧跟了上去,一面忖道:“徐经纬经人劫车救走,救他的人难道就是下个监禁他的朱绮美?”

唐英一念及此,随即想起扶桑客交代好的任务,心想如果将朱绮美放走徐经纬的事报了上去,必会得到扶桑客的另眼看待。

她跟在朱绩美的后头,心中反复地考虑如何呈报扶桑客这件事,不觉跟朱峡美来到城墙之下。

远远有一处人家露出亮光,在漆黑的夜空中,显得特别惹眼。唐英讶道:“小姐,咱们到这地方来干嘛?”

朱绮美指着那幢透出亮光的屋子,道:“外王堂总堂主扶桑客驾到,我们这就去见他。”

唐英“哦”了一声,心想:“扶桑客到这杭州城来,只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很快地走到屋前,扣门而进,那堂屋之中,果然端坐着扶桑客和三名待从。

朱绮美上前一步,道:“见过总座!”

扶桑客微微回了一礼,道:“令主不用客气,请!请坐!”

唐英也上前参见,众入分别落座。

扶桑客眸光一闪,道:“听说贵今找到了徐经纬?”

朱绮美道:“是的!”

扶桑客道:“人呢?”

朱绮美道,“刚刚又被逃走了!”

扶桑客两眼一瞪,颇有些威严,道:“令主可知道徐经纬是总令主指定要揭捉的人吗?”

朱绮美不慌不忙地道:“当然知道,总令主亲自下谕捉拿徐经纬,本座亦已接到令谕!”

扶桑客冷冷道:“那么贵令捉到徐经纬之后,为什么不好好看守,被地逃了出去?”

朱绮美道:“是本座下令纵他逃走的,而且也是本座亲自动手劫他出牢的!”

此言一出,堂屋中人人莫不露出诉然之色,尤其唐英更不知朱绮美何以要承认这件事。

她心中不禁惴惴不安,心想:“莫非朱绮美已看穿了我有暗中向扶桑客通消息的可能,所以她先自己承认放走徐经纬的事?”

这事非同小可,唐英真不知朱绮美如何自圆其说,来解释她释走徐经纬的用意。

唐英暗自惴惴,扶桑客却哈哈笑了起来,道:“今主这样做,定然有原因了?”

朱绮美道:“自然有原因……”

扶桑客哼了一声,道:“哦?这里边还有比总令主抓人的谕令更重要的吗?”

朱绮美道:“总令主下令捉拿徐经纬,本座自不敢等闲现之,但是在此之前,本令却同时奉派调查万铁匠的底细,两件事碰在一起,本令自当以后者为重!”

扶桑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道:“你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朱绮美道:“总座这句话就不对了……”

她的神色不变,说话的口气也不留情,又道:“捉拿徐经纬的谕令,总令主是亲自下达给整个三花今及内外堂所有弟子,但调查万铁匠的秘令却仅下给本令而已,本令自当以这事为重……”

扶桑客证了一怔,道,“所以贵令便放走了徐经纬?”

朱绮美驳道:“放走了徐经纬之前,本今早计划要从他的身上追出万铁匠的下落,并非无端释走,总座似乎大可不必为此事恼火……”

扶桑客忍住怒气,道:“本座不信贵令释走徐经纬之举,有更合理的解释,请贵令最好明言……”

朱绮美缓缓道:“总座可知道一会一帮大举搜寻万铁匠的事?”

扶桑客道:“略有所闻……”

朱绮美道:“那最好……总座必然知道这里边的过节了吧?”

扶桑客摇摇头,朱绮美道:“噢?怪不得总座漠然视之……”

扶桑客浮出不耐之色,道:“这里边有什么大不了的过节、’

朱绮美道:“根据本令弟子调查,一帮一会大举搜捕万铁匠的原因,是为了那一份营垒图之原故!”

扶桑客眸中精光暴现,吃惊道:“什么?营垒图在万铁匠的手中?”

朱绮美道:“是的!”

扶桑客忽然笑了起来,道:“这消息不会是贵令故布疑阵吧?”

朱绮美怫然色变,道:“总令主早已知道营垒图并不在本令手中,总座说出这种话莫非有意跟本令过不去?”

扶桑客知道自己把话说得太重,忙道:“那份营垒图原是令尊朱大人冒险窃自海龙会的,令主沦落江湖,难道不是为了它吗?”

朱绮美冷笑一声道:“不错!但先父逝世之前,那份营垒图已不知下落,这事总令主也知道……”

三花令总令主武曼卿笼络朱绮美出任红花个主,目的也是要借着求绮美寻查营垒图的下落,扶桑客自然知情,因此扶桑客一时不知如何措词,默然不语。

唐英却在心中忖道:“原来营垒图真的不在小姐手中,怪不得她要投靠三花令。”

只听朱绮美将声音略略提高,又道:“总令主为了那一份营垒图,将此事交给本座全权处理,总座似可不必干涉这件事!”

这话虽然说得有点过分,但却是实情。

扶桑客心中虽不甚痛快,也不得不说道:“贵令释走徐经纬既是为了营垒图,那么令座可否将其中计划透露一二?”

朱绮美心知不将事情说清楚,绝难使扶桑客消除猜疑之心,于是道:“徐经纬是少林弟子,万铁匠与少林派关系密切,从这份关系,总座应该猜得出我纵走他的目的吧?”

扶桑客道:“原来个座想从他的身上,造出力铁匠的藏身之处?”

朱绮美道:“对极了!此刻他的行踪正在本座的监视之下……”

扶桑客道:‘今座已经派人跟踪他?”

朱绮美道:“本今杭州分舵皇甫煌已奉本座之命,负责监视他的事,天亮之前,必有好消息报来……”

扶桑客作了一个逐客的表示,一面说道:“那么本座就等候贵令佳音,否则别怪本座另遣人手缉拿徐经纬,干扰了贵令的计划……”

朱绮美道:“本令之事若调查不出眉目来,天亮之后贵堂尽可放手拿人,本座绝无怨言!”

扶桑客站起来道:“咱们就这么办,但愿在天亮之时,徐经纬的行踪仍在责令弟子监视之中……”

言下之意,大有威吓警告朱绮美的味道。

朱绮美心知扶桑客对她猜疑仍重,但她不计较,略略向他施了一礼,转身率同唐英离去。

且说徐经纬伏在瓦面之上,等四下又恢复了沉寂,才悄悄自屋上溜了下来。

他在城中胡乱地转了半天,才认清自己原来又绕回了城西。

这地方白天他曾经来过,大街小巷几乎都踏遍,为的是寻找万铁匠。

此刻虽是夜城,但街道仍是依稀可辨,徐经纬从明方向,心想找个地方躲到天亮,待城门打开再出城不迟。

当下他穿过一处十字路口,路上仍无行人,一切显得寂静无比。徐经纬暗暗舒了一口气,很快地掩人一条巷子之中。那巷子左右两排高墙延伸到另一道口,徐经纬沿着墙根疾行,片刻已走完那条巷子。不意他正要左转拐向。大街,墙角却闪出一个人来。

那人戴着宽边帽,原来是一个矮瘦的糟老头,他迎上徐经纬,咧嘴一笑道:“小爷可是臭三介绍来的?”

徐经纬愣了一下,正要说话,那糟老头已经又说道:“不打紧!老儿来领路,卫所那些爷们不会寻麻烦的……”

他作了一个送钱的手势,表示城内那些负责治安的卫所兵丁,都已经拿了好处。

徐经纬只怕三花令的人追来,倒不担心巡夜的兵丁,道:“这一路不会有人寻麻烦?”

老头道:“当然不会!”

他压低了声音又道:“荣爷开的场,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们要是连这起码的事都办不到了,你们这些爷们儿有谁愿意半夜来找乐子?小爷您说对不对?”

徐经纬冲着他笑一笑,心想:“这糟老头半夜在这儿拦住我,又说什么自己是臭三介绍的,莫非他认错了人”’

他正想出言解释,那糟老头已当先而去,去的方向又正是与徐经纬相同。徐经纬只得跟了上去,两人走过三条街巷,果然一点麻烦也没有。

不一会,他们来到一座深宅大院之前,那糟老头上前扣门,一面对徐经纬说道:“小爷尽管进内,要喝有酒有婊子,要赌有伴,骰子牌九一应俱全,有荣爷坐镇,玩上三五天也不用怕有人打扰的!”

徐经纬听他这么一说,才知道这糟老头原来是赌场的,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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