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英道:“约莫已有顿饭工夫。”
“那五个倭奴,就是他们新请来的帮手?”
“是的。
徐经纬冷哼一声:“就近解决也好,免得他们以后再作怪。”
唐英道:“徐公子那五个倭奴的功力,都比扶桑客要高,你可不能轻敌。”
徐经纬冷笑道:“他们武功再高,我也不怕。”
唐英道:“但他们人多势众,又在暗中,而你却只有一个人。”
徐经纬笑道:“你不是我的助手吗?”
唐英苦笑着一叹道:“我只能增加你的累赘,所以,我不打算跟你一起走!”
徐经纬讶问道:“你要去哪儿?”
“不知道,天地这么辽阔,总不至于没有我的容身之地吧?”
“唐英,你知道我为什么急急赶来吗?”。
“当然是为了赶赴少林寺。”
“同时,也是为了怕你有危险,所以,我绝不会让你一个人走。”
唐英凄然~笑道:“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另有去处。”
徐经纬道:“那是以后的事,但现在我决不让你一个人走。”
“为什么?”
“第一,我怕你有危险。”
“还有第二?”
“是的,第二,你是使我介入江湖中来的第一个关系人,饮水思源,我应该有保护你的义务,还有……”
唐莫笑问道:“那是第三个原因啦!”
徐经纬道:“也可以这么说。”·
唐英道:“好!清说下去。”
徐经纬道:“你的老搭档朱绮美也在少林寺,我将作交给朱绮美之后,就没我的事了。”
唐英笑笑道:“这些以后再谈,请替我解开被封闭的穴道吧!”
徐经纬歉笑道:“这是我的疏忽,我早该给你解开穴道的……”
扬指凌空连点,解了唐英的穴道后,才含笑道:“上马吧!委屈体暂时坐在我背后。”
唐英一面活动着娇躯,以便气血运行,一面道:“你先走吧!在前面小店中等我,可能我那个混帐的二哥,也在那边打尖。”
徐经纬说她坐在他后面为“委屈”,其实,唐英的心中,是多么希望有这一份“委屈”。
可是,由于她已是败柳残花,自惭形秽;不得不藉词婉拒了。
徐经纬自然不会知道她的心事,只是朗笑一声:“好!我先走,你快来啊!”
唐莫道:“我随后就来!”
目送徐经纬疾驰而去的背影,她的美目中,又涌现一片泪光。
唐基和邱真珠二人并未在小店中打尖。
徐经纬实在是饿了,同时,他也明白,下午可能还有一场艰苦的恶斗,空着肚子,可不是好玩的。
因此,他一进入小店,立即吩咐伙计喂马,他自己也叫了一碗牛肉汤,四个大馒头,狼吞虎咽起来。
可是,唐英并未跟上来。
一直到徐经纬填饱了肚子,还是没见到唐英的踪影。
于是,他只好折返与唐英相遇的地方去。
唐英当然不会等在那儿,但地面上却留下一行潦草的字迹:“我走了!千万别找我。”
他沉思了一下,然后喟然一叹,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徐经纬一阵急赶,终于在十里之外的官道旁,看到两匹挂在树枝上的黄骠骏马。
他勒位坐骑,凝目向四周扫视间,只见唐基。邱真珠二人,正匆匆地由林木间走出。
邱真珠鬓乱钗横,满脸春色。
唐基却还在边走边整理衣衫。
这情形,他们两人在干些什么勾当已可不言而喻。
而且,他们显然是听到徐经纬的马蹄声之后,才草草收场,匆匆出来的。
当然,他们见到徐经纬时,难免大吃一惊,而脸色为之一变。
徐经纬淡淡地一笑道:“二位倒会及时行乐呵!”
邱真珠那张满脸春色的俏脸,飞起一片红云。
唐基却是哼了一声,精目溜转着,显然是在打算如何脱身。
徐经纬笑笑道:“咱们不必再说废话了,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话声中,他已飞身飘落唐基身前丈远之外。
唐基、邱真珠二人情不自禁地也不约而同地连退了三大步。
徐经纬笑道:“别怕,我一定等你们准备好了再动手!”
老羞成怒之下,唐基不由截口厉声道:“谁还怕了你不成?”
邱真珠也冷笑道:“姓徐的,别神气,今天,一定叫你躺在这儿!”
邱真珠的右掌曾因被蟾蜍岩银二姑的小焦蛇咬中,而忍痛砍去,但现在却已装了假手掌——一只黑黝黝的假掌。
徐经纬笑道:“邱真珠,今天,我不会放过的是人面兽心的唐基,还没打算为难依,你该识相一点,现在退走还来得及。”
邱真珠左手拔出一把短剑,沉声道:“唐基,你还等什么!”
后基大喝一声:“小子躺下!”
话声中,寒芒一闪,一剑劈向徐经纬的左肩,同时左手一扬,并屈指轻弹,一蓬白雾,向徐经纬兜头罩落。
唐基是四川暗门的老二,既然想谋取掌门职位,武功自不会差,用毒更是他的本行。
目前他这一招二式同时发动,武林中能够接下来的人,还真不多见。
他自己也满怀自信,认为徐经纬纵然能接下自己的剑招,也绝难逃过那蓬毒雾。
但事实上,徐经纬状如未觉地卓立当地,显得很安详地,屈指轻弹,就将唐基那势沉劲猛的一剑,给弹得荡了开去。
同时,徐经纬的周身五尺之内,似乎布有一层无形罡气,使得外围的毒雾,根本没法进入。
这情形,使得唐基额头上冷汗涔涔,一时之间,做声不得。
一旁的邱真珠,更是为之张口结舌,呆若木鸡。
徐经纬笑笑道:“唐基,现在,你已大开眼界,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武学了。”
话落,一股罡风,将外围的毒雾吹散,并扬指凌空连点.含笑接道:“以你的所作所为,我本该宰了你才对,但姑念你是唐姑娘的二哥,我不能做得太过分,所以,只废了你的武功……”
只见唐基一阵颤抖,像泄了气的皮球,萎顿地倒下去。
徐经纬目光移注邱真珠,笑道:“邱真珠,你们已算是同命鸳鸯,你既然不走,我如果厚此薄彼,未免有失公平……”
邱真珠骇然退了三步道:“你……你要怎样?”
徐经纬道:“我不怎样,只是也要废去你一身仗以作恶的武功。”
邱真珠厉叱一声:“我跟你拼了!”
厉叱声中,左手短剑一扬,和身飞扑过来。
而且,她那右边的假手手指,也化作五道黑影,射向徐经纬的前胸。
徐经纬仍然是赤手空拳,气定神闲地卓立当地,就像邱真珠扑杀的对象是别人似的。
真是说时迟,那时快。
邱真珠的短剑,和那右手假手指所变化的暗器,一齐击个正着。
这也就是说,她的短剑和五枚暗器,都插上了徐经纬的胸膛。
她一击得手,似乎深恐对方会作垂死反击似地,立即一个倒翻,飞纵三丈之外。
说来也真令她泄气。
她刚刚一个倒翻,飞纵三丈之外,而徐经纬赫然也站在她的面前。
而且他的前胸上,也仍然插着那支短剑和五枚暗器。
邱真珠像见了鬼似地,脸色一变,愣住了。
徐经纬却咧嘴一笑道:“邱真珠,你也不检查一下我的伤势,是否足以制命?”
邱真珠脸色煞白,徐徐地,一步一步地向后退。
徐经纬一面徐徐跟进,一面将短剑和五枚假手指—一拔出,道:“哟!还给你!”
徐经纬的前胸,连衣衫上都不曾受到一丝伤害,那短剑和暗器上,自然更是见不到一丝血渍。
这有点像变戏法似的情况,使得邱真珠忘了继续后退,又愣住了。
徐经纬笑笑道:“我这个人,没别的长处,唯一的长处是,说过的话,一定算数!”
他再度扬指凌空连点,只见邱真珠俏脸惨变,也步向了唐基的后尘。
徐经纬已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约莫顿饭工夫过后,徐经纬已进入一段左旁密林右临千份绝涧的险道中。
他心知段裕必然在此狙击他,因此,他将坐骑拴在路旁的树干上,徒步向前走去,并边走边自语似地笑道:“此等险要所在,如果不知设伏,那是多么可惜的事!”
他的话没说完,人影连闪,段裕和邹不鸣已率同四个倭奴由林中闪出,将前后通路都阻住了。
挡在前头的是段裕。山口二郎、田中角牛。
截断退路的是邹不鸣、大平贞夫、井口原二。
只有一个武田信夫还不曾出面。
段裕首先得意地笑道:“这叫作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来。”
徐经纬笑道:“段裕,这正是我要说的话啊!”
段裕冷笑道:“徐经纬,听你方才的语气,你一定已联想到三国演义上华容道的故事了?”
徐经纬道:“是啊!可惜我徐经纬不敢和汉寿亭候相比,你段裕更不配和曹孟德相提并论。”。
段裕道:“也许你说得不错,但我不能不提醒你,现在的鹰愁涧,和从前的华容道不同了。”
“如何不同法?”
“从前的关羽,可以活着通过华容道,现在的徐经纬,却必须躺在这儿了。”
徐经纬笑笑道:“光冒大气不管用,我知道,你已请到五个东洋矮鬼,咱们还是在艺业上一分高下吧!”
段裕道:“这倒算得上是快人快语,我也深具同感。”
接着,又笑问道:“要不要我替你引见一番?”
徐经纬道:“不必多此一举。”“铭”地一声,他已亮出了长剑。
段裕扭头向两个倭矮奴笑问道:“哪一位先上?”
山口二郎道:“由我来。”
站在徐经纬背后的井口原二忙道:“师叔,这第一阵由我来!”
说着,已手横钢刀,向徐经纬一步步地逼近。
徐经纬徐徐地问道:“这位要打头阵的矮鬼,我问你,扶桑客是你的什么人?”
井口原二道:“是我师兄。”
“你自信比你师兄强?”
“你试过就知道。”
“那你为何还不出手?”
“我不想背后暗剑伤人,等你转过身来。”
真教人为之气愤,原来说了半天,徐经纬还是以背对着对方。
徐经纬笑笑道:“你尽管出手!”
井口原二道:“你不转身过来?”
徐经纬道:“不必啦!”
井口原二冷笑一声:“小子找死……”
冷笑声中,双手拍刀,猛然向徐经纬拦腰斩了过来。
那金刃劈空的啸风之声,令人入耳心惊。
由此,也不难想见,井口原二的这一刀,有多大的威力。
但当事人之一的徐经纬,却仍然是状如未觉似的,以背向着敌人。
前文已经说过,这一段官道,一边傍着密林,一边临千例绝涧,形势奇险。
而其宽度,也仅能容一人一骑通过,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这也就是说,徐经纬目前的处境,除了转身挥剑,硬接对方一刀之外,即使想闪避也不可能。
但事实上,他却是既未转身硬接,也无门避的任何迹象。
难道说,他准备以血肉之躯,硬挨对方那雷霆万钧的一刀吗?
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就当井口原二的钢刀,快要砍中徐经纬的腰间的瞬间,正面的山口二郎,也猛地快如闪电似地挥刀飞外,并发出有如鬼叫的一声大喝。
但徐经纬似乎料中对方会有此一着。
所以,他一直等正面的井口二郎也发动之后,才于生死间不容发之间,陡地腾升三丈有奇,避过了对方那联手合攻的致命的一击。
山口二郎和井口原二做梦也没想到徐经纬会来上这意外的一手。
同时,他们也深信,即使徐经纬果如从段极目中所形容,武功高得不可思议,也决难逃过他们这联手的一击。
但目前,事实上,不可能的事终于发生了。
影响所及,几乎使他们这叔侄二人,互相残杀起来。
总算他们都是倭奴中的顶尖儿高手,尽管因事出意外面几乎自相残杀,却总算在危机一发之间时,双双硬行将攻势刹住。
徐经纬当然不会以避过对方这联手一击为满足。
他乘着对方二人手忙脚乱之际,已一式“平沙落雁”,以泰山压顶之势,俯冲而下。
以徐经纬目前的功力而言,这居高临下的一击,两个倭奴已绝对难逃一死。
同时,其余的人,也绝对来不及抢救。
也就当井口原二,山口二郎二人生死一发之间,官道旁的林间,忽然消设无声地,飞出一道寒芒向徐经纬拦腰斩下。
此情此景之下,徐经纬自然顾不得杀敌,而只好挥剑格拒这道偷袭的寒芒。
只听“当”他一声,那道偷袭他的寒芒,被他一剑震得荡向宫道外面。
这时,徐经纬已看清了,那个由林间偷袭他的人,是一个黑衣人——也就是那个未曾露面的武田信夫。
官道外边,就是深不可测的绝涧。
按说,武田信夫被涂经纬一剑震到官道外边之后,应该是直坠那千仞绝涧中才对。
但事实上却是大谬不然。
只见武田信夫挟着一道寒芒,在绝洞上空绕了一个半弧,又飞了回来。
原来,这些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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