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的一个也拍须笑道:“是啊!可惜,看这样子,恐怕会叫我们失望。”
高的一个道:“此话怎讲?”
矮的一个道:“你没看到他的外表,不是平凡得很吗!”
高的一个道:“也许他已练到了反朴归真的境界了哩!”
他的话虽然说得好听,但脸上却是一脸的轻视和嘲弄神色。
矮的一个没看到同伴的神色,因而吟了一声道:“你呀!是越老越糊涂了!”
高的一个笑问道:“我哪一点糊涂了?”
“我问你,你我隐居在这儿,有多久了、’
“快有一个甲子了吧!”
“你自信已练到了反朴归真的境界吗?”
“没有啊!”
矮的一个冷笑道:“那么,我问你,咱们已有将近一个甲子的修为,都没练到反朴归真的境界,目前这小子,充其量不过二十多岁,就算是在他祖母的肚皮中就开始练武,也不可能练到反朴归真的境界呀!”
高的一个笑道:“你瞧你,我不过是说着玩玩,怎么认真起来了。”
这时,段裕走近他们身前。
悄声暗咕了一阵子,只见那高的一个讶问道:“这小子就是徐经纬?”
徐经纬含笑道:“徐经纬就是我。”
那高的一个道:“你就是昙光的徒弟?”
徐经纬傲然点首道:“不错。”
“你知道我们是谁、’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但我偏要你知道不可!”
“行!那你就报上名来!”
那两个老道,本来红润的老脸,气得变成一片铁青,垂胸银髯也无风自动。
徐经纬笑道:“老道,气坏了身体可不划算啊!”
那矮的一个怒声道:“小子,以前你师父在咱们面前,也是毕恭毕敬的!”
徐经纬正容问道:“二位认识我师父?”
那高的一位抢先怒叱道:“你师父是什么东西!咱们不认识!”
徐经纬脸色一变,冷笑道:“不认识,那是再好没有了,否则,我还不好意思放手宰你们哩!”
高的一个怒极之下,反而笑问道:“你……你要宰我们?”
“不错。”
“凭什么?”
“凭我这腰间的三尺青锋。”
“你知道我们为何重行出山吗?”
徐经纬冷然接道:“我虽然不知道,但可以猜得到。”
那矮的一个倒是沉住气了,他以手式制止他的同伴说话,他自己却淡然一笑道:“说说看。”
徐经纬冷冷地一吟道:“还不是受了余泛的邀请,前去送死的。”
“还有吗?”
“听你们方才的口气,也可能是为了对付我而来。”
那矮的一个笑道:“你猜对了,今天在这儿狭路相逢,倒可以省去咱们一番跋涉之势。”
那高的一个道:“听说你小子很了不起,是当代武林中少见的高手。”
那矮的一个道:“可是,见面不似闻名,你小子看来令人失望。”
徐经纬笑道:“老道,别以貌取人,你们俩何妨先行联手一试?”
“联手一试?”
那矮老道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有了毛病,扭头向高的一个问道:“他是这么说的吗?”
徐经纬抢先道:“不错。”
那矮的一个道:“你知道我们是谁?”
徐经纬道:“方才我已说过,你们是谁我没兴趣想知道,不过你们一定要自我炫耀一番,我也不反对。”
那矮的一个道:“好!你听好了,我老人家法号一心,站在我身边的,是我师弟一德。”
徐经纬飞快地接道:“没听说过。”
他说的本是实在话,因为他对于武林中的一切,太陌生了。
但这句话听在对方耳中,却显得格外的刺耳。
因而对方两人脸色齐都一变之下,仍由一心冷笑着接道:“现在,你已听到了。”
一德接口道:“论辈分,现任武当掌教该叫我们师叔,你的师祖道弘和尚,也恭恭敬敬地称我们为道兄。”
徐经纬正容道:“如此说来,二位可真算是年高德望,只是,以二位的身份地位,怎会替余泛那种人去助阵呢?”
一心抢先答道:“因为他是我们最要好的朋友。”
徐经纬道:“二位是名门正派中人,怎会和余泛那种人订交的?”
一心冷笑道:“名门正派又怎样?告诉你小子,我们跟你师父昙光一样,早已被逐出武当门墙了。”
徐经纬“哦”了一声,道:“所以,二位就自甘堕落,甘心与邪恶为伍了!”
一心怒叱一声:“住嘴!”
徐经纬笑道:“行!咱们废话已经说得太多,还是在艺业上一较雌雄吧!”
说完,已“铬”他一声,首先亮出长到。
那是一枝长约三尺七八,澄如秋水,剑叶上隐隐透着一条龙形图案的宝剑。
一德首先目光一亮,道:“白龙剑!”
徐经纬点点头道:“你很有点眼力。”
一心道:“那是你师祖当年行道江湖时的兵刃,所以,我们一眼就能认出来。”
徐经纬手中的白龙宝剑,是这次闭关期间,才由道弘大师赠给他的。
道弘并特别交代过,白龙剑煞气特重,出必伤人,如非必要,不可轻易使用。
由于目前这两个老道非等闲人物,又是余泛那老魔头的好朋友,而且此行又是冲着他徐经纬而来。
试想,此等场合不使用,还有什么场合更适合于使用的哩!
剑是亮出来了,但由于对方一眼就能认出它的来历,却使他有点忐忑不安。
因此,他犹豫了一下才注目问道:“如果二位道长跟我师祖也是朋友,我希望二位能……能……”
他“能’了半天,却是接不下去。
一心哼了一声道:“有屁快放!”
徐经纬毅然接道:“希望二位退出这一场纷争,以免伤了和气。”
一心冷笑道:“放心!像你师祖那样的正派人物,不会有我们这样的朋友。”
徐经纬道:“经你这一说明,我倒是真的放心了。”
一心又冷笑一声,道:“那你还不进招?”
徐经纬道:“我等着你们两位联手哩!”
一心道:“只要你能先接下我三招,咱们自然会联手。”
说完,也“铬”他一声,亮出一支奇特的宝剑来。
那宝剑色呈紫金,长约三尺,但剑身却比一般长剑宽大一倍以上。
一旁的唐英人目之下,忙道:“徐公子当心!这也是一支罕见的宝剑。”
一心冷哼一声道:“你知道此剑的来历?”
唐英点点头道:“是的,此刻名和合金剑,应该是雌雄两支!”
一心笑道:“不错,另一支在我师弟手中。”
唐英目注徐经纬道:“徐公子,和合金剑的锋利,不在白龙剑之下,你要多加小心。”
徐经纬道:“多谢提醒,我会小心的。”
一心沉喝一声,道:“小子,准备好没有?”
徐经纬笑道:“我早就准备好了,你尽管进招……”
寒芒一闪,一道金虹向着徐经纬横扫过来。
徐经纬挥刻相迎,“铬”地一声,两技宝剑已粘在一起。
由于双方使的都是宝剑,如果以剥刃相向,可能双方的宝剑都会受损。
同时,以目前的情况来说,徐经纬又不甘示弱而闪避,所以才以剑叶互贴,较上了内力。
徐经纬此举,对一心来说,固然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却也是他所欢迎的。
试想,一个才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要跟他这个已有一甲子修为的人较量内力,岂非是自讨苦吃吗?
但事实上,一心虽然感到高兴,暗中却也同时感到震惊。
因为,他方才这一招横扫,虽然是试探性质,却也用上了六成真力,但双方长剑相触之下,他并未占到丝毫便宜。
尽管一心不知道对方已用上多少真力,但以对方的年龄来说,即使是已用上十成真力,而这结果,也足以教他震惊的了。
一心脸色微微一变,手上的真力已由六成而增加到七成、八成。但徐经纬状如未觉,两支互相粘贴着的宝剑,也纹风未动。
这也就是说,一心增加的两成其力,徐经纬是满不在乎地承受了。
一心一横心,手上真力猛然加到十成。
这回,徐经纬有了反应,但那反应却是轻微得很,不过是手中长剑微微震动了一下而已。
这情形,不但使一心感到惊上加惊,而且额头上也沁出了冷汗。
因为,他如果竭尽所能,还可以增加两成真力,但那样一来,当对方反击时,就连一丝回旋的余力也没有了。
而事实上,他目前用上十成真力,已经是冒着很大的危险了,此情此景之下,只要徐经纬一反击,他至少也得受伤。
但徐经纬并未反击,只是注目问道:“是否还要增加其力?”
一心漠然地道:“不必了。”
徐经纬道:“凭这两下子,是否可以抵得上接下你三招呢?”
一心已点点头道:“可以。”
徐经纬一面徐徐地卸除剑上的其力,一面笑道:“那么,二位可以一齐上了。”
“了”字声中,粘贴着的长剑已经分开,徐经纬长剑一挑,创尖上冒出尺许长的剑芒,徐徐地逼向一心前胸,并朗笑一声,道:“二位别客气呀!”
一心沉喝一声:“师弟,咱们联手上!”
话声中,他身形一闪,挥创横轨,一德也配合得恰到好处,两柄长剑一齐冒出尺许长的剑芒来,向徐经纬的长剑斩落
当然,为免自己的宝剑受损,他们是以剑芒斩向对方的剑芒。
而且,一起手就算是以两人之力联手相搏了。
只听一声裂帛暴响过处,一心一德的长剑,就像是斩在什么弓弦上面似地,一下子弹了回来——真是说时迟,那时快。
一心一德的长剑一被弹起,一道白色精虹陡地伸展,像游龙夭矫似地,一下子将一心一德二人圈入绵密而又奇幻无比的创幕之中。
在旁观的唐英、段裕二人眼中,已分辨不出人影,只见一白二金三道寒芒,在电疾地闪动着。
不过,尽管他们分辨不出人影,却已断定是徐经纬占了绝对的上风。
因为,那道白虹比两道金虹要长出一倍有奇,而且那两道金虹也一直在后退之中。
他们搏斗的地方,是山径旁的一个斜坡,影响所及,只见周围五丈以外的林木,为之枝叶纷飞,远在十文之外观战的唐英、段裕二人,也但觉寒气侵肌,有如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约莫袋烟工夫,一心一德两人已被扭退七八丈之外,退到一片密林旁边了。
在劲风锐啸、残技断叶纷飞之中,传出徐经纬的朗笑道:“二位,有什么看家本领,赶快使出来,否则,可没机会了哩!”
他的话声未落,背后却传出一声苍劲沉喝道:“徒儿不得无礼!”
闻声知人,徐经纬已知道是乃师昙光大师到了。
他连忙虚晃一招,倒飞五丈之外。
几乎在这同时,又响起一声佛号,道:“二位道长别来无恙?”
景光已恢复了出家人的本色,多年末理的齐肩乱发,已别得精光,身上也换上了整洁的月白僧衣,配合着那垂胸的白色长髯,显得法相庄严。
当徐经纬纵离战圈时,昙光正向着一心一德合十为礼。
一心一德满头满脸的汗珠,满脸的尴尬神色,一面还礼,一面由一心答话道:“托福,托福,如非作大和尚未得及时,咱们的脑袋已和肩膀分家了哩!”
徐经纬目注乃师苦笑道:“师父,您要是和徒儿同行,又怎会有这种误会。”
一心抢先苦笑道:“这样也好,让我们这两个坐并观天的老不死,知道目前的江湖是年轻人的了。”
昙光含笑叱道:“经纬,还不向两位老前辈郑重赔礼!”
“是!”
徐经纬向~心一德二人抱拳长揖,道:“二位老前辈在上,晚辈这厢有礼了。”
一心一德二人连连摇手,苦笑道:“免了,免了,不敢当,不敢当。”
徐经纬含笑道:“如果二位前辈方才说明是家师的好朋友,那就可以省掉!”
一心截口笑道:“小子,我们并没怪你……”
一德也苦笑道:“要怪也只能怪咱们自己太糊涂,误信奸人之言。”
徐经纬也讪然一笑道:“我也知道,方才我的态度太过狂傲了。”
一心笑道:“事情已经过去,不必再提了……晦!景光,你这位高徒,是怎么调教出来的?”
昙光长叹一声道:如二位有所不知,这小子福缘深厚,迭经奇遇,才有这超人的成就,其实,我这个师父,不过是挂个名义而已。”
一心道:“能否清道其详?”
昙光道:“说来话长,且到二位的住处再说吧!二位可能还不知道,我是前来拜访二位的呀。”
“慎的?”
“其实,应该说是前来投奔二位才对。”
“有理由吗”’
“当然有。咱们都是被逐出门墙的人,同病相怜,此其一。”
“第二呢?”
“第二,武夷山中,多的是洞天福地,这些年来,我在那又暗又湿的山洞中受够了活罪,找个舒服一点的地方,补偿一下子。”
一心笑问道:“昙光,你说的都是由衷之言?”
昙光正容点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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