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多所耽搁,一马当先,往外就冲。
心想:“敌人守在尼姑庵佛殿之上,这一冲必然困难重重。”
因此他人还未爬出佛座出口,立刻先打出暗器以作掩护,然后人才敢拣出佛殿。
人一出到外头,白文印心情顿时轻松不少,他将钢刀架势一摆,等候他的兄弟陆续上来。
白家老二和老三神色慌张地一闯而出,心里以为他们家老大一定已与外头的敌人干上了,不想抬眼一瞧,却发现白文印独自掣刀在手,就在那儿发愣。
白家老二道:“老大,你碰上敌人了没有?”
白文印道:“没有!”
白家老三道:“会不会已经吓跑了?”
白文印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们决计还在附近……”
白家老二道:“敌人一定来了不少高手,否则老四和老五怎会不是他们的敌手……”
白文印道:“不管他们来了多少高手,咱们能够冲出地下室,情势对我“们已是大大有利……”
白家老二道:“对!设使刚才他们封住出口,咱们就非困死在地下室中不可!”
白文印道:“这是敌人的疏忽,他们忽略了这点,正如纵虎人山,兄弟!咱们出去替老四和老五报仇!”
白文印的语音才落,佛堂外突然传来一声极为刺耳的冷笑,接着闪进一名书生打扮的白衣男子。
那白衣男子年约二十出头,长得极为英俊,尤其眉宇之间那股傲气,特别引人注目。
他气宇神定,从容不迫地走到白文印他们三人之前,冷眼扫了来人一下,道:“你们可知道本人放任你们三人冲出地下室的原因吗?”
他言下之意,表示白文印他们三人能够冲出地下室,换句话说,他并未忽略封住出口,可以将白文印等三人困死在地下室中这件事。
白文印不禁怔了一下,道:“难道说阁下让我们出来别有用意?”
白衣人道:“不错!”
白文印忍不住问道:“什么用意?”
白衣人道:“本人虽然很容易便可以将你们三人困死在地下室之中,但因为地下室中还有你们掳劫来的女子,你们在走投无路之情形下,必定会以那些女子之性命要胁本人,本人为了防患未然之故,所以才放你们出来,此其一。”
白文印忖道:“这人考虑得如此周详,早知他会因火儿的性命而投鼠忌器,我委实不必一而冲出……”
他忍不住问道:“阁下是毒火教的人?”
白衣人道:“不是!”
白文印道:“阁下既非毒火教之人,为什么破坏咱们兄弟的好事,杀了咱们老四和老五?”
白衣人忽然纵声大笑,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辈侠义中人应做之事,何况你们白家五淫棍,还欠了本人一笔债……”
白文印道:“咱们夙昧平生,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衣人语气一转,变得冷冰冰地道:“白文印!本人问你,刘家三女被奸杀而死的事,是不是你们干的?”
白文印闻言骇然退了一步,道:“你……你是无肠公子、’
白衣人道:“不错,本人正是无肠!”
他顿了一顿,反问白文印道:“现在你该明白本人为什么任凭你们冲出地下室的第二个原因了吧?”
白文印强作镇定,道:“原来阁下是有意在这室外见我们兄弟的!”
无肠公子道:“本人有绝对把握可以一举歼灭你们三人,所以放你们出来,比将你们困死在地下室中来得干脆,你们懂吧?”
白文印突然发现眼前这名敌人,不仅有极大的信心可以击败他们三兄弟,而且还有一股凌人的气势使人在他面前,总觉得处处落他下风。
他定定神道:“鹿死谁手还不知道,阁下说话未免太瞧不起人……”
他随口说话,一面拿眼睛向围住在无肠公子左右两侧的白家老二和老三示意。
他们兄弟一向同出同进,相处时久,默契极好。
因此白文印只瞟了他们一眼,他们登时会意。但是无肠公子也不是易与之辈,他早已看出白文印故意要拿话引开他的注意力,好让他的两名兄弟有机会暗袭于他,因此道:“白文印!你打算向本人暗暗施放迷香,是也不是?”
白文印道:“阁下此刻被我们兄弟三人围住,就是不用迷香,你也不见得就占优势……”
无肠公子哈哈一笑,道:“这句话就表示你已决定睛中以迷香迷倒本人,哈哈……可是本人先警告你,此地不像在野外,你们施放迷香的动作,绝难瞒住本人!”
他倏地将一双精光闪烁的眸子,扫向站在他右侧的白家老二,道:“白老二!你还是乖乖地将握在手中的七步迷香收起来吧!”
白老二征了一怔,他实在想不通无肠公子何以知道他握住一把七步迷香,因为他自始自终都在注意无肠公子和白文印的说话举动,却未发觉无肠公子转眼瞧过他。无肠公子警告了白老二之后,迅即掉头朝白文印道:“你们三人作恶多端,居然敢占住这尼姑庵,暗设地下室,作为邪淫之所,就凭这拈辱佛堂之罪名,本人就不会饶恕……”
他歇一下,眼光有如利刃般地盯了白文印一眼,继续又道:“你们既然如此贪生怕死,那么本人就送你们三人一起上路吧……”他缓缓举起掌来,白文印等三人只觉得他的气势雄浑辉宏,顷刻之间,已充满在佛堂四周,使人感觉到目无肠公子身上所产生的力量,愈来愈不可抗拒。
白老三第一个忍受不住这种心理上的压力,忽然暴喝一声,轮动钢刀,劈向无肠公子。
这一刀刀道十足,因此刀式一出,就有~股洪洪刀风,当头朝无肠公子罩下,钢刀所带动的风声,亦显得极为刺耳。
总之白老二这一刀,是在水准之上。
无肠公子冷哼一声,双肩微一晃动,人已闪进白老三的刀光之中。
白文印见状大为震惊,他深知无肠公子使的是少林派独一无二的空手入白刃手法。
少林派这套手法,看似寻常,但近战闪搏,任何家派的手法均不能与之匹敌。
这时白文印已顾不了那么多,甚至连招呼白老二一起加入战阵的工夫也没有,身形一冲,举钢刀就砍。
但他的动作还是迟了一步,只听白老三一声惨叫,颈部被自己所执的钢刀砍中,喷出一股血箭,将佛堂洒得满地都是。
白老三这时还没有断气,他瞪着一双骇人的眼睛,站在那里摇摇晃晃地,右手握住颈上的钢刀撑地,那形状甚是伯人。
白文印和白老二这时已顾不得找无肠公子动手,他们双双欺近白老三,那白老二语带凄凉地道:“老三!你,你怎么拿钢刀抹自己的脖子呢?”
白老三张开嘴,可是说不出话来,白文印道:“老三!你不要说话……”
白老三突然喝出声来,同时握刀的手迅速一抽,想将砍在脖子上的钢刀拔起来。
白文印见状急道:“老三!刀子拔不得!”
说着一个箭步向上阻止,可是已晚了一步,那白老三奋力抽出长刀。
他不抽还好,钢刀一抽出来,脖子上的伤痕更深,血如泉涌般地喷出来,将他的上半身全部染红,人却仍然硬挺挺地站在原地,一颗头颅摇摇欲坠,脖子仿佛已经断了似地。
白文印手足连心,悲叫一声,道:“老三,你——”
叭塔一声,白老三的钢刀落地,双手垂了下去,人往后栽倒,砰的声响人耳,白文印心痛道:“老三!你,你死得好惨啊……”
他和白老二冲前一步,只见倒在地上的白老三,头颅歪在肩膀上,仅剩一点点皮骨与身体连接着,死状的的确确是相当的惨。
白文印真是目眺皆裂,大吼一声,提刀扑向冷眼旁观的无肠公子。
无肠公子喝道:“站住!”
白文印被那如雷贯耳的喝声叫得适时停步,心神也清醒过来。
只听无肠公子又适:“白文印!你们白家已有三人做了无头之鬼,你想留个全尸,最好自行了断,否则由本人下手的话,眼下白老三就是好榜样!”
白文印这时反而镇定下来,道:“无肠公子!你下手未免太狠了!”
无杨公子道:“狠?哈……刘家三女是怎么死的?你们淫人子女,奸杀之时,可觉得自己太狠吗?”
他不待白文印说话,又道:“据我一路来的调查,这几年来你们白氏兄弟,已不知蹂躏多少女子,而且全是先奸后杀,甚至连美貌一点的孕妇都不放过,你们简直连禽兽都不如,你知道本人对付禽兽用何手段吗?”
白文印嘴角动了一下,但是没有开口,他知道自己这几年来的恶行已被无肠公子调查清楚,同时他也深知无肠公子决计没有饶恕他的可能。
因此他将心一横暗中聚集毕生功力,准备奋力偷袭无杨公子,因为他深知不如此的话,决计无法将无肠公子撂倒。而无肠公子却轻松地道:“白文印!你还不下手自行了断?”
白文印暴喝一声,就在这个时候,猛地扑向无肠公子,钢刀顺势劈出,颇有名家之风。
白老二动作亦快,白文印那边一动,他这边已随着一刀砍下,配合白文印,攻向无肠公子的后脑。
无肠公子看来全无防备,那白家兄弟出手又如~阵风卷到,眨眼间,劲风已然拂面。
但是无肠公子的长袍,突然在这间不容发的紧要关头,急速澎涨,他的四周也忽然涌出一股强大无比的强风.撞向白家兄弟。
白文印首先感到身形一滞,人仿佛掉进漩涡里一般,整个身子顿时失去重心,有如失去重量般的,想浮起来。
他心中大吃一惊,就势想纵身跃开,不料他人一离地,却完全失去了控制,被一阵强大的狂现往右吸了过去,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
白老二也碰上同样的情形,他硕大无比的身躯,居然拿桩不住,往左斜飞。
令白老二更为吃惊的是,他斜飞的方向,正是白文印冲过的正面,两人速度均快,万一碰个正着,定要碰成头昏眼花。
尤其两人手中均拿着锋利无比的钢刀,一个不慎,岂不要自相惨杀?
因此白老二奋力想将钢刀收回,可是他却发觉拿着长刀的右手,居然不听使唤,再怎么样也拉不回来。
他心中大骇,白文印的三魂七魄也飞出九霄云外,说时迟,那时快,两人意念方动,心知不妙了,“砰”的一声,已面对面的碰个正着。
那白文印的钢刀同肘砍中白老二的左后脑,将白老二的脑袋砍掉了~半。
而白老二的钢刀扫中白文印的腰际,使白文印痛得几乎昏厥。
白老二只吭了一声,即翻身气绝,白文印却栽在白老二的身侧,大声喘气。
无肠公子冷冷道:“白文印,你如此死法,还真便宜你呢!”
白文印白眼翻了一翻,道:“你,你太狠……狠了……”
无肠公子哈哈长笑:“狠?哈……对付你们这种人,本人的手段还算客气,你说对也不对呢?”
他顿了一顿又道:“至少,你们都死在自己人的手里,哈……”
他一说完话,理都不理白文印的生死,转身走向佛堂地道的出口,弯腰走了进去。
他一出现在地下室门口,才发现有三名消婢正拿着匕首,守在地下室门口。
无肠公子浓眉一挑,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中间那俏婢道:“出去!否则我们定跟你拼命!”
无肠公子道:“那火儿呢?”
那俏婢道:“人在室内,有办法就进去救人,但是得问问本姑娘手中的匕首……”
无肠公子道:“白家兄弟均已引颈受戳,身首异地,难道说你们还执迷不悟?”
那俏婢冷笑道:“我们家主人武功盖世,凭你这无名小辈,也别想与我们主人为敌……”
她说话之时,忽然芳容大变,两眼凝视无肠公子背后的那地下室人口。
无肠公子缓缓回头,只见白文印满身是血,正趴在地下室人口,微微喘气。
那俏婢一个箭步闪过无肠公子,跃至白文印身旁,扶起摇摇欲坠的白文印,道:“大爷!你,你怎么了?”
白文印勉力张开无力的眼皮,道:“你,你……”
他声音吐了一半,头已垂了下去,任那悄婢大声叫喊,也无法再醒了过来。
无肠公子道:“白文印已经死了,姑娘!你叫也没用……”
他一面说话,一面徐徐走向内室,那些俏婢居然都不敢再出言阻止他。
无肠公子很快地进入内室,当他掀开门帘进去之时,不禁皱眉停步。
但见被白文印摇劫的火儿和她的女婢,此时均仅穿着内衣,横陈在五张床上,形状有点不堪入目。
无肠公子迅即将解毒药丸喂进火儿她们五人的口中,然后退了出去,撇下室中诸人,走出那尼庵。
毒娘娘的回忆一直延缓下去,从此她天涯海角地追寻无肠公子,她内心中倾慕着他,却不敢向无肠公子表明爱意。
为了无肠公子,毒娘娘放弃了继承毒火教主的机会,不惜屈身在武曼卿手下当一名微不足道的婢女,直到她明白无肠公子深爱着武曼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