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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妖女，天仙？
三个月后，开春。鹿蓉走出内洞，但觉身轻如燕。她走出洞外，身子一舒展，就飘了出来；春风和熙，阳光煦暖，她闭上眼，飘啊飘，不知何时就飘到了云端。周围白云飘浮，蓝天如洗，蓝得透彻。她以前虽说已会飞，但不会腾云，只会驾雾。每次飞起来都颇费劲，也飞得不快；但现在，在云雾之中，她只觉得身轻脑空，如云一般白，如天一般蓝，纯净如水，无忧无愁，无思无虑。她想，原来在天上的感觉这般好，怪不得神仙都喜欢在天上哩；我如今能飞在云中，算是成仙了么？
她闭上眼睛在天空中飘呀飘，忽然听到有人叫道：“天信兵路透风参见公主殿下！”鹿蓉一听，大吃一惊，只见一天兵已半跪在云端向她施礼，她左右前后一看，并无他人；惊愕之余，半掩着脸斜视着那天兵，正思疑该如何脱身。天兵见她这副神态，站起身，再施礼道：“本兵赶着送信，要去了。”
鹿蓉仍半掩着脸，只见这名天信兵胸前两个大字“天信”，于是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快去。见那兵差疾速飞走，鹿蓉瞥见他身后两个大字“兵差”，估计这是天上送信的兵差。
他如何叫我“公主殿下”呢？鹿蓉正思疑，忽见远处一道身影疾飞而来，她正要转身避开，那身影嘎然停下半跪着道：“天信兵路透云参见六公主！”鹿蓉又惊疑着半掩着脸，轻轻摆了摆手，道：“快去吧。”这名天信兵又迅疾而去，而身前身后的字与先前那个竟是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如此，两个也如此……难道我的样貌与六仙女相象？不会吧？鹿蓉心中好一股欢喜，又重重思疑。若真是如此……那又怎么样？六仙女是仙女，而我呢，却是妖女，这么一想，心中却变得郁郁不快。正思疑间，忽闻“何方妖孽，敢在天界游荡？”
鹿蓉大惊，转身一看，只见三个天兵正飞疾而来。鹿蓉哪里来得及逃跑，天兵已赶至面前。那三个天兵细细端详了一下鹿蓉，面面相觑，忙拱手作揖道：“是小的们有眼无珠，把六公主当成了妖精，请恕罪！”
这一回，鹿蓉是个洞主，对“小的们”指挥惯了；她定了定神，壮起胆道：“你们在这干什么呢？”一个天兵道：“小的们照例巡逻而已。以防妖界异怪犯我天界。敢问六公主为何此时在此？”鹿蓉：“只是觉得烦闷，就出来走走。你们去吧。”其中一象是小头目的天兵道：“此处不应是公主殿下玉步范围，请殿下还是早回宫吧。”鹿蓉装作不高兴地甩了甩手道：“这你们也要管，我知道了，知道了。”那几个天兵走后，她在云端闲荡了一会儿，禁不住阵阵失落感，往下徐徐降下，飞回了火云洞。
一连几日，鹿蓉都郁郁郁寡欢。这日，羊嬷嬷见她这副神态，坐下问道：“洞主这些日似心事重重，能对嬷嬷说说么？”鹿蓉看了看她，道：“嬷嬷……见过天上的六仙女六公主么？”嬷嬷笑着摇了摇头，道：“没见过。洞主如何想起了六仙女？”鹿蓉就把早几日飞上天遇到的事说了。嬷嬷也觉得不可思异，但她想了想道：“若这么说，也似不奇怪吧？”
鹿蓉听了心中一丝喜意，却嗔怪道：“嬷嬷又未见过六仙女，如何又说不奇怪呢？”羊嬷嬷道：“依我看，丑女各有名的丑模样，而美女却都似一个样。我虽说未见过六仙女，不过，以洞主的姿容，却不亚于仙女。”鹿蓉自嘲又似自我安慰道：“样子漂亮不等于就是仙女，也不一定能做仙女。以前大王那情妇玉面狐狸美得让女妖都动心，不还是妖么？”羊嬷嬷：“洞主所言不差。”
鹿蓉听了心里又不高兴了：我是想谦虚，你倒直白，不捧我场了。羊嬷嬷又道：“只是……”鹿蓉又一喜，道：“只是怎么了？”羊嬷嬷：“只是……洞主倒真是有几分仙女的气质和神气。”
鹿蓉听了更喜，道：“嬷嬷如何这么说？”羊嬷嬷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未对你说……”鹿蓉挺急：“何事？”羊嬷嬷：“当年，我和夫人把你从狼妖手中救出时，你母亲受重伤，但还未死。她临终前有一事相求我们，只是……我们一直未这么做……”鹿蓉更急：“何事？”羊嬷嬷迟疑了下说：“我若说了，洞主勿要怪我，这也是夫人之意。”鹿蓉摇了摇羊嬷嬷叫道：“嬷嬷说话别吞吞吐吐了！快说吧！” txt小说上传分享
22、鹿蓉身世迷
羊嬷嬷：“当年，你母亲托我和夫人勿要收留你，要将你送到人间的三星道观中抚养。”鹿蓉：“三星观？就是福禄寿三星的三星观？”羊嬷嬷点了点头。鹿蓉：“我母亲为何这么说？”羊嬷嬷：“是啊，我们当时也是这么想。”鹿蓉：“那我母亲怎么说？”羊嬷嬷：“我们也问她为何，她却不肯说……”
鹿蓉：“那她最后说了没有？”羊嬷嬷叹口气摇了摇头，道：“最后还是没说啊。”鹿蓉又急又怒，道：“那嬷嬷为何不追着问？”羊嬷嬷又叹道：“她当时就剩那口气了……”
沉默了半晌，鹿蓉问：“那你们为何没有把我送到三星道观？”羊嬷嬷：“这事我岂能作主，夫人当时说，你身上透着妖气……也散着一些仙气。夫人当时对你甚是喜爱，你当时还小，又怕送你去道观后，身上的妖气会被道观的神咒符器所伤，就未送你去。”
鹿蓉沉思着，好半晌才道：“竟有这么回事？……我不会是被调换的六仙女吧？”羊嬷嬷笑道：“这怎么会？你出生至今，才1000多年，我虽说有几岁年了，可六仙女比我出世还早。”
鹿蓉勉强笑了笑，道：“我想成仙，嬷嬷不会怪吧？”羊嬷嬷：“这有何好怪？夫人在世时修禅，为了成仙；我亦想成仙，只是天资不足，修练难以达成。”鹿蓉呆呆地说：“嬷嬷，你说……我母亲既说了又不肯再说，是不是暗示我爹就在三星道观呢？他是个道仙？”羊嬷嬷道：“不会吧？她并未说是哪一家三星道观，如何说你爹是个道仙？”鹿蓉似有些急地轻叹了一句：“她如何连这个都不说呢？”她想了一下又问：“那我爹……会不会是福禄寿三仙中的一仙呢？”
羊嬷嬷想笑，却忍住，道：“这怎么可能呢？……”她看着鹿蓉眼睛放光，带着憧憬，于是改口道：“或许可能吧？”鹿蓉摇了摇头，笑道：“这怎么可能哩？我母亲是鹿精，人鬼殊途，神妖异路，而且，这也是违背天条的事……”
羊嬷嬷：“是啊，那些神仙经历无数劫难才修练成仙，又怎么会冒这么大的险，与你母亲私通呢？”鹿蓉：“这么说，我父亲是谁，就不知道了？”羊嬷嬷点了点头。鹿蓉：“我岂不是也要学妹妹那样到处寻父？”
羊嬷嬷欲言又止，鹿蓉：“嬷嬷说吧。”羊嬷嬷：“与你母亲一起的，还有其他几个鹿精，都死于狼妖之手了。”鹿蓉笑了笑，有点苦涩，道：“生死有命，富贵由天。我还是不必多想了。”羊嬷嬷轻轻点头叹道：“你能这么想，自然最好。”
鹿蓉：“嬷嬷，帮我备些酒食，我要去祭拜母亲？”羊嬷嬷备好了一篮酒食，问：“现在去？”鹿蓉却把篮子接过来，道：“这次我想自己去。羊嬷嬷点头道：“当年之事，你不怪我和夫人吧？”鹿蓉笑道：“怎么会呢？你和夫人的救命养育之恩，我报答不完，如何还会怪怨？”
鹿蓉独自向母亲坟走去，远远向山腰看过去，竟有一个人垂头站在母亲墓碑前，是谁呢？她停往脚步，躲在一棵大树后，再细看过去，那人竟是郎中的装扮，道骨仙风的模样。鹿蓉好生奇怪，见他这副神态，象是认识母亲。见他站着不动，鹿蓉也不想走出来，躲在树后看究竟。那人在墓前渡了几回步，摇身一变，竟化作一头牛妖的模样！他到底是妖还是仙？只见那牛妖走下山来，鹿蓉只管躲着，看着他竟朝火云洞方向而去；她心中更加疑惑，于是放下篮子，远远地躲着跟在他后面。那牛妖竟真来到火云洞！
23、牛魔王旧部
鹿蓉远远地见到牛妖向守门的小妖施礼，问了些什么，然后点了点头，又拱手告辞取回原路，急步而去。见他走远，鹿蓉来到洞前，守卫的小妖见她回来，上前施礼道：“洞主，方才有一别处的牛妖来访洞主！”鹿蓉：“他访我何事？”小妖道：“小的是说洞主去拜祭母亲了。他又问我们洞中可有鹿妖鹿精。”
鹿蓉：“你如何说？”小妖：“小的说有一个鹿妖，就是洞主，方才去祭祀母亲去了。他听了就急着走了。”鹿蓉正思疑，小妖又道：“那牛妖刚走又回头问了一句，问洞主有多少岁。”鹿蓉：“你如何答？”小妖：“小的说不太清楚。”鹿蓉点了点头，想了一下，道：“若他再有来访，且留下在洞中等我！”小妖：“小的明白。”
鹿蓉也急步向母亲坟墓走去。在山脚下那棵树下，往山脚望去，竟不见人。她躲着又看了好一会儿，仍不见人；他走了么？他是谁呢？想着羊嬷嬷说过的话，不会是我爹吧？我爹是个神仙？这怎么可能呢？而母亲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鹿精，我已修练成了妖啊！鹿蓉后悔刚才没截住那人，问上几句。她提起篮子，朝山脚走去。
鹿蓉拜过之后，抚着坟头痛哭；她一边哭一边道：“母亲好狠心，在我未更事之年离我而去；如今我连自己身世都不清楚。”哭着哭着，她忽觉背后有人，转身一看，却是一位——就是那个牛妖！鹿蓉心中一惊，怔怔地看着他，牛妖拱手道：“请问姑娘可是鹿蓉洞主？”鹿蓉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牛妖又道：“墓中的可是你母亲？”鹿蓉又点了点头。
那牛妖却转身望了望远处的风景，好一会儿，才长舒一口气转过身来。
鹿蓉站起身还礼道：“敢问阁下是哪座山寨的大妖？”牛妖道：“我从积雷山而来。”鹿蓉一惊，这积雷山乃牛魔王的老巢。自牛魔王被上界在神捉拿*后，积累山的一众大小妖都一早树倒猢孙散去了。十年前，罗刹女在生绿孩儿出世之前，她曾陪罗刹女去过一次积雷山，但见洞内洞外都已一片荒芜……
罗刹女在洞外的一套石桌椅上坐下，轻叹道：“夫君乃魔界英雄，我当年因此才嫁与他……蓉儿，你说我生下孩子之后，是该让他潜心修禅悟道呢？还是让他追随他父亲，中兴魔界，荣登盟主之位呢？”
鹿蓉道：“蓉儿别的不知，只知道夫人如今思念夫君，思念红孩儿哥哥，日子过得暗无天日。老大王虽曾贵为魔界盟主，今日却身陷囹圄……”罗刹女：“说啊，怎么不说了？”鹿蓉：“夫人现在贵为魔界第一夫人又如何呢？荣贵未享，却是心陷囹圄。我自幼无父无母，虽得夫人养育，但也知失亲之苦痛。若将来，小少主出世，当应如夫人现在修禅悟道，不争那什么盟主、天下第一。”
罗刹女沉默良久，道：“我当年原本刚刚修道成仙，正在天界仙班中谋名位。却因仰慕牛魔王英名，就下嫁了他。当时，三界中仰慕他的就多了，有妖有精灵也有仙，他最终还是娶了我这个不妖不仙。”鹿蓉：“那是为什么？”罗刹女：“那能是为什么？怎么说得清呢？爱慕就是爱慕了，那才爱得要生要死，若是明白，也就无感觉了。”
鹿蓉：“老大王真的爱你？可他身陷囹圄之前，却移情于玉面狐狸精！”罗刹女淡淡地笑笑，透出一丝凄凉，道：“也不能全怪他吧。”鹿蓉：“不怪他？总不能说这是夫人的错吧？”
罗刹女：“做盟主夫人岂是易事？我当年仰慕他是个英雄，才嫁与他。嫁他之后，却不想他再当什么盟主英雄了。红孩儿出世后，更是如此。再说，他贵为盟主，我却自视为仙，下嫁与他，从骨子里还是瞧不起他那些兄弟。他每与各山寨的的大王兄弟商讨政事时，或长久在外面谋事时，我却只管吵闹，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鹿蓉：“如此说来……老大王离家在外，也有……被您逼出家门的原因？”罗刹女面上闪过一丝愧色，道：“也可以这么说吧。”鹿蓉：“那夫人日后生出孩儿，就不应让他步老大王的后尘了吧？”罗刹女又沉默了一会儿，道：“前不久，狮驼王等来火云洞，说了沉香战天兵、败二郎神、劈华山救母的事，你还记得？”鹿蓉点头道：“难道夫人想日后腹中的孩儿也学沉香？”
罗刹女：“现在沉香一家得天廷特许，和和美美地在人间刘家村过起了日子。牛郎被*已近千年，还没有何时能放出来的风声透出来；而且被困于何处，我们都不知道。我也想生出的孩儿，能学沉香，救她父亲出来后，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