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的迹部!!
他好象一点都不在意:“既然这样,本少爷就给你一个面子,这个护腕让给你了。”
哼!本来就应该让给我的!我雄赳赳地掏出钱包——“哎呀!!”
“又怎么了?”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凉凉开口。
真是尴尬啊——“我的钱在下TAXI的时候全给了司机了!”
“扑哧!”对面传来忍俊不禁的笑声,我不甘心地走过去,声音小得不能再小:“老板,可不
可以帮我留着,我回家去拿钱。”
“不必了,”慵懒而磁性的声音传来:“这个护腕,给本少爷包好。”
又是他!我唰地转身:“你不是说把护腕让给我了吗?”
“没错啊,”他一脸坏笑像只猫,显然,我就是那只可怜的老鼠:“可是你没有钱。”
“那我可以拿钱啊!”
“不必了,”他炫耀似的掏出皮夹,抽出一张卡让老板刷:“你看,本少爷不用钱也可以买它哦!”
“!!!”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喏!”一个包好的护腕被递到我面前:“看你这么可爱,本少爷就做个好事,把它送给你了!”
欲哭无泪,哥哥,这个护腕你一定要好好带啊,这是你妹妹牺牲色相换来的啊!
我摆出最可爱的笑容:“谢谢你!你是个好人!”趁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时抓过护腕就跑了出去。
匆匆跑回家,这一次带了钥匙——因为爸爸妈妈又出去过周末了。
冰箱里有现成的黑鱼,哥哥,看我显身手吧!
锅里加好了各种作料,文火慢慢地煨,雪白的鱼汤不断翻滚,真香啊!
忽然想起来要加酒了,我匆忙倒酒,却一不小心被溅出的汤烫到了!
“啊!”就在我叫出声的同时,身后忽然传来疾呼:“小夜!”
只感觉一阵风袭来,然后忽然被人翻转180度,双臂被紧紧抓住:“你怎么了?”
“哥哥?”我诧异:“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弄疼了吗?”
我才想起来汤还在炉子上:“对不起,汤还要炖一会。”
“烫伤了吗?”
我决定闭嘴,结束这段答非所问的对话,默默走到水池边冲了冲手,感觉好多了。
“哥哥,回来路上帮你买了一个护腕,记得比赛再激烈,也要好好保护身体哦!”
话音未落,只觉得手臂被抓住一拉,整个人就重心不稳地跌进了一个宽广温暖的怀抱:“小
夜,”哥哥从未抱得这么紧:“我到底该把你怎么办?”
我迷惑了,哥哥的语气那样迷茫,当年的画面又一次出现在眼前,他看着我的出生证,表情
中的绝望让我终生难忘。
一时开不了口,我也静静地任他抱着,心想也许是比赛带给他意想之外的冲击了吧。
我不明白的是,厨房里亲密的依偎,是哥哥感情的第一次显露。
我到现在还清晰的记得,那一天我心神不宁了一整天,隐隐感觉到有什么要发生。
晚饭前,全家人都坐到一起的时候,哥哥开口了:“有一件事想跟你们说。”
“今天,冰帝的教练送来一份资料,是关于德国一家康复中心的。他希望我能去治疗。”
“那你的意思呢?”妈妈问。
“我同意他的看法,去德国对我的手臂复健应该很有好处。
“那么,我们尊重你的意见。”爸爸开口:“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后天。”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面对平时最爱吃的奶油羊排也失去了胃口。
“小夜怎么了?没胃口吗?这个羊排可是特意为你鼓劲才做的呢!”妈妈问道。
鼓劲?我才依稀想起来三个月后在柏林举行的音乐大赛复赛。
“我吃不下,爸、妈,哥哥,你们慢慢吃。”我起身上楼去。
过了一会儿,妈妈来了:“小夜。”
“恩?”我躺在床上动都懒得动一下。
“心情不好吗?”
“没有啊。”
“我知道,你和你哥从小感情就很好,他要走那么久,你不舍得也是自然的。”
妈妈坐到床边:“可是他是在为了他的梦想而奋斗啊,我们身为他的家人,应该给他全力的
支持,你说呢?”
妈妈说得对,我应该为他有了一个绝好的治疗机会而欣慰啊,怎么反而难过呢?
“妈妈,我……”妈妈温暖的手放在我的额头上:“小夜,我明白的,但是你哥哥又不是不
回来了,其实,你比谁都希望看到他英姿勃发地站在球场上,对不对?”
“恩!”我用力点头。
“好了,你的比赛也快到来了,要多练习哦!”
“好的!”
从琴房出来,经过哥哥门口,我犹豫了一下,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即使对家人,哥哥也总是彬彬有礼,略显疏离。
看到我,他似乎愣了一下。
2006…4…20 12:11 PM 沧海蝴蝶
“恩,”我声音很小,“可以进来吗?”
他无声地点了点头,目光没有离开过我。
“你忙自己的事吧,我坐一会儿就好。”
关上房门,我轻手轻脚地爬到他的床上,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的背好挺拔,肩膀虽然瘦削,但宽宽的很有衣架子,所以妈妈说他穿什么都好看。他的头
发在灯光下显得很柔和,颜色浅得有些梦幻。他正低着头专心于书本,露出一截后颈,我看
到那上面绕着一根黑色绳子,那是他十岁时我送给他的月长石,他一戴已经五年了。
恍惚间想起小时侯,走在哥哥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努力地追赶着他的脚步,后来走累了,
嘴一扁就开始哭,还倔强地不肯哭出声,委屈的眼泪啪嗒啪嗒直掉,他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
回过身来轻轻抱着我,跟我道歉,然后在我的任性要求下背着我回家。
我对他说:“哥哥,我不喜欢在后面跟着你,那样就好象你不要我了一样。”
他从此以后就总是牵着我的手一起走,一直到我们长大。
看着哥哥的背影,他就那样坐着,也有一股自成的威仪,然而却不曾回头呵!
一瞬间那么清晰地感觉到哥哥正在离我远去,怎么也抓不住他的影子,就像小时候一样。
心中有种怪怪的感觉,竟让我无声地流泪了。
我不敢哭出声,怕他会听到,也不舍得就这样回房间,只好在他的床上躺下来,把脸埋进他
的枕头里。哥哥头发的清香呵!好久好久都没有闻到了。
不知不觉间,我沉沉睡去。
朦胧间仿佛有谁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嘴唇好象被蚊子叮了一下。
上午的阳光洒入房间,我从梦中醒来,感到周围的环境不对,四下一看,糟了,昨天在哥哥房间睡着了!
脸上干干爽爽的,一点不象哭过的样子,难道有谁帮我把眼泪擦干了?
门开了,是妈妈温柔的笑脸:“小夜,今天你难得醒这么早哦!”
原来是妈妈帮我擦泪的啊。
“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明天你哥哥要走了嘛,妈妈回来看能不能帮他打点行李啊!不过看来妈妈是多虑了,你哥哥从来都不让大人担心啊!”
我眼神一黯,对哦,哥哥要走了。
“小夜,其实你还是很难过对不对?”
“虽然妈妈你说得有道理,可是不难过是不可能的啊!”我扯了扯身上的睡衣,压了一晚上,都有皱摺了。
“可能啊。”
我倏然抬头:“怎么做?”
“让自己忙碌起来。追逐自己的梦想,这样就会感觉到,你和他还在一起。”妈妈笑着摸摸
我的头:“可能这样比喻有点不恰当,但当初我喜欢上你爸爸,而他又那么优秀,平庸的我
和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我就拼命努力追赶他的步伐,创造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
我听得入了神:“然后呢?”
“然后啊,”妈妈笑得温婉:“作为年级前十名的我终于有资格进了学生会,和你爸爸有了相处的机会。”
“然后就日久生情了对不对?”我兴奋地大叫。
“这孩子!”妈妈嗔怪,然而笑容间却有盈满的幸福。
我抱着枕头一脸向往:“好棒哦!我将来也要像妈妈一样!”
“一定会的。所以要加油哦,小夜。”妈妈起身出门,一直到门外,才露出担忧的表情:“小夜……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2006…4…20 12:11 PM 沧海蝴蝶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晚上我拖着劳累不堪的身体从琴房出来,闪进了哥哥的房间。
他坐在桌前看着我,似乎对我的到来一点也不意外,甚至像是根本就在那里等我似的。
见我进来,他淡淡开口:“小夜,你来了。”
“恩……”我反倒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见一只行李箱放在他床边,顿时这个原本让我
觉得温馨舒适的房间变得凄冷空旷起来。
我瘫倒在他的床上,左压右压,硬是把他平整得像玻璃似的床单压成高加索山脉,谁说没人
睡,我压,我压,我用力压!
等我累到再也压不动的时候,才习惯性把身体环起来,蜷成一个舒适的球,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一动了。
哥哥刚才一直没有出声,我瞄了一眼,发现他正看着我,那眼神怎么都比他看奥赛书时专注。
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事,快得让我觉得自己是花了眼。哥哥站起身向我走来,在床边站定,
低下头看着我:“这下满意了?”
语气是我曾经那么熟悉的宠溺。
他拉开一床被子帮我盖好:“小心着凉了。”
我哼了一声:“反正你要到德国去了,怎么会管我病了还是伤了,活着还是死了?”
话还未完就听他急急低叫道:“不许胡说!”
咦?我新奇地看着他,哥哥那么严谨科学的人,总不见得还迷信吧?
也许发现了我的疑惑,哥哥坐在了床沿,深深叹了一口气:“小夜,有的时候我希望你快点
长大,可是有的时候又希望你永远都长不大……”
我看着他矛盾的眼,决定仁慈地不要告诉他,他刚才的话很不符合他一贯严谨遵守的逻辑。
“但是,”他低下头看着我:“答应我,不要做让我担心的事。”
“说得好象我有多淘气似的。”我不满地轻哼,但还是在他认真的目光下屈服:“好啦,我答应你。”
“……小夜……”他没有说别的话,只是那样地看着我,似乎有什么被隐藏的东西在他的眼睛深处闪烁。
直觉地,我选择了沉默,因为我有一种预感,那是一种必须被隐藏的禁忌,尽管当时,我并
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日后它将带领我们共同走上那条不能回头的路。
关于那一晚的记忆,只剩下哥哥最后的那句话:“明天,别去送我。”
第二天照例是被妈妈叫醒的,不过是在自己的房间。她告诉我,哥哥已经走了,早上7点的
飞机,他凌晨就出门了。
我“哦”了一声,继续慢吞吞的穿衣服。
“怎么?这么快就想通了?”妈妈好奇地问我。
我没精打采地揉揉眼睛,打了个喷嚏:“有什么好想的?先过了音乐大赛那道坎再说喽!”
“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懂事了还是没长大!”妈妈把外套递给我,起身下楼去了。
我也轻轻笑了:“反正,都是一样的。”
哥哥走了,其实生活也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一切都回到了琴房合奏的那天之前罢了。
这样的生活才是我应该习惯的啊,什么依靠哥哥一辈子之累的,一定是脑子不清醒的时候产生的幻觉。
放学之后围在那个窗口的女生一点都没少,据说有个叫越前什么的年纪小小技术不凡,代替
哥哥成为取得胜利的那个人,于是这些天越前这个名字成了女生们闲时讨论的对象,自然吸引了一大批崇拜者偷看。
2006…4…20 12:12 PM 沧海蝴蝶
所以你看,一个人的在不在都是一样的。
因为这个世界变得太快,你不在,马上就会有人接替上去。
那些曾经口口声声支持你的人,同样可以口口声声去支持别人。
这个时候,还有谁在思念着那个叫手冢国光的少年?
不,别看我,我一点儿也不想他,一点儿也不想,真的。
只不过不小心,昨天一个人拉《梦幻曲》的时候把眼睛弄酸了,流了几颗水珠罢了。
哥哥有时候也打电话来,一般是妈妈接,偶尔也会轮到爸爸,我是不接的。
别误会,我不是躲他的电话,是我整天忙着练琴,回到家就写作业,吃完饭就进琴房,琴练
完了睡觉时间也到了,所以关于哥哥打电话回来,总是妈妈早晨喊我起床的时候告诉我的。
“我们家小夜还从来没这么忙碌过呢!”她摸摸我的头,有些心疼有有些欣慰:“妈妈现在要和你讲几句话都要抓紧时间了!”
我恩恩两声,背上包匆匆忙忙冲下楼,抓起一个面包就往学校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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