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暗夜之光- 第13部分

“小夜吗？我是绫子阿姨啊！国光在家吗？”　

“哥哥？”我一怔，绫子阿姨是妈妈的同学，从小她就喜欢逗我，怎么今天一反常态要找哥哥呢？　

听筒中传来了哥哥沉稳的声音：“您好，我在。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国光？”绫子阿姨并没有立刻开始说她找哥哥的目的，而是开口：“小夜，我可能要和你　

哥说很久，你先把电话挂了吧。”　

“哦？”我心中的疑云更深，应承下来挂掉话筒后，又悄悄地提了起来。　

“国光，你是哥哥，是男子汉，听到这件事后要支持住，我没有告诉小夜，是怕她承受不住。”　

“您请讲。”　

“今天下午，有一架罗马…东京的航班坠毁了，”绫子阿姨的声音有些颤抖：“罹难人员名单中，有你们父母的名字。”　

话筒无声地掉落在床上，我的脑中刹那间一片空白。　

她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航班坠毁……　

罹难人员名单中有父母的名字……　

不！！！
2006…4…20　12：26　PM　沧海蝴蝶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到哥哥的房门打开的声音，我触电般地惊跳起来，急忙搁好电话，　

然后躺在床上，装成已经熟睡。　

我不能让哥哥发现刚才我在偷听。　

要独自承担起一切的他已经够难受了，怎么可以再让他为我担心？　

我不要拖累他，只想让他少背负一点生命所不能承受之重。　

拉高被子蒙住头，我不能让他看到自己现在比核桃还肿的眼睛。　

“咔哒，”房门被打开了，衣料细微的摩擦声传来，他正站在我的床前。　

我大气也不敢喘，一动不动地等待。　

“小夜，”过了半晌，忽然听到他的声音：“你没有睡着。”　

他发现了什么？　

“刚才绫子阿姨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这么肯定的语气，他都知道了？　

不！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听到！我只是在做梦而已，做一个很难醒来的噩梦！但是，但是一　

切都不是真的！等到明天早上，我就会被妈妈叫醒，一定会的！　

“不要逃避了，小夜，不要一个人躲起来。”　

不是的！我没有逃避！我只是想要快一点醒过来而已，只是好怕再这样下去，会醒不过来。　

我不要留在这个噩梦里！　

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我咬着被角，努力掩盖住抽泣的声音。哭什么呢？为什么要哭？我怎　

么可以这么软弱！　

可是真的好害怕，怕这一切都是真的，又怕一觉醒来，就只剩我一个人。　

隐约听见一声叹息，叹息声中有隐忍的不舍与悲伤，然后床沿凹陷下去一块，哥哥坐在了床　

边。这真实的重量压下的凹陷，证明了哥哥的存在，一瞬间，我仓促筑起的心墙轰然倒塌，　

再也忍受不了地掀开被子，飞快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我紧紧抱着他的腰，把脸深深埋在他胸前，我抱得那么紧，就仿佛溺水的人抱住唯一的一块　

浮木，绝境中的人抓住唯一的一个希望一样。　

他也紧紧地抱着我，仿佛害怕我下一秒就会消失似的，他抱得那么紧，让我都感觉到了疼痛。　

可是天知道，我倒愿意越疼越好，只要他在，不管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与有力的臂膀成对比的，那落在我不断颤抖的头上的手，却还轻柔一如往昔，这是他无声的　

疼爱，我懂，我全都懂。
2006…4…20　12：27　PM　沧海蝴蝶
那一晚，我们只是静静地依偎在一起，紧紧地抱住对方，如同抱住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所有。　

周一，我用所能摆出最可爱的笑容打消了哥哥帮我请假的想法，小夜不是温室里的花朵。　

我不愿意再给哥哥添一点负担，我不要他独自背负这生命所不能承受之重，小夜要做带哥哥飞向天堂的翅膀。　

直到今天才知道，维持笑容原来是一件这么累的事情。　

微笑着待人接物，微笑着面对周遭，微笑到几乎撑不下去。　

只想要逃离人烟，尽情地大哭一场。　

忽然想起网球部的那个不二学长，他那一年四季永远云淡风清的微笑已经成为了青学的神　

话，只是，那样的人应该也……很寂寞吧？　

忽然听到前方有些异常的响动，我不自觉向前走了几步。　

那里是女更衣室后面，平日里罕有人至，此时却有好几个女生的声音。　

“你这个恶心的家伙！装什么清高？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　

“居然敢跟不二学长扯上关系！我看，不给点教训，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还是快点滚回你的中国去吧！没有父母果然缺乏管教呢！”　

勉强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第一次开口：“我有父母。”　

“有父母？哼！人呢？带来看看啊？有父母，唬谁呢你？　　

“有父母，还不是从飞机上摔烂了？”听到这句话，我脑中的一根弦忽然断了。　

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我已经走了出去，看见一个高个子女生凶狠地抬高了手想要打下去，　

我什么也不管不顾冲上去抬臂挡住了她！　

“啊！”一片惊讶声传来，那女生语气不善：“手冢暗夜？你来这里干什么？”　

看来我还有点名气。　

我不说话，愤怒染红了我的脸颊，然而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挡在她想要欺负的人前面看着她。　

“你到底来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想要救她吗？别傻了，一个没父母的中国人，还敢跟不二　

学长扯上关系，有什么好救的？”　

我怒极反笑：“什么叫做没父母？谁不是在父母的疼爱之中长大？即使他们因为种种原因不　

能陪伴在身边，父母和子女的心也一定是连在一起的！仅仅因为一个连你们名字都不知道的　

学长，就去毫无道理地群体欺负别人，难道你们的父母不会觉得羞耻吗？”　

说到最后，我也有些声嘶力竭，这是郁悒已久的情感一朝爆发，也是对于这些冷血又无知的　

家伙的愤怒，妈妈，爸爸，你们听到小夜的呼唤吗？为什么还不来抱抱我？还不来对我露出赞许的微笑呢？　

她们都愣住了，谁也没有见过一向可爱天真的我这样声色俱厉吧？　

“啪、啪、啪。”清脆的鼓掌声音传来，从墙角又走出来一个人，仿佛会勾魂的迷人眼睛，　

摇曳生姿的身段，连眨个眼都风情万种，那慵懒迷离的声音更是透着说不出的性感：“真是说得太好了呢，小夜。”　

“明日学姐？！”　

那些女生的惊骇也是显而易见的，看见艳冠青学的校花，气势立刻就矮了一截。　

“你们还站这干什么呀，觉得再揍人是可能的事情吗？”半眯的眼睛说不出的诱惑与警告。　

“是的，明日学姐。”看不出来，这些人欺负同学这么张狂，竟然还保留了对学姐的敬重。　

也许，是害怕着学姐那一帮无敌的亲卫队吧？　

传说只要学姐动动手指头，就有无数男生甘愿前赴后继，即使刀山火海也愿意去。　

有谁敢惹到明日学姐啊？即使是传说，也一定有它真实的部分吧，谁敢冒这个险呢？　

“学姐，谢谢你。”曾经排斥过她，现在心里好生内疚。　

“客气什么呢？看到这么可爱的小夜都挺身而出了，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我干笑，学姐在拿我开心么？　

“对了，小学妹，没有事吧？”　

啊！我忽然想起来，刚刚那个险些遭受欺负的女孩子！急忙转身去看，却差点看呆了。　

烟作眉，水为眸，若娇花，如弱柳，晶莹剔透，腼腆娇柔，这个女孩，美得像个玻璃娃娃，　

捧在手心会碎，含在口中会化，这本该是被好好呵疼的啊！　

居然那样地威胁她，那样地吓唬她，那些女生何其狠心！简直不可原谅！　

“我还好，谢谢两位的帮忙。”她用略略生硬的日语回答，听来别有一番韵味，惹人心疼。
2006…4…20　12：27　PM　沧海蝴蝶
“不客气！”我自是第一时间回答，好惹人怜爱的女孩啊！“我是手冢暗夜，这位是明日学姐，　

你叫什么名字？”　

“初璃，”珠圆玉润的字音从她的樱唇中吐出，分外好听：“我叫纪初璃。”　

初璃！好好听的名字，真是很适合这个玻璃般的人儿呢！　

“手冢同学……明日学姐……”　

“叫我小夜吧！”我笑着开口，见第一面就对她充满了好感呢！　

“不要叫我明日学姐了，”学姐眉一皱：“我比较喜欢别人叫我歌雪哦！”　

歌雪，初璃，都是美名配美人呢！又想起了夏音姐姐，美好得令人几乎停止呼吸的天皇巨星，　

呵呵，最近美人特别多！　

我有一种预感，我们之间，似乎有一种看不见了联系。　

经这件事以后，我心情稍稍轻松了一些，不再向之前那样难以忍受了，放学就早早逃社回家。　

回到家中，却又有一股压抑感，为什么房子要这么大呢？明明只是少了两个人，怎么会突然　

变得这么空呢？好害怕，好孤独，好无助……　

我逃进了哥哥的房间，埋进有着他的清新气味的枕头里，才稍稍平静。　

也许是太累的缘故，我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道混混沌沌了多久，忽然觉得脸上凉凉的。　

我努力了好久才睁开眼睛，是哥哥正坐在床头，怜爱地看着我。　

“哥……”我开口，声音软软的，人也懒绵绵的。　

他的眼中有疼惜：“好好睡一觉吧，你一定很累。”　

我摇头，我知道，他一定比我累上千百倍。　

思及此，我拉了拉他的臂，示意他躺上来。　

哥哥微怔，不过还是没有拒绝地半躺在了我的身边。　

我仰脸看他，张口欲言，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的手轻轻地覆住我的唇，像在告诉我：我知道，我都知道。　

哥哥啊……　

久久，不知道是谁先主动，我们缓缓靠近，唇贴在了一起。　

似乎听到楼下有些微的声音，不过应该只是风吹的吧，也许哥哥忘记关窗了。　

吻的温度渐渐升高，我们的舌纠缠在一起，哥哥的上半身完全覆住了我的，我的手也攀上了他的背脊。　

就在这一刻死了也好，至少可以什么都不想地永远在一起。　

“咔哒。”似乎门被打开了，然后传来妈妈惊讶的声音：“国光？小夜？你们在干什么？！”
2006…4…20　12：28　PM　沧海蝴蝶
吻冰住，哥哥缓缓抬起头，我迟滞地转头，望向门口。　

妈妈和爸爸带着惊愕的表情看着我们。　

天地又一次崩塌。　

“爸爸妈妈？”尽管错愕，尽管激动，哥哥的声音仍不失冷静：“你们没出事吗？”　

原来那天爸爸妈妈本来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可是偏偏遇到个出了车祸的小男孩，他们临　

时决定先送他去医院，就将护照交给了同伴，想之后再赶去机场。　

没想到小男孩的亲人一直没有联系到，他又生命垂危，所以爸爸妈妈没能走得了。　

但是他们的护照都被CHECK　IN　，飞机失事，他们就被列入了罹难人员名单。　

“我们本来想尽快赶回来，可是机场当时暂停了飞这条线的航班。”　

“而且当地当时断电，连电话也没有办法打。所以才拖到今天。”　

“一回家来，却没有想到会看到……”　

我和哥哥对视一眼，心都沉了下去，该面对的最终还是要面对。　

“爸爸，妈妈，”开口的是哥哥，“我爱小夜，她也爱我，希望你们可以理解。”　

爸爸沉默地坐在那里，空气有几秒的凝滞，然后妈妈温婉地开口：“看来我们出事对你们打　

击真是很大呢。今天不早了，就先休息吧。”　

“妈妈，”我忍受不了这样的气氛，“我们是认真的！”　

妈妈轻轻摇手：“两个孩子知道什么认真啊？这是一种很自然的心理反应，你们兄妹从小感　

情就好，误把亲情当成爱情也不该责怪你们的。等你们长大了就会好的。”　

把亲情当成了爱情……是这样吗……　

我有些恍惚了。　

“不是的。”哥哥的声音划破了沉默的寂静，“我很清楚自己对小夜是什么样的感情，那绝不　

是兄妹之间所能产生的。我试过克制，可是没有办法，我是爱着小夜的，以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感情。”　

“国光！”爸爸开口了：“你根本还什么都不懂，你们是亲兄妹，怎么可以乱伦？！就算你们　

两情相悦，你又能给她什么？手冢家的男人，爱上了一个女人就要对她负责！就要承诺给她　

一生的幸福！你给得了小夜吗？你们是亲兄妹，连夫妻之间最基本的联系——孩子都不能有！”　

我的心沉入冰海，再不见阳光。　

好冷，好冷，有一种叫作绝望的感觉一点点覆盖了我，爱情会渐渐褪去，夫妻会渐渐从情人　

变成亲人，等到那个时候，我们之间还剩下什么？　

别的夫妻会有子孙承欢膝下，我们会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