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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慢慢地向西边挪去,罗琦琦坐在河边,拾取着一段又一段的回忆——那些美丽或不美丽的一瞬又一瞬,有肆意飞扬的欢笑,也有压抑痛苦的哭泣。
但漫漫时光,终将也必将把所有的痛苦和欢笑都凝聚成回忆中最美的星辰,温柔地照拂着我们的生命。
因为他们的驻足、回眸,我们的花季才没有成为一个人的寂寞哼唱,因为他们的陪伴、微笑,我们的花季才奏出了最绚烂的乐章。
那些曾陪着我们哭泣欢笑的人的确已经远去,也许此生再无相见之日。
可是,他们留下的那些爱与关怀却永不会逝去。
在我们蓦然回首的刹那,他们就在那里,依旧年轻的眉眼,镌刻着我们的青春,而我们依旧年轻的眉眼,也永远镌刻在他们的青春里。
第七章:番外之两个人
番外1:张骏
张骏最近又被女朋友甩了。
这位女朋友很漂亮,可有一个不太好的毛病,喜欢追问他的情史。她将他的情史调查得一清二楚,一共六位前女友,每一位都仔细盘问过,只除了一个,原因很简单,因为另外五位都是主动提出和张骏分手,只有这一位,是张骏提出的分手。按照女朋友的逻辑,既然是你主动甩得人家,自然是真没感情了,可其他五位可不一样,谁知道你是否余情未了,有没有可能死灰复燃?年代久远的倒罢了,尤其这前一任、前二任很可疑。
所以下面的对话常常上演
“你哪个女朋友最好看?”
“你最喜欢那个女朋友?”
张骏并不喜欢回答这些问题,但当女人啰嗦时,上帝都会哭泣,与其被她啰嗦得不得安歇,不如老老实实地一句句回答过去。
“最漂亮的女朋友……我想想……好像就坐在我对面。”
“最喜欢的?没有最喜欢的,只有唯一喜欢的,就是你。”
他就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她。女朋友并没有经历过刻骨铭心的感情,还不懂得生命中最不舍的那一页一定藏得最深。
他对她一直很好,日子过得很安稳。
但是,某一天,女朋友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被他甩掉的那个女孩是清华的,立即生了兴趣,反复追问那个女孩是什么样子。
他想尽快敷衍过去,可女朋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急了,非要他说一句那个女孩的坏话,要说出那个女孩令他讨厌的缺点,否则就和他分手。
他低着头想了好久,疲惫涌上心头,抬起头对女朋友说:“对我而言,她唯一的缺点就是不爱我。”
女朋友愣愣看了他好一会,很平静地说:“我们分手吧!”
他说:“好!”
他们分了手,可张骏依旧出钱出力地帮女朋友把工作解决了。
又帮着找房子、搬家,所有事情安排妥当后,他才功成身退。
女朋友很敢看,“难怪你的前女友们都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却又都不肯做你的女朋友。”
张骏笑着说:“是我没福气。”
女彭偶看着他的衣襟上蹭了点灰,想伸手去帮他弾掉,张骏却是立即后退了一步,女朋友倒也没什么,自嘲地笑了笑,收回了手:“她为什么不喜欢你?”
张骏玩着车钥匙,弄得叮叮当当响,一脸笑意,“谁?谁不喜欢我?我以为大家都喜欢我!”
女朋友没再说话,送他下楼,挥手和他道别。
张骏上了车,无意识地哼着张学友的歌,一手打方向盘,一手打开车内的CD,一听是蔡依林的歌,懒得换碟片,随手就又关掉,打开了收音机。
主持人播报着交通路况,他一边开车,一边调着频道,音响里一会男声,一会女声,高兴背上都在刹那间流转过,就像千疮百孔的人生。
终于调到有歌的频道,又恰好是前奏,他停住了。
很温暖润好听的女中音,音乐也算舒缓悦耳,在车厢小小的空间中缓缓倾诉者,第一句歌词就吸引住了张骏的注意力。
想问你是不是还记得我名字 当人海涨潮又退潮几次 那些年那些事那一段疯狂热烈浪漫日子啊恍如隔世 你来过一下子我想念一辈子 这样不理智是怎黱回事 才快乐一阵子为什黱 我却坚持那一定是 我最难忘的事 越过高山和海洋喜悦和哀伤不是不孤单 幸好曾有你温暖的心房还亮著你留下的光 你闪耀一下子我晕眩一辈子 真像个傻子真不好意思 可是我在当时真以为你拥抱我的方式 是承诺的暗示 经过人来和人往期盼和失望我依然还孤单 幸好曾为你流泪的眼眶还亮著爱来过的光 这些年这些事一下子一辈子 你都度过了怎样的日子 请答应一件事如果说我能再见你一次 请让我看到的还是 你那灿烂的样子
在歌声中,张骏脸上的笑意慢慢地褪去,视线专注地盯着前方,眼中有隐约的哀伤。
年轻的时候,他曾全心全意地爱过一个女孩,但那个女孩并不爱他,或者也不能说完全不爱,应该说不算很爱。
那个时候,两人都年轻,时不时就会有争执,一点点小事,琦琦就会不理他。他爱的非常卑微,一次次的妥协挽留着她,只希望她有朝一日能被感动,能低头时看到他双手捧到她面前的心。
可是,没有!她的前面太过绚烂,她顾不上低头,只想往前飞。
那一次,在期末考试前,他们发生了最大一次争执,谁都不和谁说话,冷战着,其实,他并不想和她冷战,他知识很幼稚地希望这一次她能来和他说一声“我错了,我们和好吧”,他很幼稚地用这种方式想看到她难以捕捉的心,想看到她在乎他。
在焦灼的等待中,他等来的全是失望,琦琦我行我素地依旧过着自己的日子,对他的离去无动于衷,而他却不争气地每时每刻脑海里都是她。
考试成绩出来后,他的成绩一塌糊涂,而她不但遥遥领先,还把第二名甩得越来越远,身边所有的哥们都劝他分手,这个女孩压根不在乎他。
可是,他舍不得,即使明知道她不在乎他,他依旧舍不得分手。
学校请了往届的优秀毕业生来做讲座,琦琦就坐在他侧前面不远处,台面上讲什么,他一句都没听,一直在看她。
她双眼明亮,凝视着台上的清华北大生们,时而沉思,时而微笑,他有些难过,他并不是那些优秀的男生,能吸引住她凝视的目光。
自从高二的寒假,高老师询问琦琦想上清华还是北大时,他就觉得压力滚滚而来,开始困惑这段感情的出路究竟在哪里?
当时,他告诉自己只要两个人相爱,他愿意拼尽全力去努力,一定可以克服一起困难在一起。
而今天,他凝视着琦琦,明明近在咫尺,却觉得她距离他越来越远,两人之间似乎横亘着一个他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跨越的鸿沟。
浓重的悲伤弥漫在他的心间,他做了一件很幼稚的事情。在心里给自己说,如果这个时候,她侧头看他一眼,那么就证明我们的缘分还在,我待会就去找她,,向她赔礼道歉。告诉她不管她打算飞向哪里,我都会尽自己的全部努力追赶。
可是,没有。
将近两个小时的会,琦琦没有向他的方向看一眼。就好像在她的生命中,从没有他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他在心里对自己笑着说,看,老天说你们没缘分,告诉你不要不自量力了,放手吧!
大会散场后,她像以往一样,快速地消失在人群中,似乎压根想不起自己还有一个男朋友。
他的心已经沉到最低端,可是骄傲让他必须保持笑容。
死撑着,关荷说说笑笑,若无其事地走出了礼堂,心里却依旧在想着她。
一个拐弯,她蓦然出现在她面前,可是,在她的身边站着一个神采飞扬、气势如虹的少年——曾经的省状元、现在的清华高材生,陈劲。
他们两人低声谈笑,眉眼有一模一样的自信,一模一样的坚定。
这一瞬间,他突然想到一个贴切的词形容他们:比翼齐飞。
琦琦需要的应该是这样男生,能陪着她搏击长空。
他努力地装着不在乎,装着无所谓,但是,他心里深处很明白他有多门幼稚,他甚至没有勇气去面对琦琦,只差匆匆逃离。
就在他最彷徨时,琦琦和他提出了分手。
他告诉自己,这是最好的结果。你们的确不合适,可每个夜晚,他总会想起她,从小到大,她的身影刻满了他每一页的记忆,想着要把这些记忆撕去,就好像把他的整个青春年华都撕去,那种毁灭般的痛苦令他难以接受失去她。
理智一遍遍告诉自己,琦琦和他在一起并不快乐,她总是在犹豫挣扎生气,与其两个人在一起痛苦,不如只一个人痛苦。
可是不管理智分析了多少,感情却总是疼痛难当,他舍不得放手。
经过痛苦的挣扎,他决定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他努力学习,如果期中考试成绩能进入年级前十名,他还有希望陪琦琦一起走进未来的人生,那么他就绝不放手;可如果付出全部努力后,仍然远远地落在她后面,那就放手吧!
不能拥有她,至少可以给她祝福,任由她无牵无挂地飞翔。
给了自己最后的机会后,他站在了她面前,卑微地请求她回到他身边。
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暗暗谴责他期末考试考得太差,没有自制力控制自己。
那一刻他很失望于她的理智清醒,可也同时佩服她的理智清醒,这个女孩,让他爱恨交织。
琦琦回到了他身边,他拼尽全力努力着。为考试,更为了他和琦琦的未来。
每一次看到她,他的心中都欢喜与忧伤同时翻涌,也许期中考试完,他就要彻底放开她,也许这就是他这辈子最后拥有她的时间。
因为每一天都是最后一天,他努力让自己快乐,也努力让她快乐,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他们的每一天。
琦琦看着他的目光却还是藏着许多忧愁,也许她又在心里司考着前途和爱情的抉择。
他知道她不想为爱情放弃任何东西,关荷说琦琦十分瞧不起《安娜·卡列尼娜》中安娜的爱情,女人绝不能把爱情放在首位,他因为这句话,把这本书连读了三遍。
尽了最大的努力后,期中考试的成绩连前二十名都没有进。
考试成绩下来的那天,他一个人在学校的荷塘边坐了一晚上,也许琦琦是他所有的青春年华,失去她就意味着失去了过往一切的快乐回忆,但他必须要放弃。
在小桥边,他本想和她分手,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地吻了她。
他想问琦琦,你会永远记得我吗?
琦琦却说,十年之后你来问我。
他多么想十年之后能有机会问她,可是,十年之后在她身边的会是另一个男生。
他没有勇气当面提出分手,只能在信里提出分手。
那天晚上,他痛苦得无处发泄,他想去喝酒,想去打架,可他知道琦琦会鄙视他这个样子。
他只能理智地控制。
偷偷翻进了第四小学,溜进了空无一人的教室,坐在他们曾经坐过的座位上,在黑暗中任由自己被悲痛浸没。
那个傻傻的小琦琦,那个坏坏的小张骏……
她曾经很执拗地举着凉帽,为他遮太阳,几个小时都不换姿势。
她曾一看他看她,说话就结结巴巴。
她穿着新裙子来学校,却躲在众人身后,沿着墙根走路,他说了句“你的裙子挺好看”,她没有高兴,反倒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丢人的事情,脸涨得通红,一声不吭地快步走开,好几天都不理会他,吓得他再不敢在她面前乱说话。
他看完警察片后,和她说,咱们创造一个只属于我们的暗号。她抿着嘴角不吭声,大概觉得他很无聊,他兴冲冲地把自己的姓拆成了“长弓”,把她的名字拆成了“夕四”,告诉她,将来咱俩对暗号,告诉她,将来咱俩对暗号,你就说“夕四呼叫长弓,夕四呼叫长弓”,我就说“长弓在,长弓在”。他让她叫他”长弓“,她光笑,却抿着嘴角不出声。
她从家里带了一大包妈妈做的牛肉干,他问她“你吃独食啊?有没有我的份?”她飞快地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拿出两张白纸,把牛肉干仔细分成了两堆,他想去拿,她却猛地握住了他的手,不许他拿,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又立即缩回了手,头低得好像要贴到桌子上,两只小手忙忙碌碌的,飞快拿出一张白纸,从两堆里分了一堆更多的牛肉干,“这是给高老师的,刚忘记了。”她声音小得和小蚊子哼哼一样,他贴过去问“你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