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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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的风-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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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家,对他,更多时候像是一种无形羁绊。离开以后,才发现撒开脚丫子蹦跶的快乐如此庞大。安心作画,在黑如夜晚的画室,日复一日地调和颜料削尖美工笔,继而铺开画纸。画室里的生活是封闭排外的,泽轩逐日变得沉默,张扬的个性日益磨损,自省的同时尘封内里跳动的心脉,与其说是故步自封,倒不如说是破罐破摔。

  所以尽管他的画作有很多慕名的看客,但是泽轩向来闭门谢客,拒人千里。

  黑洞洞的画室里,一颗澎湃的心枯萎伏倒。

  亮晃晃的车厢里,一颗念旧的心萌发仰首。

  对于没有谜底的谜面,世人无力解答。

  对于只有谜底的谜语,世人猝不及防。

  阿一在北方的大学四年,朝气蓬勃,活像春天里的樱花,欣欣向荣。那个刻骨铭心的背影,偶尔在心头晃过,便速速隐退。或许每个女孩生命力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守护自己,无关风月无关爱恋的异性。王子与公主的童话在现实里历经沧桑,也可能是王子与巫婆、公主与小矮人甚至俩人始终孑然一身,形影相吊,带点遥相呼应的凄凉况味。

  那张画有暧昧背影的碟片封套,在四年后的毕业离校日,阿一将她悄悄地塞进宿舍楼下其中一个邮箱里。开启的人兴许会以为这只是哪个无聊家伙玩弄的恶作剧吧?

  或许,这本身就是一出自欺欺人的恶作剧,只有自己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着日子年华轰轰然然义无反顾地朝前,舍不得松手的只有自己,唯有自己!

  阿一毕业那年,泽轩早已经混迹于社会两年。两年的时间让泽轩成为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他特立独行的构思在北方的这座城市时常引起不小反响。灰色的背影、粗砺的用色、规则不一的画风……不少年轻人奉之为偶像,当做神一般顶礼膜拜。

  阿一毕业回到了南方那个阴雨绵绵,生活调子仍旧细水长流的小镇,成为毕业择业的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一员。

  很偶然地路经北方,故地重游。想起四年的大学生活,自己如何像一股江南温润的细流,一点一点浸染流过这片广袤的地域。诗人说过,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年华逐寸斑驳。脚踏旧地,阿一对此话心领神会,切肤的体会。

  “薇薇画展”的广告看板在市中心密密麻麻地展出,声势一时无两。

  阿一闲来无事,步入会场中心。似曾相识的笔触笔调,颜料下的细枝末节同气连枝一气呵成。角落里有一系列的背影画,灰蒙蒙的着色,给观者注入一股凝重寒气。

  “为什么薇薇这么喜欢画背影啊?”

  “装神秘深沉呗。死活不给你看正面,憋死你。”

  两个初中生模样的小女孩,书包带斜斜地挎在肩上,小声地议论。

  “这个薇薇是谁啊?”阿一凑到一女孩边上。

  “呀,你连薇薇都不知道啊?”俩小女孩表现出极大的诧异,“这个薇薇是个很年轻的画家,这几年一直有新作面市。奇怪的是他的画作从不给杂志报刊采用,只许展出,所以每每他的画展来的人总是特别多。”会场上络绎不绝的观者印证了女孩的观点。


第21节:错是错过的错(7) 

  阿一心领神会地走走看看,最后也成了两女孩眼里的一道背影,唐突现身悄声隐退。

  南下的机票是供职单位预定好的。飞机起飞的那刻,这个北方城市第一次展露在脚下。阿一以俯瞰的姿势,居高临下。紧接着是耳鸣、轻微晕眩,然后就是大块大块柔软得不像话的云朵遮蔽了视线。眺望窗外,绵延不绝的白云此起彼伏,宛如仙境。

  为了抑制耳鸣,阿一摸出MP3,意识模糊中,有女声低低地萦绕耳畔:

  “北方南方,某个远方……”

  南南北北,意识里只剩下一望无垠的雪地,大雪覆盖万物,世界寂然无声。入夜,谁在弹奏着吉他哼唱那首让人伤感的曲子——

  我住在北方

  难得这些天许多雨水

  夜晚听见窗外的雨声

  让我想起了南方

  想起从前待在南方

  许多那里的气息

  许多那里的颜色

  不知不觉心已经轻轻飞起

  我第一次恋爱在那里

  不知她现在怎么样

  我家门前的湖边

  这时谁还在流连

  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这些已成回忆

  每天都有新的问题

  不知何时又会再忆起

  南方

  那里总是很潮湿

  那里总是很松软

  那里总是很多琐碎事

  那里总是红和蓝

  就这样一天天浪漫

  就这样一天天感叹

  没有什么是最重要

  日子随着阴晴变幻

  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这些已成回忆

  每天都有新的问题

  不知何时又会再忆起

  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这些已成回忆

  每天都有新的问题

  不知何时又会再忆起

  南方 

  ……

  还记得,那是自己刚升高二,搬到小木屋出租房不久。那年寒假,相隔不远的房东屋里传来这首让阿一一直心驰神往却不晓得歌名的曲子。

  有些基调早在冥冥中已经打好注脚,印章下的戳子早早地拓好封存。有些故事准备好了开场,可惜写故事的人疏忽大意冷落了情节的发展,于是只得自生自灭地滑向自由发展的轨道……

  “泽轩,哦不,薇薇,你最近的画作好像明亮鲜艳了一些了啊?”

  “哦?呵呵,也许是该结束的时候了。”

  又一年又三年,时光打磨了他们的幼年、青年,在最好的时候安排好了出其不意的桥段,当生命缓缓汇入平和从容的河床,时光也世故地不再卖关子。所有的细枝末节豁然曝光在镁光灯下,只是曲终人散,导演和观众都只剩自己。

  他们呢?

  阿一出国,辗转大半个中国的北方南方,不安于稳妥停滞的阿一毅然辞去了工作,飞到了法国,那个被打上太多浪漫华丽标签的国度。

  泽轩停止作画,“薇薇”这一称号神秘消失。那些热衷的粉丝随着时光消磨,也渐渐地,不成气候。南方还是北方,谁再没见过。我也不晓得他去了哪里。或许哪天当有一个人目光灼热地注视着你的背影出神时,那一定是他联想起了什么,也许那就是那个热衷绘画背影的泽轩,谁知道呢?

  这场关于北方南方的放逐,暂告一段落。

  03法国:不断错过还在错过

  这个城市有世界瞩目的艺术氛围:建筑是艺术的,当地人是从容优雅的。穿得跟个小太妹似的阿一站在巍峨的埃菲尔铁塔面前,觉得自己身上乖戾的针尖麦芒与这个城市格格不入,生了龃龉。

  在地图上冥想描摹过了无数次的法国风情,一下子充盈了眼眶,好像美好的东西沉寂了许久,集体迸发出来,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游人如织,阿一背着巨大的包囊,打扮得和普通游客一般。

  期待一场巨大的爱情把自己一下子撂倒,从此停止出走,扎根安立在世界的某一处某一点。

  会有那么一个男人吗?让自己死心塌地地面对生活,对血液里那些扑腾扑腾翻滚的动荡因子彻底死心,彻底地!

  行走在洁净的大道,坐在咖啡店里,看戴墨镜的鬼佬涨红脸步过眼前。

  “嘿,你……好……”侍者发着生硬的中文。

  “你好。”阿一报以一笑,随即点了一些简单的食物,静候着侍者。

  夜晚的巴黎,“火树银花”或者“璀璨夺目”这样的字眼都显出语言描述的捉襟见肋。

  这不是我的城市。

  没有归属感的美好,即使美得再纯粹彻底,也依然无法给人笃定的温暖。

  故事本来在上一章就可以谢幕,只是习惯不断出走的阿一无法停驻在某处。法国也许是漂泊的灵魂的温柔乡,亦或许是我给故事最为仓促潦草的结局吧?

  只是我相信,有的人是需要不断上路,不断行走,不断告别,不断启程的,再繁华的盛景,看过了,也就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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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悲伤时写四张机(1) 

  悲伤时写四张机

  /徐衎

  任何人都可以变得狠毒,只要你尝试过什么叫作嫉妒……

  ——《东邪西毒》

  既然她不给我机会,我也一定不会给她机会……

  ——《阿飞正传》

  看到影片里的张国荣,极尽奢华地演绎尽所有残忍决绝。这些光影留声,在快乐的时候会落满无穷无尽的苍凉;忧伤时会有酣畅淋漓之快感。天空中一道洁白的闪电击打下来,类似朴树的一首歌,前半段隐忍低调地哼唱,置人于宠溺的深渊,像被麻醉的小猫孤零零地荡在枝桠上;后半段紧接着气势汹涌地喷薄,吞云吐雾般的强大力量,俨然决堤的海水倒灌进空落落的心田。

  听《东邪西毒》的电影原声,一遍一遍地听,一遍一遍地沉迷沦陷。喜欢到随便挥挥手,也能给周身弥漫的空气扎一道快乐的伤口,流淌充沛的血液。戒掉了可乐,用一个很小巧的水壶装开水,清淡寡味的白开水;每天吃两勺蜂蜜、一根黄瓜、两个西红柿,黄、绿、红,三种明媚纯粹的颜色。进食一勺一勺透明橙黄的蜂蜜,自然而然地联系到童话里狗熊一面周旋马蜂一面贪婪地往树洞里狠命地掏啊刨啊孜孜不倦乐此不疲;洗黄瓜时,会想到沙漠里顽强的针叶植物,丛生的绿意,因为稀罕,所以铭记;撕咬光洁的西红柿,脑子里像撞钟似的循环转过一只只繁杂的竹编灯笼,依稀的红字落在破败的糊纸,像老黄历,年复一年地洞悉尘世的林林总总:沙是细沙,栈是破栈,命是小命……沙漠之所以广袤,因为它要搁置放逐一大片惆怅寂寞,最后不动声色地捂实掩好,保持它自持端庄的表象。

  流火的沙漠/谁的眼泪滴落丘壑/蒸腾起冷暖悲欢/哧—哧—哧/戈壁渐趋成型/谁的眼泪在飞/是不是沙砾的重影……

  他们说驴子啼鸣像哭诉。我没见过驴子;但是我见过成群孤雁一边抖落久病不起的郁结,一边绝望地划过苍穹。天际中的哀怨稍纵即逝,可是却留下一道道血是血肉是肉,清晰分明的凄凉伤口,烙在仰望天空的心灵之间。空谷幽兰、大漠孤雁,一样的落魄,前者高傲,孤芳自赏;后者抑郁,自伤自怜。假如有那么一天,幽兰和孤雁都可以硬朗,发出世俗的香,飞进寻常百姓人家,变得所谓的“狠毒”决绝但不凄然,世上随之消逝陨灭的也许还有如泣如诉的萧月筝音。在很多影片中都有这样一个无助的场景:一个闷骚自闭的男人,在地里或是墙上掘出一个小坑,往里面倾诉释放秘密。当然,排除《情癫大圣》里那只不幸被蛰的可怜红毛猴。立地成佛也好,掘穴倾诉也罢,都是画地为牢的故步自封,画饼充饥的自欺欺人。我仰望天空,听《天空》,写《天空》,可是依然没有寻到属于我的那颗星,宿命中注定的专属小行星……抚慰大地,一场地震就让我退缩到最初的起点,惊慌失措与灾难相映成趣。掐指算着我脆弱的青春,虚度如同薄命红颜,缄默啼血,留下斑斓血渍,一点两点……

  栅栏里的嘶磨/天空中的温存/旷谷中的自怜/你牵走了我的驴子/我采尽了你的兰花/那坠落的孤雁/出自谁之手?/沉闷的坠地惊起沉重的哀悼/雁过留声/大地回之以钝响/嘭—嘭—嘭/落满苍凉

  想了好久的吉他,决定学吉他;想了好久的原版CD,决定买下一大箱昂贵的打口碟;想了好久的近况,决定不再看电影到凌晨;想了好久的足球,决定转向支持英格兰队,和阿一站在同一战线;想了好久……决定……这是一个公式,前面可以套进彼岸的希冀,后面植入此岸的蠢蠢欲动。一前一后,正好诠释了政治老师常挂在嘴边的“理想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


第23节:悲伤时写四张机(2) 

  我的生活,我的理想。可是摊开双手,俯瞰我的生活,如一张洁白的宣纸,尽管粗糙,沾染了细微的墨点,却韧性十足,容得下一池潋滟的夏荷。我的理想则成了一只彻头彻尾的小蟋蟀,一次次从纸上逃逸,逃到石罅草丛山涧,从无所遁形到绝世独立,抓不回来,不幸被我抓回来了也关不了多久。

  渐渐学会了熬夜,习惯了熬夜,正如那个公式——“想了好久的熬夜,决定熬夜!”在夜凉如水的黑暗中写无数琐碎零散的片段文字。我享受钢笔流畅的书写过程。所以我有五支钢笔,齐刷刷地整在我的笔袋里。然而我一直耿耿于怀的远方魅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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