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那天我们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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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那天我们分手-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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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介公司的负责人把我们所有的学生召集起来开会,商量申请大学的问题。在此之前我了解到法国大学的学制是2+1+1+1,即四个阶段,第一阶段DEUG两年,第二阶段LICENCE一年,第三阶段MAITRISE一年,第四阶段DESS一年,再往上就是博士阶段了。我琢磨着,自己是大学本科的学历,如果运气好的话可以直接申请到第四阶段,在第三阶段也行,反正读一年拿个文凭就立马闪人。但祸不单行,负责人告诉我们,今年法国大学改革了,变成3+2两个阶段,前三年为本科,后两年为硕士,也就说我可能得从第四年硕士第一年读起,花两年时间才能拿到文凭。我整个人顿时傻掉了。

  第二天,我去南锡二大拿申请表。

  临走前我问那个体形肥硕的女秘书,我是国内大学本科的,属于BAC+4,能不能直接申请到最后一年。

  女秘书扫了我一眼,然后埋下头去一边做事一边语气硬硬的说,我现在不能答复你,你得把表填好交上来我们再审查,最后会通知你结果的。

  我恨不得冲上去扇那个肥女人几个耳光,但最后我还是挤出虚伪的笑容对她说再见。以我在国内上大学的经验,这种女人是不能得罪的。

  出门的时候碰到苏琦,我问她,你报什么专业。

  苏琦说,人力资源。

  我以为苏琦会回问我报什么专业,我会回答她我还没想好,结果她说了声再见就竞直走了,我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个女人真有个性。

  没想到苏琦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问了我一句,燕红真不来了。

  我一愣,然后说,当然,她现在人已经在加拿大了。

  苏琦嘴角上扬的笑了一下,这个笑让我很困惑,像在嘲笑我又像在同情我。

  苏琦说,其实你和燕红不合适。

  我就纳闷了,燕红说我和胡晓玲不合适,现在另一个女人又说我和燕红不合适,为什么这些女人都要摆出一付看穿我的样子。

  我准备再和苏琦理论几句,不料她已经转身走远了。

  语言学校的课结束了。我和代凡许为都觉得怎么没上几天课就结束了,青青白了我们三个人一眼,说,你们是加利顿(家里蹲)大学物理(屋里)系毕业的。

  漫长的假期来临,然而我们并没有清闲下来,除了焦急的等待大学通知,我们的房屋合同也快到期了。因为我报的南锡二大在市中心,而代凡许为报的南锡一大则在郊区,所以我们三个人注定是要分开的,青青和苏琦也是同样如此。

  其实我们现在住的房子离一大很近,我说,干脆我搬走后,让青青搬上来,你们三个接着住。

  许为不干,说,他们小两口同居,我跟着算什么,不好。

  青青也不乐意,说,许为又脏又懒,我还嫌弃他呢。

  代凡说,去住大学城好了。

  大学城就是学生宿舍,全部是单间,而且男女混住,每间房大概10平米大小,摆着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柜子,厨房和洗澡间是公用的,因为房租便宜,所以大部分单身的外国学生都住大学城。

  在参观大学城的时候,我们发现这里已经住了很多中国学生,男男女女的出入很是热闹,代凡和许为顿时兴奋起来,说这地方不错,和国内大学住寝室一样。我看得出青青其实不太愿意住大学城,但她却只是说,如果要住就得赶紧交申请表了。

  我趁代凡不在的时候对青青说,你要是不想住就跟代凡说,我也劝劝他。

  青青说,算了,他不想和我住一块,我也不能硬逼着,住大学城也挺好的。

  说实话,有时候我挺同情青青的。

  我借了一辆自行车,每天在市中心穿街过巷的找出租的房子,没什么结果。青青说苏琦已经托中介公司找到房子了,房子不错,地段也很好,就是中介费比较贵。我心想这点钱,可能对苏琦来说算不了什么。

  有一天,代凡对我说他在大学城认识一哥们,那哥们正好有一朋友住市中心,因为赶着回国想把房子转出去。我说那还等什么,赶紧打电话啊。

  接电话的是个操北京腔的男的,我们在市中心约了个地方见,然后他带我去看房子。那个男的叫吴军,年纪可能大我一两岁,长得人高马大,方脸寸头,典型的北方人。他一见我显得异常热情,嘴巴不停。

  哥们,哪人啊。吴军问我。

  我说,湖北人。

  吴军说,哟,我姑夫就湖北人,岳阳的,就岳阳楼那地儿。

  我说,岳阳楼是湖南的。

  吴军一拍脑袋,说,你瞧我这记性,你们湖北也有个什么楼来着。

  我说,黄鹤楼。

  吴军说,对对,黄鹤楼,故人西辞黄鹤去嘛。

  我问,你那房子离南锡二大近吗。

  吴军说,近得很,走路十分钟,特方便。

  房子是在一栋旧楼的二楼,楼梯还是木制的,踩起来咯吱响。房间有二十平米,带家具,厨房和卫生间,条件还不错,房租两百八十欧也不算太贵,我当时拍板说就这儿了。

  我对吴军说,那你赶紧跟房东打个电话,让他过来签合同。

  吴军说,行,我明天就打,到时候再通知你。还有就是,这房子我每个月一号交房租,今天三号吧,我前天刚刚交了这个月的房租,所以如果你马上要搬进来,看能不能把这个月的房租钱给我。

  我想了想说,可以,等把房子合同签了,我就给你。

  第二天下午,吴军的电话打来了,他说,不巧,房东正好不在南锡,我明天就回国了,要不这样,你待会过来,我把房子钥匙和房东电话给你,你可以先住进来,之后再跟房东打电话,你把这个月房租钱给我就可以了。

  我说,好,我马上过来。

  我问代凡,吴军这人靠得住吗。

  代凡说,不知道,不过韩成那人还行。韩成就是代凡在大学城里刚认识的那哥们。

  我赶到房子那边,吴军正在把行李搬到一辆老式的旧欧宝车上。他看见我来了,就把房子的钥匙给我。

  我拿出支票本,说,我把房租二百八十欧开给你。

  吴军说,这个月也过了好几天了,你干脆就给二百五十欧得了,不过别开支票,我银行账户已经停了,有现金吗。

  我到旁边的一条街的柜员机取了现金,然后给吴军。他笑着说,哥们,谢谢了啊,这回帮了我的大忙了。然后他就开着车走了。

  我上楼,打开房间,把所有的灯都开亮,但心里却显得和房子一样空荡荡的。

  又过了一天,我和房东签合同的时候,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

  房东问我,你和吴军是朋友吗?

  我说,不是,别人介绍的。

  房东说,吴军这个月的房租没有交,你得替他补交。

  我大吃一惊,说,吴军说他已经交了啊。

  房东摇摇头,拿出一张银行单据给我看,上面记录着每个月一号,吴军都会以银行自动转账的形式把房租转到房东的账户,但是这个月却停了。我终于明白我被吴军骗了。

  我打吴军的电话打不通,就对房东说,我先找一下吴军,如果找不到他我再把钱给你行吗。

  房东说,不行,我已经不相信你们中国人了,你现在就得把房租给我,否则我就不把房子租给你了。

  我骂了一句,操你妈。房东虽然听不懂,但看我的表情也知道我在骂人,他拿出手机说要打给警察。

  我写了一张两百八十欧的支票扔给了房东,然后拿起合同和钥匙就出了门。

  回到以前的房子,代凡和许为正在收拾东西,过几天就要退房了。我对代凡说,带我去找韩成。

  代凡看我神色不对,问,怎么了。

  我把事情跟代凡和许为说了,他们一人操了一根晾衣服的杆子,说找韩成去。

  我们来到大学城韩成的房间,由于大学城的房间基本不隔音,所以隔着门就能听到韩成在里面讲电话。

  我敲了敲门,韩成把门打开,看见我们三个人气势汹汹,愣了一下。代凡飞起一脚把韩成踹到床上,韩成大喊,怎么回事啊。

  代凡说,韩成,我操你妈,你介绍的吴军把我兄弟给骗了,他现在玩失踪,你他妈的肯定是合伙。

  韩成一听,顿时急了,说,我要是同伙就是狗娘养的,狗日的吴军把我的钱也骗了,我现在也到处找他人呢。

  我说,你哄谁呢。

  韩成从钱包里翻出一张支票给我们看,是一张八百欧的支票,吴军开给韩成的。韩成说,吴军上个月说他办居留需要开资金证明,找我借八百欧,然后开了一张支票给我,让我这个月再存,我前天去存结果今天银行就给退回来了,说这个账户已经停了。

  我一看支票反面果然写着:账户已停,支票作废。

  代凡说,你交得什么狗屁朋友。

  韩成垂头丧气的说,我和吴军也就是同一个中介办过来的,平时不过普通朋友而已,谁知道他是个这么个东西,现在连人也找不到了。

  我知道我的钱是打了水漂,彻底没希望了,一屁股坐在韩成的床上,半天起不来 。。

第六章
南锡二大的通知书下来了,我之前申请的是传媒专业第五年,但学校把我降到了第四年,理由是我国内本科专业和现在的专业不对口,事实上我在国内是学新闻的,这两个专业就算不是孪生兄弟,起码是同胞兄弟吧。我知道我正在走衰运,所以也懒得去找系主任理论了,老老实实拿着通知书去报名。

  报名那天在学校碰到一个问路的中国女孩,她问我报名注册的办公室在哪儿,我刚刚从那个办公室出来,但这个女孩的北京口音让我想到了吴军,所以我硬生生的对她说不知道。事后我很后悔,心想我怎么变成了这样无聊的人。

  开始上课后,我才发现法国大学和国内大学完全不是一码事,上课居然没有课本和教材,甚至连课堂笔记老师都不板书在黑板上,老师的工作只是坐在讲台前拿着讲义慢条斯理的念着,然后下面的学生就拿着笔边听边记,说实话以我的法语水平想完整记下那些笔记简直不可能,于是每次下课后我都厚着脸皮找旁边的法国同学借笔记来补抄,后来干脆直接把别人的笔记拿去复印。

  每天晚上回到家后我还要抱着厚厚的字典翻译那些笔记。我慢慢发现法国大学的这套东西并不比国内强多少,而且说实话干新闻这一行,实践比理论重要,这些笔记的唯一作用只是让我通过那些繁琐无聊的考试,我感觉又回到了中国的应试教育体制。

  有一次我下课后,班上的一个中国女孩和老师吵了起来。我后来问那个女生,你和老师吵什么啊。

  女孩说,我找老师借讲义去复印,老师说没有这样的规矩,而且对其他学生也不公平;我说我是外国人,有很多笔记抄不下来;那个老师居然说,你法语不好就应该去读语言学校,根本就不该来大学。你说这能不让人生气吗。

  我说,算了,法国人就是这样死板,按理说他把讲义复印后,每人发一份,多轻松啊,可我们都不用抄笔记了,那他上课讲什么,还不得失业啊。

  女孩笑了起来,说,法国大学老师也太轻松了吧,跟开会做报告差不多,拿着稿子照着读。

  我叹了一口气,说,这苦日子刚刚开始,慢慢熬吧。

  周末的时候,我常常坐车到大学城找代凡他们玩。代凡最近加入了一个叫*的组织,该组织经常召集中国留学生办些活动聚餐什么的,和学生会差不多。

  我问代凡,你什么时候喜欢参加组织活动了。

  代凡说,咳,别提了,那个什么南锡*主席就住我隔壁,整个大学城的中国学生都被他发展成会员了,我第一天刚搬进来,他第二天就找上门来,劝我加入*大集体,说不能脱离群众搞特殊化。

  我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兴搞这个。

  代凡说,我也就耐不出他天天磨,有个什么活动就跟着他去,还不错,混吃混喝的。

  我们正聊着,突然有个中国男人走了进来,带着眼镜,瘦高个,他看了看我说,哟,小代你们家来客人了。

  代凡给我们互相介绍,这是耿小乐,我最好的兄弟,这是张海洋,咱们南锡*的主席。

  我和张海洋握了握手,张海洋摸出一包烟从里面拿出两根分别递给我和代凡,我一看,嘿,中华,国烟啊。

  张海洋笑笑说,上个星期去巴黎开会,别人送的。

  我说,你们工作还挺忙的哦。

  张海洋拿出一张表格给我,说,正好,这个表你填一下,是中国使馆教育处发的一个留学生登记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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