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飘零的时代传说- 第8部分

　　梦薇一直看着我嘿嘿的笑个不停。

　　“什么呀？拿给我看这个干嘛呀？”我把纸条重新塞到她手里，拿这么蠢的谜语过来，她葫芦里到底买的是什么药。

　　“妮子，猜猜看嘛。”她仍旧笑着问我。

　　梦薇这边话音刚落，班风就走过来，随手抢过她手里的纸条，瞄了一眼，然后大声读了出来，紧接着是一阵哄堂大笑，班级里几个原本正睡得有滋有味的学生听他这么一叫腾也眯着眼睛坐起来，跟着一起起哄。几个学生还捧着肚子，前仰后合的大笑不止了，没想到班级里有那么多无聊透顶的人，我相信他们一半是无趣，随大溜，借个乐子。可是，仅仅一个低级谜语，不至于能引起那么大的轰动吧。难不成他们是在笑我，怎么可能，我有没做什么丢人的事儿，再说，我在班级里一向很正派，当然我说的正派是，作为学生，我遵守纪律，走常规路线，甚至低调到班级里的一些同学就不知道有我这个人。不过，梦薇分明是看着我笑的，就连班风也是，后来，其他的同学也都把嘲笑的目光转向了我。于是，刹那间，我像是被捉弄了似的，感觉很窘迫。

　　正在我无所适从之时，韩云克从班风手中夺走纸条，问道：“谁弄来的？”

　　不想他话音刚落，班主任就走了进来，这时，同学们的笑声也瞬间嘎然而止，整个教室里静得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我们大家都一样，尽管过了一切听从班主任的年龄，但还是会装模作样地上演“好生戏”。于是，各自快速拿起书本遮其面，任外部天塌下也与自己无关，这是书本在关键时刻所起到的最切实际的功效。

　　班主任拉长了脸，似乎在尽力表现她的愤怒，那双一向灵通的瞳仁飞快的扫过整个教室，最终把目光落到韩雲克身上。

　　“手里拿的是什么？”班主任严肃地问道，她碎步走到韩云克跟前，用犀利的眼光迅速掠过韩云克的手。

　　韩云克见状明知躲不过，忙将纸条交给班主任。

　　班主任接过纸条，看了看，随即问道：“谁写的？”

　　此诗无聊之极，班风的可能性最大，字迹和超水平的绘画也与他的技艺相吻合。我想韩云克应该会想着是他，但无凭无据，自然也不好妄下结论。

　　见韩云克没有回答，班主任又问一遍，“到底是谁写的？”

　　“是外面传来的，传给薛洁的。”这个声音我很熟悉，是吴湘的。

　　我转过身来看着她，我们俩向来无冤无仇，她为什么把这事往我身上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又该作何解释。这一定是那个满脸青春痘的凌波捣的鬼，我这么想着。

　　班主任开始把目光凝聚在我身上，“你到办公室来一下。”

　　我听到这，心里不觉平生出是一片慌乱，那是一种掺杂委屈的无从失措。

　　“该作何解释？”

　　“你是怎么想的？”我问道，不沾染半点愧色。

　　“是不是真的碰到成长问题自己又无法解决，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滚烫的泪水不由得在我脸上漫延。

　　“我们难道真的不能很好的沟通吗？”

　　“我是说我根本不知道是谁写的。”

　　“你感觉会是谁？

　　“我不知他们会有什么企图。”

　　“他们是谁？”

　　“我只是猜测——”其实我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凌波他们在耍我。

　　班主任看我哭得很可怜，也没有再问下去，她摆了摆手，示意让我离开。

　　正在这时白羽走了进来。她居然理直气壮地走到班主任跟前，坦白地说道：“孙老师，其实那是写给我的，别班有个男孩子总来打搅我，其实我很想把此事告诉您的，可是却难以启齿，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白羽说此话时，眼睛扫了我一眼，她显然是不愿意我知道，或者是给我暗示抱歉。

　　这对她来说并不奇怪，她人漂亮，而且学习也很好，倾慕她的男孩子自然也会很多，只是在这个压抑的年代，许多激情冲动通通都给掩饰过去了。

　　我离开办公室，在路过窗户的时候，我向办公室里瞟了一眼，里面白羽正用手指擦着眼泪，跟我刚才很相似，只是我哭得委屈，她哭得茫然罢了。

　　梦薇向我道歉，她的脸涨红，我不知道是谁触怒了她的神经，还是出于羞愧。

　　“吴湘那丫真不是人，居然欺骗我，事后她才告诉我，说是为了看看你有什么反应，后面的那些家伙跟她打成一片，害的我也跟着成了罪魁祸首。”

　　我没再听下去，径直走向吴湘的座位，白羽此时也回到班级，她忙跟了来，“算了。”她劝我道。

　　吴湘此时已经觉察到了我的愤慨，她似乎一直在等着我的反击。

　　“你为什这样做？”

　　“因为你搅了局。”

　　“你说清楚些——”

　　“你再好好回忆一下——”她的眼神里充满怨恨。

　　我一直坚信自己和谁都能和平共处，可现在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幼稚，纵使我一再强调做人处事的细节，也总有人会挑骨头捡刺，诱发矛盾激化。记得淑琪曾经在信上提到过，人是复杂的动物，你永远不能够令所有人满意。所以有人与你站在对立的一面，你能忍则忍，宽恕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

　　“不好意思，实在是想不出何时搅了您的局，我们有矛盾可以当面化解，不要背后做小动作——”我看着她说道，尽量的把声音的分贝提高。

　　“你以后还是小心点为好——”吴湘咬牙说道。

　　她像凌波一样心狠手辣，其实，我也早听说校园女霸吴湘的种种事迹，高二那年冬天，她曾经因为召集六个女生殴打他们班的班花而被校方开除，后来应该是靠关系重新回到了学校。有人也曾在学校的大门口看到她扬手抽打一名男生，那男生怯怯地看着她，没敢还手，这难免更加涨了她的霸气。后来她自然而然的被推崇为校园女霸，不过几乎没有人真正服她，这大概与她的个人品质有关吧。

　　“走吧，快上课了——”白羽把我拉走。临离开之时，我扭过头抛给吴湘一句话，“走走看。”

　　吴湘也同样也甩给我一句话，“走着瞧——”　。　想看书来

【素色锦颜】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吴湘的无理取闹未免显得没有理由，容我再怎么想，也找不到她拿我出气的原因。好了，我不能再想这事儿了，竟这不是我的错，对于吴湘那种的人，我无论如何是不能太放在心上的，这是白羽告诫我的，她说有些人根本不值得你去计较。

　　都快上课了，老师还没来，于是，我不由自主地把眼睛瞄向窗外。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窗前经过（我们的班级在一楼），高个子、高颧骨、高鼻梁，就是他，那个打轶男的青春痘的同党，也是后来与我在餐厅相撞的那个，估计吴湘就是因为他，才对我做小动作刁难我的。想到这，我不由得生气起来，那种愤慨几乎要比第一次见他时还要强烈。

　　但是这种气愤，很快就被一种特殊的香水味给遮掩过去了，那是KENZO香水的味道，一种就存于我记忆里的味道，我觉得它跟雪松木的味道相似，都是那种淡古清新的香味。不瞒你说初嗅之时，我差点流了泪。

　　那是在一个黄昏的陵园里，我是被淑琪硬拉去的，她只是说要带我去个地方，没说要来陵园。她带着我到一个墓碑前，然后她就蹲下来，从背包里取出一个装有玫瑰花瓣的包装袋，花瓣应该是从她邻居家的花园里捡来的，我知道里面不全是玫瑰花瓣，有月季，能看的出来。她抓了一把花瓣撒在墓碑前，“女孩子都喜欢玫瑰花，对吧？”

　　当时，我只是看着她，看着她把花瓣撒得满地都是。等把花瓣撒完之后，她又从包里拿出一瓶酒，酒的牌子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她举着酒瓶子往嘴里灌。

　　那是我们第一次喝酒，并且在一个叫季子的坟墓前摆了一个酒杯。

　　“我能拿酒和雪松木粉酿成一种香水，你信吗？”淑琪放下酒瓶嘴不着调的说道。

　　我知道她没有什么所谓的雪松木粉，她很叼，估计又在骗我。

　　“闭上眼睛，必须，十分钟——”她对付像我这样的傻瓜一向如此。

　　我很听话，把眼睛闭上。

　　十分钟后，在我还没睁开眼睛之前，她便像变戏法一样，在我身上喷洒了一种有着特殊味道的香水，先是浓郁，后来是清香，古木似的清香。这应该是男孩子用的，不知道这妮子搞什么名堂，又是哪来的香水。但是后来，在我的追问下，淑琪还是告诉了我她想要对我说的话。

　　“你瞧到这位叫洛小季的女孩子了吗？她大概有十*岁，那天她从我身边走过，洁白的连衣裙随风飘扬，好美，洁儿，好美，你没看到，真的好美，当时我嗅到的就是这种香味，凉爽清香久久消散。就在那一瞬间，一辆摩托车飞快的驶向她，很大的冲击力，你可以想象的，洁儿，结果她被抛向了两面远的公路中间，几乎是同一时刻，一辆车驶来，从她的身体上飞驰而过。我清清楚楚的看到她在血泊中挣扎着死去，眼睛突兀着像一条死鱼眼，很可怜的。她的名字叫洛小季，一名护士，我们隔壁小区的，经常在路上碰到她，但是没有给她说过话。

　　后来，听说那个骑摩托车撞她的人是一个曾追求过她的男孩子，被洛小季拒绝了，他之所以那么做可能就是在报复小季吧。其实那时小季已经有男朋友了，他男友我见过，很帅气的一个男孩，也很干净，有一次我见到他牵着洛小季的手在公园里散步，小季是卫校毕业后分到协和医院的，大概才工作一周吧，就被那个可恶的男孩给害死了，而现在小季的男友正在上大学。”

　　淑琪指着周围长满杂草的墓碑。上面刻着：洛小季之墓。我不知道淑琪为什么那么关注一个陌生的人，不，应该见过几次面的女孩子，我没有问她，只是等她来告诉我。

　　“其实在这之前，那个叫洛小季的女孩子跟我见到的任何一个常见面的陌生人没有什么区别，我们只是生活在同一个空间里，彼此熟悉，却又彼此无暇顾及。但是，她死后就不同了，也许是我看着她挣扎着死去的缘故吧，当时，我分明看到她在向我求救，但是我实在是无能为力，我不能去抱住她，对于一个十三四的孩子来说，面对即将死去的人是多么的恐惧，我想你也明白，不单单是我，周围的人除了拨打120之外，没有人敢走过去，把她扶起来。”

　　淑琪说到这时，显然很激动，她内疚，尽管我没有切身体会，但能体会到有那种苦楚也是在所难免的。

　　“我怕，我怕自己沾染上鲜血，那种腥味儿实在是太难闻了，直到淹没了从她身上飘散出来的香水味，我知道死亡在一步步向她迫近，可我怕，怕死亡在我的周围游荡——”淑琪的眼睛死盯着墓碑，一直重复着，“我怕，我怕，死亡好恐惧，洁儿，死亡好恐惧——”她说着一把抱住我，在我肩膀上抽泣。她那时简直像个孩子，一个与我同龄，却提早看到了死亡的孩子。

　　“大概一年后吧，我几乎要把那个女孩子忘记了，可是，一天，我在一家香水店里，居然嗅到了一种味道，那种香水味对我来说已经刻骨铭心了，煞那间，女孩在我面前挣扎的一幕又一次闪现在我的脑海里。后来，香水店的老板告诉我，那个牌子叫‘KENZO’，我把它买了回来。”等熟悉平息了下来，她接着对我说，并拿着那个香水瓶子，透明的袖珍玻璃瓶，精致的花纹雕饰，蓝色的瓶盖，我俯身闻了闻，浓郁且干燥的雪松木味道。

　　我们把余下的酒全喝完了，当我醒来时，居然发现自己躺在淑琪家的床上，旁边的淑琪还睡的正香。

　　当我把这件事件讲给“玫瑰丛中的爱”听时，他的回应是一个动漫笑脸，旁边是一些令人窒息的文字：其实我也喜欢KENZO的味道，死亡是多正常的事呀，你的那位朋友还真有几分神经质，一个不熟悉的人，死了就死了呗，何必太放在心上呢。

　　等我发过去一个生气的表情时，他又改变态度回复道：“或许会有这段感伤的记忆，但这位勇敢的女孩子才是KENZO的真正主人，愿所有使用KENZO的人都幸福永远。

　　我的这位网友是一个很难让人琢磨透的人，当然这在网络世界里任何事，任何人都会给人以神秘感的，就比如你跟一个陌生人聊天，仅凭资料是看不出端倪的。后来这位名叫“玫瑰丛中的爱”的网友改了名字，叫黑客，他跟我讲他小时候的故事，他说他是个十足的孤儿，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用十足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