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真不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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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真不想穿-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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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分钟之后,门扉轻叩。

  梁泊雨说了声「进来」,一个年轻公子翩然而入。

  第十八章

  大家一起看向进来的人:柳眉杏眼,红唇贝齿。眼看着他脚下无根,踩着棉花就朝梁泊雨飘了过去。

  「未平──」燕啼莺转地一声,整个人就直直跌进了梁泊雨的怀里。

  梁泊雨浑身一紧,接住好像没了骨头的人,「卞……卞青?」

  腰若垂柳!腰若垂柳啊!

  「大人不是一向都叫青儿,怎么今天叫人家卞青?」

  这话真是跟「以前陪我看月亮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现在叫人家牛夫人」有异曲同工之妙啊!梁泊雨扭曲着比至尊宝还无厘头的表情,「青……青儿?」

  卞青笑笑,扭头去看瞠目结舌的夏天和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的祝云锦,「哦,未平有新客人啊?那我就给各位大人们弹奏几曲吧。」

  说着卞青从梁泊雨腿上站起来,朝房间另一头的琴台走了过去。经过夏天身边的时候,卞青停住了脚步,「咦?这位客官上次来过嘛。是夏大人吧?」

  夏天把好不容易才合拢的嘴巴又裂开,冲着卞青比哭还难看地笑了一下,「哦,你记得我啊。」

  「当然记得,上次卞青抚琴抚到一半,大人就让我离开了。后来夏大人从房里冲出去,大人又追出来,追追打打,把江浸月弄了个天翻地覆,好不热闹呢!」

  「卞……青儿。」梁泊雨的脸色沉了沉,「快弹琴吧。」

  卞青抬起袖子掩嘴笑了,「小的不该多嘴,是我的不是。」

  琴声响起,卞青的表情不再轻浮。看着他低头拨琴,挑弦复抹的样子,梁泊雨竟品出几分清尘脱俗的味道来。

  夏天端着酒杯走到罗汉床边,碰了一下梁泊雨的腿,「往那边点儿。」

  梁泊雨收了腿,夏天坐到他的旁边低声说:「你们俩什么关系?」

  「我怎么知道?」

  夏天想想也是,「那……你听见他刚才说的话了吧?」

  「什么?」

  「什么『什么』?装什么算?你知道怎么回事吧?」

  「我怎么会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让他说下去?」

  「我哪有不让他说下去,是他自己说完了么。」

  夏天满脸狐疑地看着梁泊雨,「你真不知道?」

  「你怎么老是不相信我呢?」梁泊雨露出很无辜的表情。

  「因为你看着就很可疑。」

  「你看,又犯病了不是?你这叫『看谁都像坏人』或者『看谁都不像好人』病,有空儿我彻底给你治治。」

  「滚蛋!」

  夏天喝完了杯里的酒又回到了桌旁。

  小样儿!不能喝还这么贪杯,看我不找机会好好治你。梁泊雨盯着夏天,不知不觉两眼含笑。

  几曲弹完,卞青一个眼风飞过来,「大人还想听点儿什么?」

  「呃……」梁泊雨对古曲实在是没啥了解,考虑了半天,把头一转,「橦华,你爱听什么?」

  祝云锦有些受宠若惊,「大人……」

  「你说吧。」

  「嗯……」祝云锦看看卞青,「那就《小胡笳》吧。」

  「哦?这位官人喜欢悲伤的曲子?」

  「也不是,突然想到而已。」

  卞青又低下头去开始弹奏,没弹了几句,梁泊雨和夏天还真就听出了哀婉悲伤、撕心裂肺的劲儿来。凄凄惨惨戚戚的一曲弹毕,祝云锦和卞青竟然都眼泛泪光了。

  「唉……天无涯兮地无边,我心愁兮亦复然……」祝云锦轻轻摇头,念了一句。

  古人的情绪真让人难以理解,果然是没有苦情片的年代,听个曲儿都能把人听哭喽。梁泊雨看着卞青的悲戚模样,还真想过去安慰安慰他。可还没等梁泊雨有什么反应,卞青倒先一步站起身拎了壶酒走过来。

  「未平──」再嗲一声,又坐进梁泊雨怀里了。

  梁泊雨好不容易才彻底凉快下来,这会儿一阵阵虚汗又开始往外钻,「呃……青……青儿,我决定以后不再这么叫你了。」

  「那叫什么?」

  「你没字吗?」

  卞青用眼尾瞥了梁泊雨一眼,嗔怪一句,「大人不知道吗?卞青是艺称,再说伶人不敢有名,又哪里来的字?」

  「啊?哦,也对。那还是叫卞青吧。」

  卞青一扁嘴,不高兴了,「那跟旁人岂不是一样,多生分。」

  「那……我再给你取个别名好不好?」

  「好啊,听大人的安排吧。」

  梁泊雨哪会取什么名字,只是觉得再叫几次「青儿」,自己就要化身白娘娘了。

  「橦华,你给取吧?」

  「这……不合适吧?」

  「唉!别谦虚了,让你取就取。」

  祝云锦见推不过,低头沉吟片刻,「青,有景云之瑞,有赤方气与青方气相连。东方如何?」

  「不好,太正了。」

  还没等梁泊雨反应过来祝云锦说的是什么意思,卞青先一步给否了。

  「那……镜朱尘之照烂,袭青气之烟煴。春之如何?」

  大哥,咱能不能别那么多废话,直接说出来好不好?梁泊雨在心里叫苦。

  「嗯……春之。大人觉得呢?」卞青扭身去看梁泊雨。

  「哦,好啊,比青儿好多了。」

  「嗯,春之,春之,大人叫一声嘛。」卞青全没了刚才弹琴时的矜持稳重。

  「啊?哦,春之。」

  卞青欢天喜地倒了杯酒,送到梁泊雨眼前,「谢大人赐名。」

  梁泊雨接过酒喝了,一眼扫到夏天,他正倒空着个酒坛,在往自己杯里甩最后几滴酒,脸色已如到了三九天般冰冷铁青。

  在江浸月一直呆到日落西山,暑气全消。梁泊雨被卞青折腾得几次都差点有了反应。祝云锦要么不说话,要么满嘴的诗词绝句,搞得梁泊雨直想告诉他「请说普通话」。夏天一直冷着脸,闷不做声地喝酒。最后离开的时候已经酩酊大醉,被梁泊雨生生扛上了马车。末了他还在梁泊雨背上大喊了一句,「喜欢男人的家伙最讨厌了!」

  梁泊雨累得够呛,看着躺在车里睡着了的醉鬼想:以后我不在跟前的时候,可不敢让他这么喝。谁知道他都会说出些什么要命的话来!

  回到都指挥使司,梁泊雨让余信把夏天送回房间,自己带着祝云锦到了书房。

  「你家里还些什么人吗?」梁泊雨一边翻东西一边问。

  祝云锦局促地站在门边儿,「去年家母过世,就再没其他亲人了。」

  「你没成亲吗?」

  「屋无片瓦,谁家舍得把女儿给云锦。」

  「没试着考个功名啥的?」

  「不善八股,过了童试也做不得秀才。」

  梁泊雨抬头看他一眼:这样的书生一般不都爱遇见女鬼啥的吗?

  「找到了。」梁泊雨抖抖手里的纸,是昨天在书房无意中看到的梁峥写的一张公文,「走吧,去我房里。」

  祝云锦随梁泊雨进入房间,梁泊雨看了看屋外,确定没什么异常,回身把门关好。

  「来吧。」梁泊雨把拿来的公文放到桌上。

  「嗯……大人不用准备一下吗?」

  「准备什么?」

  「沐浴更衣。」

  啊?古人写字都得先沐浴更衣吗?没到这种程度吧?还是这祝云锦有什么特殊癖好?梁泊雨看着他,实在是不知道他在窘迫个什么劲儿,「呃……不用这么麻烦吧?很简单的。」

  「哦,云锦明白了。」

  「那我把要用的东西拿给你。」说着梁泊雨转身打开了格架下的柜子。

  等他把笔墨纸砚都找全了,回过身的时候,却不见了祝云锦的踪影。再一扭头,竟看见他正站在床边宽衣解带。

  第十九章

  「你在干什么?!」

  祝云锦被梁泊雨吓了一跳,「脱……脱衣服。」

  「我知道你在脱衣服!可你为什么要脱衣服啊?!」

  「服侍……大人啊。怎么?难道大人喜欢……」见梁泊雨的眼睛就快瞪出眼眶了,祝云锦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梁泊雨扶住额头,「你先把衣服穿好。」

  祝云锦把直缀套上,衣带系好。

  「过来。」

  祝云锦走到梁泊雨跟前。

  「你为什么会以为我要跟你……跟你……」

  「大人给了云锦一锭金子。」

  「给一锭金子就是要买你陪睡吗?」

  祝云锦的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大人觉得就凭我那无人光顾的书画摊子能糊口吗?」

  「你……」

  「实在揭不开锅的时候,也曾随看的上云锦的官人行杵臼之事。」说着祝云锦咬住下唇,突然冷笑一声,「哼!表面满口仁义圣贤,实则背地里却干些这样的腌臢勾当,大人看不起云锦了吧?」

  看着眼前自惭自贱的单薄身影,梁泊雨不免心生怜悯,温和了口气,「我不说了是要你代写书信吗?」

  「可大人不也说还有别的嘛。」

  「我……我的意思写别的东西。比如公文、任命什么的。」

  「可是,云锦五文钱就可以代写一封书信,大人给的那锭金子够写上千篇文书了。」

  「我不是想让你给我好好写嘛。」

  「五文钱我也会认真写的。」

  梁泊雨看着祝云锦:不愧是传说中的书呆子。

  「你愿意跟着我吗?」

  「大人的意思是……」

  「我的要求很简单。」梁泊雨换了严肃的语调,有些命令的意味,「从今天起,我让你写什么,你就写什么。而且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可以对任何人讲,也不要问我为什么。只要你能做到,荣华富贵、高官厚禄离你就不远了。」

  「大人是要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

  梁泊雨好生郁闷:不仅呆,还跟夏天一样是个死心眼儿。都潦倒成这样了还管别人伤不伤天害理?我看着就那么不像好人吗?

  「是的话你就不会留下吗?」

  「那大人会杀我灭口吧?」

  梁泊雨笑了,「说话这么不避讳?难怪考不了功名,官场不适合你。不会的,你要走现在就可以走。我绝不强留。」

  祝云锦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梁泊雨的眼睛犹豫了片刻,「我留下。」

  「你不怕我伤天害理了?」

  「大人不像奸佞之人。」

  「哈,才认识半天儿,你就看出我不是奸佞之人了?」

  「看得出。」祝云锦回答得很坚定。

  「那好。」梁泊雨拿出梁峥写的公文,「你就模仿这个笔迹,按照我的意思写封用词讲究点儿的家信。」

  「好。」祝云锦开始倒水磨墨。

  梁泊雨找到早上看过的书信又看了一遍,「这信是写给我三哥的回信。就说我那天没能赴约,是因为临时有事,实在脱不开身,请他见谅。说我确实去了江浸月,但是很快就离开了。再告诉他原来见他要说的事情现在有了变故,等我回家再跟他细谈。都司没什么事,让他告诉家里人我一切安好。」

  说完这些,梁泊雨想了想,「再问一句我夫人怎么样了,是否母子平安。」

  觉得没什么遗漏了,梁泊雨轻点了两下头,「嗯,行,差不多了。就这样吧。」

  祝云锦展纸提笔,认真书写起来。梁泊雨站在一边,仔细对比着他写出来的字和梁峥写的公文。看了几行之后,觉得两种字迹确实一般无二,梁泊雨觉得可以放心了,于是试探着叫了声「小石头」。本以为余信很可能还在秋庭,未必能在外面。可他话音刚落,余信就「唉」了一声推门出现在梁泊雨的面前了。

  「你还真是神出鬼没啊。什么时候回来的?」

  「服侍夏大人躺下就回来了。见大人房里亮着灯,未敢擅扰,一直在门外等候大人召唤呢。」

  「夏大人还好吧。」

  「还好,已经睡着了。」

  「他没又乱嚷嚷什么吧?」

  「嗯……嚷嚷倒是没有。不过……」

  「什么?」

  「夏大人睡得很不安生,翻来覆去的。」

  梁泊雨皱皱眉头:是喝多了难受吧。

  祝云锦写完,放下笔,把信交给了梁泊雨。梁泊雨看了一遍,非常满意,拿在手里扇扇干,然后一边叠好装进信封,一边对余信说:「你先找人把这信送回大宁,再在离我这近一些的地方给祝公子安排个住处,他以后就留在都司了。」

  余信接过梁泊雨递给他的信,说了声「是」,又看看祝云锦,「公子请随我来吧。」

  祝云锦跟着余信走了。梁泊雨叹了口气,慢慢走到床边坐下,想起今天所遇种种,忍不住暗自调侃:梁峥真是好命,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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