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说吧,你说吧。”吴春梅又登上讲台继续说道:“还有就是班费的事,”吴春梅笑了笑,底下也传来一阵笑声,“咱们每个人先拿出来10块钱作为班费,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意见。”大家都表示没有意见。这时赵宇通突然站起来向后扭着身子说道:“谁有意见就说啊。”他觉得毕竟是个班长也应该说一两句话,他本来是想让大家畅所欲言他们的意见的,可是话说出来倒像是要与全班人为敌似的,在他坐下来之后,后面的男生才知道并不是要与他们为敌,才又笑了起来。吴春梅继续说到:“好,宿舍长负责各个宿舍的班费,争取在下午上课的时候就交到班长手里。”然后,吴春梅小声地问班长还有什么吗,班长要了摇头。接着,吴春梅就宣布散会了。
通过这次大会,吴春梅成功地在基层群众中稳固了自己的良好的形象。而赵宇通的表现……也确实非同一般。在向基层群众了解意愿的时候,男生们一致赞成晚会地点就在她们宿舍进行,其他宿舍的女生见状也不好说什么。
“你讲的可真棒!”在她们一起向食堂走去时,薛兰兰对吴春梅赞叹道。吴春梅谦虚地笑了笑,表示这是半内的大事,马虎不得。而其他人对吴春梅都有着或多或少的突然的羡慕,她们当然不想当什么官,可是吴春梅的表现实在是太好了,有种要把自己的光芒遮住的感觉,这主要是因为面对的是全班,有比较正式,若是在宿舍里,根本就会有人在意的;但是一顿饭之后,大家便又忘了这种感觉。
中秋节中午的时候,赵宇通和宁怀晨还有吴春梅和其他两个女生宿舍长每个人都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每只手都无以复加地挂满了各种各样的晚会用品回到了她们宿舍。他们的到来的到了全体宿舍成员的热烈欢迎,她们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每个塑料袋,不断地发出“哇”的惊叹声,真是应有尽有,所有能想到的东西全都买齐了,而且每个人都是相同的数量,有各种各样的水果、零食,还有每人一瓶罐装的啤酒,还有各种小礼物,她们都迫不及待地想开晚会了。
这次购物吴春梅着实下了番功夫,精打细算,力求用最少的钱买到最多的东西,简直就是滴水不漏,完美无缺,两个女生宿舍长也都佩服得五体投地,就连赵宇通和宁怀晨也都不得不承认吴春梅的办事能力了。宁怀晨是赵宇通硬扯上的,为的是多个劳力。他们这一行人也真是辛苦了,头一天晚上就做好了各种准备,第二天上午十点下课后,便出去购物了,直到中午1点钟才回来,午饭都没有顾得上吃。虽然此行没有帅哥美女的气氛,但是吴春梅的巧妙的言说和委婉的鼓励还是使每个人心里美滋滋的。
下午6点下课之后,美丽的夕阳温柔地笼罩着整个校园,欢快的人流一起穿过银杏树阵,沿着两边到处都是美不胜收的风景的小路一起向食堂流去。电波中传来经典的关于中秋节的歌曲,平时像苍蝇一样的几个男生此时缠着终于感觉到权势带来的优越感的赵宇通,请求也让他们参加即将举行的聚会,赵宇通得意洋洋地撇着罗圈腿、迈着传着布鞋的八字脚、身体呈10度倾斜地向前移动,28颗牙齿完全裸露。刘楚也空前地和宿舍里的男生团结起来,一起赶着这群苍蝇,一路上惹得女生们不断地哈哈大笑。
他们还互相叮嘱“晚饭不要吃得太饱”。参加晚会的想法像点燃的导火索一样引爆了兴奋快乐的源泉,吴春梅一边应付和众人说着话一边暗自感受着成功的喜悦,她的所有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了。
唯独风影没有在这个集体中,薛兰兰不断地四处张望着,始终没有看到那个身影。而周围的人完全被即将到来的晚会吸引住了,说的也都是和晚会有关的事情,她们太兴奋了,全然顾不得别的了。在她们的印象里,风影好像不属于这个集体,不属于这个班级,他从来没有像其他男生那样和她们接近过,也几乎没有人接近过他,甚至没有见过谁和他说过话,好像他就是一个幻影,而没有真实的存在。旁边的说笑声马上就打断了薛兰兰的思绪,她又和她们一起笑了起来。
当丰满皎洁的月亮静静地飘在夜空中时,它是那么近,好像一伸手就能够够着。薛兰兰从来没有这么细致而又出神地看着月亮过。它怎么会在那儿呢?它怎么就是这个样子呢?就像是谁赐给人间的礼物。那么近,却又够不着。她惊奇它怎么就能挂在那里一动不动呢。一种熟悉的感觉渐渐地显现了,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隐隐的好像与风影有关,她没有继续想下去,只是笑了笑,想到她竟然忘了那些基本的天文知识。薛兰兰刚刚给爸爸妈妈打了电话,当她听到爸爸和妈妈在一起时,她又偷偷地落泪了,为了她妈妈,也为了爸爸,也为她自己。不过,她相信他们一点也没有听出来她落泪了,因为在她落泪的时候,她是微笑着的。她带着明显的兴奋的激动向爸爸妈妈说了她们即将开始的晚会。
此时,从宿舍里不断地传来的欢笑声又突然使她笑了起来,并且自嘲式的说:“傻瓜,这么快乐的时光,竟然一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她转身看着里面欢快忙乱的人影,突然想到……有点担心……风影会不会来,一个那样的风影,就像是存在于理想的幻想中的风影能来参加这个晚会吗?可是还没有找到答案就进入了宿舍。刹那间,仿佛从一个世界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与此同时,在这之前的种种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她和她们一起说着、笑着、跳着、准备着,好像从始至终都是这样的。
由于两张桌子不够长,她们又从其他宿舍搬来三张桌子,把五张桌子串接在一起。
“快快,把这些东西都摆上。”吴春梅一手拎着一个塑料袋个在桌子上。其他人也都忙着把买回来的东西在桌子上摆好。吴春梅真是忙得不可开交,“来,谁把这些水果洗一下?”站在宿舍门口的其他宿舍的女生欣然地接了过去。薛兰兰和贺丽华一边摆弄着零食一边乐不可支地偷吃着像瓜子糖块之类的不会被注意到的零食。“你们这两个小老鼠,还偷吃东西。”郝丽洁放好一个凳子,冲她们嚷道,说着也拿了块糖放在嘴里。大家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其他宿舍的女生也都陆续地进来了,作为东道主的她们热情地招呼着她们落座。在一切都准备完毕后,男生们才终于驾临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班长那独一无二的尊容,不过现在看起来不但不丑陋,反倒还有一种亲切感,他穿了件深褐色的衬衣,衣服并不大,却显得斜斜的、松垮垮的。后面是赵双成笑呵呵的脸,露出两排整齐的小牙齿,他穿着一件红色的夹克,里面是一件粉红色的衬衫。再后面是刘楚,他穿了件彩色的休闲西装,一进门就感叹道:“哇,这么丰盛啊!”刘楚的一侧闪出王志峰那颗硕大的脑袋,他穿着一身制作粗糙的、穿了好长时间的深色西装。王志峰的大脑袋旁边是小路的圆圆的堆满了笑的脸,他穿了一件深色的夹克,四六分的头发也丝毫没有改变脑袋的形状。高个头的李辉突兀地站在最后,经过前面的人的头顶向里张望着,他还穿着那件白色的长袖体恤衫,不过没有挽袖子。吴春梅招呼着他们坐在专为他们预留的座位。男生们互相装模作样地推搡着说道:“坐吧坐吧。”“别客气。”引起女生们一阵阵大笑。
“哎,徐哲和风影呢?”吴春梅兴奋地问男生。
“后面呢,马上就到。”赵宇通也被这热烈的气氛感染了,想到自己是班长,也应该说句话。
“你们是怎么过来的呀?”郝丽洁向刘楚喊道。
“飞檐走壁!”刘楚正在思索着幽默的答案,宁怀晨就脱口而出了。
“从镜子上跳过来的呗!”王志峰嘿嘿地笑着。
在男生依次进来的时候,薛兰兰满心期待地等待着那个身影的出现,可是,却没有。她再次担心风影会不会来。若是换作其他人,她会毫不犹豫地相信其肯定会到来的;可是,当这个人是风影时,自己的毫不犹豫的相信瞬间就消失了,并且是自然地消失的,并没有留下什么疑问,比如,在一个这样的时刻为什么会担心风影不会到来呢。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哐”的一声响,撞到了坐在门后的李辉,徐哲上身穿了一件运动衫里面是一件橙色的体恤衫,夸张地高举着吉他装作董存瑞高举炸药包的样子出现在门口,宿舍里爆发出一阵大声的欢笑声并伴随着一阵热烈的掌声。
“哎,风影呢?”赵宇通叫道。
徐哲走进宿舍放下吉他,气喘吁吁地说道:“后面呢,我跑着过来的,怕大家想我。”大家又都笑了起来。
“重要人物嘛,都是最后才到场的。”刘楚调侃道,只是在这样的欢快的场合下,人们并不太注意那语气里的讽刺意味。
“还会谈吉他呢?先来一段!”舒庆耐叫道。大家忙鼓掌并欢叫着。
徐哲故作神秘地说道:“杀手锏,不能随便使用。”大家又一阵大笑。
这时,门又开了,刚才还是笑声不断地宿舍顿时安静了下来,就像一阵冷风突然吹进来,毫不留情地吹走了温暖快乐的小屋,就像是冬季突然降临,一切事物都在刹那间被冰冻住了,就好像一个不速之客经过了长途跋涉从遥远的不可知的异域刚刚赶过来,就像一位深藏不露的绝世高手突然出现在群豪的饮宴上。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门口,这是大部分女生第一次近距离直面风影。他依旧传着洁白的长衫,下面依旧是高筒靴。那双眼睛只是朝前方快速地扫视了房间里的人一眼……速度之快都让人觉察不到他有没有在看向众人……朝大家点了下头,然后转身关上了门,便顾自地坐在了最靠近门的位置上。那平静的、毫无表情的脸像石头一样一动不动,那双从容扫视众人的眼睛……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呀,令她们感到难以言说、非常微妙、非常奇怪的惊讶,甚至令她们感到震颤,仿佛那双眼睛能够魂魄全部吸走,好像能够穿透一切,而直接看到了她们每个人的内心最深处的灵魂,不干事卑微的、崇高的、粗俗的、优雅的,所有的一切都在这双眼睛前暴露无遗,而他对这些东西又好像全都不在意,他倒是从容地点了下头就坐下了,可她们呢,则觉得拘束起来,好像迟到的人是她们,而主人是刚刚才来到的风影。
薛兰兰也不由自主地定睛地看着风影,这是她第三次这样看他。她所感到的远远不止是其他人所感到的这些东西,她所感到的、从风影那里看到的更多的是一种类似于痛苦却又远远不是痛苦的、带着难以言说的沉重同时又有一种非常奇特的轻盈的非常复杂的不能够用语言描述的丰富而庞大的东西;这种“痛苦”折磨他太长的时间了,以至于最终成了石头一般的人,而一旦一颗石子投入他那好像不存在又好像大海般无边的内心世界就可以激起千层浪,或者一旦一束阳光照进他那外太空似的内心,那里将立刻春花怒放。薛兰兰甚至有些得意地看着他,她只以为她看到了他那不可思议的内心世界,她并不知道,她那得意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般的得意,像一个不平凡的情人看到她所爱的人终于归来的得意,像一位有着不平凡经历的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在阳光下的草坪上玩耍的得意,又像是一位画家欣赏一幅意蕴深刻的抽象画般的得意或者一为音乐家在欣赏一首伟大的曲子般的得意。能反映到她意识层面的只是一种与以往不同的感觉,她的内心深处正在发生变化,有着一种升华般的感觉。在众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风影的时候,她却在微笑着。或许,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而薛兰兰则像一位母亲般依然地包容着这个孩子或者像包容自己的情人似的包容着他……当然,她头脑中并没有这样的意向……她不在乎他有没有看到她。
一段美妙的琴声悠然而起,徐哲轻轻地拂动着吉他,像是溶解剂般的旋律慢慢地渗入每个人心中,像是一股暖流经过冰冻的躯体。气氛渐渐地恢复了,大家又开始洋溢着欢快而幸福的微笑相互看着,好像刚从梦境中醒来来辨别自己的存在似的,然后又都看向徐哲。徐哲要晃着脑袋,抬起头看着大家,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彩。突然,琴声突然以一个俏皮的旋律结束了,然后徐哲说道:“好听吧?”大家都笑了起来。徐哲又接着说道:“我们来晚了,其实都怪我,其实也不能怪我,都怪这琴,关键时刻掉了链子,怎么也调不好了,我和风影费了半天劲才调过来,这才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徐哲顿了顿又说道:“呃,刚才这琴已经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