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西一愣,说:“那看来米兰还是跟这个牧星比较有缘分。”
王红颜也点头说:“米兰,好好找个好男人,重新开始吧。牧星人很不错的。”
米兰低着头,看着小碗里的龙虾,没有吭声。
其他三个女人也互视着没有说话。
陈茵茵的拿手好菜——最让人期待的“鲍鱼扣鹅掌”上桌了,鲍鱼软绵绵地浸在汁液中,外形美观、色泽厚重,切一块叉起,一口咬下,滑、淋、软、韧,四种感觉一下子在口中散开,汁液浓香鲜甜,细细品尝时口感丰富,回味无穷,牙齿的触感,久久未忘,有点像咬年糕,牙齿一下子陷进肉里而又感到有黏性,口感十分特别。吃得王红颜和艾米莉是赞不绝口。
随后的“活鱼锅贴”更是一绝,香脆可口的薄锅贴饼蘸上鲜美的鲫鱼汁和芝麻,入口香脆,令人回味无穷。苏西见米兰吃得少,便替她夹了块活鱼锅贴,蘸上鲜美的鲫鱼汁放到她碗里,关切地问:“怎么了米兰,吃得这么少?快多吃点吧,最近瘦得这么多。”
米兰感激地看了眼苏西说:“谢谢。没事别担心,最近我可能忙过头了,所以胃口不太好。”说着她蹙起秀眉,胃里隐隐有点不舒服。最近一个星期她老是这样,总是没精打采的,吃饭一点胃口也没有。
她看了看苏西期待她吃东西的眼神,便夹起蘸了鲫鱼汁锅贴,咬了一口。鼻子里刚闻到鱼腥味,一股恶心的胃酸便反上喉头,她连忙放下筷子,捂着嘴。
苏西忙问“米兰,你怎么了?”
王红颜看着米兰掩着嘴,也问:“是不是要吐?”
米兰点点头。
苏西忙说:“那赶紧到卫生间吐去。”
米兰站起来跑到卫生间,吐出来的都是酸水,直吐得她眼泪汪汪,但吐完后她仍是恶心不止。苏西拿过一杯水来让她漱漱口,拍着她的背担心地问:“米兰,你吃坏肚子了?”
王红颜和艾米莉跟了过来,艾米莉狐疑地问:“米兰不可能吃坏肚子吧,今天的东西都是很新鲜的。”
米兰无力地说:“不关今天菜的事,我,我已经一个星期都是这样了。”
王红颜听了,心里一咯噔,问米兰,“米兰,你最近一直泛恶心吗?”
米兰点点头,说:“恩,胃里一直不舒服,做事情也一直没有精神。”
三个女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都想到一处去了。
陈茵茵走过来,恰巧听见米兰说的话,“咦”了一声,打趣着说:“米兰你说的症状,怎么和我怀苏西的时候很像?!”
话一出口,便看见四个女人齐刷刷看着她,而米兰则是面色煞白。
半晌,艾米莉怯怯地对米兰说,“那个,米兰,有这个可能性哦。”
米兰没有说话,苏西拉着她的手,只觉得米兰的手一片冰凉。
苏西安慰地拍拍米兰的手说:“别怕,没事,她们胡说八道的。”
王红颜轻咳一声,问米兰,“米兰,那个,你都没有做安全措施吗?”
米兰睁着眼,仿佛没有听见她们说的话,无言的恐惧和慌乱此刻已经席卷了她的身心。直到王红颜又问了她一遍,她才回过神来。她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陈茵茵看着米兰,不禁为她心疼,她柔声说:“米兰,别害怕,有我们帮你呢。真要有了,找孩子他爹去,让他负责任!”
艾米莉也附和着,“对呀,不过米兰,孩子他爹是谁?牧星还是丁山?”苏西盯了她一眼,示意她别添乱,艾米莉带着歉意地吐吐舌头。
王红颜对米兰说:“米兰,你怎么也不注意下,真要有了的话很麻烦的。”苏西挥手让女人们安静下来,她觉察出米兰内心里十分恐慌。她安抚着米兰,“别怕米兰,这也可能是虚惊一场呢。”
但米兰还是死死抓住苏西的手,想从她手中汲取一丝力量。直觉告诉她,可能这一切将成为事实。和丁山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她确实疏于做安全防范措施,现在酿成的苦果只能她自己承担了。她想哭出声来,但是眼睛干涩,她只能在内心乞求老天,不要这么残忍对待她。
苏西看着米兰,说:“米兰,要不明天我陪你去看看吧?”
“西——”米兰无言地抱住了苏西,瘦弱的身子有点在颤抖。
“好了没有?”苏西站在米兰宿舍的卫生间外面问她。
里面一片死寂。
“怎么了?米兰快点出来!”苏西有点着急。
半晌,米兰才拖着无力的脚步出来。
“怎么样了?是一场虚惊吗?”苏西急切地问。她让米兰先用一下验孕试纸看看是否真的是怀孕了还是一场虚惊。
“不,不是,是两条杠。”米兰忍着眼泪说着。
“不会吧?真的是意外中奖了吗!”苏西无奈而同情地看着米兰。
米兰哭泣着抱住苏西,说:“苏西,我该怎么办?怎么办,苏西?”
苏西抱着米兰,一时无言以对。为什么男欢女爱后,通常更容易受伤害的都是女人?!
她拍着米兰,让米兰镇定下来,苏西问着米兰:“孩子,是丁山的吗?”
米兰迟疑了一下,哭泣着点了点头。
米兰抱着苏西,懊悔地说:“苏西,我好恨自己……我想过重新开始的,可是现在,我该怎么办?我好怕。”她全身颤抖,一筹莫展。
苏西叹口气说,“别怕,米兰,我们想办法解决它。”她看着满脸泪痕的米兰说:“我们去医院再确认一下,若是真的怀孕了,你打算怎么办?是要还是留呢?”
米兰抬起眼看着苏西,满是泪水的大眼睛里无助而彷徨。
失落的天堂
酒吧一角。
光怪陆离的射灯肆意地闪烁,光线下烟圈蜕变着奇异的形状。黑暗的四周充斥着重金属音乐的嘈杂,混浊的空气迷茫着烟草的气息。
调酒吧台前,坐着一个冷酷的男人。杯中的酒浅了又满,满了又浅。
他那张棱角分明的男性脸孔上,一双淡漠一切的眼神,一头稍显凌乱的头发,以及那片紧紧抿着的嘴角,有点颓废和不修边幅的样子,足以让许多酒吧里女人都为之心动。酒吧里一些美丽的女人想端酒前去搭讪,却被他满脸满身的冷意给逼缩了回来。
他的眼神注视着角落,任由吞吐出来的烟将自己弥漫,然后默默端起酒杯,良久,一饮而尽。吧台的服务生很是殷勤而熟练的又把酒杯里加满了。啤酒的泡沫不小心流了出来,但男人好象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不在意。他眼神还是注视着那寂寞的角落,仍然抽着手中那半明半灭的香烟。他在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城市一隅,某个酒吧的角落里,听着陌生的人唱着熟悉而悠远的歌曲。记忆深处的旋律又一次被触动……
他的背后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一个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丁山,一个人?”
他转过身去,看见来人,淡然地点头:“刘烨,你也来了?”
刘烨在丁山身边坐下,也要了杯啤酒,然后问:“怎么一个人在喝闷酒?”丁山没有答话。
刘烨喝了一大口啤酒,也不说话了。
半晌,丁山低声问刘烨:“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刘烨看看他,笑一下:“我要干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丁山苦笑一下:“说吧,谁让你来找我的?是单羽薇?还是我父母?”
刘烨叹声道:“谁让我们是从小到大的哥们呢,你有事我第一个跑不掉。”
丁山淡淡地一笑,没有接腔。
喝了几口酒,刘烨说道:“羽薇又找我去了,她说,说你喜欢上了……另外的一个女人?”
丁山没有吭声。
刘烨看看丁山,小心地问:“是,米兰?”
丁山回过头,看着刘烨,表情平静地说:“是。”
刘烨有一阵震惊,他有点口吃道:“你,你和米兰完全是两种类型……”
丁山笑了一下,苦涩地说:“是的,我也没想到我会掉进她的坑里。”
刘烨回过神来,说:“对不起,我不知道米兰和你的关系,不然我会尽力挽留住她的。”
丁山一言不发,刘烨的话又揭开了他心底里的疤。他端起酒杯,狠狠灌了一大口,然后说:“不关你的事,她离开我原因有很多,罪魁祸首他妈的是我自己。”一阵心痛涌上来,他靠着大口喝酒来止痛。
刘烨伸手想阻止丁山:“别喝了,你的胃会受不了的。”他看看丁山说:“你应该去把米兰找回来。”
丁山抽了口烟,将额头靠在酒杯沿,醉意朦胧沮丧地说:“我找了,所有我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但是哪儿都没有。她存心要避开我,她不要我了。”
刘烨看着丁山,叹了口气,丁山如此模样他还很少见到,看样子他对米兰是真的动了情了。他想起前些日子自己撮合丁山和单羽薇原来竟是好心办坏事,越帮越忙了。
他摇摇丁山肩膀,说:“你去问问她的一些朋友们,看她们知道她的去向吗?”
丁山摇摇头,说:“我,我问过苏西了,她坚决不肯说。”
“苏西?”刘烨听到这个名字,一丝黯然掠过他英俊的脸,他苦笑着端起酒杯说:“丁山,我们一起喝酒吧,今晚不醉不归!”
丁山开着他的三菱越野车,车子在路上飞驰,马上就要到家了,他却在心里叹了口气。
路两边熟悉的景象掠过他的眼帘,小区附近变化很大,新开了不少店家,越来越热闹还带着一点繁华景象。
到了小区前面的街道上,行人慢慢多了,丁山放慢了车速,路两旁的商店一家家进入他的眼帘,其中一个招牌让他的心里一动:“兰心惠质”,他特地注意看了看,原来是个花店。
他叹口气,“兰心惠质”,不过就是带了个“兰”字,自己就心跳加速。他甩了甩头,在心里对自己说:“丁山,你怎么了,只要和她能沾点边的东西你都会想起她。你真的完了。”
他转过头,专注开着车,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车子进了高级住宅区,向小区深处驶去,在一个幽静的独门院落缓缓滑停。
独门院落门口的警卫听见声响,看见是丁山,忙微笑地向他行礼,给车放行。
丁山将头探出车窗,朝着小警卫点点头,车子开入了大院。
丁山推开家里门的时候,丁如素正在客厅里蹲着身子给丁鹏揉着膝盖。丁如素听见门响,看见丁山,白皙秀丽的脸上有一抹惊喜的笑容,她看着丁山说:“山儿,你回来了?”
丁山低声应了,他走上前去,看着父亲的膝盖说:“怎么了,又风湿痛了?”
丁鹏哼了一声,并不搭腔。
丁如素说:“你爸这老顽固,都叫他去看老中医,做个针灸理疗可能疼痛就减轻了,可他非不要去,说这点小伤小痛又死不了人的,坚决不去,宁可在这受罪。”
丁鹏看看丁如素,说:“老太婆,你别说了。”
丁山没有说话,他看着父亲,发觉昔日威严不可亲近的父亲不知什么时候头发斑白得醒目,而母亲眼角已经爬上了皱纹,他心里一酸,蹲下身去,说:“爸,去看看吧。”
丁鹏说:“不用了,你听你母亲大惊小怪的。”
丁山伸出手去,替父亲揉着膝盖,揉了一会儿,丁鹏吁了口气,舒服地说:“还是山儿有力气,比你母亲揉得舒服多了。”
丁如素看着父子俩难得今天没有一见面就呛起来,心里很是欢喜。她洗洗手,说:“我去给你们做饭吧。”
丁山闻声抬头问母亲:“家里的保姆阿姨呢?”
丁如素说:“你爸吃不惯别人做的菜,我让那个保姆阿姨每天给我们买菜就好了。做饭你爸还就习惯我做的味。”
丁鹏恩了一声,看看丁山说:“臭小子,最近为什么一直不见踪影?”
丁山迟疑了一下,说:“最近工作忙。”
丁鹏说:“我就知道你要拿这个借口来敷衍我。前些日子羽薇那孩子还来过,说你生病了也不让她告诉家里一声,你小子翅膀硬了,是不是既然什么都不靠家里,什么也就不需要父母操心了?!”
丁山埋头不吭声,他往父亲腿上抹上一层驱风油。丁如素听到动静连忙从厨房出来,对丁鹏说:“老头子,你就少说几句,儿子刚回来,你又要存心把他给骂走啊?!”
丁鹏看着沉默的丁山,终究没有说话了。
丁如素摆好菜,就招呼父子俩上桌吃饭。
丁山看见餐桌上摆着一束鲜花,含苞待放的月季。他不禁有点诧异。他看看母亲又看看父亲,丁如素笑着说:“别看了,要让你父亲买花,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的事。”
丁山笑笑没有说话。丁如素又说道:“我最近认识一个开花店的女孩子,她送给我的。你妈我呀,还是头一次有人经常送花给我哩。”说完,看着丁鹏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