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长青大惊道:“妈,你怎么了?这人是谁?”
白姗颤抖道:“如果我没有猎错,孩子,这个人就是你们的父亲匡飞啊!”此言一出,匡长青和匡芷苓都不由大吃了一惊,俱呆住了。
匡长青口中喃喃地说道:“这……这不会吧!”
白姗冷冷一笑道:“这么多年,他样子多少变了一些,可是眉心那颗红痣,却是我永远忘不了的!亏他还会想到我们,居然还有脸偷偷来此!”
匡芷苓这时愣了一下,忽地一拉匡长青道:“走,哥,我们快追下去!”
白姗苦笑道:“不要追他,他要是想见我们,也不会走了。这么多年,我们都忍下来了,又何必再见他!”说着发出一声冷笑,可是不可否认的,匡飞突然出现,在她内心,是一个极大的波动。
她几乎有些无法自持了。
匡长青更不禁呆住了,他喃喃说道:“如果真是爸爸,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白姗冷哼了一声道:“不为什么,只是在外玩厌了,忽然想起了有我们这三个人,来看看解个闷儿!”
匡芷苓摇头道;“也许爸爸觉得内疚了,是来给妈道歉来的!”
白姗冷冷道:“你也把他想得太好了,这种人还会有良心发现的一天么?”
匡芷苓看了他哥哥一眼,她知道母亲潜在内心的愤怒太深太久了,她对于父亲的怨恨,绝不会轻易化解,这时不禁深深地发起愁来。
白姗站起来,走到窗前,看了一会儿,转过身来,道:“青儿,他告诉你是来自日本么?”
匡长青摇头道:“没有,他只说他那口刀名‘晒衣竿’,是日本的七口名刀之一!”
翠娘冷冷笑道:“这已经够清楚了,我早就怀疑他这些年来,必定不在中原,现在果然证实了!”
匡长青也突然想起,他点了点头道:“怪不得他的刀法很怪,有几手和那日本武士笠原一鹤有点相似。”说到此,他怔了一下道:“哦——莫非笠原一鹤和他有什么关系不成?”
白姗冷冷地道:“这倒还不能确定,不过由此可以证明,那翡翠梨,确实是他带到日本去的了!”说到此,她狠狠地道:“是了,他必定是来偷回那梨来的,好狠心的人……好狠心!”
匡长青怔怔地道:“这倒不像,他只是对我们每一个人呆望,却没有翻什么东西!”
匡芷苓也点了点头道:“我想爸爸不会是那种人……”
正说到此,白姗突然怒嗔一声道:“住口!”
二人不由都吓了一大跳,一齐呆望母亲。
白姗怒容满面地道:“你们要是我的儿女,就不许你们叫他爸爸,他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对你们更没有尽到一点儿作父亲的责任,这种人,你们还叫他爸爸?”
兄妹二人,这时都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
白姗这时眸子里,噙满了热泪,脸上充满极为凄苦的表情,苦笑着,喃喃道:“回来,现在你回来了……也好,这十几年来的恩怨,我倒要和你好好算一算了!”
匡长青站了起来,叹了一声道:“妈,你还是想开一点儿吧,以我看来,这个人未必就是,也许是另外一个人!”
白姗冷冷地一笑道:“我倒希望不是他,很快我们就会知道,他既然来到此地,我们早晚能见着他的!”
匡芷苓迷惑地道:“妈,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白姗冷冷一笑道:“现在他回来了,事情就好办了。据我所知,那涵一和尚,乃是他的至友,他必定是住在那里,我就找上门去!”
匡长青怔了一下,道:“找……上门去?”
白姗痛恨道:“我要当面见着那个和尚,看他怎么抵赖?我还要问他,我们母子三人何负于他那个秃驴?他干什么如此对我们……”说到此,泪水籁籁而下,接道:“这十几年来,那和尚把我们害得好苦……”
兄妹二人见母亲伤心,也都禁不住黯然神伤,一齐低下了头。白姗擦了一下泪又道:“孩子,我们要坚强起来,不要听了你们父亲的花言巧语,就饶过了他。这十几年来,他的心就这么狠,我们绝不能认他!”
二人不由得一齐点了点头,匡芷苓抬起头来道:“可是,他老人家又来做什么呢?”
白姗苦笑道:“我不是说过了,他要把这个翡翠梨给偷回去,这个人是对我们一点儿情份都没有了。”
她站起了身子,愤愤道:“这个地方,我实在也不想多留了,我们快离开吧,我们找那个和尚去!”
匡长青皱了一下眉道:“我们如一走动,岂不要被徐雷发现了踪迹?再说,那“阴风叟”岳桐,大概也快来了。”
白姗道:“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那岳桐自己不来,我们总不能等他一辈子。再说,我们怎能同他合伙做强盗呢?”
匡芷苓皱了一下眉道:“这几天徐雷很注意我们,我看再等一二天,等风声小一点儿再走好不好?”
白姗断然道:“再等一天,明天晚上我们就起程!”她忽然又想起一事,道:“小苓,你去把我那个枕头拿来!”
匡芷苓莫名地点了点头,遂进内室,把一个长方形的缎枕拿来,白姗接在手中,只见她双手一分,枕头已分为两半。
就在枕内,嵌着一个四方形的小水晶匣子。
白姗拿起来,把匣子打开,内中赫然是一个翡翠梨,玉光寒润,甚是好看。
翠娘冷笑了一声道:“多亏这地方隐秘,否则,你们那见利忘义的爹爹,早就把它偷去了!”说着又归入匣内,放置枕内,合好了枕头。
匡芷苓皱眉道:“这梨的开法,爸爸知道么?”
翠娘目光直直地瞪着她,匡芷苓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又喊出“爸爸”这种亲切的称呼了。
白姗望了她一会儿,叹息了一声,说道:“这也不能怪你,你们都是纯洁的好孩子……”
她说着冷冷地笑道:“天下只有我与你们父亲二人知道开启这梨的方法,别人到手也是无用!”
匡长青皱眉道:“也许父亲告诉了第三个人也不一定?”
白姗茫然地摇摇头道:“这大概不会,当初我把开启之法告诉他时,我二人曾盟有重誓,绝不把这隐秘告诉第三人知道,否则死于刀下!”才说到此,忽听得庙外面,一人突宣佛号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哪位施主来一趟吧!”
三人全是一怔,白姗丢了个眼色,匡长青忙推门而出,却见庙门前,站着一个衣衫不整的短装老和尚。
这和尚僧不像僧,俗不像俗,所着僧衣,更是前襟长后襟短,头上那顶僧帽,倒是新的,可是戴得又太高,可能是帽子不合适,半拉头皮都露在外面。
这和尚看起来真是别提有多邋遢了。
矮小的个子,黑黄的面皮,黄秃秃的眉毛,一个大鼻子,却是又红又大,还有一只眼,蒙着黑布。
黑羽匡长青走过来,皱了一下眉道:“和尚,你是干什么的?”
这和尚伸了一下手,佛礼又不像佛礼,弯腰又不像弯腰,他笑嘻嘻道:“老衲想给这里面的施主,化个小缘,布施几两银子!”
匡长青摇头说道:“和尚你错了,这地方没有住什么人,你到别处去吧!你没有看见吧?这里不过是个鼓楼,不是住家的!”
和尚一只手摸着帽子道:“这……里面没有人么?”
匡长青微怒道:“哪个还骗你不成?不信你自己看!”
这和尚倒真地走了进去,他双手合十,探头探脑道:“哦——真个的!”说着,探了一下头,向楼内看了一眼,这时匡芷苓正在窗前,那和尚看了个正着,他立刻缩回头来,合十倒退着,嘴里喃喃地念道:“罪过,罪过,原来还有人在里面!”说着又向匡长青一拜道:“打搅,打搅——老衲再上别处去吧!”
说着,回过身来,却见树下拴着一匹白色的小毛驴,这和尚就骑上驴背,一路向山下走去。
匡长青皱了一下眉,却见匡芷苓走出来道:“奇怪,这和尚看着好脸熟!”
匡长青摇了摇头道:“不过是个走方化缘的野僧罢了!”
二人遂回禀知了母亲,白姗想了想,也没有说出来什么……
不言他母子三人,在庙内谈话,暂且先说一说那个化缘的和尚。
他骑在小驴背上,一路哼着小调,所哼的可不是一般佛音禅唱,却是一些时下的小调。
渐渐走远了,下了这个山坡,他就勒住了这匹小毛驴,心里却不禁想道:“不错了,那个女孩子不就是白姗的爱女么?白姗一定在里面。”
他重重地拍了一下鞍子道:“好!今天晚上就下手!不过……”他可是又愣住了,心忖道:“那白姗母子三人,可都是够扎手的,我要是一不小心,可就脸丢大了!”
想到此,重重地叹了一声,道:“妈的,老和尚可把我给害苦了!”可是他转念一想,立刻点了点头道:“对,我就给他来一个趁火打劫!”
驱着他的小毛驴,就一直向下去,到了一家客栈,店伙计看着他道:“和尚你回来了?”
这和尚一笑道:“可不是回来了,你还不叫我回来是怎么着?”
伙计一笑道:“老和尚你不住庙,还住客栈呀?”
和尚下了小驴咧嘴道:“扯你娘臊,和尚怎么不能住客栈,不给钱是不是?”
伙计笑着摇了摇头,心说这狗和尚可真厉害,就不再说话了。
这个二楞子和尚,进店之后,索来纸笔,关上门,立刻写了一封信,原词为:“徐雷老儿;翠娘白姗那个婆娘,就住在城西黄土坡的一个鼓楼里面,你要找她快去,最好今天晚上,说不定她明天就走了。”又加了一条注:“翡翠梨一定在她手中。”
他没有具名,写好之后,他封好信封,立刻叫了一个伙计,给了他几个钱,嘱他送至某某地方,并告诉他,信一交到就回来,不必等回音。
伙计依言而去,一直到下午才回来,说是信投到了。
这和尚关着门苦思了整个下午,打坐,调神,就等着今夜一展身手。
夜色沉迷之中,“短命无常”徐雷来到了黄土坡前,他悄悄行到了附近,打量着这所看来破旧不堪的鼓楼。
他心中不由推想道:“不要是他们有什么计吧,故意骗我来此的!”但无论如何,自己非要进去看看才是,那个翡翠梨,被人骗去了,实在是令人不甘心。这个时候,他根本没有心情,再去分析写信人的动机是什么了,就算是对方故布陷阱,这个陷阱,自己也只得往下跳!
他打量着这破旧的砖墙,预先想好了退路,这才轻轻把身子纵起,落向砖墙。
楼内一片沉静,非但是没有一盏灯,就连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短命无常徐雷,在墙上微一塌腰,就像是一只戏檐的狸猫一样的,已纵身上了破楼。
这座鼓楼,早已废弃不用,楼墙斜斜的,附近生着野草和荒村!徐雷四周打量了一眼,他用一只脚,勾着楼檐,身形一个倒翻,飘然地落在了廊内。
楼内共有两间房子,翠娘母子三人,就分住在这仅有的两间房中。
徐雷站定了身子,用他那一双惯于判物的双目,在附近看了一眼,已可断定,室内必有人住。他抬动右手,已把背后一双“五星轮”,撤到了手中,霍地向前一个滚身,已来到为首的一间窗前。
窗子是半掩着的,他轻轻推开了些。
借着月光,他看见了一个年少人,正在他的床上熟睡着,徐雷这时真是财迷心窍。他,丝毫也不怕房间的人察觉,只见他一长身,已越窗而入。
就在这时候,只听见“叭”一下大响。一大堆屋瓦,穿窗而入,落在地上打了一个粉碎。
短命无常徐雷道了声不好!就见那床上的少年,一个翻身跃了起来,怒叱道:“什么人?”
徐雷这时把心一狠,二话不说,掌中一对五星轮“双峰贯耳”,向前一抖,直向少年两处太阳穴上打来。这种声音,立刻惊动了室内的白姗母女,匡芷苓高声叫道:“哥哥,可千万不要让他走了!”
徐雷这时见事态败露,不由狂笑了一声,道:“白姗,老头来向你讨还东西来了!”
说着一双五星轮,蓦地向两边一分,用“大鹏单展翅”的手法,直向匡长青侧肋上划去。
匡长青剑一分,用“甩手”,只听见“铮!”一声,已把对方一只五星轮挡开。
徐雷一声狞笑,说道:“娃娃,你是找死!”他身子霍地一塌,双轮紧紧贴着地面,直向匡长青前胸上翻去!
可是就在这时,亮光一现。
徐雷猛地回首,却见门前立着一个妇人,手持着一盏油灯,徐雷细一辨认,不由倏一个翻身,飘出了丈许以外。
他脸上一阵发红,愤愤道:“白姗,光棍眼里揉不进沙子,你骗走了我的东西,莫非还当我不知道么?”
白姗玉手一摆道:“青儿不许动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着她睁着一双妙目,望着徐雷道:“徐雷,你说什么?”
“短命无常”这时候一张脸,气得变成了紫色,他冷笑道:“白姗,你还要装么?今日老夫已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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