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的是双人病房,隔壁的婆婆刚去做检查,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她走了,就我一个人,我……我……我害怕!
继续闭眼,继续睡觉!
焱焱关了门,我屏息的感觉到康聿走了病床旁,这时候我是以耳代眼,耳朵的灵敏度瞬间提升了百分百,他在床头柜上好像放下了什么东西,闻着气味应该是香蕉,接着,他拖了张凳子,在床边坐下。
我听到了他的呼吸声,说明他离我很近,近得我继续往被子里缩,越缩越往里钻,直到被子盖住了我的脸。
等什么也感觉不到了,我才敢在被窝里大喘息。
偏偏康聿就是不说话,也不知道来干嘛的?
说话呀,怎么不说话,你不说,让我怎么说?
五分钟后,被子里的氧气消耗殆尽,闷得好难受,我努力的死撑,最终仍是敌不过肺部传来的缺氧警告。
不行了,极限了。
我用力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活……活……活过来了!!
眼神下意识的瞟向康聿……
嘶……吓到了!!
他凶狠的样子就像嘶哑咧嘴状态下的藏獒。
我吓得一口气没提上来,卡在喉咙,呛了自己一记,我开始睁眼说瞎话,“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康聿瞪了我一眼,“来很久了!”
我咳了一下,“喔……那干嘛不……不说话?”
“某人躲在被窝里,装鸵鸟,我说什么,听得到吗?”他冷飕飕的回答。
我咯噔了一下,脑门子瞬间渗出一滴汗。
“那干嘛不掀被子,害我在里面憋得跟猪头一样!”我小声嘀咕着。
哪知他耳尖的听到了, “气没了,早晚自己会爬出来,用得着我动手?”
我脑门的汗渗得更多,滴得更快。
他真阴险!!
我用手指绞着被子,然后低头,再低头,脑袋都快碰着胸了。
“我给你陈述的时间!”他跷起二郎腿,像大爷一样的看着我。
他这是明显知道我知错了。
突然发现,每次都一定是我发脾气,可最后也一定是我认错,可是这次事情,我心里也很委屈的说。
“她叫……叫我胖女人,还说……说不让我等你……”说着,我就觉得更委屈了,眼睛眨巴了几下,眼泪顿时汪汪的模糊了视线,“她拉着我到教室里,对着那么多人问……是她漂亮……还是我……我漂亮……他们都在看我,我觉得自己像动物一样,一点尊严都没有!小樊不在,你……你也不在……没人帮我……我很怕……我……我也自卑!”
说完,我吸着鼻子抽泣,真觉得很委屈。
话说这事都怪小樊,给了她钱侦查,她都没告诉我有这么一号人,我住院后,小樊倒是最先来看我。
我当时就有质问她。
她老人家可好,一句“康聿连她的名字都记不住,我告诉你什么?”打发了我。
好嘛,敢情那人是自作多情,心里不爽,逮到我,全把气出在我身上了。
康聿冗长的叹了口气,伸出手,轻柔的拍着我的背,帮我顺气。
看他脸色明显好转,我胆子稍微大了点,“我也是有自尊的,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当时,我真想甩她一巴掌,不过……没敢!”
这后半句多余,直接撞到了枪口上。
“哼,你不敢打她,倒敢打我!!”他用鼻子往我这里喷着热气。
我僵了僵,偷偷拿眼瞅他,那天我头脑混乱,一冲动就出了手,也不知道打了他左脸,还是右脸,都过了那么多天了,印子也没了,想我那天出手很重,不知道有没有打出内伤。
“别看了,是左脸!!”他没好气的继续瞪我。
我脖子一缩,“对不起嘛!”
他哼了一声,动手剥了个香蕉。
“疼不疼?”我放起马后炮。
“你说呢?”
“下次……下次不敢了!!”我很老套的向他发誓。
“下次?还有下次?怎么,你还打算有下次,下次你想怎么样,是不是想拿刀子捅我!!”他开始发飙,剥完香蕉的刚送到我嘴边,又气得收了回去,狠狠的往香蕉上咬了一口。
我立刻摇头,摇手,“不会的,我才不会拿刀子捅你!”
这太血腥了,光想就全身发毛。
“好,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继续!!”他吃完香蕉,又剥了一个,还是没给我,自己又吃了起来。
好过分,明知道,我最喜欢吃香蕉了。
我吞吞唾沫,“继续?继续什么?”
“说你为什么没事把自己给弄进医院了?”他审问道。
我嗫嚅道,“不就是……不就是……”
我笃定他知道原因,焱焱不可能不告诉他,他那么问,这是要我反省呢,而他更是很反对我减肥的人。
“减……减……减肥!!”我在他高压电流似的强悍眼神下屈服的回答。
这两个字一出,他气得头发都竖直了。
“我就是想变漂亮点嘛,哪知道会这样……”我还是有点不甘心,想小小的辩解一下,可看到他脸色开始发黑,我赶忙求饶,“我知道错了,不会了,不会了!!我该死,我不该减肥,我不该乱折腾自己,害……害……害你担心!!”
我真是怕了他了。
康聿的头发总算恢复了正常,看着我的眼神,似乎在估量,是不是就此原谅我。
我坐早床上,任他看。
我真的知错了。
好半晌,他递给我一个剥好的香蕉,“吃!”
我眼一亮……这是……这是原谅我了。
“不生气了?”我小心翼翼的问。
“吃你的香蕉吧!”他虽然还是在瞪我,可比刚才好多了。
我欣喜的捧着香蕉咬了一口。
好甜,好好吃!!
我吃完,意犹未尽的还想吃一根,“我还要!”
康聿又剥了一根,递给我,我吃着,不时看看他,发现他把手放在床头柜,撑着脑袋看着我。
那眼神……我顿时脸红心跳。
干嘛用这种我像他最宝贝的东西似的眼神看我。
我赶紧把视线收回来,专心吃香蕉。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有多好看,就跟漫画里的男主一样,会让我流鼻血的。
“淼淼……”他嗓音柔柔的响起。
“嗯?”这声音好听的让我耳朵好痒,跟有什么东西在挠我一样。
“别减肥了!”
“我知道!不会了!”我可不想再看他发飙。
“我喜欢胸大的女人!!”
“……”
第十九章 下
出院后,我乖乖的好吃好睡,继续养胖自己,没办法,我现在只要少吃一口饭,老妈老爸就会紧张的冒汗,以为我又动起减肥的脑筋了。
我哪敢,又不是没接受过教训,我是再也不敢想减肥两字了。
于是,我像猪一样的生活着。
寒假转眼就过了一半,临近春节时,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我家的私房被政府征用——拆迁,要搬进高层公寓了,老爸为了春节能在新房子里过,立刻动员所有亲戚,开始搬家工程。
我大病初愈,老爸老妈心疼我,搬家的事,完全不让我查收,这就苦了焱焱,不仅要整理打扫自己的新房间,还得帮我弄,累得她成天大呼她是捡来的。
既然没我的事,我也乐得清闲,时不时偷跑出去和康聿私会。
大年三十那天,我们家总算完成了搬家大工程,因为要紧搬家,老妈没买什么菜,所以晚饭吃得很随便,一家人围着电视机看看春节晚会,吃点熟食和方便面,就算打发了,不到十点,累瘫了的老爸老妈,还有淼淼,早早就去睡觉了。
相反,我精神充沛,趁他们睡了,我赶紧躲在自己的房间里跟康聿煲电话粥,准备一起迎接新年。
零点的时候,窗外爆发起“星球大战”,炮竹、烟花漫天飞舞,震耳欲聋,吵得我和康聿不得不挂电话,也把老爸老妈和焱焱给被吵醒了。
于是,我们全家下楼也加入了‘星球大战’,一起制造噪音,迎接1997年。
新年就这么样过去了。
第二件,因1997年10月上海召开八运会,春节过后,政府向上海十几所高中下达了参加八运会开幕式的团体操表演任务,可怜我们这些高中生,被征用了宝贵的休假时间,被当成廉价劳动力,开始了8个月漫长的团体操表演排练。
既然是开幕式的大型表演,自然得有色彩鲜艳服装,我至今都记得,那些个服装有多么惊悚,上身紧身衣,下身是包着屁股的喇叭裤,颜色更是颤人,有些学校是艳蓝的,有些是橙色的,也有些像玫红,市三女中的颜色则是青蛙绿,果然青蛙,穿在身上,再好看的女生都变成了青蛙,然后手拿一块绿色红色的双色圆板,组成队伍变换着直到最后一天正式演出也不知道的图案,因为这也只有看台上的观众能看得到。
我因为体型问题,穿不上这些衣服,所以不参与表演排练,被编排到后勤组。
幸好是后勤组,要我穿得青蛙一样跳舞,我的脸皮可受不了。
阿弥陀佛!!!胖子万岁!!
焱焱的学校则是没有接到任务通知,所以也不用参与,为此,她比我还乐。
所有参与表演的高中男生则演龙的爪子与下腹的那部分,颜色咱就不提了,真是无法想象的丑,服装也是紧身衣,喇叭裤,犹记得当所有参与的高中生在江湾体育场合练,康聿穿着这身衣服在我面前出现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人妖……
可,下半身……紧呐……
为此,我流了不下十次的鼻血。
罪孽呐!!
后来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但我的小宇宙爆发了,只要有女生往康聿这里看,我的眼睛就像会机关枪一样扫射。
等到发水的时候,谁看过,看多了,我就往谁的水里放盐。
哼唧!!
这就是后勤的好处!
漫长的8个月排练也成了我们最好的游戏时间。每次去江湾体育场合练,总有不少时间我们是无所事事的等在旁边发呆,于是,我们在学校上课的时候争分夺秒的做完功课,到了排练休息的时候,便用打牌消磨时间。
演出的道具——那块红绿相间的圆板子就成了我们的牌桌,对于优等生来说,这就成了他们拼命做课外习题的书桌。
我、小樊、大双、刘李钧、康聿,徐莹当然也在,不过她就是拿道具当书桌的优等生,在也是白搭,所幸四个人打牌刚刚好,也就不难为她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运气不好,负责我们这几个学校的教官超变态,超严格,一说排练,就得立马到,迟到的话,就有可能被拎出来,在最显眼的地方练习,谁愿意,大家都有混水摸鱼的念头,所以没人敢迟到,一人叫排练,大家都会啥也不顾的奔跑着去集合。
打牌也一样,一听到排练,我们立刻停战,把手上没走完的牌往兜里一放,跑去集合,走掉的牌则由我这个做后勤的负责保管。
待排练一结束,我们再立马投入战斗。
话说,排练习惯了就好,也没什么,就是上厕所麻烦。
人实在太多,尤其女厕所,一休息,乌泱乌泱的全是人,连个见缝插针的地方都没有。
一次,刘李钧要上大号,厕所座位都被占了,还排了老长的队,憋得她两条腿像麻花一样的站着,我糗她,“你刚才上厕所的时候干嘛去了,不会一起解决!”
她两条腿缠得更紧,“刚才没欲望!”
小樊帮她排着隔壁的厕所,回头道,“什么叫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你现在深刻理解了吧。”
“这时候说这个干什么,这种事又不是我能抗拒的!”
我大胆的提议,“要不上男厕所,让康聿帮忙!”
“去死,要去你去!”刘李钧瞪着我。
我吐了一下舌头,心想,那好,你慢慢等,拉在裤子上,别怪我。
等了好几分钟,厕所里的人也不出来,敢情也是大号?
真是倒霉催的。
这么憋了许久,有欲望也变成没欲望了。
到最后,刘李钧没拉的心情了,估计也拉不出来了。
出了厕所,刘李钧愤愤道,“你说大便和小便,有区别吗,不都是拉,需要那么长时间吗?”
我和小樊无语,不给她拉,她倒开始研究起来了
大双在厕所门口等我们,听到后,竟然还回答了。
“一个固体,一个液体嘛。”
这什么人啊,还真去研究两者的区别了,拉稀的时候,不也是液体?
我不知道是哭好,还是笑好。
康聿坐在原地看牌,占位置,见我们回来了,问道,“解决了?”
我摇头,“人太多,她没欲望了!”
康聿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坐回位置上,开始洗牌,准备下一局。
刘李钧还在碎碎念,“有什么区别,不都是从肚子里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