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一只胳膊,西一条大腿,北边一个人头的甚是恐怖。身为养鬼徒的我们大概已经是习惯与鬼打交道了,对死尸也就不太怕了。天黑了,我和辰子在郊外荒野遛达着,希望能找到几个孤魂野鬼的,来帮我们的忙儿。
天大黑了,一般来讲鬼最喜欢这个时间出没于世间。不一会的功夫孤魂野们出来了,可这孤魂与我们在学校里见到的鬼大为不同,学校里的鬼好歹有一张画皮在身,不显得那般凶恶,丑陋。这孤魂野鬼,都是满腹的冤屈,那里有心情去做一张画皮。看着他们这般丑陋的模样,我心里多少还真的有些害怕。
辰子那家伙就不必说了,更是腿都打起了颤来。没法子此时我也只有壮着胆子上前与鬼说话了。
“鬼大哥!哪去呀!”一时间没找到合适的称呼,合适的词,只有这样说了。
“冤,冤,我要去讨命来呀!”鬼大哥说着,眼里流着血泪。
“怎么死的?”我切入了正题。
“早上在城里卖菜,让那鬼子无端的刺死了。”说完他唰的一下子把上衣拉了开来,一个血窟窿露了出来,肠子从血窟窿里流了出来拖了老长。
“你自己讨不回来命,这会儿你替我去多找几个鬼,我教你们如何向鬼子讨命。”
那鬼瞪着鬼眼看着我,“你能帮我们讨命。”
“当然!”
那鬼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当真!”
“鬼大哥,你真麻烦,你去找吧,多找几个,我若不能替你们讨命,我自愿做你们腹中之食。”
那鬼大哥,听了这话高兴了,乐哈哈的走了。
这鬼说话也还算数,不大的功夫,便叫来了大鬼、小鬼、断臂鬼、缺腿鬼、断头鬼、吊死鬼等二十多个鬼来。
我拿出了鬼显形粉,给他们扮装上,吊死鬼让他只显形头,断臂鬼让他显形脚,缺腿鬼让他只能露出一只手苍白的手,那第一个见到的鬼大哥,就只让他露着那流着肠子的血窟窿肚子。装扮好了,我告诉他们如果有人来捉他们,不必怕,只说有个鬼头子,有几样稀世珍宝送给捉鬼的钟大师,这就行了。
群鬼们得了令全奔了日本鬼子兵营去了。我和辰子拿了蛇珠用了隐形咒也悄悄的溜到了日本鬼子的兵营。
深夜的鬼子兵营阴森恐怖,鬼子的哨兵在高处站岗放哨,巡逻兵们一队一队的在兵营四周来回转着圈圈。初冬的寒风打着鼻儿吹在干枯的树枝儿上。让人感觉寒意袭身。我和辰子紧紧的靠在一起,躲在一个角落里观看着这场即将上演的好戏《群鬼闹兵营》。
装扮好了的鬼们陆陆继继的来到了兵营里,恰好与一队巡逻的鬼子兵相遇,那显了头形的吊死鬼,吐着半尺长的舌头故意晃着脑袋的与那鬼子兵打了个照面。那鬼子兵着实的吓了一跳,用日本话大叫着,我日文学的不好,也不知他们在叫些什么,不过想来不是喊妈,就是喊鬼吧了。那值勤的小队长,拉过那大叫的鬼子兵就是两巴掌。叽哩呱啦的说了一串鬼子话。此时我真后悔,为什么没有好好的学学日文,这会儿竟然跟聋子一般什么也没听懂。可惜了那小队长刚刚叽哩呱啦的叫完,一只苍白的手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就是不肯离去,这回该轮到这小队长叫妈喊鬼了。
接着整个兵营乱了套,鬼影到处窜动着,鬼影无处不在。兵营的指挥官大叫着跑了出来,我这一看这指挥官原来正是龟田三羊,龟田叫了些什么没听懂,只见那鬼子兵们开始壮起了胆子故意去寻那些鬼。我想,看来他们一定是认为这些鬼是人扮成的。他们要捉鬼了,鬼却与他们玩起了捉谜藏,时隐时现的,总是嬉弄着他们玩。好不容易,一个鬼子兵捉住了那个吊死鬼的人头,几个鬼子兵呼的一下子围了过来,人多胆子大,他们与这吊死鬼的人头对视着,吊死鬼露出了世界上最丑陋的笑容。那鬼子兵们,又顺着那吊死鬼的头向下摸去,这才发现那只是一颗头,根本就没有身子,鬼子兵们吓坏了哗的一下子又散开了。那捧着人头的鬼子兵,一下子把头丢了下去,那头在地上“噔噔噔”的跳了几下,又发出了一阵最惨烈的笑声。一个鬼子兵随着这惨烈的笑声倒到了地下。
又有一个鬼子兵抓住了那只苍白的手,才发现那只是一只手,没有身体,什么也没有,只是一只手,那手不断的在他的手里动着,终于挣脱开来,又在他的脸上轻轻的抚摸了两个,鬼子兵真的吓疯了,大叫着跑进了营房中。
正在鬼子乱成一团时,一个人走了进来,大喊着,“我来帮你们收拾这些恶鬼。”顺声音我看去,妈呀,早晨真的不是我看花眼了,他真的跟来了,他真的跟到了虫洞里来。
养鬼日记:胳膊上的黑十字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有着虚伪面孔的陶博士。陶博士出手就甩出了三条食阴蛇出来,群鬼们见了食阴蛇都慌了起来,急急的逃走了,再也无心大闹兵营。
“可恨呀!”我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走吧,今天的好戏让这陶博士给搅了局了。”我拉着辰子又悄悄的离开了兵营。离开兵营走在街上,我不知道这黑夜茫茫我们该往哪里走,我们该去哪里安身。十五年了,我这是第一次只身离开家、离开学校,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不,这不仅仅是一个陌生的地方,而更是一个陌生的世界,陌生的时代。无处可去的我,心里空空的一点儿底都没有。行囊里的能吃的东西本就不多,如果再这样耗上几天找不到钟老先生,我们该怎么办呢?
漫无边际的胡乱走着,向一个流浪汉一样的没有目标的走着。突然一个破庙跳入了眼中,我指着破庙对辰子说,“今天这里就是家吧!”辰子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我和他携手走了进去。破庙里已经有了几个流浪汉,正在那里又说又笑的说着些什么?
我壮着胆子走向前大声说道:“各位大哥,小弟我今天没地方睡一觉了,能否借宝地一用。”
一个老乞丐说道:“庙的地方挺大,倒头就睡谁管谁呀!”
“谢了!”我和辰子背后背的就地躺了下来。我不知道辰子是否能睡着,我可是睡不着的,陶博士怎么到这里来的,这个问题一直在困扰着我。难道是姬老师告诉了他虫洞的事?难道他的法术已经高深到可以予知虫洞之事?他在这里是故意与我们做对,跟我们捣乱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我们找到钟老先生吗?不能吧,姬老师不能连我到这虫洞的目的都告诉他吧!姬老师到底是一个什么人呢?也许陶博士并不知道我们的目的,无论我们做什么他都会出来捣乱,这样无论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就都难达到预定的目标了。想了很久,似乎这就是我最终的结论了。有了结论眼睛也开始打起架来,慢慢的我也进入了来到虫洞后的第一个梦乡。
陶博士来了,他也来到了破庙中,他笑着,对着我笑着,“强子,咱们又见面了。无论你到哪里,哪怕是上天入地,我都跟着你,你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儿。”他向庙门口走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在这里你没吃的东西,没住的地方,你就是一个乞丐一个流浪汉,还想找钟老先生呢?我看你死在这里也找不到钟老先生的。”说完“哈,哈”大笑着走了。
蛋蛋和二蛋也来到了破庙,我叫着:“大师”,可他们却用奇怪的眼神儿看着我,他们根本不认识我,不知道我是谁。我大声的说,“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讨饭。”他们笑着说:“穿皮鞋的有讨饭的吗?”他们和乞丐们一齐说笑打闹,我却成了陌生人,孤独的无依无靠的陌生人。
辰子醒了他坐了起来,“后悔呀,上了你的当,来到这鬼地方。现在只有等死的份了。”我愧疚的望着他,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是我把他带到这里来的,我有义务让他填饱肚子,可是我却没有做到。我从地上站了起来,“辰子你等着,我上街去给你讨饭也不能让你饿着。”
我走了,一个人走出了破庙,手里拿着一只破碗,边走边把破碗伸向过路的人们。路人们斜视着我,看着我的脚,却没有一个人向我的破碗中丢下一文钱。我知道他们心里在说,“穿皮鞋的也讨饭?”我失望的看着人们,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们解释“这皮鞋和讨饭”。日本鬼子来了,在街上横冲直撞的,街上一片混乱。日本鬼子在抓人,他们要抓昨晚在兵营里装神闹鬼的人。我害怕了,躲进了一家餐馆。餐馆里炒菜、馒头的味道吸引着我,调动着我的胃口,使我感觉饥饿难耐呀。绝望的我拿出了蛇珠,这蛇珠和隐形咒能使世间的人们再也看不到我的,我可以随意的吃餐馆里的东西,拿餐馆里的东西去没有人知道的。我的心头掠过了一丝喜乐,拿着蛇珠默念着隐形咒手伸向了馒头,一下子就抓起两个馒头,谁知这运气这般的差,蛇珠却从手里掉了出来,那卖馒头的大喊着抓小偷,一群人向我冲了过来,拳头密密的落到了我的身上。可恨的蛇珠怎么也不起作用救我一命了呢?我挣扎着拚命挣扎着……
“强子,你干嘛!累了一天了睡觉还不老实一点。”
我的梦被辰子吵醒了,天已经朦胧的亮了,我坐了起来,辰子也坐了起来,他不断的揉着胳膊。我拍着辰子的肩膀,“胳膊怎么了。”
“这地又潮又凉大概是受寒了,胳膊痛的厉害。”
“我来给你治一治,”我拿出了蛇珠,掳起辰子的衣袖,突然辰子胳膊上一个黑色的十字露了出来,“这是什么?”我指着那黑色的十字问道。
辰子一下子又把袖子放了下来,脸色上露出了慌张的神情,很不自然的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辰子的举动,使我大为不解,这黑十字分明是一个什么记号,这记号来自于组合辰子之前呢?还是组合辰子之后呢?如果是之前,那么辰子有必要这般紧张吗?如果之后,这记号又意味着什么呢?我不甘心的继续追问道:“辰子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是谁给了你这个记号。”
辰子恼了,他大喊着,“你知道我是被组合成的,我怎么会明白这是什么?这是哪里来的?”
破庙里所有的乞丐都被这大叫声惊动了,他们都转过了头,谁也不明白我们在说什么?谁也不知道我们为何而吵。
我无法再问了,只好低着头不再说话,辰子仍在揉他的胳膊,我把蛇珠递给了他,“辰子用它在痛处滚上几下,也许会好地的。”
他看了我一眼,什么都不没说的接过了蛇珠。
养鬼日记:嘴上的血迹
天大亮了,我真的很想和辰子商量一下白天我们干些什么,但我知道辰子从来都是最没主意的,问他还不如问我自己。我托着脑袋苦苦的思索着,终于无奈的抬起头来对辰子说道:“今天咱们上街去占卜吧,也许还能骗几个钱,否则的话咱们怎么度日呀。二千零三年的钱带到这里恐怕不好使。”
辰子只说道:“听你的!”
我看着辰子我发现辰子的眼神而有些不对劲,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目光中有几份凶恶。
“辰子你的怎么了?没睡好吗?”我关切的问着。
“没什么。没什么。”他躲闪着避开了我的目光。从地上站了起来,“咱们走吧,上街去占卜。”
我也从地上站了起来,说道:“占卜,也得有个幌子呀!总不能拽着大嗓门满大街的大喊大叫‘算命占卜喽’。”
“可我们没有,你说怎么办?”辰子显得有些急燥不耐烦了。
“找人办,寻鬼办!”我带着辰子又来到了郊外荒野处,又找见了昨天在兵营里闹鬼的几个冤死鬼们。
虽然他们昨天遇见了食阴蛇,但也拿鬼子寻了开心,这会儿也并没有怪我们做事不周。还满愿意帮我们的。不一会的功夫就把我们需要的东西找齐了。我只对他们说道:“傍晚,你们还来这里等我吧,今天还有一场戏等你们去演。”
鬼并没有说什么,我和辰子就又奔了城里。一边走一边看着街上的人。一会儿拦着一个问一问,要不要算命。要不就对人家胡说些什么,有血光之灾,要不要破解的办法?
人们要么就是不信,要么就是叹着气,“这兵荒马乱的,能有什么好命,不算不算。”
走累了,找了个台梯儿坐下,我看着辰子,感觉辰子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辰子怎么了,不舒服吗?”
“噢!大概是昨晚上受凉了,肚子痛。我去厕所,去去就来。”
辰子一拐弯的走了,我一个人在街上,仍是拦着人们,请人们算命。可仍是没人肯上我的当。
一盏茶的